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沒關係，我們相信你。”方書亮打著圓場。

　　龍子薇也點頭：“這些跟你沒關係，我們認識了好幾年，一起出生入死，當然信得過你。”

　　董溪松了口氣，又道：“可我覺得應該不是師父的意思，不然他也不會告訴我陳百川找過他，還讓我把這些事告訴你們，還見了心安。說起來，今天你們走後，大師兄私下裡忽然問我一句話，他說‘你究竟是站在哪邊的’。”

　　董溪看了看大家，道：“我跟他說‘我自然是聽師父的’，他就走了。”

　　黃天皓道：“你大師兄很奇怪啊。今天龍姐和心安在你師父那兒，他也沒提過他去過鬼屋幫陳百川佈置結界啊，這還是我們發現了的……沒發現的，他還幫過陳百川什麼，我們就不知道了。”

　　“而且怎麼會跟心安說繼承沙盤，他才是大弟子耶。”郭迅也覺得這事兒太奇怪了。

　　董溪想了想：“陳百川這麼肯定我們會找到他的住處，故意布下了那樣的幻境結界，想讓我們繼續在城內搜查，大師兄又打電話跟心安說陳百川不會放過她……”

　　“這樣我們所有人的精力一定會放在城內，按結界的線索搜尋陳百川，保護心安。”龍子薇接話。

　　“可實際他已經離開了。”符良道，他已經查驗過了，那個叫陳百川的旅客確實登機了。

　　“這麼說來，他肯定另有目的，不希望別人追查到他的行蹤，阻撓他的行動。”

　　董溪道：“要不，我去一趟s市，查一查情況。他這麼大費周章，一定有很重要的行動，必須阻止他。”

　　龍子薇卻道：“不，你還是留在這裡。你可以接近你師父和大師兄，只有你能知道他們在做什麼。你大師兄幫陳百川布結界的事我們都別說，他並不知道我們察覺了，這樣你才好繼續打探消息——也許你大師兄知道陳百川的計畫究竟是什麼。”

　　董溪想了想，點頭：“也好。大師兄那邊，就交給我吧。”

　　大家又理了理線索，分了分工。s市、蛟龍、尋死店主、“以魂入燭”，這些應該都是有關聯的。

　　畢方突然道：“你們確定陳百川離開了這裡，是嗎？”

　　“對。”大家點頭。

　　畢方道：“那我去找找蛟龍。”他看著龍子薇：“許心安交給你們幾天，沒問題吧？”

　　“當然。”龍子薇忙點頭，若是畢方肯出手幫忙那自然再好不過。

　　“你放心吧。”許心安也說，“早去早回。”

　　這天晚上，許心安睡得不太踏實。似乎有許多謎團黑霧罩著她，又似乎有許多燭光一般的光亮引導著她。夢裡似乎發生了什麼事，又似乎什麼都沒有。她覺得她好像醒過來幾次，心裡總覺得屋子裡少了些什麼。

　　淩晨五點多時，她的手機響了，睡不好一肚氣的許心安抄起電話一看，頓時尖叫，手忙腳亂按了通話鍵：“爸！！！”

　　“女兒！！！”電話那頭的許德安叫得那個煽情動容。

　　“爸！！！”許心安激動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女兒！！！”許德安繼續用力煽情。“爸爸看到你的信了。好女兒，爸爸對不起你，爸爸不是成心瞞你的。”

　　那是說她身世的事，許心安忙道：“我知道，我知道。你是最好的爸爸。”

　　“嗯嗯。你是最好的女兒。”互相誇，一點都不覺得噁心。

　　許德安接著又道：“爸爸馬上就回去了，你放心，妖魔鬼怪不用怕，有爸爸在呢。”

　　說完，父女兩人都有一秒鐘的沉默。是嗎？來了妖魔鬼怪爸爸有什麼用？

　　“總之爸爸馬上回去。”

　　“好的，你要注意安全。”

　　“電話費太貴，爸掛了。”遇著大事，節儉風格也要保持住，“總之爸爸馬上訂票，火車完了再飛機，過幾天就到家了。”

　　“你定好行程告訴我航班號，我去接你。”

　　“好的，好的。”省錢父女倆利索地同時掛了電話。

　　許心安心裡那個激動啊，太高興了！她跑出房間大叫：“畢方，畢方，我爸要回來了，他沒事，他好著呢，他今天就買票回來。”

