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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姐的劍》第425章
429.地府消亡史(一)

  陷入虛境的一瞬間,楊夕就知道自己死定了。

  但她首先慌的不是自己的命, 而是她腰間芥子石裡還裝著昏迷的景中秀跟葉清和!

  她自己被虛境空間殺死在這兒, 不過一眨眼的功夫,遭不了什麼罪。

  可是景中秀和葉清和就再也出不來了!

  楊夕忽然覺得特別的心累, 為什麼我總是會連累身邊的人死掉?葉清和跟我真正認識甚至還不到一天!

  然而就在這生死一瞬之際, 楊夕的面前, 忽然從鏡子裡伸出一隻手。

  不, 確切的描述是,在那隻手伸出來之前, 楊夕面前根本沒有什麼鏡子, 而那隻手憑空伸出之後,人才猛然意識到面前是一面鏡子。

  流動的,水波一樣柔軟的鏡子。

  那隻雪白纖細的手,皮膚細膩, 應該屬於女人。骨節略突出,常年鍛鍊的樣子, 指節間的肌肉一曲一伸間, 隱約有力度的肌腱微隆。

  從上向下,一把抓住了楊夕的衣襟。

  輕輕一提,楊夕驚人地被提進了那鏡子的那一頭。

  穿過那邊界的一瞬間,彷彿有柔和的水流拂過自己的臉頰。

  然而過了這鏡面的邊界, 一下子就變得能呼吸了。

  而身邊彷彿有什麼一直以來的束縛, 忽然被解除了一樣——不, 不是虛境中真空的逼迫, 是更尋常習慣的,彷彿從有記憶的時候起就被身體記住的某種壓迫。

  不像是被拉入水面,反而像是被拉出了水面。

  如同那隻手出現的感覺一樣,在它把楊夕拉過那條邊界之前,楊夕根本沒感覺到什麼水壓。而被拉過了那條邊界之後,人才猛然清醒自己一直生活在水裡。

  “出水”之後,楊夕直接貼上了一張近在眼前的臉。

  一個帶著面具的女子,頭下腳上地倒懸在楊夕面前,華美的法袍在她身後散開,無風自動向著空中飛舞。常年不見陽光似的蒼白手掌,雙手捧著楊夕的臉。

  “為什麼,你沒有心魔?”

  隨著女子的話,一股冰涼的冷香被噴吐在臉上。

  楊夕被撈著臉蛋,垂著雙手,震驚地看著突然出現在眼前的女人。

  墨色的法袍乍看之下華麗非凡,細看之下邊緣卻磨損得厲害,甚至灰化了。皮膚白得驚人,即便是那些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深閨小姐也難養出這麼蒼白的膚色。以楊夕的印象她見過的白成這樣的生物就只有一個——鬼修邢銘。

  薛無間都不行!

  斷天門薛兵主成鬼道的時候太老,風吹日曬皮膚黑掉了,即使褪掉了全部血色,看起來也只是比正常人白。唯有崑崙邢首座,被坑死的時候還是一枚唇紅齒白的年輕人,風雨和陽光留給他皮膚的記憶十分有限,褪掉血色後他終於成為了整個修真界最白嫩的人類。

  楊夕頭皮一陣發麻。破敗的華衣,雪白的膚色——眼前一幕幾乎令她第一反應想起了雲九章。

  葉清和的斷論仍在腦海中留駐,此時恰到好處地浮上了心頭。

  秘境背後神秘的掌控者,不知在這秘境中受困了多少年,不知什麼目的,也不知道……瘋了沒有……

  “你是誰?”

  女子收回捧著楊夕的雙手,挪動雙腳,在空中走過半圈,就好像腳下真的有空氣形成的台階。一直走到與楊夕面對著面的角度,她居高臨下地飄在半空,法袍無風自動。

  抖了抖華麗又破敗的衣袖,收攏雙手,衣襟上赫然四個大字“天下太平”。

  “地府鬼差,城皇麾下。孽鏡地獄的執掌人,你可以叫我,無常。”

  楊夕心下一驚,再去看那女子臉上的面具。

  “無常?黑無常?”

