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8

　周凜平時話不多， 但他一在家， 這棟三居室的氣氛頓時活躍不少。

　「周叔叔，你這次抓的什麼壞人？」

　林月準備早飯，客廳里， 傅南追著周叔叔打听案情。林月也好奇， 偷偷豎起耳朵听。

　「保密。」周凜面朝南靠在餐椅上，視線幾乎沒離開過廚房中的小女人。她喜歡穿淺色衣服， 側臉白淨清秀， 背對他切菜，圍裙帶子勾勒出縴細的腰部線條，長長的白裙下， 露出一截光潔勻稱的小腿。

　周凜盯著女朋友的腿，手又癢了， 昨晚那一抓， 真叫他心神蕩漾。

　耳邊小學生不停地叫著「周叔叔」，周凜終于看向小學生。

　傅南趴到周叔叔懷里，期待地笑︰「周叔叔， 我想去游樂園。」

　周凜抬眼看廚房的女人。

　林月專心炒菜， 听見傅南的話了，但沒細想，反正傅南想去哪兒她都會陪著。

　周凜卻另有打算。他忙的時候多， 而且無規律可循， 單身時無所謂， 現在有女人了， 周凜想把剩下的休閑時間都用在陪女朋友上面，盡量補償她。兩人剛剛戀愛，雖然親過了抱過了，但感情還沒有穩定，他這邊非常牢固，林月那頭變量太多，辦公室不就有個傳說中一年級最帥的數學老師？

　周凜再沒有戀愛經驗，也知道男女朋友得時不時約個小會，單獨相處培養感情。

　「叔叔累，不想出門，你去跟小朋友玩吧。」摸摸小學生頭，周凜疲憊地說，非常正經。

　傅南有點失望，但見周叔叔這麼累，小學生很懂事，沒再糾纏周叔叔，乖乖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女人心思更細膩，知道傅南是個敏感的孩子，周凜一拒絕，林月立即回頭觀察傅南。傅南小胳膊搭在桌子上，發現老師看了過來，六歲的男孩抿抿小嘴兒，眼楮亮晶晶地望著老師，生動地表達了什麼叫欲語還休。

　林月秒懂，柔聲道︰「吃完飯，老師陪南南去。」

　周凜確實辛苦，她周末清閑。

　願望達成，傅南開心極了，周凜閉上眼楮，心好累，外有帥氣組長虎視眈眈，內有一百瓦電燈泡閃閃發亮，他只想好好談場戀愛，為什麼這麼難？

　早餐結束，林月收拾完廚房，牽著傅南同周凜告別︰「我們走了，中午回來，你補補覺。」

　周凜幽幽地盯著她。

　經過一晚的休整，高大偉岸的男人又恢復了精神，一雙黑眸銳利清冽。剛剛他說累了，林月理所當然地信了，然而此時對上那雙別有深意的眼楮，林月一愣，後知後覺地領悟了周凜拒絕小學生的真正原因。

　林月低頭，不好意思面對他了，好像辜負了他似的。

　「游樂園人多擁擠，我陪你們去吧。」周凜一把抱起小學生，經過林月身邊時，大手飛快捏了下她耳朵，好似懲罰。

　林月摸摸耳垂，笑了。

　傅南喜歡溫柔老師，但出來玩，他更喜歡黏著強壯有力的周叔叔，小手抓著周叔叔的大手四處跑，累了就讓周叔叔抱著。周凜當然不討厭小學生，只是好幾次想偷偷捏捏女朋友手都被傅南無意破壞了，周凜臉就有點黑了。

　「周叔叔，我想吃冰激凌。」坐完過山車，傅南心滿意足，開始找吃的了。

　「一起去。」周凜單手抱著小學生，看著林月說。

　林月笑著跟上。

　前面排了長長的隊伍，周凜放下傅南，讓林月挨著傅南，他再繞到林月身後。附近人挺多的，林月專心陪孩子，突然肩膀被一雙大手推了下，她不由自主從傅南左側挪到了傅南正後面。還沒反應過來，周凜又抓著她手放在傅南肩膀上，傅南以為老師要抱他，主動往後靠，腦袋親昵地抵著老師小腹。

　林月糊里糊涂地扶著學生肩膀，剛要回頭問周凜，高大的男人突然靠過來，胸口踫到她肩，低沉的聲音響在耳畔︰「喜歡什麼味兒的？」

　從後面看，穿白裙的嬌小女人似乎站累了，撒嬌地輕靠男人胸膛，俊美的男人一臉寵溺。

　林月耳朵發熱，原來周凜折騰這麼多，就是為了一點身體接觸。

　忽然就想到他加班三晚，僅有的兩小時是在她床上過的，單純的擁抱下是無聲的想念，想到早上他對小學生撒謊，為的也是創造兩人獨處的機會。

　紅著臉，林月抬手指了一款冰激凌，然後自然而然地垂下手臂，沒再搭在傅南肩頭。她是故意的，後面的男人果然沒有錯過機會，大手秒速握住她細嫩的小手，捏了又捏，掌心火熱。

　有人看見了，但年輕恩愛的夫妻帶孩子出來玩，牽牽手再正常不過。

　吃完冰激凌，三人又玩了兩個項目，然後由傅南挑餐廳，去吃烤魚。四人的座位，林月挨著傅南坐一邊，方便照顧，周凜坐對面，給傅南夾完菜，跟著又往林月碗里放了一塊兒最嫩的部位。

