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三人一回到大堂,竹美馬上走上前來。
「看你們的臉色,好像進行得很順利啊。」
「拿下,一二一五室,沒錯,千鶴果真在這兒。你的眼光真厲害。」
「呵,你竟然也會稱讚人!」竹美頗覺意外地睜大了眼睛。
「傑西的演技真棒,」時生讚道,「可以得奧斯卡獎了。」
「行啊,傑西。」
傑西笑了起來。「奧斯卡獎,拿來。」
乘電梯到了十二層,只見走廊上鋪著厚厚的褐色地毯,四人邊走邊查看房間號碼。多虧地毯厚,聽不見一點腳步聲。
他們來到一二一五室門前,決定這次由竹美出馬,其他三人分候門兩側,貼牆站立。
竹美敲敲門,沒有回應。岡部外出了?
剛想到這兒,她就聽到開鎖的卡嚓聲,緊接著門也開了。
「誰?」是男人的聲音。門鏈依然掛著,門只開了約十厘米。
竹美站到縫隙前。
「晚上好。突然造訪,十分抱歉。我叫阪田竹美。」
「阪田小姐?」
「是的,我是千鶴的朋友。沒聽千鶴說起過嗎?她來到大阪那天,我和她見過面。」
「是在宗右衛門町開酒吧的那位?」
「是的。」
「哦。」男人聲音中的警惕消失了,「是千鶴告訴你這個地方的?」
「嗯,這裡面有許多內情,」竹美含糊地說,「我有些話想說,千鶴還沒回來嗎?那麼……」
「哦,請稍等。」
門先關上了,隨即傳來摘鏈子的聲音。竹美飛快地看了拓實一眼。拓實點點頭,抓住了門把手。
就在門被推開的同時,拓實猛拉把手。那人驚呼一聲,直向外跌。拓實一把將他推了進去,隨即闖進房間。竹美等人也跟了進去。
「啊,你們想幹什麼?」那男人尖叫道。他又瘦又矮,臉色蒼白,略顯憔悴,一雙眼睛在金絲邊眼鏡後面虛張聲勢地瞪著。
「你姓岡部?」拓實問道。
「你們是什麼人?」那人看著竹美。
「別擔心,不是敵人。」
「我再問一遍,你是不是岡部?」
那人看著拓實,生硬地點了點頭,蒼白的臉頰上泛起紅暈。
拓實生起想揍他一頓的衝動。就是這個人搶走了千鶴,這麼個窮酸相的小男人,竟在這張雙人床上抱著千鶴睡覺!
「拓實,」看透他內心的竹美說道,「算了吧。現在可不是對他動怒的時候。」
拓實看了看她。能算了嗎?他用眼神訴說道。他咬緊臼齒,將力氣運到右手上,推了一把岡部的前胸。岡部叫了一聲,倒在床上。
「幹什麼?」
「閉嘴!你犯了什麼事我不知道,幹嗎要將千鶴捲進來?」
岡部露出一副莫名其妙的神情,用求救的眼神望著竹美。
「千鶴今夜不會回來了,被他們擄去了。」
「啊?」岡部睜大了眼睛,「被他們發現了?」
「她走出當鋪時,被他們抓去了。我們想救她,但遲了一步。」
「那地方怎麼會……」岡部大惑不解。
自己被人盯梢了,這話拓實說不出口。
「你剛才說是千鶴的朋友,是說謊嗎?」岡部問竹美道。
「沒說謊。阪田竹美是千鶴真正的朋友。」
「他呢?」
「嗯,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千鶴的男朋友。」
岡部膽怯地望著拓實。「這麼說,是淺草的……」
「聽千鶴說起過?」
「說是有過這麼個男朋友,但已經分手了……」
「我可不記得分手。」說出口後,拓實才覺得這話太慘了,無異於自我傷害。他低下了頭。
「拓實,你看。」是時生在叫他。時生在查看一個靠牆放著的大箱子。箱子已被打開,裡面裝了大大小小各式盒子。「手錶、裝飾用品,都是新的。」
「那是什麼?」拓實問岡部,「綁架千鶴的是什麼人?」
「和你們沒關係,是大人物之間的事情。」岡部轉過臉去。
「你小子算是上流社會的吧,為什麼要將千鶴捲進去?」拓實揪住岡部的襯衫領口。
「冷靜點!」竹美分開了他們,「岡部先生,那些人沒和你聯繫嗎?」
「沒有。」
「這麼說來,千鶴還沒招出這裡。岡部先生,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岡部默不作聲,竹美又道:「千鶴被抓已經超過四個小時。那些渾蛋為了問出你在哪裡,肯定用了各種手段,可到現在還沒跟你聯繫,說明千鶴忍下來了。她是在保護你,你還裝得若無其事?你還像個男人嗎?」
岡部將臉扭向一邊,臉色有些發青。
然而,這番話對拓實的傷害遠在對岡部之上。一想到千鶴不知受到何種私刑折磨,他就渾身發顫。可千鶴忍受煎熬,卻是為了保護這個瘦小的男人,這個事實令拓實大受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