  純黑的面具,非鐵非石,彷彿能吸進所有路過的光線。

  古樸陰冷,以至於見過的人很難忘記。

  所以楊夕清清楚楚地記得。

  在景中秀的心魔裡,那個手持巨大鐮刀的殺神版楊夕的臉上,戴著一模一樣的面具。

  楊夕的一顆心猛然墜入冰窖。

  難道,景中秀的心魔真的不是恐懼的化身?

  可那又是什麼?

  明明沒有發生過的事情,就肯定不是回憶。不是回憶的心魔,為什麼會具現出一個真實世界裡一模一樣的面具?

  景中秀見過這張面具?

  是麼時候?

  在哪裡?

  在……誰的臉上?

  “我在哪?”楊夕問。

  “孽鏡地獄,那個誅仙劍修的心魔虛境裡。”無常說。

  楊夕第一個反應是不信。

  “前輩,不,鬼差大人您說笑了,這兒要是虛境,我早炸了!”

  “叫我無常。”無常的聲線沒有任何起伏,“除了虛境,還有何處,無有上下四方?”

  楊夕一愣。

  恍然驚覺,這片空間的重力似乎沒有方向。

  從剛才到現在,自己與其說站著,不如說是飄著。

  可是無常早已鬆手,腳下沒有實地。

  楊夕卻沒有掉下去。

  這不是無常的法術,而是空間的特別?仔細想一下,其實剛才無常倒轉方向的踏步,相比較於“走”,似乎更接近於……游?

  楊夕是見過虛境,見過虛境的這種特性的。

  並且只在虛境中見過。

  “可我不是剛才從虛境……從孽鏡地獄裡被你撈出來?”

  這超越了楊夕的認知,她學著無常剛才的樣子,動了動腿腳。沒有無常那麼順利,但是果然並沒有向前走,而是像在水裡一般,原地轉動了角度。

  無常束著手:“用空步。”

  空步,本是修真界常見的戰技,任誰也都可以修習。

  崑崙劍派更是把空步和瞬行作為在空中列陣行軍的看家本領。釋少陽被稱為一代瞬神,花紹棠更是常年踏著空步,足不沾塵。

  楊夕困於練氣,常年不會飛,所以空步這門技巧當然極熟練的。

  腳下穴竅釋放靈氣,足踏其上,改變方向。

  楊夕很快就發現,這處空間的空氣遠比外界稀薄得多。

  以至於靈氣的消耗小得驚人。

  楊夕踏著空步在空中轉了一圈,以腰部為圓心,整個人順著一個方向旋轉。而這整個過程中,她的頭髮始終服帖地垂在身後,至多是因為慣性有些向後飛揚,卻並不曾倒垂。

  而從楊夕自己的視角來看,自從她邁出第一步,則是整個世界圍繞她旋轉了起來。

  血紅的天空,沒有日月星辰——這是煉獄圖特有的世界,它們迅速地被甩在了身後。

  光滑如鏡的血色鏡面,就像從頭頂撲面蓋下來一樣——這是孽鏡地獄的特產,然而楊夕知道那鏡子地面沒有動,是自己逐漸地旋轉到與它平行。

  血紅光滑的鏡面上映出自己錯愕的地臉龐,楊夕愣住不動,因為她漸漸發現自己除了看見鏡面和其中的自己之外,還能看見其中無邊無際的黑。

  從誅仙劍派,冼江冼掌門的心魔中投射出來的虛境的漆黑。

  一方面她清楚地看到,虛境之中純黑無光,一無所有,點火亦照不亮眼前一寸。

  一方面她又清晰的看見孽鏡地獄的血紅鏡面上,映出自己驚愕狼狽的臉。

  這兩種“看到”竟然是重合的。

  不是連偶術中同時接受幾雙眼睛的信號,再被大腦整合起來的複眼視覺。

  而是她清清楚楚的意識到,無光的虛境,和血紅的鏡面,正存在於空間的同一處。

  自然耦合,互不干擾,無比和諧。

  楊夕一瞬間瞳孔放大。

  我瘋了?

