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甘的原配（八十）

“大道無情！天道亦無情。”

“如果真的是無情，又怎麼會在無情之下擁有選擇的餘地，因為不管是大道也好，天道也罷，不是無情，而是修悟，修一顆堅守的心之所鍾，心之所向。 ”

周敏的反駁那般的義正言辭，那般的鏗鏘有力，讓帝司墨一瞬間在她的身上似乎看到了一個模糊的畫面，似乎曾幾何時，在恆久的歲月之中，也曾出現過這樣的畫面。

只是，那恍惚之中很快便如陽光下的泡沫一般，消失無踪。

“你不是一直堅信，我就是那個告訴你最後飛昇機遇的人嗎？那麼現在我告訴你，你的機遇，參悟大道飛升鴻蒙的機遇第一步，就是他們！救下那群你本不該插手的仙家和魔域之人，那群在這個混沌世界被殺欲，貪婪佔滿的小世界依舊可以堅守住自己心底最後一條底線的仙界之人以及魔域之人。不管他們的底線是什麼？原則是什麼？立場又是什麼？但在這一分鐘，這一刻，你都應該為那群努力堅守最後一條底線，沒有淪為怪物，喪失仙根，魔根的人一個新的命數！”

周敏的話在帝司墨聽來簡直就是瘋了，仙界之人還能說得過去，魔域之人本就是慾望所化，他們的底線是什麼，原則是什麼與他何干。

周敏似乎看穿了帝司墨此時的心思，走近他，雙眼直直的看著他，裡面是深不見底的黝黑以及執拗，“如果，你相信你自己所推算到的一切，那麼就該相信我說的話，如果你堅信我是解開你飛升桎梏的鑰匙，那麼此時你就不該懷疑我。相公，救他們吧！”

“求你了……”周敏的祈求是那般赤裸裸的表現在雙眼之中，讓直視她雙眼的帝司墨一眼望盡。

當帝司墨回神之時，他已經摟著周敏凌空站在空中，冷眼直視場中廝殺一片倒的仙界魔域之人，那群還保留理智的仙界魔域之人。

“尊者！”最先發現帝司墨和周敏的是邢宇，但此時的他已經不好了，整個人血淋淋的，渾身血跡，不知道是自己的還是別人的，而一臉嫌棄卻並沒有放開攙扶他的人卻是之前和他坤盛閣有過短暫交鋒的那個巔峰級別長相俊美的魔將之人。

舉目而望，在場還有清楚理智，沒有喪失仙性和魔性的人，都混亂成了一團，此時，哪還有仙魔之分，有的只剩下是否還有仙性和魔性之分的人。

何為魔？生而為魔是可以選擇的嗎？如果可以選，沒有人願意為魔，但世界需要平衡，有仙必有魔，有邪才會出現正，有殺戮還能知道和平的美好，一切，不過都是為了平衡這個世界而已。

但，就算為魔，魔也有自己需要堅守的魔心，魔性，魔根，也有他們自己認為該做和不該做的事情，也有他們應該生存的權利，也有他們自己規則和想要捍衛保護的家人和珍惜的事物。

世界仙魔哪裡真正的區分界定，只是生活習性修煉法則不一樣，只是物種的不同，所以驅離排斥不接納嗎？那現在這混亂的戰斗場面又是怎麼回事呢？！

周敏看著下面早已分不清什麼仙魔的混戰，不由得苦笑，如果仙界當時抱著一絲慈悲在魔域之人懇求他們拉他們一把的時候，仙界之人伸出了手，仙魔是否還會如此水火不容，爭鋒以待。

她不知道，畢竟，沒有人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事情，但是周敏卻很清楚一件事，那就是，在混沌界還沒有消失的時候，仙魔是相安無事的，是和平的，更是可以相視一笑。

而那一直盤旋在她心間的那幾句話更讓她無法不去在意。

“神魔初識本同源，你若為神我自魔。寧負蒼穹三界生，不願負汝一世劫。”周敏抬頭，看著帝司墨光潔的下顎喃喃自語。

但是，她就是說不出那是一種什麼感情，似乎帶著很多悲傷的不悔，又似乎明知死亡深淵卻依舊明知故犯的痴傻，又感覺是一種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不安，以及知道一旦做了就再也不能回頭的絕望卻依舊咬牙撐下來的固執。

那不是委託者的情緒，那是周敏的，那是周敏成為魔神的那一刻蜂擁而至的觸動和滅頂的悲傷，可是不知道為何，在此刻卻那麼想要對著帝司墨說，說她的心之所向，說她的心之所鍾。

想要他明白，可是，要他明白什麼呢？明白神魔本無區別嗎？還是告訴她，委託者對他的愛已經要將周敏，將她也拉入地獄了嗎？

邢宇的話讓在場的眾人紛紛抬頭，雙眼之中的絕望再看見帝司墨的瞬間迸發出了生的希望，那是渴望生的祈盼。

“尊，尊者。”王長老看著帝司墨平靜卻異常耀眼清冷俊美的模樣，看著他一身白衣在晦暗的天地颯颯作響，看著整個天地之間，那一尊臨天而站的人，不知不覺，他居然覺得，那樣的他，就是這方天地的主宰者，是他們的主宰者。

周敏的喃喃自語淹沒在戰場中越來與激動的叫喚聲之下，周敏苦笑的將頭埋在帝司墨的懷中，拉了拉他的衣襟，“相公，有時候你的一念之間是眾生靈的極致兩端。是天堂和地獄的分水嶺，是生與死，消失和重生的界限。看似你在成就別人，可是，這或許正是在考驗和成就你自己……”

帝司墨低頭看了看周敏，眼神深邃難辨，清冷淡漠如雪，在她臉上停留三秒後，抬頭看向在場的眾仙魔，半垂眼瞼，並沒有因為在場眾仙魔期待的眼神有絲毫的回饋和出手的意味，似乎只是來看一場戲。

而那群敵不過內心貪欲動搖仙根仙性以及魔根魔性變得越來越極端的人卻因為帝司墨的不作為紛紛鬆了一口氣，好笑的看著在場的眾人，嗤笑道， “大道無情，這就是你們的命！尊者看的比任何仙都通透！越是修為高深的仙者，越是明白，天道的無情，大道的冷漠，這怨不得旁人，怪只怪你們錯過了最好的時機，如果在我們對你伸手的時候，你們就識時務的站在了我們這一邊，情況或許就不同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