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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貧僧》第50章
第50章 新功法│這天下,從不該有他看上了卻得不到的東西。

  顧昭的請帖?

  沈獨一聽就微微笑了起來, 眸底明滅的光華間隱隱已有幾分算計之色劃過, 只穩坐在那書案後面, 叫姚青將那請帖拿了進來。

  帖子燙金平平無奇,內容卻有些特殊。

  眾所周知,天下會從武聖婁東望的時候起, 便漸漸在整個江湖擁有了非同一般的影響力。近些年來,更因有財力雄厚且在黑白兩道都能說得上話的斜風山莊操持,一年一度的天下會已然成為了所有武林人士都不得不投以關注的盛會。

  即便是臭名昭著如妖魔道也一樣。

  沈獨以前去過斜風山莊, 但從沒有正式參加過天下會。原因無他, 畢竟他是武林裡人人得而誅之的大魔頭,私底下與斜風山莊少莊主陸飛嬋交好也就罷了, 光明正大參加天下會卻是萬萬不會有的。

  一則陸飛嬋還沒那本事;

  二則他自己也得掂量掂量,去了之後會不會被武林正道人士圍攻而死。

  所以對於天下會, 他從來都是遠觀。

  可這一次不一樣了。

  在益陽城的時候他就已經與顧昭約定好了如今的行事計劃,顧昭果然也依計行事。

  在永嘉關一場血腥屠殺之後, 妖魔道凶名再次遠播,同時武聖後人落入他沈獨之手的消息也傳遍了江湖;

  隨後他假惺惺回復顧昭及正道諸人,聲稱:劫走武聖後人也不過是為了武聖後人好, 想要讓倪千千為他治病罷了。難道正道要將人從他這裡搶走, 然後讓這體弱多病的婁公子直接病死?

  正道果然偃旗息鼓。

  明擺著沈獨劫走婁璋必定是為了天機禪院中的三卷佛藏,如今卻道貌岸然聲稱要給婁璋治病,偏偏正道所有人還不大敢反駁。

  為什麼?

  因為他們是正道,是正人君子,即便是對三卷佛藏有不小的想法, 可也不敢光明正大說不顧婁璋的死活。更不用說顧昭已經告訴過他們婁璋到底是什麼情況了。

  有一個高風亮節、光風霽月的蓬山第一仙在,人家都還沒說什麼,忍辱負重地與妖魔道那邊聯繫,他們能說個屁!

  如此一來,悠悠眾口也堵住了。

  現在顧昭更放低了自己的姿態,聯繫了斜風山莊,想請沈獨參加天下會,商量清楚婁璋的事情。

  請帖裡寫得是冠冕堂皇:

  「予嘗聞苦海回頭,迷途知返者,自古有之。沈道主既有仁善之心腸,肯救孤弱之婁公子於水火,昭銘感五內。然道主既無覬覦佛藏之心,昭則心懷舊日設宴使道主遇險之疚,誠請道主見此帖後於二月二斜風山莊天下會一聚,昭與陸莊主當設酒賠禮,掃榻相迎。」

  「道主,只怕這又是一場鴻門宴。您,不會是想去吧?」大約是看沈獨看這請帖的時間太長,姚青心底生出了幾分不妙的預感。

  沈獨瞧她一眼,笑:「為什麼去不得?」

  「鴻門宴啊!」

  這還用問為什麼?

  姚青不理解,她算是看出來了:「合著您還真打算去啊?可去了天下會也是正道的人多,一旦出了點什麼事,咱們就算帶再多人過去也無濟於事,且您都在顧昭身上栽過一回了……」

  「怎麼說話的呢?」

  沈獨聽著這一句「在顧昭身上栽過一回了」,怎麼聽怎麼不對勁,聲音有些發涼,但主意已定半點沒打算改。

  「他有本事算計我一次,也要有本事算計我第二次。且斜風山莊有什麼去不得的?他顧昭認識陸帆,可陸飛嬋與我也有不錯的交情。你也知道,我們只有婁璋在手中,要想得到佛藏,還要看天機禪院同意不同意。可若我能算計一把顧昭,讓他先承認了我,再與我一道上天機禪院,那即便那群禿驢本事再大,也總不好跟天下的正道對著干吧?屆時,佛藏還不手到擒來?」

  富貴險中求。

  沈獨從來是個不按常理出牌,喜歡兵行險招的人。

  姚青聽了他這番話,兩隻眼皮都一起跳了起來,簡直有種倒吸一口涼氣的衝動:還想要算計顧昭,光明正大帶婁璋去天機禪院拿三卷佛藏!是當人禪院的和尚茹素多年拿不動刀了嗎?!