  “你的眼睛沒問題,腦袋也沒問題,是十八層地獄的空間有一點特別。”無常踏著不緊不慢的空步,把自己的角度調整到與楊夕平行,並且面對。

  “哪裡特別?”

  “多了一個維度,存貯意識。”無常淡淡地說。

  “???”

  “意識,靈魂……或者你習慣說,鬼?”無常平和地說。

  “??????”識字區區十年,數學基本靠手指,除了自帶顯微望遠鏡並沒有任何物理優勢的楊夕。

  無常嘆了口氣,扳住楊夕的肩膀。

  把楊夕撥弄了半圈,對準了一個方向。

  楊夕豁然抬起頭。

  待看清了眼前的情景,驚得頭皮先麻了一半。

  成百上千面色慘白的鬼修,靜靜佇立在孽鏡地獄的血紅鏡面上。或沉默無聲地圍觀著自己,或匯聚在虛境中對抗心魔的冼江身旁。

  他們離得那樣近,近得冼江抬手就會從他們的身體中穿過。

  其中一個甚至與冼江臉貼著臉,它從眼眶中脫落出來的眼珠上,清晰地映出冼江面對心魔時悲傷痛苦的神情。

  但是誅仙劍派的冼掌門卻毫無所覺。

  楊夕扶住了自己的腿,覺得的嗓子有點發乾。

  “它們……”

  無常看著她,安靜地點點頭:“我們一直都在。”

  一瞬間無數的念頭紛至沓來,楊夕心神震動險些守不住本心。

  拔舌地獄裡那奇異的圓環空間……

  程思成自陳在煉獄圖中殺了無數的鬼才成旱魃,然而楊夕行到此處才第一眼真正看見……

  葉清和說這秘境的背後有人……

  楊夕看了看血紅鏡面的另一側,冼江跪在虛境中,以淚洗面。

  楊夕又看了看血紅鏡面的這一側,同樣的冼江跪在一群鬼修中間,毫無所覺。

  楊夕一動也不敢妄動,舌尖兒抵住上顎。

  半晌緩過了那一瞬間紛至沓來心神震動,和各種猜測。吞嚥下唾液腺分泌出的口水,才終於緩過了乾燥的嗓音。

  “這是孽鏡地獄的……鏡子下面?”

  “你這麼理解也行,”無常道,偏了偏頭,又補充:“但其實你先前以為的現實,才是孽鏡的境內,這邊才是鏡外。”

  楊夕又嚥了下口水,瘋狂調動可憐的腦漿:“但是……”

  “你的意識先前所見的一切,皆是心魔在鏡中的投影。”

  楊夕愣在那:“心魔在鏡子的這頭,投影到現實之中?”

  無常沉默了半晌,似乎有點糾結於語言的匱乏。

  “其實你一直是存在於鏡子的兩側的,肉身在一側,意識在另一側。但因為活人靈體不敏銳,所以你們只能看到肉身的東西,看不到意識的……”

  楊夕:“但是現在你把我肉身也拉到意識這一邊了?”

  無常搖頭:“不是,我把你的肉身收起來了,你現在就是個意識。”

  楊夕:“!!!”

  無常:“因為只剩下意識,你就敏銳了,看到了。”她舒了一口氣,似乎終於為解釋完了而安心。

  但是尼瑪楊夕不安心了啊!“什麼叫我只剩個意識了?”

  無常:“你那麼激動幹什麼?入鬼道不好麼?地府破碎之後,失去肉身的意識難尋托庇之所,一般人想入可難了……”

  楊夕:“所以我現在是個靈魂,是個鬼修????”

