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而不得的設計總監（三十一）

　　站在陰影處的夜子衍並沒有回答，只是舉起酒杯，輕輕地抿了一口，似乎這一口喝了很久，很久，仿佛，那口酒並沒有真正喝下去。

　　終於，他緩緩放下酒杯，轉身慢慢地朝光亮處走去，耀眼的燈光陰影仿佛像是從他臉上撤下的面具一樣，漸漸地，那張一直在暗處的臉終於明瞭起來，那是一張極其棱角分明的臉，精緻完美的五官仿佛是上帝精心打造的藝術品，高挺的鼻樑，緊閉的薄唇揭示著強勢的性格，尤其那雙黝黑銳利的雙眸上蒙著一層不近人情的寒冷，即使在這個熱鬧的房間裡，看著那雙眼就讓人覺得熱鬧與他很遠的寂寥。

　　然而此時，和看見穆柔不同的是，在聽到周敏的名字時，在樓上的人，腳步就不由自主的走了下來，本想走進的身影在聽到她和穆柔的談話時，停了下來，靠在不遠處，靜靜的打量著，也聽著。

　　再看見周敏俏皮的眼神以及那句只有彼此知道的小秘密時，目光先是柔和閃過，隨後就是一愣，似乎是在回想，有什麼是只有兩個人知道但別人不知道的。

　　只是，在他還沒想起來的時候，就看見並聽見楚桀叫周敏的稱呼，不由得眼神微沉。

　　「你，似乎很喜歡看戲？」略帶低沈而冷漠的聲音此時聽來卻帶著一絲不愉。

　　「什麼？你說什麼？」可能是由於中間安靜的時間太長，以致讓墨染有些沒有適應過來。

　　「你還沒說清楚，那晚送我回別墅的人是誰？或者說，這些年，從你酒吧把我帶走的人，到底是誰？！」夜子衍轉身眼神猶如一把冰劍一般的看著墨染，誓有他不說，後果自負的警告。

　　「唉~夜子衍，其實只要你自己稍微想一想，就會知道的事情，為什麼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問我呢，你覺得，我會是一個為你十年如一日，小心伺候你，把你照顧的絲毫不差，又這麼細心耐心的男人嗎？」墨染冷笑，「當你第一次跟我道謝那晚特質的醒酒茶的時候，我是怎麼說的，你還記得嗎？」

　　墨染一口飲盡杯中酒，「是你自己一意孤行的將那些為你做的事情，硬扣在我的頭上，那我自然不是多嘴的人，而且，那個傻丫頭，因為想要照顧你的自尊心，怕被你知道是自己照顧你後，你會不高興，連續求了我半年，風雨不改的來做免費勞動力，我自然也不會拒絕。」

　　夜子衍握著酒杯的水微微發緊，神色越發冷淩，但墨染覺得似乎還是不夠似得，說道，「而且，其實我也想看看，這個小丫頭能為你做到什麼時候，又能忍到什麼時候才說，或者說，你們之間，是一個忍不住先說出來還是一個先發現，這一看，就是十多年！看得我，都覺得厭煩了，可是那個女人，居然還是死咬著一言不發，而你，居然會有酒後斷片的情況，真是想來也是覺得可笑，一度，我還以為，你會一直不知道來著，沒想到，你還是發現了，現在呢……你知道了，要怎麼做？對於，一直默默為你付出一切的女人和你這七年來一直念叨的女人，夜子衍，你可要選好了，很多事，一旦選錯了，那種痛，會讓你明白，你以為現在已經是最痛苦的時候，其實，真正的痛，你還沒有嘗試過……」

　　墨染說到最後的時候，突然有些苦澀的笑了，連夜子衍也發現了墨染的不對勁，轉頭看過去的時候墨染已經背靠沙發，雙手環胸，不在說什麼。

　　對於自己這個朋友，夜子衍其實瞭解的並不多，或者說，是在他留學Y國的那三年，他回國後，閉口不談，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但是，從那時候開始，他覺得，墨染哪裡有些不一樣了，似乎，他偶爾會雙眼失神的直直的盯著酒吧門口。

　　似乎是在等一個人！就好比，當初，他說要開一家酒吧一樣，讓他困惑。

　　但那是他自己的事情，他並不想過多的過問，如果，他需要幫忙，自然會開口，而他不開口，說明，他不需要別人知道。

　　「這樣的宴會真無聊，我先走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墨染有些興致缺缺的起身，看了看夜子衍後，轉身離開，但不知道想到什麼的時候突然停了下來，背對他，「夜子衍，不要盲目的相信自己的自以為，在感情中，你的自以為和驕傲會讓你摔得很重！仔細聽一聽你的心，它才會真實的告訴你，它想要的到底是什麼……」

　　墨染說完後，離開，留下夜子衍一個人有些煩躁不安的心，墨染雖然到最後都沒有說那個女人是誰，可是，他身邊能讓墨染都覺得是傻女人的除了那個人，還能是誰。

　　夜子衍看著不遠處，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分開的穆柔和周敏，兩個人，各站一邊，猶如天平的兩端，而她們天平的兩端上已經都站了一個人。

　　而他，站在這個天平的中間，看著兩邊各自有自己應酬的女人，他，又一次，感覺到了迷茫和困惑。

　　這種感覺，在15歲以後沒有在出現，可是最近，因為周敏那次醉酒告白後，似乎一切事情在逐漸開始超出自己的掌控。

　　『哢擦』夜子衍蠻力將手中的酒杯捏碎，玻璃渣紮入掌心，粘稠的鮮血點點滴滴的落在地面，直到主持人讓夜氏當家上臺講話的時候，夜子衍，才重新恢復冷靜，重新變的平靜，將受傷的手，插入西裝褲的口袋裡。

　　王者淩然行走間，另一隻手隨手從另一位侍者的託盤中拿起一杯酒，自信的走向了主席臺。

　　君臨天下的感覺強勢襲來，夜子衍的一言一行讓眾人都不敢小看這個年紀輕輕就已經將夜家掌控在自己手中的男人。

　　短短的一分鐘的講話，夜子衍話不多，但句句再點，讓來的人，都得到了自己心目中想要的答案和推測，舉杯，一干而盡，夜子衍宣佈，宴會開始，然後自己離開。

　　周敏在夜子衍上臺的時候就從夜子衍的小動作中發現了他的不對經，再加上的提示，她已經知道了墨染和夜子衍的對話以及夜子衍此時內心的不平靜和傷口。

　　在楚桀被A市市長拉住的時候，周敏終於可以離開楚桀身邊，找夜宅中找到醫藥箱的放著的位置，從裡面拿出碘液和紗布，繞過這群名人，朝夜子衍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