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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變13秒》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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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榮美子大概是注意到冬樹的視線了,她也低頭看向紅色箭頭,「這是甚麼?」她咕噥。

  「不知道。不過看來,應該才畫沒多久。」

  趴在冬樹背上的未央指向遠方。

  「怎麼了?」冬樹邊說邊將視線移向遠方,「啊」地叫了出來。因為十公尺外的地上,畫著同樣的紅色箭頭。

  朝箭頭所指的方向看去,前方還有別的箭頭。顯然,某人正試圖傳達某種訊息。

  「不管怎樣,先跟著箭頭往前走走看吧。」冬樹背著未央邁步走去。

  他們循著箭頭指示往前走,最後抵達一棟大樓前。箭頭指向大樓入口,好像在指示他們進去。

  大樓樓梯也畫了箭頭。他們戰戰兢兢地拾級而上。二樓是壽司店。店門口的前方畫著箭頭,指示他們入內。

  冬樹拉開格子拉門。正面有個吧檯,前方坐著一個男人。他的背部寬大渾圓,身上穿著格紋襯衫。

  男人轉過身來了。他是個胖得像河豚的年輕男子,脖子堆滿脂肪,把下巴都埋起來了。他的嘴巴鼓起,應該是因為嘴裡塞滿食物吧。嘴角還沾著醬油。

  男人拿著茶杯,用茶水將嘴裡的食物送進喉嚨。然後再次注視冬樹三人,愉快地瞇起眼。

  「啊太好了,總算遇到人了。之前還在擔心不知會怎樣呢。」

  吧檯上放著噴漆罐。畫出紅色箭頭的,似乎就是此人。

  「你在做甚麼?」冬樹問。

  「還能做甚麼,看了也知道吧?我正在吃壽司。我啊,老早就想來銀座吃一次壽司了,想吃這種一貫就要數千圓的高級玩意。」

  男人手上抓著堆滿大量海膽的壽司。看來是他自己捏的。

  冬樹把未央從背上放下來。

  「就你一個人嗎?沒有別人在?」

  「沒有,我清醒時就是一個人了。到處發生車禍,害我根本搞不清楚這是怎麼回事。」

  「你當時在哪裡?」

  「飯田橋。正在去醫院的路上,我本來要去帝都醫院接受檢查。」

  「你生病了嗎?」

  男人笑著搖頭,圓潤的臉頰跟著晃動。

  「只是血液檢查。是我這次的打工地點,對方叫我去檢查,說我太胖了他們不放心。我都已經告訴他們我沒事了,真是多管閒事。」

  「你從飯田橋是怎麼到這裡的?」

  「前半段是開車。因為路上有插著鑰匙、引擎還沒熄火的車子。可是到處都是車禍,能走的路太少,開到一半只好丟下車用走的。累死我了。」男人大口吞下堆滿海膽的壽司。

  冬樹把頭往旁邊一撇,內心不解。在場四人似乎有同樣的經歷──也就是自己周圍的人突然消失的體驗。為何會這樣?還有,為何只剩他們這幾個人存在?

  「你要不要也來一個?銀座的壽司店,果然就是不一樣。這種機會千載難逢,不吃太可惜了。反正這些食材都是生的,放著不吃也會壞。」胖男人繞到吧檯裡面,開始洗手。「小妹妹,你肚子餓了吧?你喜歡吃哪種壽司?」

  未央沒回答。榮美子代為開口:

  「這孩子,只要是壽司甚麼都愛吃。啊,不過不要放芥末。」

  「OK。那,先從這開始吧。」男人把一塊鮪魚肉放在砧板上,靈巧地用菜刀切片,再以熟練的手勢捏飯團,把鮪魚片放在上頭。「來,鮪魚壽司好了。接著想吃甚麼?儘管點菜別客氣。」