  「道主……」

  她嘴唇微微顫抖,想要再勸。

  沈獨卻直接一擺手,將她要說的話打斷,隨手將請帖放在了書案上:「我意已決,你可以下去準備著了。距離天下會還有小半月,但斜風山莊地處東南,估摸著我們要提前出發。另一則馬上就是黎老六十大壽,當年我的無傷刀到底是他所贈,讓人緊著心備一份好禮。過兩天我們提前出發,先去劍廬賀壽,再去斜風山莊赴會。」

  「……是。」

  這一聲答應,少見地有些發蔫。

  姚青簡直覺得沈獨的想法不可理喻,又覺得他對那三卷佛藏的執念未免太深。

  畢竟已經有了六合神訣這等逆天的魔功在身,何必還要覬覦武聖留下的東西?

  得了能學嗎?

  學了又能有收穫嗎?

  武學的事情,其實從來都是貴精不貴多。

  這樣簡單的道理,她都明白,沈獨又怎麼可能不明白?

  所以越是如此,姚青越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什麼,得令退出的時候,只能在心裡強行安慰自己:也許是即便自己用不上,也決不能讓旁人得到吧?

  她一走,另一頭默不作聲的鳳簫才鬆了一口氣。

  對沈獨與姚青商議的事情她是沒多少興趣,只是嘟嘴咕噥了一句:「哼,姚右使真是,來也不叫人提前打聲招呼,嚇得我差點沒藏好東西。就差幾個字便要解完了,真出事了她擔待得起嗎?」

  「要解完了?」

  前面的話沈獨都還沒在意,聽到這裡卻是微有訝異,不由起身來,走到了鳳簫身邊。

  鳳簫連忙道:「是啊,就差一點點了,您等一下,我補上幾個字。」

  說著她忙提筆,在薄絹上落字。

  的確就只剩下短短的一句,很快就寫完了。

  接著她便擱筆,吹乾了那一點墨跡,獻寶一般將寫滿字的薄絹遞給了沈獨,兩隻眼睛眨巴眨巴,亮晶晶地,像是在等待主人誇讚的小狗。

  沈獨便笑著摸了摸她頭。

  「很厲害了。」

  若換了是他這樣不是很有耐心的人,只怕還沒解出一半就扔到一旁去了。可以說,當年他墜下崖去,那六合神訣如果不是刻在牆上,不需要怎麼折騰就能看到,他或許已經死在了下頭。

  沈獨定睛看這薄絹。

  鳳簫一手簪花小楷寫得極好,雖透著一點未習武之人的軟綿綿味道,可卻有一種獨屬於女子的清雅秀氣之感。

  只是上面的內容……

  「道主,怎麼了,解得不對?」

  看沈獨神情忽然有些不很對勁,鳳簫頓時忐忑了起來,擔心是自己哪裡出了差錯。

  可沈獨看著竟沒說話。

  他那兩道深藏幾分乖戾的長眉微微皺得緊了,像是一片深翠的柳葉在湖面上劃出一點細細的波紋,陡然浮現出來的是幾許困惑與凝重。

  總覺得,這東西似乎不是很對。

  武聖婁東望臨死之前留下的三卷武學精要都藏於千佛殿中,這是武林上人人都知道的事情。

  可三卷佛藏到底什麼樣,無人知曉。

  但在沈獨的認知中,所謂的「三卷」,怎麼說也該記載了武聖畢生所學,有不少吧?

  眼下這薄薄的一頁絹……

  三卷?

  沈獨從頭看到尾,也不過就是三章,且每一章的字數都不很多,起首一句還是「法眼攢眉休借問,觀蓮池和沒絃琴」。

  法眼法眼,怎麼看這東西怎麼像天機禪院佛經裡頭的詞啊。

  但這話的意思他卻不明白。

  又仔細思索這一句偈語後的三小章,一點一點琢磨,才琢磨出些許的門道來。

  像是……

  某種內功心法?

