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蕭刻說了他想試試,那就絕對不只是說說。
年輕氣盛的時候也不是沒追過人,蕭刻原本就是個愛玩兒的,追起人來也很難讓人招架得住。畢竟顏值擺在這裡,身材也棒,學生時代多耀眼個人。
這幾年的確是收心了,消停了。但不代表這人從此都不惦記誰了,那不可能。
凡事都是這樣,一旦心裡開了念頭,那就來勢洶洶長勢兇猛。蕭刻回去越琢磨周罪越覺得有興趣,那就沒必要忍著。
蕭刻直接給周罪打了電話,接電話的還是光頭陸小北。蕭刻說:「找周罪,我是蕭刻。」
陸小北在電話裡喊:「大哥!蕭刻找!」
過會兒周罪過來聽電話,蕭刻問他:「這不是私人電話吧?」
周罪說:「嗯,工作號。」
蕭刻也沒揪著這個,他開門見山:「什麼時候請我喝酒?」
周罪說:「都可以,你定。」
蕭刻於是說:「那週五。」
周罪笑著應了:「行。」
蕭刻故意定在週末,第二天他不用上班,晚點睡覺也沒關係。那天蕭刻穿得也很騷,怎麼帥怎麼穿,還抓了抓頭髮。
他們還是約在蘇池,蕭刻喝酒只來這兒,習慣了。他沒開車,周罪也沒開車,周罪到的時候蕭刻已經在吧檯邊跟老蘇聊了好一會兒。蕭刻朝他招了招手,喊了聲:「這兒!」
老蘇在旁邊問他:「你倆好上了?」
蕭刻笑著說:「沒呢,我要追。」
老蘇打趣他:「換口味了,弟弟?」
蕭刻沒說話,只是笑。
周罪來了老蘇自然得走,給他們騰地兒,怕他們聊不開。蕭刻問周罪:「你常來嗎?」
周罪說:「偶爾。」
蕭刻藉著酒勁兒是很敢說話的,酒喝透了之後蕭刻直著問周罪:「來這兒的多半都是gay,你是吧?」
周罪沒否認,玻璃杯跟蕭刻手裡的輕輕碰了一下。
蕭刻笑起來是很好看的,他看著周罪說:「我也是。」
周罪點點頭:「看出來了。」
周罪放了根煙咬在唇間,視線下垂,從蕭刻的角度看過去非常蠱惑人。打火機在吧檯上,蕭刻在周罪伸手之前先拿到了,他握在手裡,然後抬起胳膊湊近了周罪的煙,按開了火。
周罪咬著煙說謝謝,聽起來含糊不清。
蕭刻盯著他:「那我對你有興趣……你看出來了嗎?」
周罪就著蕭刻的手吸了口煙點燃,他抬起眼看向蕭刻。蕭刻前傾的時候衣領稍微帶歪一點,能看到他脖頸的線條和漂亮的鎖骨。周罪又看回他的臉,吐了口煙,說:「看出來了。」
「那就成。」蕭刻點點頭,沒再多說。上次周罪既然說了他習慣單身,那就是沒那種想法,蕭刻也不會直接把話說出來給他拒絕自己的機會。話就說到這兒,停在這兒,兩人之間就會有種微妙的曖昧感。
至少在這個酒吧裡,咱倆得是同進同出的一對兒。
按正常追人的路數,今天這次酒還得蕭刻請,這樣後面他還能有理由找蕭刻還。但是那樣稍微有點俗,對方是個比他還成熟的爺們兒,不是姑娘,這樣黏黏糊糊賴著會惹人煩。
結賬的時候蕭刻大大方方站在旁邊等著周罪買單,之後倆人走出去蕭刻說:「你挺能喝啊周老闆,你比我喝得都多,看著倒挺淡定的。」
周罪說:「我們家都能喝,以後別跟我喝酒,你喝不過我,吃虧。」
蕭刻笑了:「那下次不喝酒了行嗎?我對你有興趣,話我都說出來擺這兒了,不喝酒我還能找你出來嗎?」
蕭刻笑完就皺了眉,手悄悄按著胃。
周罪看見了,問他:「怎麼了?」
蕭刻歎了口氣說:「喝酒胃疼,真不怎麼能喝,有損我人民教師的臉面。」
「不能喝就別喝了,以後找我就來店裡或者打電話。」周罪說。
蕭刻半笑不笑看著他:「下次找你還打工作電話啊?」
周罪笑了,看著蕭刻,過了幾秒才說:「心眼兒真多。」
他從兜裡掏出手機解鎖了扔給蕭刻。
蕭刻拿過來毫不猶豫把自己電話存裡了,然後給自己撥了過來。
臨走之前他跟周罪說:「周老闆,我很久沒追過人了。但是我年輕那會兒吧……但凡我想追的沒有追不成的。」
周罪挑了挑眉。
蕭刻繼續說:「要不你就試試。」
周罪笑著彈了下他腦袋,說:「你年輕那會兒……我現在看你也就是個小孩兒。」