  無常:“不是,你只是個鬼,還沒有修過。”

  楊夕淚流滿面的趴在紅色鏡面上,我特麼以為是你把我救了,結果你丫明明是把我殺了!

  所以葉清和說的修行秘境沒危險,並不是說不會死人,而是死後會變成鬼,還可以繼續修是麼?

  “可是為什麼是我?你為什麼是盯著我殺呢?就因為我沒有心魔?”

  無常面具下的眼眸,忽然顏色深了一點。她看著楊夕,搖搖頭:

  “不,拔舌地獄中,我選擇的是那個心魔是海怪登陸的小醫修。不曾想他突然勘破心魔,闖出了煉獄……臨時換成你,是因為實在沒得選了。”

  楊夕敏銳地察覺到異樣。

  對方提起人的時候,幾乎是在用心魔作為代稱。如果真有人能操縱這個“煉獄圖”,如果自己幾個人是有意被從拔舌地獄送進了孽鏡地獄……

  沒有展現過心魔的自己,才是所謂的沒得選?

  他們在通過心魔挑選什麼?

  “不過在此之前,我還是要先看看你的時間。”無常一邊說著,一邊把兩手從袖籠裡抽出來,雪白手掌伸向楊夕,“我得知道,你的時間是什麼樣的。”

  楊夕驚得後退,在她眼中這位孽鏡地獄執掌人,跟葉清和所說的瘋了差不多遠。

  “什麼看時間?你要怎麼看,你到底在選什麼,難道不需要我同意嗎?”

  可是從剛才救(殺)了楊夕之後,一直看起來都很好說話的無常,這一次卻忽然強勢起來。

  “不,楊夕,你還不明白,其實你也沒得選。”

  兩隻雪白手掌伸到楊夕胸口,卻並沒有施展什麼法術,而是猛地按在楊夕的胸口上一推。無常背靠著血色鏡面借力,這一推就把楊夕向了遠離鏡面的方向。

  “意識的維度裡,我們是能看見時間的。”

  楊夕一邊不受控制的向後退去,一邊眼看著一幕幕神奇的光影從自己的胸口湧出來,鋪陳在自己的所經過的路徑上。而腦海中過往的經歷也不受控制的一幕幕閃現出來。

  楊夕不受控制地向後退去,瞳孔失神地放大。

  “走……走馬燈……”

  直到此時她才有了一點,自己或許真的是死了,變成了鬼的真實感。因為都說人只有死的時候,眼前才會走馬燈般地看見自己的一生。

  無常靜靜背靠著血紅的孽鏡,仔細審視著楊夕的“時間”,墨色法衣華麗地無風自擺。

  面具下漆黑的雙眼,平靜無波。

  ……

  煉獄圖外,游陸坐在一塊被太陽曬得有些發燙的黑石頭上,忽然打了個噴嚏。

  “阿嚏……”

  釋少陽蹲坐一旁,笑嘻嘻道:“這是有人詛咒你啊?”

  游陸皺皺鼻子:“我又沒做虧心事……”

  忽然煉獄圖上血影一閃,吐出來一個人影——是個斷天門。與他同派的弟子紛紛擠上去勾肩搭背地恭喜。

  釋少陽挑挑眉:“看他們高興那樣兒,至於麼?斷天門到現在吐出來的十分之一都不到吧?”

  游陸“啪”地在這個小師弟後背蹬了一腳:

  “給你心眼兒小的,人家高興一下也看不慣了。”

  釋少陽眨眨眼:

  “我是替他們著急,劍道六魁就他們進階的弟子少,咱崑崙都差不多三分之一了。”

  游陸:“仙靈宮多少了?”

