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王府
肅王府落成已有十年, 十年裏, 這是元清帝頭一回來肅王府, 看著門匾上肅親王府四個大字,一時心有感慨。
這四個字還是他親手寫的,在皇叔穩定了西北, 連續幾次勝仗後,他不但封了皇叔為將,還將他提為了親王。
只不過他當時帶著一些其他心思, 親自寫下牌匾不全是為了賞賜體面, 而是為了提醒皇叔,希望他日後出入王府看到牌匾, 能記得是誰給他的榮耀,莫忘了忠心於他。
誰曾想兜兜轉轉……
再看到這塊牌匾, 心裏便頗有些不是滋味。
肅王倒是不知道他心裏在感慨這些,含笑道:“陛下還記得?這是陛下親自寫下賜給我的。”
比起將軍親王的頭銜, 他更喜歡元元親手做來送給他的東西,哪怕是再不起眼的小禮物,也比前者更叫他欣喜。
元清帝心裏不由更羞愧了, 恨不能回到過去將曾經的自己扇醒, 自己的“齷齪”心思不能宣之於口,只能掩飾情緒道:“皇叔可歡迎我進去瞧一瞧?”
“當然。”肅王欣然請他進府。
肅王府是元清帝親自挑選的,是諸多閒置的王宅中最大的一個,前宅後圓,前宅修建的富麗且肅穆, 後頭園子據說景致也極為優美,仿江南景致建造,不比集芳園差。
“陛下先隨我去書房歇一歇。”肅王揮退了小廝自己引路。
元清帝卻對皇叔的院子更感興趣:“皇叔住哪間院子?可否帶我去瞧瞧?”
他的寢殿皇叔出入過不知多少回,幼時更是時常留下來與他抵足而眠,而皇叔的住處他卻一回都沒見過。
如今進了府,怎麼也得瞧一瞧。
肅王正要應聲,忽然想起了臥房裏的那些東西,臉色微變。
【不能讓元元看到……】
不能讓他看到什麼?元清帝心裏冒出懷疑,什麼東西不能讓他看到?難道皇叔還藏了什麼不能讓他發現的秘密?或者……什麼人?
想著臉色就有點不太好:“莫不是皇叔院子裏藏著什麼,怕被我發現?”
肅王瞧著他的神情,無奈苦笑一下:“陛下誤會了,罷,叫你看到也無妨。”
【我在元元心目中的形象怕是又要毀了。】
元清帝還真被他挑起了興趣,穿過重重回廊拐進了皇叔的院子。
肅王的院子在王府前宅的西端,後頭直接連著花園,站在側邊的閣樓上,就能將花園的景致盡收眼底,不過眼下是深冬,加上昨日下了雪,四面都是雪景。
院子裏的雪已經被下人清掃乾淨,元清帝進了院子冷不丁看到廊前堆著一個半人高的雪人,頓時楞了一楞。
而後看向皇叔,目光奇異,沒想到,皇叔竟然還有這樣的童趣。
肅王無奈道:“這非我所砌,是下麵人為了應景……”對上元清帝的目光,上前兩步從後頭將他攬住,歎氣,“好吧,是我叫人砌的。”
元元大概永遠不會明白看到他開竅他有多欣喜,而好不容易得到了元元的回應,卻迫於無奈不得不出宮,他那日早早離開,就是怕元元醒來他捨不得走。
這幾日他自然也是念著元元的,他身邊的幾個人多多少少都知道他的心思,昨日掃雪的時候,方知為了寬慰他,便砌了這雪人給他,他當時心裏想著元元,便沒有拒絕,將這雪人當做念想了。
他從後面元清帝擁住,寬厚的鬥篷將兩個人一起包住,臉頰相貼,呼出的氣息溫暖了冰涼的皮膚,輕笑道:“不能進宮去見陛下,我便只能將拿這雪人聊以慰藉了。”
元清帝仔細瞧了瞧雪人,不知是心理作祟還是如何,竟真覺得那雪人跟他有幾分相像。
心裏劃過一股甜意,側首在皇叔臉頰上親了一下:“等我回去,也叫夏恭在紫宸殿外砌一個來。”
肅王從後面伸手幫他掩了掩鬥篷:“外頭天冷,陛下先進屋吧。”
反正該知道總會被知道,大約仗著元元如今對他動了心,他倒也無所謂了。
於是元清帝興沖沖進了屋內,忽視中廳和書房直奔寢室,掀開暖房的隔簾,霎時呆立當場。
只見鋪的整齊的暖榻上正躺著一隻粉色熊玩偶。
熊玩偶不驚奇,他記得,這是他送給皇叔的,當時是懷著看好戲的心情,叫他驚奇的是玩偶下半身,竟套著一件月白的內褲!
