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甘的原配（三十八）

“神，從不出手。而我千萬年來，從不主動救任何人。”

“不，你一直在做不是嗎？你繼承了你父尊的意願，一直守護者仙界眾生。這不是救嗎？”

帝司墨看著周敏突然莫名的笑了，“你覺得那是救？”

帝司墨起身，緩步走到周敏身邊，居高臨下的看著腳下的女人，“我從不是在守護仙界，父尊也從不曾讓我守護仙界眾生，我所做的不過是經歷我應該經歷的劫難應我應該要應之數，每一次的出戰，不是守護，而是應我命中該有之數。”

帝司墨的話讓周敏從內心感覺到了一股寒冷，徹骨的寒冷，“我以為，你是在守護仙界。我以為，你的仁慈和心都給了責任”

“仁慈？！心？！那不是天地之主應該有的東西，只有無心，無情，不為世界任何事物動容才能保持天地的永恆存續，一旦天地擁有了心和情，天地規則命數軌跡將會一塌糊塗，無法而立！”

“是嗎？可是為什麼我覺得，天地的存續是希望，而希望來自心和情呢？”

“因為，你修悟太淺，人世界的情情愛愛讓你的心太脆弱。魔界的慾望加深了你的執拗，蒙蔽擾亂了你的心神，動搖了你的神魂！”

“所以，在人世間你我第一次的相遇，你讓我愛上你，都是因為，我是天地早已為你選好的應劫之人嗎？”

“我並沒有讓你愛上我，天地也並沒有事先選擇好誰成為我的劫數。只是因為，你愛上了我，所以才成了我的劫數，也是你的劫數。”

“是嗎？”周敏抬頭看著帝司墨冷漠的雙眼，笑著問道，可是笑容中有多少痛，只有她胸口炙疼的心才知道。

帝司墨看著周敏笑著的雙眼，微微勾起的嘴角，眉頭微微凝重，似乎感覺心口的位置突然有一股很奇怪的感覺襲了上來，但只是瞬間又消失不見，但那樣陌生的感覺還是讓他微微有些不適應。

彎身，將人從地上抱了起來，周敏下意識的勾住他的脖子，將整個人埋進他懷中，“所以，此時你事事遷就我，順著我，也是因為，這是你應該要經歷的劫數。”

“這不就是我們之前說好的嗎？千年時間我應你之劫，千年後，你將機遇如實說出。”

“是呀，我們說好的。”周敏在帝司墨懷中蚊聲細語，讓帝司墨一時間沒有聽清楚她說了什麼，想要問什麼，但是胸前心口的位置突然被什麼東西沁濕，有些不舒服，也有些溫熱。

將人放在凳子上，抬起她的臉，周敏的臉上早已淚痕斑斑。

帝司墨食指劃過周敏臉上的淚，放入口中，微鹹，“已經不是第一次在你眼中看見這物，但卻從未問過你，這是什麼？”

“眼淚。”周敏看著帝司墨緩緩的說道。

帝司墨皺眉，雙手重新負在身後，“為什麼有眼淚？”

“眼淚分很多種，有喜極之淚，有悲傷之淚，有幸福之淚，有痛苦之淚，有哀傷之淚，有委屈之淚，有慶幸之淚，有愛之淚，有恨之淚，有悔之淚，有怨之淚，脆弱之淚也有不甘之淚，反之種種，數之不盡。說之不完，人之所以為人，就是因為，人，擁有眼淚。”

“有些咸。”帝司墨看著周敏說道，隨即又問，“那你，這是什麼淚。”

“咸嗎？不，眼淚只有兩種味道，苦，甜……卻唯獨沒有鹹味。而且，我這是純粹的生理性眼淚，因為我摔疼了，因為疼，所以流淚。”最痛一句因為疼，所以流淚，周敏說的時候，心痛的厲害，眼神也越發讓人看不明白。

“苦……和甜？！”帝司墨有些懷疑的看著周敏，“明明就是鹹的味道，為何不是。還有，生理性眼淚？！摔疼了？！”帝司墨看著周敏孱弱的身軀，以人的靈魂修煉，儘管來到魔界或是仙界，她的身體本身強度就沒有純正的魔和仙強硬。

“人類的靈魂就是孱弱，就算修煉得到機遇飛昇仙魔兩界依舊如此脆弱不堪一擊。”

“是呀，所以，我真的很怕疼，怕的要死……真的很疼……很疼很疼……”周敏伸出手，摟抱住近在咫尺的帝司墨，將頭靠在他的腰間。

抱得很緊，語氣中帶著嬌氣，但眼神泛著悲傷。

“你以人之魂魄修煉本就比尋常仙魔要難上數倍，再加上你又是仙魔同體，修習仙家之術壓制身體的魔根就更是艱難，如果這點痛都無法忍受，你又拿什麼毅力修煉位列上仙金仙之位。”

帝司墨清冷實事求是的話不自覺的帶著一絲嚴肅，但此時周敏卻從他腰間抬起頭，“相公，我不是你的弟子，我不是在你這裡尋求修煉之術，我這千年時間是你的妻子，是你要學會保護守護的人，就算你說，你從來不會守護保護任何生靈，但是，這千年開始，你要變一變，因為，我就是不想學，我就是怕疼，這千年的時間，我就是要你保護，守護我，因為，我是你的妻子！是你要守護千年的人！至於千年後會如何，那就等到千年後再說吧！天道有云，一切隨緣。”

帝司墨看著腰間抬著頭看著自己的周敏，突然眉頭已經打了無數疙瘩，就在他想要出聲拒絕的時候，周敏笑彎了眉眼，食指在面前左右擺了擺，“相公，我的身份不是弟子，也不是你輩分之下的金仙上仙的仙家之人。我，是你的娘子。這一點你一定要記牢了，時時刻刻記在你的神魂之中，絕對不能忘。”

帝司墨未出口的話在周敏倔強的眼神中，終於還是沒有出口，但是想要助她成仙的承諾，他一直記著，這是還她的因果，但是，此時看著周敏，帝司墨深知，這個承諾只能留到千年之後了。

見帝司墨不在說什麼，周敏笑著再次抱緊他的腰，“相公，帶我去看莞曇宴吧！我想看看。我怕。過了這個地方，以後就再也看不見了。”

“三界之中瑰麗奇景何其多，為何你總執著於莞曇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