  釋少陽臉色一黑:“一半多了,不過方少謙那貨還沒出來。”

  游陸抬頭看了看天色,正午時分的太陽高懸在頭頂:

  “十一個時辰了吧……”

  釋少陽的臉色也沉重了一些:“快一整天了。”

  ……

  經世門的臨時理事殿,是在五代墓葬裡隨便找了一個幾萬年前賬房充任的。

  此時經世門的所有學究們正在拚命的看資料,和算算術。

  他們的外圍圍著各大派的頭頭腦腦,其中最著急的要數誅仙劍派,其次是仙靈宮和崑崙。

  “煉獄圖裡,跟真實世界的時間比還沒有換算出來嗎?”

  “拔舌地獄大概在三比一到四比一之間,具體的還在算。”

  “其他層呢?”

  “沒有進展,樣本太少,只知道比例肯定比拔舌地獄大。”

  誅仙劍派的首席大弟子,實際上的理事人——就是那個被冼江看中了腦子收在門下,壓榨得一臉菜色,兩個黑眼圈的可憐年輕人——嘎嘣捏碎了一隻茶杯。

  見周圍其他門派的“領導”們,比自己輩分高許多的前輩們,紛紛回頭看自己。

  連忙露出一個安慰性的假笑:

  “也是理所當然的,不說這個煉獄圖秘境,是拿地府碎片做的嗎?民間關於冥府的傳說裡,經常是在人間犯了錯,就要受幾千幾萬年的刑罰來恕罪。但是佛修的輪迴道還在的時候,並沒有聽說哪個輪迴僧人,是在幾萬年之後才轉世的了。隔個三五年找不著就要著急了……”

  崑崙劍派的高勝寒腦門上青筋都蹦起來:

  “你是說煉獄其他層的時間比,有可能咱們的世界三五年,地府裡邊的世界幾千幾萬年?”

  一句話所有人的臉色更黑了,誅仙劍派大弟子嘎嘣又捏碎了一張桌角。

  現在各大派的討論已經有了共識,就是因為時間流速的比例不一樣,所以時間過去的越久,再出來的弟子恐怕就越少。

  理由很簡單,進去的弟子大部分都是金丹期,金丹期弟子壽元也就是三五百年不等。

  如果外界時間和煉獄圖中的時間比,能達到一天比500年的話,那麼一天之後,所有人都不用等了,裡面還沒有成功進階,被秘境送出來的弟子,那肯定都壽元耗盡死完犢子了。

  所以理論上,這個弟子們被煉獄圖吐出來的時間,會有一個極限的閾值。

  肯定是越往後吐出來的弟子越少,而超過這個閾值,就再也不用等了,不會有弟子被吐出來了。

  這幫人就是在逼著經世門給算這個值。

  不過這個數吧,其實不管算沒算出來,都是客觀存在在那兒的。他們只要等下去,自然會知道從什麼時間開始,再也沒有人被吐出來了。

  但是架不住他們急啊,他們愁啊,他們想知道啊!

  到底要不要派長老們進去撈人啊!

  花紹棠那邊已經提了四五次了,一劍把秘境崩碎了算球!管它什麼地不地府碎片,吃了本掌門的弟子就得給本掌門一個不差的吐出來!!!

  誅仙劍派更是急得全派轉圈圈,他們丟的可是掌門人!

  生生逼得誅仙劍派年(聰)輕(明)有(抗)為(造)的大弟子,坐到經世門理事殿來堵消息了。

  忽然門外一陣喧嘩打斷了殿內眾人的思緒。

  “哎哎哎!花掌門拔劍了,拔劍了!”

  “臥槽!臥槽!邢首座要以身擋劍了!”

  “嘶——!嘶——!崑崙那個長得特別醜的不要臉,不是,沒有臉的長老也拔劍了!他這是要跟他家掌門磕一劍麼?”

  經世門的臨時理事殿裡,安靜了大約一彈指的時間。

  然後忽然間靈光乍亮,法術齊飛,各種飛天遁地法寶從錦囊、寶袋、芥子石中被祭出……

  爭先恐後的向著煉獄圖入口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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