元清帝敢百分百打賭,這件內褲絕對是當初他七夕誤給皇叔的荷包裏的,原本屬於他的內褲。
登時看皇叔的眼神都變了,他是知道皇叔對著這件內褲做了什麼,卻不知道居然還有後續,而且這也太……
“莫要亂想!”肅王幫他解開鬥篷順手連他的一起掛到一旁,輕咳一聲,“陛下賞賜的東西,自是得仔細保管,並非陛下想的那般。”
“我想的哪般?”元清帝憋住笑,“我可什麼都沒想。”
沒想到啊沒想到,皇叔竟然會做這樣的事。
肅王的淡定快要繃不住,忍不住伸手遮住他帶著戲謔的雙眼,無奈道:“陛下說是什麼便是什麼吧。”
【算了,隨元元高興吧。】
元清帝撥開他的手,上前幾步將熊玩偶抱起來坐到榻上,笑瞇瞇道:“那皇叔說說,平日都是如何待它的。”
“只這樣放著它?還是抱著它?夜裏抱著它一起睡?”
“還是說……”他拖長音調,朝後靠在疊摞的抱枕上,“還有些別的什麼不能叫人知道的事?”
肅王看著歪在榻上一臉壞笑的元清帝,沒了繡龍的錦衣沒了金冠,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容色冰冷的帝王,仿佛又回到了年少時,變回了那個喜愛玩鬧捉弄人的小太子小皇帝。
對上少年充滿笑意晶亮的雙眸,定定瞧了幾息,忽然大步上前,捧起少年的臉就吻了上去。
粉色的熊玩偶擠在兩人中間,被壓扁了臉。
元清帝睜著眼楞了楞,沒想到皇叔會忽然壓上來,他還在聽著皇叔心聲,雙眼眨了兩下,又垂眸看了看被壓的可憐巴巴的熊玩偶,笑了笑,鉗住皇叔的下巴迎了上去。
兩人好些日子沒有親昵過,況且這一回不同以往,不再只是充滿欲念,也不單只是因為新奇和享受。
於元清帝而言,這才算是真正的吻,沒有哪一次比這一回的感覺更美妙。
他回吻時甚至帶著幾分虔誠,只覺連唾液交換都帶著甜意。
唇角的笑意壓不下去,親吻閉眼在他這裏不存在,一眼不眨的瞧著皇叔顫動的眼睫,忍不住伸手撥弄了幾下。
很快被一隻大手伸過來握住,壓到了頭頂。
火熱的暖榻驅散了從外面帶來的涼意。
穿著內褲的熊玩偶被壓在中間露出半張委屈的臉。
……
暖榻一側對著後面的花園,這一面換上了玻璃窗,拉開窗簾便能看到外面的情形。
自從玻璃窗問世,各式各樣的窗簾也隨之火熱。
元清帝伸手掀開了簾子一角,伸長脖子朝外面瞧去:“天放晴了。”
早上還陰沈沈的天這會烏雲散開,露出了太陽,正好朝著這個方向照射過來,叫他不由瞇起了眼。
一隻大手伸過來,將他光裸的手臂拉回被子裏:“別胡鬧,小心著涼。”
元清帝看向身後擁著他的肅王,笑瞇瞇道:“有皇叔幫我暖著,怎麼會著涼?”
跟他比起來,皇叔的身體就像是一個火爐。
肅王呼吸微微一滯,壓下又冒出來的蠢蠢欲動,深吸一口氣,按住他的肩膀,拿來裏衣在被子裏幫他套上:“伸手。”
元清帝瞧著眼前出現的畫面,也有些意動,方才雖然沒有做到最後,但已經是他和皇叔最親密的一次,像這樣不沾寸縷坦誠相見,還是他八歲前,而那時也不過是一道泡澡,且不止皇叔一個,高晏也在。
正面貼著燒得正旺的暖榻,背後是皇叔溫熱的肌膚,他有點不想起來,目光一轉看到床頭被玻璃封起來的面人,果斷轉移話題:“剛剛我就想問了,那個可是上回在商場裏長樂送給皇叔和我的?”
肅王伸手將玻璃拿過來,放在元清帝面前的窗沿上:“是。”
想起當時的情形,不由一笑,攬在元清帝腰間的手緊了緊:“我那時從未想過會與陛下有今日,只想著哪怕不是陛下給我的,單你和我有,便心滿意足了。”
元清帝當時也沒想過會有今日,那時他在想什麼呢,對了,那時候他只想著怎麼躲著皇叔,還是皇叔知曉他會出宮,為了見他一面特意來的。
心裏登時有些不是滋味,再想起皇叔為他做的種種,乾巴巴解釋道:“對、對不起,我那時不知道你……”
不,他知道,他明明知道,正因為知道所以才躲著皇叔。
“我,我……”
我那時候不喜歡你,現在才喜歡了,這樣的話說出來,倒不如不解釋。
肅王瞧著他著急的模樣笑了笑,這一回倒也不再說勸他不必歉疚的話,下巴抵著他的肩低笑了一聲:“陛下若真覺得過意不去,往後補償我就好。”
元清帝抿了抿唇,想起剛剛皇叔為他做的,還有之前為他做的,咬咬牙:“你閉上眼睛。”
肅王擰了下眉,依言閉上了眼。
看不到只能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似乎是元元轉過了身來,然後裹著兩人的被子忽然鑽進了風,還沒等他伸手去拉,渾身一震。
這……這……
元元竟然……
一激動,還沒有開始就宣佈了結束。
元清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