  「你很有架式。」

  聽到冬樹的讚美,胖男人嘿嘿笑開了。

  「我以前在超市的廚房打過工,還得辛苦地把不怎麼樣的食材弄成很好吃的樣子,在這裡就不用那麼麻煩所以輕鬆多了。來吧,別客氣,多吃點。」男人愉快地捏出一個又一個壽司。

  「那我們就開動吧。」冬樹對榮美子說。「他說得沒錯,反正不吃也會餿掉。」

  好,榮美子說完點點頭,讓女兒在吧檯前坐下,自己也往旁邊一坐。她吃下男人捏的壽司,低聲說了一句真好吃。未央看了,也朝鮪魚壽司伸手。

  冬樹環視店內。目前看來,應該不用擔心失火。水電好像也沒問題。

  大水槽放在座席區的旁邊。好像是用來養活魚的,但裡面一條魚也沒有。

  說到這裡,他突然想到:來這裡的路上,不僅沒人,也沒看到野貓和烏鴉。

  難道說──他暗忖。

  「這一帶,有沒有寵物店?」

  「寵物店?不知道。」胖男子側過腦袋。

  「我想百貨公司裡面應該有。」榮美子說。「我說的是中央大街對面的百貨公司。」

  冬樹點點頭。

  「我出去一下。」

  「你要去哪裡?」

  「當然是寵物店。我去確認一下消失的是否只有人類。」

  冬樹走出壽司店,朝百貨公司走去。週遭狀況沒甚麼變化,不過,冒煙的建築物似乎更多了。也許是餐飲店發生了小火災。

  百貨公司幾乎完好無傷,電扶梯也運作如常。冬樹搭上電扶梯,車上寵物店所在的五樓。

  寵物店也悄然無聲。養寵物的玻璃櫃成排並列,但全是空的。不過小碟內裝著飼料,也有看到排泄物。玻璃櫃上還標明了「美國短毛貓(雌)」。

  冬樹深信:消失的不只是人,動物也消失了。

  他離開寵物店,原本要走向電扶梯。半路上,他忽然靈光一閃,走向家電賣場。他想趁現在多拿一些便於攜帶的照明設備。誰也不知道何時會停電。如果在夜裡停電,恐怕哪裡也去不了。

  他並沒有找一般手電筒,而是找照明度越高越好的。他選了有把手的探照燈,內藏防災用收音機。他拿了二個,再加上二個普通手電筒,還有一些乾電池,全都裝進袋中後才離開賣場。

  回到壽司店,男人還在捏壽司,但母女倆不見蹤影。

  「你回來啦。」男子嘴裡塞著壽司說。「怎麼樣?」

  「寵物也消失了。」

  「果然……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知道。不說那個了,女士們呢?」

  「小女生在那邊,大概是肚子一填飽就困了。」男子努努下巴朝座席區示意。未央睡在並排的椅子上,身上蓋的開襟外套是榮美子的。

  「她媽媽呢?」

  「說要去找找看有沒有別的食物就出門了。她還說甚麼光吃生魚片會營養不均衡,我倒覺得這種時候用不著考慮甚麼營養均衡的問題。」男子用湯匙舀起鮭魚子,放入口中。

  碟子上裝了許多壽司,所以冬樹也坐下來,伸手去拿。的確,比起以前吃過的任何壽司都美味。

  冬樹邊吃壽司,邊替拿回來的探照燈和手電筒裝上電池。他打開探照燈內藏收音機的電源,但是無論轉到哪個週波數都只會聽見雜音。

  「既然人都不見了,當然也不可能還有廣播節目吧?」男子說。

  「我只是想碰碰運氣。」冬樹把收音機往旁邊的桌上一放。

  「不過話說回來,還有別人在真是太好了。我本來還擔心該怎麼辦呢。老實說,我都快哭了。」

  「一邊急得快哭出來,一邊吃壽司嗎?」

  「就因為快哭出來了,所以才要吃壽司。因為只要吃點好吃的東西,就能忘記不愉快了。就是這樣羅。」

  男人叫作新籐太一。他太胖,從外表看不出年齡,但實際上比冬樹還小二歲。他說他來自靜岡縣,為了唸大學才來到東京,但是唸到大三就輟學了。他說目前四處打工,在葛飾區的公寓獨居。