　傅南看見了，小嘴兒叼著筷子，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兒。

　很快，周凜又給林月夾了一次。

　林月默默吃，傅南終于知道哪里不對了，奇怪地看著周叔叔︰「周叔叔以前都不管老師。」

　以前周叔叔只給他夾菜，如果是難剝的蟹肉小龍蝦，他再分給老師。

　林月筷子一頓，悄悄瞥向周凜。

　周凜盯著小學生，輕輕一笑︰「以前她是你老師，現在她是我女朋友。」

　竟然就這麼說出來了，林月抬頭，周凜目光一轉，得意地看著她。

　林月不理他，垂眸撥筷子。

　傅南張著嘴巴，瞅瞅老師，再瞅瞅周叔叔，懵了︰「老師，你跟周叔叔談戀愛了？」

　周叔叔又黑又笨，平時對老師也不好，不愛說話也不愛笑，老師怎麼會跟周叔叔在一起呢？

　傅南不明白。

　林月嗯了聲，算是承認了。

　「我們在一塊兒，你不高興？」周凜放下筷子，嚴肅地問傅南。臭小子，他早就想問清楚了，他管吃管住管接管送，有次小學生便秘還是他跑去藥店買的開塞露，為什麼這孩子先後看上數學老師、徐醫生，就是想不到把老師配給他？

　傅南看看他，嘟嘴，低頭戳魚。

　周凜提氣，小學生什麼意思？

　林月不動聲色地看戲，雖然也納悶傅南到底怎麼想的。

　傅南當然有他的理由，哼道︰「周叔叔對老師一點都不好。」

　林月愣住。

　周凜看她一眼，不服︰「哪里不好了？」

　傅南歪著腦袋想了想，開始列舉︰「老師被房東趕走，我要老師過來住，你不答應，後來才同意的……老師做飯打掃衛生，你都沒跟老師說過謝謝……老師每天帶我上學放學，地鐵特別擠，你都不來接老師……徐醫生送過老師玫瑰花，程老師請老師看電影，你做什麼了？」

　小學生越說越有氣勢，周凜還真被問住了。

　林月心咚咚地跳，更在意傅南後面那兩句，與徐醫生的相親完全是被王姐硬撮合的，跟程謹言看電影是數學組的活動，蔣思怡、何小雅都在。但男女之間，她有點擔心周凜會吃醋。

　周凜沒吃醋，就是被傅南這麼一說，他突然也覺得，他對林月，確實不夠好，就連追求，都是強迫式的。他看向林月，恰好對上她水潤潤的眼楮，好像在擔心什麼。

　周凜咳了咳，對傅南道︰「你說得對，我改正。」

　不就是送花、看電影嗎？他也會！

　傅南依然嘟著嘴，一臉「我要不要信周叔叔呢」的表情。

　周凜話峰一轉，指指林月，鄭重地警告小學生︰「老師只有我一個男朋友，今天起，不許你再瞎撮合，什麼程老師徐叔叔，趁早都忘掉。」

　傅南才不怕他，捧著碗哼︰「現在我不說，哪天老師跟你分手了，我就繼續支持程老師。」

　周凜挑眉︰「找揍是不是？」

　傅南立即告狀︰「老師你看，周叔叔要打我！」

　林月終于忍不住笑了，一人夾了一口菜︰「行了，吃飯吧。」

　說完嗔了眼周凜，堂堂刑警，跟小學生較什麼勁兒？

　小學生氣他，女朋友偏心，周凜呵了聲，悶頭吃飯。

　等著，到了沒人的地方，看他怎麼討回來。

　下午回家，傅南一頭鑽進衛生間噓噓去了。周凜見縫插針，一手關門，一手拽住毫無防備的女朋友往牆上一壓，低頭親，急切霸道。林月慌，怕被傅南撞見，第一次試圖推開他，卻被周凜單手攥著舉到頭頂，結實的身軀壓得越來越嚴實，一次比一次吻地用力。

　一分鐘兩分鐘，隔壁公衛傳來沖水聲。

　林月心一緊，再次推他。

　周凜不管，親得更深，听里面傅南洗完手了，這才松開林月嘴唇。睜開眼楮，看見她臉蛋紅撲撲的，眼楮水汪汪地瞪著他，羞比怒多，紅艷的嘴唇泛著一層曖.昧的水色，那是被他親出來的。

　「晚上繼續。」趕在小學生轉過來之前，周凜及時退開，目光還黏在她唇上。

　余光中傅南已經露臉了，林月迅速轉身，掩飾臉上的紅，心跳不穩，嘴唇發麻。

　「老師？」傅南懵懂地問。

　「走，玩游戲去。」周凜抱起小學生，愉悅地走向客廳。

　她誘人的嫵媚樣，只有他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