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溫存
肅王是跟邵巖孫昭一道進宮的, 元清帝要先召見後者, 只能讓他去寢殿候著, 他掀簾進去的時候肅王正坐在榻上翻看著手中的冊子,見他進來十分自然的朝他招手:“來。”
元清帝也不在意他的態度,甚至在他看來, 皇叔對他越隨意越自在越好,若他們之間都計較君臣之別,還有何感情可言, 他要的反而就是皇叔對他的這份隨意, 若皇叔對他也如其他臣子一般戰戰兢兢,只怕才要叫他失望。
而且皇叔這一去兩個多月, 他甚是想念,如今見了他高興還來不及, 那還顧得上其他。
當下快步走上前,握住皇叔的手:“皇叔在看什麼看的這樣——”
話還沒說完, 一道大力傳來,整個人撞入一堵硬實的胸牆,皇叔帶著喟歎的低沈嗓音在耳畔響起:“總算見到了……”歎息完微微帶起笑意, “臣在外日日夜夜思念著陛下, 陛下可有想我?”
元清帝穩了穩身形,按住他的肩膀坐起來,後退一些,仔仔細細打量他,慢吞吞道:“不想。”
肅王兩道濃眉皺起, 眼裏透出些許錯愕,似乎沒想到他會這樣回答。
元清帝沒忍住笑開,捏住皇叔帶著胡渣的下巴在他唇上吻了一下,然後伸手回抱他:“想,日日夜夜都想,如何不想?”
從前不知相思苦,如今卻是體會到了,尤其皇叔此去有可能遇險,這兩個月他沒少擔憂,生怕他出了什麼事,皇叔離開時長樂的積分還沒有攢夠,兌換不了玉露丹,再者要用得上玉露丹至少也得確保人留有一口氣,若當時便出了事,再多的玉露丹都無用。
如今見人完好無損平安回來,心裏松了口氣。
以他對皇叔的瞭解,除非是瞞不住的大傷,小痛小病他根本不會告訴他。
肅王毫不反抗任由他居高臨下這樣抱。
元清帝雖說願意為他雌伏在下,平日裏卻還是更喜歡做主動掌控的一方,畢竟他是皇帝,習慣了高高在上,即便再放下身段,皇帝依舊是皇帝,何況元清帝從來都不是一個親和的皇帝。
肅王對他最瞭解不過,所以除了床事,他也甘願處處依著他。
元清帝沒有抱太久,很快就放開了,又打量皇叔幾眼,蹙起了眉:“瞧著還是瘦了,我叫楊仲仁幫你仔細補一補。”
如今太醫院在藥膳的研究上已經越來越詳細,加上又有了不少新食材,百姓間註重藥膳養生的人也越來越多,安王的會所便有這一項,分門別類提供各式養生膳食,有不少人便是沖著這些膳食去的。
畢竟如今許多病癥無法憑藉眼下的醫術醫治好,關於一些病癥已經在時報專欄上科普了出去,有些可以用手術解決,或者用藥來緩解,但有些如近視散光心臟病等靠現在的醫學水準根本無法醫治,便得靠人們平日多註意多養生保養。
元清帝現在正是缺人的時候,幾乎每一個百姓他都看的很重,除了提高生育率,還得提高百姓的壽命,這也是他為何重視且支持元佩梁平安推進醫學的原因,想想日後好不容易培養出人才,動不動就因為各種病癥沒了,他找誰哭去。
肅王謝過他的心意,將放到一邊的冊子拿起來遞給他:“先說正事,這是我這次江南之行拿到的名單……”
元清帝聽到正事臉色一整,立刻接過看了起來。
“……這上頭半數官員已經被我處置,剩下這些便交給陛下抉擇。”
肅王此行確實兇險,所謂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雖然有許多人懼怕他的身份不敢貿然行事,甚至有聞風而逃的,但也有膽大不管不顧反過來想對付他的,碰上這類不要命的,他也會怕,畢竟他也不過是個凡人,尤其心中有了牽掛,行事起來比亡命之徒多了幾分顧忌。
若是一年前的軍隊帶出去,只怕他也不能保證能完好無缺的回來,但如今有各式火器,又有訓練有素的士兵,一路上遇到各路人馬都被他斬殺,一直殺到了鹽幫老巢。
江南鹽場經此一役不說全部肅清,至少清理了大半,接下來只等新的鹽改下來,慢慢形成新的制度。
元清帝翻完冊子心中有了數,除了某些叫他意外的名字,剩下的跟他知道的差不多,點點頭:“朕知道了,此去辛苦皇叔,接下來皇叔便歇息一段時日,進宮來……”頓了下,輕咳一聲,擺出正經的表情,“進宮來給朕仔細講講此行所發生的事。”
肅王瞧著他假正經的模樣,不禁失笑:“是,臣遵旨。”