  「你有跟誰聯絡上嗎?」冬樹問。

  「手機裡的名單我全都打了,可是誰也聯絡不上。發簡訊也沒人回覆。」

  看來和冬樹的狀況一樣。

  冬樹看著太一把甜蝦塞進嘴裡,忽然察覺一件事。水槽裡的活魚消失了,但是做壽司用的魚蝦類還在。兩者的差別在哪?當然,差別在於做壽司用的魚蝦已經死了。

  這時榮美子回來了,手上還抱著一個紙箱。

  「樓上是義大利餐廳。我拿了一些蔬菜和調味料回來。」

  「這位太太,葡萄酒呢?」太一問。「有很多酒嗎?」

  「好像有。」

  「那太好了。吃壽司還是該配白葡萄酒才對,這間壽司店沒甚麼像樣的葡萄酒。」太一走出吧檯後,直接就走到店外了。大概是去拿葡萄酒。

  他前腳剛走,榮美子就走進吧檯內,開始清洗從紙箱取出的蔬菜,有番茄和小黃瓜之類的。

  未央醒了,大概是聽見母親的聲音。

  「醒了嗎?等一下喔。現在,媽媽正要做未央最愛吃的番茄起司沙拉。」榮美子用溫柔的語氣說。

  未央依舊不發一語,看著桌上的內藏收音機式探照燈。

  冬樹望著榮美子放在調理台上的蔬菜,一個新的疑問浮現心中。他正看著馬鈴薯。

  買回來的馬鈴薯如果放久了有時會發芽。馬鈴薯若發芽,就代表該植物是活的。

  冬樹想起外頭有行道樹。植物應該也是生物,可是活的動物不見了,活的植物還在。這個差別是打哪來的?

  就在冬樹環抱雙臂沉思之際,未央把玩的內藏收音機式探照燈,突然傳來人聲。未央大概以為自己弄壞了甚麼東西,慌忙關掉電源。

  「剛才那是甚麼?」冬樹從椅子上彈起。

  「聽起來很像是人的聲音。」榮美子也說。「好像是女人……」

  冬樹抓起收音機,打開電源。他把音量調大,緩緩移動調頻器。

  太一從外頭回來了。

  「全都是甜酒,真是傷腦筋啊。幸好總算勉強找到可以搭配壽司的酒了。」

  「安靜點!」冬樹怒吼。

  「到底是怎麼了?」

  「剛才我們聽到人的聲音了。」榮美子向太一解釋。

  「啊?真的嗎?那可不得了。」太一沒放下雙手拎的葡萄酒,就直接湊到冬樹身旁。

  收音機傳來聲音。這次,比剛才更清晰了。

  (有生存者嗎?聽到這個的人,請到東京車站八重洲地下中央口。有生存者嗎?聽到這個的人──)

  「是女人的聲音。」太一說。「可是聽起來不像是收音機的播報員。」

  「我想,應該是災害專用的廣播,大概是用公家機關的廣播設備吧。說話的不是專業播報員。」

  「這表示除了我們之外還有生存者對吧?」榮美子兩眼發亮。

  「東京車站……是嗎。我去看看情況,你們幾個先留在這裡。」

  「你一個人去沒問題嗎?」太一問道。

  「從這裡到東京車站還有一大段距離。你們要一起去也行,不過最後可能還是回到這裡。」

  聽到冬樹這麼說,太一點了點頭,臉頰的肉跟著上下晃動。

  「我等你。這對母女交給我。」

  麻煩你了,冬樹說完就走到店外了。

  他找到腳踏車,騎上去朝東京車站趕去。四周已暗了下來,不過幸好還有燈光。路燈似乎是以定時裝置控制開關的。

  冬樹踩著踏板,從混雜各種氣味的空氣穿過,不久後便抵達東京車站了。他走樓梯到地下街。地下街的照明,目前為止也完好無恙。

  到了八重洲地下中央口,卻不見半個人影。冬樹穿過剪票口,環視四周,還是沒人。

  「有沒有人在?」他試著出聲,但無人應答。

  他又去「銀鈴」這個出名的會合地點碰運氣,但那邊也沒人。

  那個廣播是怎麼回事──就在他如此暗忖之際,某個東西抵上背部了。

  「不許動。」那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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