  沈獨意識到這一點時,心頭已猛地一跳,只將這薄絹捏在手中,轉頭卻對鳳簫露出一個安撫性的微笑:「沒什麼差錯,放心,你先回去歇著吧,過兩天也要收拾隨我一道出去。」

  「啊,我也可以跟著一起出去嗎!」

  鳳簫剛才是聽見沈獨跟姚青的對話的,也知道道主這一次是要出遠門了,但沒想到這一回有自己的份兒,一時興奮地臉都紅了,像是怕沈獨反悔一般連忙應了下來。

  「多謝道主!那鳳簫先下去準備了!」

  話說完,一溜煙就沒了影子。

  沈獨張嘴都還想交代點什麼呢,哪裡想到她跑這麼快?一時只好又看著那被關上的門無奈。

  但左右也不是大事,便想回頭交代也來得及。

  至於眼下……

  目光重新落到這一張薄絹上,沈獨心思已起,一時顧不得其他,乾脆往窗下榻上盤坐下來,將這上頭三章內容攤在膝上細看。

  足足看了有半個時辰,才摸著點眉目。

  武聖留下的武學精要是什麼樣,沒人知道。但若以他看遍天下八成武功秘籍的經驗判斷。

  這一頁怎麼著也不是特別平庸的功法……

  甚而,深奧得讓他都有為之心驚之感。

  還好,天下的武功秘籍不一定都需要完全理解了再修煉,更多的人都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就練了,其成就也未必就輸給那些知其然也知其所以然的人。

  沈獨覺得自己摸著了一點邊,便開始嘗試。

  靜心屏息,雙掌平攤,緩緩從胸口壓至雙膝,也將體內運轉不停的六合神訣暫時壓下,意定神匯,猛一口氣吸入肺腑,轉入丹田。

  這一個剎那,週身經脈的運轉,已徹底變幻……

  沈獨在房內嘗試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聽見敲門聲的時候,他才一下睜開了眼睛。

  幽深的黑眸下是一片聚而不散的精光,顯得神采奕奕,雖因為他眉目間那一點戾氣而更添壓抑與壓迫,可竟沒顯出半點修煉了一夜的疲態!

  這一門功法,與他原本修煉的六合神訣截然不同。若說六合神訣屬陰屬險,那這一門功法便是中正平和,頗有陽剛之氣。

  沈獨習武多年,內力深厚。

  若換了個新學之輩或許感覺不到個中好處,可沈獨這一夜內功練下來是進境神速,只覺體內多了一股雄渾正陽之氣,行走於經脈之中,竟使素日為六合神訣陰寒之氣所侵襲的經脈都好受了不少。

  上天這是終於眷顧了他一回?

  要知道,自打熬過了上次不空山那一劫之後,他固然是逃脫了反噬而死的下場,可六合神訣的修煉也徹底邁過了一道重要的坎,即便是接下來的日子裡他不修煉,神訣也會自然地趨近於大成之境。

  而大成,就是他的死期。

  原以為必死,誰想絕境裡忽然有抓住了一點微弱的希望?雖然還不知道是不是有用,可眼下的他畢竟沒有什麼別的選擇了……

  沈獨的心,忽然就多了那麼一分滾燙。

  他抬眸看向那扇門,稍稍平復下自己的心緒,只道:「進來。」

  敢在這個時辰過來敲門的,也就一個裴無寂。

  只是自打上次永嘉關一役後,他已經許久沒主動來找過他了。

  沈獨盤坐在那鋪了絨毯的榻上,打量了入內的裴無寂一眼,看清了他薄唇緊抿的線條,還要眼底藏著的寒霜,只問:「有事?」

  「你要赴顧昭天下會之約?」

  沒行禮,也沒喊「道主」,裴無寂腰間佩著他送的那一把無傷刀,聲音凍得厲害,像是寒冬臘月,幾近於質問了。

  沈獨面無半點波動,兩手修長的手指搭在兩邊膝蓋上,輕輕地點了一下,道:「去又如何?」

  「去?」

  裴無寂真是差點就要氣瘋了!

  「那三卷佛藏就如此重要,值得你冒著被顧昭再次算計的危險捨身去爭?!」

  裴無寂永遠是矛盾的,沈獨能看懂他,包括他此時此刻的憤怒和脫口而出的話語。

  只是……

  這一切都不能改變他的答案:「值得。」

  因為就連顧昭都不知道,他願意答應這一樁幾乎等於為他人做嫁衣的交易,為的不僅僅是三卷佛藏,更因為天機禪院裡某一個人。

  他想過了——

  那禿驢不願意跟他走,他憑什麼不能逼他走、搶他走?

  他沈獨本就是個魔頭,行事自該肆無忌憚。禿驢的想法?手無縛雞之力,他的想法算個屁!

  這天下,從不該有他看上了卻得不到的東西。

  人也一樣。

  他這一次,就是要上天機禪院,搶一個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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