兩人接下來還真就江南一行討論了起來,肅王這一去不止是江南,路經了好幾個府縣,剿了不少盜匪,這些在元清帝案頭只是一紙捷報,並沒有詳細描述,如今聽肅王講來,仿佛聽話本。
元清帝也將期間長安發生的趣事說給他聽,尤其那群紈絝一路做出來的趣事。
兩人許久未見,挨在一起有說不完的話,一直說到了傍晚,元清帝理所當然叫了肅王一道用餐,然後藉口商討要事留宿。
期間皇後和長樂來拜訪,肅王也去太後宮中走了一趟。
等禮數走完,揮退眾人,元清帝拉著皇叔進了浴室,發生什麼自不必說,他到底年輕,一朝開葷對這種事食之味髓,憋了這麼久如何不想,其實他大可以不必這樣忍著,只要他願意,將侍寢過的人直接吩咐夏恭處理掉就好,這樣即便皇叔回來也不會發現,但他做不出這樣的事。
或許是因為父皇和母親當初給他帶來的衝擊太大,他從一開始就不願多納妃,當初便是母後塞人進來,他也想著虛與委蛇,依舊只幸皇後一人,只是沒料想發生了後頭這些事。
如今認定了皇叔,自然更不會再找他人了。
不過——
元清帝忽的擡腳,踩在了立在池中要幫忙清理的皇叔胳膊上:“險些忘了,有件事朕要審審你。”
肅王握住他的腳踝,看到他眼中促狹的笑意沒有移開,反而動了動,讓他踩的更舒服些,笑道:“陛下且說。”
元清帝努力收斂笑意讓自己嚴肅起來,揚起下巴自上而下睨著他,一副標準縣官審案的表情:“皇叔此去可有看上誰家女郎,或是郎君?”
肅王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先是錯愕,而後笑出聲來,不知想到了什麼,竟是笑得停不下來。
【元元真可愛。】
“笑什麼?!”元清帝踹了他一腳,頗有點惱羞成怒的意味,努力板起臉,維持審問的表情,冷眼道,“說!”
這是原則性問題,再怎麼誇他都沒有用!
肅王半點沒接收到他的冷眼,反而被他這一眼一瞧,剛剛才消下去的火氣又冒了出來,他就喜歡元元這副生動模樣,瞧著他還臉上還未完全褪去的紅暈,目光暗了暗,握著腳踝的手輕輕摩挲了幾下,含笑道:“我有陛下便足夠了,哪還有功夫理會旁人,誰家郎君都比不上我家侄兒……”
雖說兩人都清楚兩人其實並非親叔侄,但畢竟擔了這麼多年名分,肅王在心思變質之前,也是拿元清帝當親侄子親弟弟看待的,元清帝也一樣,但這樣說出來,多多少少還是帶了點禁忌的味道。
尤其兩人剛剛才做過,皇叔侄兒這樣助興的話可沒少喊。
元清帝忽然覺得喉嚨有點乾,下意識舔了舔唇。
肅王目光更暗了,乾脆扔掉了手帕,直接棲身上前將他從池岸邊抱了起來:“不過陛下這般模樣,叫我真心歡喜。”
元清帝失了支撐,連忙攀住他的肩,嘴上卻毫不示弱,應和他的稱謂道:“誰又能證明叔叔說的是真是假?”
先前問話雖有玩笑的成分,但未必沒有幾分真心,雖說他相信皇叔不會,但總會控制不住這樣想。
他從前畏懼情愛便是因為這般,怕自己跟當初的父皇一般變得患得患失不擇手段,從前心裏多少有些譏諷父皇曾經的做法,如今設身處地才知曉情愛的無法控制,哪怕心裏清楚知道不會,但就是控制不住會去想。
被皇叔像抱孩童一樣抱著從水裏往岸邊走,叫元清帝蹙了蹙眉,這種沒有支撐失去掌控的感覺讓他有些不適,拍拍他的肩示意他放下來。
肅王非但沒有放開,還托住他的臀將他往懷中按了按,額頭抵著他的,低笑道:“有人能證明。”
元清帝:“誰?”
肅王:“小叔叔。”
元清帝沒有立刻明白他的意思,腦子裏還在想著小叔叔是誰,下一秒身體微顫,悶哼了一聲,睜大眼看著皇叔:“你……”
肅王抱著他踏上臺階,一臉正經道:“看,小叔叔幫我作證,若非做了虧心事,絕不會像現在這般行得正站得直。”
元清帝這才反應過來小叔叔是什麼,心中咋舌,順著皇叔的目光低頭看下去,還來不及說話,出口聲音成了細碎的呻吟,瞪了皇叔一眼閉了嘴。
兩人兩個月未溫存,這一胡鬧斷斷續續鬧了一整夜,元清帝徹徹底底感受了一番小叔叔的證詞,直到淩晨兩人才相擁睡去。
元清帝迷迷糊糊閉上眼的時候腦子裏只有一個念頭,下次要告訴小叔叔,不用行得這麼正站得這麼直,適當圓滑變通未必不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