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好奇
對於從五歲之後就自己如廁的肅王來說, 被人全程看著還是頭一回, 更何況這個人不是別人, 是自己喜愛的人。
轉過屏風到了隔間,看了眼地上的虎子,道:“多謝陛下扶我過來, 接著我自己來就好,還請陛下……”看了看屏風,示意他回避。
元清帝正沈浸在同等對待幫助皇叔的勁頭裏, 絲毫沒有想走的意思, 蹙眉道:“你有傷不方便,我幫你。”
說著就伸手要去幫他解褲子。
肅王忙先一步抓住褲帶:“實在不勞陛下, 我自己來就好……”
怎麼能讓元元看著他如廁?豈不是汙了他的眼。
怎麼就不能?怎麼就汙了他的眼了?難道皇叔以為他往日不用如廁的嗎?元清帝剛有了領悟,這會正在興頭上, 哪知才要實際行動就被打斷,心情不爽, 眼珠一轉,問道:“若有一日我受了傷行動不便,皇叔可會幫我?”
“當然!”肅王道。
元清帝攤手:“這不就結了, 皇叔能幫我, 我為何不能幫皇叔,還是說皇叔覺得你做得我做不得?”
肅王無奈,他對上元清帝永遠都是讓步,只能放開手,任由他胡鬧:“好好好, 你來,你來。”
【拿你沒辦法。】
元清帝勝利,心中得意,伸手去幫皇叔撩開外袍,解開褲帶,等露出裏面內褲的時候,這才回過味來,登時臉上一熱,輕咳一聲收回手:“算了,還是你自己來,我幫你拿紙巾……”
說著轉頭到旁邊抽了兩張衛生紙。
肅王松了口氣,將心裏冒出頭的那一絲蠢蠢欲動狠狠按下去,咬咬牙,快速解決起來。
心裏有些哭笑不得,當著元元的面如廁,實在是,唉。
罷,罷,反正他在元元面前早沒了形象。
元清帝聽著聲響,忍不住斜眼瞄過去,說起來他還真沒有親眼見過,畢竟在他看來都是男人,皇叔有的他也有,有什麼好看的。
然而這會卻忽然來了好奇,按捺不住蠢蠢欲動的心,餘光有意無意朝一側飄去。
想起前些日子的胡鬧,手指不由摩挲了幾下。
兩人一個著急一個心懷有異,竟是不約而同靜默下來,氣氛忽然變得曖昧。
肅王心裏默念著快快快,等結束忙松了口氣,就要提褲子,冷不丁旁邊伸過來一隻手,撚著一張紙巾朝他示意,頓時倒吸一口冷氣。
元清帝對上他瞧來的目光,一本正經道:“得擦乾淨。”
說得仿佛真的全然出於好心一般。
肅王深吸一口氣,伸手鉗住元清帝的手腕一使巧勁將他的手震開,迅速穿好褲子系上帶子,顧不上淨手,撈過他的腰就將人帶出了淨房。
“聽話!別鬧!”他單手將人緊緊抱住,另一隻手在元清帝的臀上狠狠拍了一下,“陛下非得在這個時候鬧我不成?”