蕭刻掏出身份證給周罪看出生日期:「我三十了,貨真價實。」
真正帥氣的男生就算證件照也一樣好看,周罪看著身份證上蕭刻比現在嫩上許多的臉,笑了笑沒說話。
兩人分別過後,蕭刻坐在出租車後座上捂著尾縮成一團。他跟周罪說胃疼根本不是裝的,其實在酒吧裡他就已經疼出汗了,也就是裝著像沒事人似的。
他以前胃就不好,所以後面兩年林安很少讓他喝酒。但也不是每次都會中招,就像上次他生日那天他也喝了不少,但沒覺得胃疼。
這次他是真疼著了,回到家腿都虛了。可能跟他沒吃晚飯直接開喝有關係,胃太空了。
這回胃是真的跟他鬧了脾氣,一疼疼了好幾天。蕭刻天天吃藥頂著,早晚都喝養胃的粥,油膩腥辣一點都沒敢沾。
組裡同事都知道了他胃不好,有個老師還送了他一箱猴菇餅乾,說讓他養胃。蕭刻簡直哭笑不得,感覺自己蕭黛玉附體了。
他把那箱猴菇餅乾拍了照,發給周罪的私人號碼。下面又跟了一條:下回真不喝了,喝成蕭黛玉了。
兩條消息石沉大海了似的,壓根沒收到回復。
蕭刻就猜周罪不能回他,那種老男人不是這麼好撩的。不過這無所謂,他也沒指望著能回。
他現在就連上課都得帶著水杯,渴了就喝溫水。好在天氣漸漸涼了,要還像前段時間那麼熱,估計他就算渴著也灌不下去這一杯一杯的溫水。
上次那個班長主動過來給他接熱水,蕭刻說:「謝了啊。」
「不謝。」班長站在講桌邊上跟他聊天,「你年紀輕輕怎麼還跟老頭兒似的,還胃疼?」
「老頭兒才能胃疼?」蕭刻失笑,「我中學就開始胃疼。」
「那你還有病根兒,老毛病更難弄。」小班長說,「回頭我介紹個中醫給你吧蕭帥,我家一親戚,讓他給你調調。」
「再說吧,我不愛喝中藥,太苦。」蕭刻說。
小班長說:「你咋跟小孩兒似的。」
蕭刻看了他一眼,說:「黑板幫我擦了吧。」
蕭刻這年紀的老師就這點不好,學生總覺得跟他親近,蕭刻又不想時刻擺著老師的架子,這樣就經常讓學生跟他沒距離,沒點老師和學生的樣子。
蕭刻本身性向的關係,不管男生女生他都不想離得太近,得避嫌。別哪天別人知道了他的性向,本來挺和諧的師生關係再遭人多想就不好了。
蕭刻對自己這點還是挺放心的,大學校園裡頭好男生是不少,但他從明白這些開始就只喜歡比自己大的,比自己小的他從來都沒心思。
想到這個蕭刻就不由得又想起周罪了。自從上回喝過酒之後他就沒再打過電話,之前發的兩條短信是頭一回聯繫。
方奇妙微信問他:追到什麼程度了蕭老師?
蕭刻:你怎麼跟個姑娘似的這麼八卦。
奇妙大動物:小禿頭讓我這周去補個色,你一起嗎?
蕭刻:哪天?
奇妙大動物:週日吧。
蕭刻:去。
蕭刻肯定去,要不他也琢磨著該聯繫周罪了。都說了要追,這麼消極等著那不行。
週五晚上蕭刻回了趟家,在家裡住了一宿,週六下午才回。徐大夫說林安已經把剩下的東西都帶走了,乾乾淨淨的,家裡現在什麼都沒剩。
蕭刻說:「謝了,媽。」
「不用,我太瞭解你了。我之前就是不知道你們究竟怎麼回事兒,要不我早收拾了。」老媽看著蕭刻,歎了口氣,「小林說了,你們分開原因在他。」
蕭刻搖頭:「不重要,都無所謂,過去了就是過去了。」
他跟林安以前在他爸媽這兒住過一段,那段時間蕭刻現在住的房子暖氣管道出問題了,修了一周多。修好了家裡也還是冷,那個冬天他們就一直在他爸媽這兒住。
「以後有事兒別瞞著家裡,你不說我們只能擔心,你不管怎麼我和你爸都不會怪你,這你知道。」她給蕭刻削了個蘋果,放在他手上。
蕭刻半天沒說出話來,就卡嗤卡嗤地啃蘋果。直到一整個蘋果都吃完,他才一把抱住老媽,拍了拍她的後背,說:「我就是怕你們跟著上火,不是有意瞞你們。」
老媽也拍了拍蕭刻的後背,難得溫柔的語氣:「我就你一個兒子,只要你開心。」
「嗯。」蕭刻點了點頭,放開她,「那就說個開心點的吧,老太太。」
「什麼開心的?」
蕭刻笑了,衝她眨了眨眼睛:「我有新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