愛而不得的設計總監（八十九）

“夜少？你，怎麼了？”

“龔明？”

夜子衍眼神狠厲如鬼魅的看著龔明，那樣的眼神，帶著一絲快要發瘋的崩潰，雖然慢慢的變得越發深層，乃至冷靜的好似剛剛那個咆哮的人不是他一般，“是你送我回來的？”

“嗯。”

龔明點了點頭，“昨晚夜少你喝得太醉了，我送你回來又給夜老當家打了電話，夜老當家派了王媽過來，照顧了你一晚。”

“少當家，你醒了！”

這個時候，剛從廚房忙碌完的王阿姨正好端了一大碗湯出來，“少當家你嚐嚐這個，以前每年生日你喝醉酒，都是墨少照顧，現在……”

說到這裡，王阿姨遲疑著立刻轉移了話題，“少當家，你快下來喝一點吧，酒醉對胃不好，這個湯對胃好。”

你胃不好，讓我幫你把胃調理好，好嗎？

王嬸的話讓夜子衍突然一愣，腦海里莫名的響起了這句話，可是，這話是誰說的？是誰說過這句話？或者說，他在哪聽過這句話……

他的心，為什麼因為這莫名其妙出現的一句話，跳的這麼快，一跳一動間，痛開始從心臟的位置開始蔓延至四肢全身，直到整個身體。

夜子衍突然摀住心臟，緊緊的抓住胸口的衣襟，身影晃了晃，一下子撐在牆上，淚水開始模糊了雙眼，明明不想哭，可是心酸澀而疼痛，呼吸都帶上了一種難言的澀然。

為什麼？他，到底怎麼了……

“夜少！”

“少當家？！”

龔明和王嬸都被夜子衍突然的變化嚇了一跳，立馬扶助了他，夜子衍通紅的眼，看著王嬸手中蕩漾出來撒了一些的湯，突然有些怔住。

“這湯，不是這樣的……”

夜子衍呆木的一句呢喃，讓龔明和王嬸都愣住了，王嬸更是莫名的看了看手中的解酒湯，納悶，“不是這樣？解酒湯不都是這樣的嗎？哪裡不對嗎？”

哪裡不對？！

他，不知道……

可，就是不是這樣的，心底有一個聲音告訴他，不是這樣的，不是……

夜子衍推開王嬸和龔明的攙扶，身影跌跌撞撞間，摀住心口，回到了臥室。

'砰！'關門聲，讓外面的人，面面相窺，裡面的人，倒頭栽倒大床上，再也沒有力氣，只是神情呆滯，看著天花板的眼神有些散焦，“痛吧，痛吧，如果痛不死，就死勁痛吧！痛過了，可不可以告訴我，為什麼，你……會痛……”

夜子衍的迷茫和不安，絕望和悲傷，讓他整個人似乎都蒙上了一層被遺棄的淒涼和苦澀，似乎陷入了一種無法走出的困頓中，但在這樣的困頓中，他卻越發的覺得無助和難過，可是，他卻不知道為什麼無助難過，只覺得，心，似乎被掏空了，靜靜的聽，還能聽到冷風呼哧呼哧的在肆掠的聲音，空的可怕。

那裡面，應該有什麼嗎？

夜子衍這三個月裡不停地問著自己一個問題，狠狠的錘著自己的心臟，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問著一個問題，“這裡，怎麼會那麼痛……”

“夜少，下午周董安排了宴席，希望你能蒞臨。”門外龔明的話傳來，夜子衍空洞的雙眼開始回神，冷漠再次回歸，似乎剛剛迷茫不知所措的人不是他。

“我知道了，在下面等我。”夜子衍說完這句話後，便起身走向衛生間，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又是那個每晚驚醒後的模樣，現在就算不在驚醒，也會變成這個莫名其妙的模樣了嗎？