【真想……】
身體相貼,哪怕隔著厚實的布料,也能感覺到對方的變化,再看看眼前冒出來的旖旎畫面,元清帝不由咽了口口水,原本只是想逗一逗皇叔,這下連自己也起了幾分“色心”,尤其皇叔說話間溫熱的氣息落在他的耳垂上,叫他忍不住顫了顫,還沒來得反應,屁股上被拍了一下,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不好的不是被拍,雖然他長這麼大,除了小時候母親這麼教訓過他幾回,再沒有人敢這麼對過他,叫他不好的是這一巴掌下去,他竟然渾身仿佛觸電一樣顫了顫,一股難以言喻的酥麻顫慄感從脊背升起,直躥全身。
“你……”
整個人剎那從臉到脖子一片通紅,瞪著眼睛說不出話來。
肅王放開來看到他的樣子一楞,而後勾起唇無聲笑了笑,他好像發現了什麼有意思的事,不過面上不表露,臉色一正仿佛什麼都沒看到一樣道歉:“抱歉,我錯了,是我一時衝動,還望陛下莫怪。”
元清帝瞪著他,道歉就完了嗎?竟然敢,竟然敢……但一張嘴想起皇叔的傷,又硬生生將話音咽了下去。
肅王見狀左臂朝下一塌,皺眉做出忍痛的表情,果斷轉移話題:“時候不早了,該去前頭了。”
【臉紅的元元真可愛。】
元清帝心裏那絲火氣瞬間消失無蹤,算了,看在皇叔有傷又道了歉的份上,他就不計較了,整整衣襟:“走。”
元日的國宴意在宴請犒勞眾臣,臣子們放開來吃喝寒暄就是,於是兩人重新回去的時候就見大家已經喝得東倒西歪,原本設好的位子早就亂了,紛紛尋著關係好的湊到一起說笑起來。
倒是各國使臣見到兩人進來神色一整,紛紛歸位坐好,實在是先前那場閱兵給他們留下的印象太深刻。
也有好些按捺不住頻頻朝元清帝望來,意圖要跟他談談。
不管是新式火器還是新作物,都是他們想要得到手的。
宴會不談朝事,元清帝假裝看不到,只揮手示意大家繼續,這會基本都已經吃得差不多,喝著酒看著場中的節目。
他一邊招來梁平安讓他幫忙挑選皇叔能吃的菜,一邊忍著嘈雜仔細分辨眾人的心聲,大家放鬆醉酒,是聽心的最好時機。
可惜劉和警醒,便是這個時候都不放鬆,絲毫沒有醉酒的意思。
他註意力基本都放在了分辨心聲上,直到到了時辰宴會結束,該他起身離去,才看到皇叔臉色泛白,額頭全是細密的汗漬。
元清帝本就抽疼的頭頓時嗡的一下,差點當眾變了臉色,還是肅王在他看過來時當即細微搖頭提醒了他。
元清帝穩了穩心神,面帶笑朝夏恭道:“皇叔醉了,快著人扶他起來,去告訴皇叔的隨從別等著了,朕留皇叔在宮裏住一宿,省的大冷天跑這一趟。”
“是。”夏恭忙給梁平安使了個眼色,他到底是皇帝的總管太監,不適合親自去攙扶肅王。
梁平安便帶著心腹小太監小心“扶著”肅王隨在元清帝身後走了。
出了大慶殿,元清帝立刻停下腳步,朝梁平安道:“快瞧瞧怎麼回事?”
肅王撥開扶著他的兩人,穩穩站定,忍住不適道:“無妨,只是坐得太久。”
“哪里無妨?!”元清帝臉色不太好,壓著火氣道,“皇叔之前怎麼跟朕保證的,明明答應朕不強撐,你……”
對上皇叔蒼白的臉色再看看身邊的宮人只能熄了火,深吸一口氣,一邊暗惱自己的疏忽,一邊掏出手帕來幫他拭去額頭的汗漬。
梁平安已經仔細觀察完肅王的臉色,也探了他額頭的溫度,一邊把著脈一邊道:“還好,應該不是感染,只是王爺硬撐了太久的緣故,接下來一定得好好休養,傷口養好之前千萬不能拉扯到。”
元清帝頓時松了口氣。
肅王借著抽過手帕的動作拍了拍他的手,安慰他:“陛下信我,我說無妨便定然是無妨。”
原本按照以往的流程,國宴之後,元清帝便得去慈明殿,與太後和後妃們共宴。
然而皇叔眼下的情況叫他不能留他一個人,便叫夏恭去給太後皇後傳了話,叫他們自己慶賀不用等他。
肅王進了紫宸殿,直到在暖榻上趴下來,才終於鬆開了緊繃了一下午的神經,眼前一黑差點暈過去,怕元清帝擔心,硬是一聲不吭扛住,繼續保持鎮定,然而蒼白的臉色和泛青的唇色出賣了他。
元清帝從夏恭手裏接了水和帕子,吩咐他去煎藥,親自擰了來幫皇叔擦去臉上的汗,歎氣道:“皇叔先安心睡一覺,朕會在這裏守著你。”
這幾個時辰下來,肅王能感覺得出元清帝態度的變化,心裏歡喜,只覺他今日就是死也甘願了,內心深處竟有些感謝王五,若非他今日這一遭,元元要開竅恐怕還不知何年何月。
瞧著認真幫他擦拭的元元,不由伸出手攥住他的手,十指交握,從心底發出一聲喟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