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愛，比江山真實（三十一）

　“陛下為何有此一問？”雖然被周敏看到了他嘴角嘲諷的笑意，可是他也沒有慌張，而是淡淡的反問。

　“只是想要了解你，更深的了解你。”

　“陛下了解臣作甚····”

　周敏轉身，拉著燕綏繼續往御書房而行，“因為你是燕綏，所以我想了解你，只有了解你，我才能靠近你，只有靠近你，我才能更好的保護你，只有保護你平平安安，我才能活下去。”

　周敏適如其分的話讓燕綏不由得謹審，看向周敏的視線也帶著探究，她最後一句話是什麼意思，是知道他已經在準備要她死的意圖？

　這個想法一出來，就被燕綏否決，因為阮浩宇給周敏補藥中下的藥並不是毒，而是和另一種物體相剋東西，食用後會導致整個人整日昏沉醉生夢死，偶爾還會產生幻覺以至於脾氣會變得越來越暴躁，喜怒無常罷了。

　而後面換藥的事情，根本還沒有實施，照理說，周敏並不會知道才對。

　“陛下何意？臣不明。”既然想不透，那就看她怎麼說。

　“燕綏，你相信這個世界總會有一個人是為另一個人而來的嗎？”

　“陛下又是看了什麼奇奇怪怪的書，總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燕綏言語淡淡，但極為了解他的委託者也就是此時接收了委託者共情中所有情緒以及記憶的周敏還是聽出了他話中的嘲弄。

　“人，生來就不完整，心上總有一個缺口，冷風呼呼的往裡灌，所以我們窮極一生都在急切尋找一個正好形狀的角來填上它，不一定是像太陽一樣完美的正圓形，也可能只是一個歪歪扭扭的鋸齒形，只要合適·····”周敏說了一句文不對題的話就沒有在出聲，只留下空氣中的寂靜和燕綏看著周敏側面時，微微緊縮的瞳孔。

　周敏拉著燕綏的手，帶著他以及後面陸續跟上來的秦公公等人一路靜靜的向御書房走去。

　周敏說了那句莫名其妙，讓人摸不清意思的話後留給燕綏的除了詫異，就是驚訝！總覺得比喻有些怪異又莫名的讓人心跳失衡。

　不完整？缺口？！合適嗎？

　燕綏自己都沒發現，此時的他，雙眼微徵的神情，一路被周敏牽著離開的模樣，有多讓人憐惜和脆弱，如迷途的羔羊，懵懂而恍恍惚惚，一味的只能跟著牽著她的人，走走停停。

　沒有人打擾這條長廊上的安靜，風起雲散，天空蔚藍的顏色讓人的心格外寧靜，而周敏掌心的溫度，握著燕綏大手的力度都是那麼恰如其分，讓人不忍掙脫。

　兩人並肩而行，時不時衣袂交纏難分，猶如情人間的繾綣而意惹情牽一般，只有耳邊風吹響腰間鈴鐺的清脆之聲。

　一切都有種琴瑟在御，莫不靜好的安穩在周敏和燕綏四周蔓延，雙手交握的畫面更讓人有種難以介入的恍惚。

　不遠處的另外三個人靜默的站在長廊十字分岔口拐角的一側看著這一幕，視線很平淡，但為首那一青衣男子的內心卻並不平靜。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不走，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看見了想看見的事情后走至半路會突然停在這裡，更不清楚，他停在這個地方到底想要做什麼！或者說，還想看什麼····

　從昨夜聽聞女皇今日會帶晏綏上朝後，他就很想知道，一個傀儡一般的女皇，有什麼資格和勇氣帶一個男人上朝，公然對抗女權和這個世界的世俗！

　所以，天沒亮，他就偷偷躲進了正軒殿的偏殿，因為晏綏的功夫在他之上，直接躲在正軒殿很容易被晏綏發現，所以，他選擇了偏殿。

　這個男子為官後，會被安排在偏殿旁聽的場所。

　在這裡，他看見了他所不認識的周敏，看著她一言一行間將整個早朝的節奏掌握其中；看著她笑裡藏刀的敲打著所有人；看著她為了晏綏，一步一步的施壓，將所有人的視線聚焦在自己身上，弱化晏綏的存在；看著她，悍然堅定的擋在晏綏身前，殺雞儆猴；看著她，在晏綏面前袒露的狼狽和偽裝。

　這樣的周敏，這樣的女皇，真的是他認識的那個無能無才，昏庸好色的女人嗎？

　周敏獨自站在殿外等了燕綏半個時辰（一個小時），而他也在這個長廊的一側看了她半個時辰，看著她頭頂帝冠上被清風吹起的明黃發帶，看著她龍袍上的金龍在陽光下耀眼而乖戾，看著她瘦弱的身軀很難想像，她今日朝堂上的做為和氣勢，看著她站在陽光下，低頭時，光影斑駁照在她身上產生的光暈和陰影，讓人覺得朦朧和不真實。

　她，看上去比身為男人的他都要單薄而脆弱，可就是這樣的她，卻在朝堂上，震懾了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