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愛，比江山真實（四十五）

　“嗯，只有微服出宮。才能看到奏章裡看不見的真相。不是阿綏說的嗎？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周敏看著燕綏，笑著說道。

　“臣，遵旨！這就讓秦公公準備。”燕綏眼神深邃，說完便起身想去找秦公公，卻在起身的那一刻被周敏抓住手，一個拉扯，因為無法暴露武功，所以燕綏只能跟著慣性使然，重新跌迴龍椅之上，重心偏移，向周敏身上倒去。

　手疾眼快，周敏趁機一把抱住燕綏，笑的如偷腥的貓，這種把戲，這十天來，周敏總是偶然會拿出來，第一次燕綏還會皺眉，次數多了，燕綏也就知道，這是周敏想要挨近碰觸他的刻意。

　身體的靠近擁抱，如她所說，她看不見他的神情，所以不知道，他眼底的不情願和抗拒逐漸變得他自己也說不出的複雜莫名。

　“陛下何意？”身後貼緊他的柔軟身軀，脖子上收緊的雙手，在他脖頸微微蹭了蹭的小臉。

　周敏從身後抱住了燕綏，笑了笑，狡黠說道，“我們偷偷溜出宮，就我們兩個，誰也不告訴。”

　“胡鬧！陛下出宮本就不合禮數，如今還要偷溜出去，如果遇上行刺，陛下龍體有所·····”

　“阿綏，世人只知道賢王，誰又知道女皇長什麼模樣？所以行刺，是不會有的，再說我們只是去看看皇城和郊外的情況，很快就回來，不會出事。至於你說的禮數，阿綏，你覺得禮數這種東西，我有嗎？”

　燕綏閉口不言。他之所以不說話是因為在聽到周敏說私自偷溜出宮的那一刻，那一句胡鬧是想也沒想的脫口而出，後面的話，只是為了掩飾那兩個莫名其妙蹦出口的字。

　燕綏被周敏拉著換了一身男裝，因為周敏身子實在單薄猶如男子，女裝打扮反而容易讓人矚目，畢竟醜女和美女都是引人矚目的焦點，前者是笑話，後者是佳話。

　男裝的周敏比起這個世界的男人更加多了一分風情，讓女人憐惜，讓男人嫉妒。

　嬌弱艷麗的五官，讓周敏女裝時被人稱“醜”，卻在男裝時，成了'佳'公子。

　這樣的認知，周敏內心是崩潰滴。

　進入滄瀾國已經有一段時間，但這卻是周敏第一次出宮，看看這個世界，這個女尊國的世界。

　騎在馬上，看著道路旁神情萎靡的路人，行色匆匆，衣衫襤褸，他們的眼神中滿滿都是痛苦和焦灼，迷茫和不知所措如失去了根的浮萍一般，了無生機。

　客棧酒肆裡的女人，左擁右抱，眼底傲慢，神情輕鬆，猶如僥倖從鬼門關走過一般，想要及時行樂的開懷暢飲。

　整個街道，貧富之分一眼就能看清，權富之人享受待遇，紙醉金迷，貧困低下之人，父母賣子求活，求在皇城有一住所，可以暫時棲身。

　這還是在皇城之中，就猶如兩個世界。那郊外又是如何？周敏不敢想。

　看著一青樓妓院門外，一群人團團圍住看熱鬧，三男二女似乎也是逃難過來，正將一個十歲的兒子賣給門口塗脂擦粉，穿著花哨，長得流氣陽痿還自以為美的非一般的男人。

　燕綏並不想參與熱鬧，可是周敏卻下了馬，牽著馬向熱鬧中心而去，燕綏看著周敏的舉動，微微皺眉，這個世道，悲慘的人比比皆是，看了又如何？只是徒增茶餘飯後的談資。

　只是，周敏過去，他卻不能不去。

　翻身下馬，牽著馬跟在周敏身後。

　周敏一手牽著馬，一手牽著燕綏靠近人群，因為牽著馬，所以不好擠到最前面，只能在外圍看看，熱鬧發生的地方在藍院門口，周敏正好站在藍院正門口偏右的石階之上，依靠地勢之便，看到正在上演的鬧劇。

　“不要，爹，不要把弟弟賣到那種地方去！”滿臉淚痕的女駭死死抱住滿臉風霜，瘦骨嶙群男人的腿，跪地哀求，“弟弟進了那種地方這輩子就完了！爹，求你了，把弟弟賣到大戶人家做奴隸，把我賣到大戶人家做下人，總能湊足五十兩銀子救娘的。"

　“小安，我們苦心培養你讀書識字就是為了你以後能出人頭地，不是讓你去做下人！就算你做下人賣斷終身最多不過十五兩銀子。你弟弟是個賠錢貨，又能賣幾個錢？不止你娘等著這錢治病買藥，我們也等著這筆錢可以在皇城活下去。如果你娘走了，咱們這個家就垮了，難道你要我們像郊外那群人一樣嗎？爹爹是個沒用的男人，也沒有一技之長。我也是沒有辦法，只有藍院的珂爹爹肯出五十兩買遠兒。"男人苦口婆心地勸懂事的女兒。

　“藍院是什麼地方，爹又不是不知道，這是把他往火坑里推呀。娘的命重要，弟弟的命就該被糟踐嗎？爹，做終生小廝就有十五兩，那就把我和弟弟一起賣斷終生，我們先撐過一段時間，我會和弟弟好好乾活，多賺錢，救娘，讓幾位爹爹可以在皇城裡有一個安生之所。求你們不要把弟弟賣給藍院，這是毀了他一輩子。爹，弟弟就算再不濟，也是爹爹的孩子啊！大爹爹，二爹爹求你們說說話，勸勸阿爹吧。”

　因為地勢之便，周敏可以看到對面那群人眼中的冷漠，事不關己的悠閒，以及交頭接耳的指指點點，周敏雙手環胸，靠在窗邊，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