你，到底在悲傷什麼，在痛苦什麼，在，絕望什麼……

為什麼，你的表情，那麼，無助，那般徬徨……

夜子衍看著鏡子中，雙眼血紅，裡面盛滿悲傷的眸子，手緩緩的沿著鏡子中的自己，臨摹他陌生又熟悉的樣子。

最後，衛生間傳來淅淅零零的水聲，夜子衍再出現的時候，已經換好了筆挺的西裝，眼神恢復冷漠，拿起床頭櫃上的手機，起步走了下去。

周董的宴會不外乎是人際的交流場，在這個觥籌交錯，推杯換盞的地方，夜子衍真的覺得太無趣了，雖然周董很想留下他，可是夜子衍想走，還沒有人真的可以強留。

可是，當外面一個女孩手中捧著一束藍色鶯尾花出現的時候，夜子衍不耐煩想要離開的腳步，瞬間停了下來。

周董原本看著面色不虞，想要離開的人，突然直直的看著自己的女兒，眼神滴溜一轉，“茗茗，過來。”

茗茗！！

耳邊響起的這個名字，讓夜子衍腦子裡突然轟鳴一聲，身體無意識的微微顫抖，心裡突然竄過一個熟悉的令他焦急的東西，可是，太快了，他，抓不住……

手掌狠狠的握住，指尖陷入肉中，才能抑制那鋪天蓋地向他襲來的悲傷。

窒息的悲傷，一度將他掩埋。

如果不是身邊的龔秘書，他還不知道要呆愣到何時。

“夜少，周小姐在等著和你握手。”龔秘書在一旁小聲提醒。

夜子衍回神後，看著不知何時走到自己面前，伸出的手。面前的小手，白潔瑩玉，十指纖纖，可是，腦海中卻閃現出另一雙手，一樣的白潔瑩玉，十指纖纖，卻莫名的讓他窒息，一想到就會窒息和後悔的雙手。

夜子衍從手開始緩緩上移，直到目光有些痴迷的看著女孩懷中的藍色鶯尾花，“這是，鶯尾花？”

“夜大哥也知道鶯尾花！”喚週茗茗的女孩有些俏皮的歪了歪頭，自來熟的叫到，可是看著夜子衍明顯沒有想要和她握手的意圖後，有些失落的收回了手，將臉埋在花中深深的吸了一口，“我最愛鶯尾花了！鶯尾花的顏色五彩斑斕，很漂亮。可是我卻獨獨不是很喜歡藍色的鶯尾花，因為花語不好。”

夜子衍聽到她說，不喜歡藍色鶯尾花，甚至有些嫌棄的時候，心中閃過一絲殺意，但卻被她後面的一句話晃了心神，“什麼花語？”

“鶯尾花的花語本是優雅，但因為鶯尾花色彩繽紛，所以不同的鶯尾花又因為顏色的不同多了另一層意思，一個個很美又很吉祥幸福的花語，只有，藍色鶯尾花，是專屬於暗戀仰慕者的花，屬於它的花語是，絕望的愛！游離於破碎的愛情，精緻的美麗，卻易碎更易逝……”

週茗茗說道此時，眼神悄悄的看了看夜子衍，裡面的愛慕和崇拜是那麼顯而易見，有些嬌羞的笑了笑，“不過，這並不是藍色鶯尾花，而是和藍色很接近的寶藍色，但是一個色度的不一樣，卻也是天壤之別，藍色鶯尾花如果是絕望的愛，那麼寶藍色的鶯尾花，它的花語就是神聖！我覺得，寶藍色的鶯尾花，才最適合暗中的仰慕者。”

週茗茗將花遞給夜子衍，“我的這個，是寶藍色，不是藍色！夜大哥，你看，是不是很像藍色鶯尾花？！很多時候，都會被認錯，把寶藍色認成藍色……”

夜子衍退後一步，眼神一直盯著女孩手中的花，卻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冷靜恢復，剛剛的有些失常變得猶如過眼雲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