　　咦，畢方房裡沒人。他起得這麼早？

　　許心安保持住興奮的情緒轉身朝客廳繼續喊：“畢方，畢方，我爸要回來了……”

　　跑到客廳一看，畢方果然在。

　　許心安歡呼著沖上去一把抱住他：“我爸來電話了，他要回來了。”

　　她喊完才發現畢方似乎剛回來的樣子。“咦，你出去了？”

　　“嗯。”畢方很順手地也抱著她，替她撥了撥臉頰邊的頭髮，“你爸回來了就好，那你就可以放心了。”

　　“是呀。你去哪裡了？”許心安有些擔心。

　　“去找些舊相識問問蛟龍的事。”

　　“有什麼眉目嗎？”

　　“沒有。大家也沒他的消息，有人說最後一次見到他是在白金山，那都三百年前的事了。我打算去白金山看看。”

　　“那是哪裡？”許心安問。

　　“一個還挺遠的地方。不能帶你去。”

　　“我說要去了嗎？”許心安漲紅了臉，“我還要看店掙錢呢。要不你每天吃這麼多，哪裡供得起。”

　　畢方聽得笑了起來。

　　許心安大力揮手：“你要去就快點去，早去早回。還要趕回來吃年夜飯呢。”

　　“是，是，還要趕回來吃年夜飯。”畢方附和她。

　　許心安忽然之間有些不好意思，於是補充道：“也不是我盼著你回來，就是我爸他呀，之前聽說家裡來了妖怪，特別激動。他這輩子還沒見過真正的妖怪呢。”

　　畢方：“……”

　　“到時他見著你了，要簽名要合影的，你得配合著點。”

　　畢方：“……”

　　許心安看看他，清了清嗓子：“所以你要注意點安全，早點回來。”

　　“我是神。”畢方很計較地要糾正一下，“圓胖才是妖怪。”

　　“哦。”許心安覺得其實都差不多，“那你和圓胖都在，我爸既見到了妖怪，又看到了神，肯定會高興的。”

　　畢方：“……”他幹嗎要跟一隻才三百年道行的小鼠妖相提並論啊！

　　“到時他見著你們了，要簽名要合影的，你們都配合著點。”

　　畢方：“……”誰要給簽名啊，他是神！你們人類對待神的態度能稍微端正一點嗎？

　　“好了好了，別擺臭臉，你快去。”

　　“不要趕我。”

　　“我沒趕你，我是催你快回來。”

　　這態度，畢方真不想走了。不過蛟龍會是個重要線索，也是他為數不多的有交情的神界友人，如今他可能有了麻煩，無論怎麼說他都該去找找他。

　　“好了，我一會兒就走。”確實該早去早回。

　　走之前有不少事要交代呢。

　　“記得把我喜歡吃的都準備上。”

　　“好。”

　　“你還欠我兩個新遊戲沒買呢，趁這幾天好好挑一挑，選兩個好玩的幫我買上，我回來就可以玩了。”

　　許心安：“……”

　　“對了，你說你爸大老遠的出個國，回來的時候會帶好吃的嗎？”

　　許心安：“……”

　　“好了，你不要瞪我。我跟你阿姨說好的，她一會兒就到。她到了我就走。”

　　“你什麼時候跟我阿姨說好的？”昨晚大家開會的時候明明沒有說什麼時候出發。

　　“剛才啊，我回來之前先去了她那兒，讓她起床趕過來。”

　　許心安整個無語。禮貌呢？這位神！對，她忘了這位神的禮貌大概千年前就死掉了……說不定更早……

　　“圓胖那傢伙我也交代了，我不在的時候你要是被人欺負了，我就揍死它。”

　　許心安真是替圓胖不服氣啊，不是嫌棄人家是只道行才三百年的小妖嗎，倒是挺會讓人家擔責任的。“圓胖沒咬你一口？”

　　“哼，就它那膽子？點頭點得跟老鼠似的。”

　　“……”人家本來就是老鼠。

　　畢方想了想，又說：“啊，你阿姨還沒到，還有點時間，要不我列個菜單給你，我回來時提前通知你，你做好菜等我。”

　　還菜單！

　　“你也差不多一點，趕緊走吧。蛟龍見到你都得抽你一尾巴，磨蹭個什麼勁兒。”

　　“你阿姨來了，不許她住我房間啊。”

　　“那是我房間！”許心安要抓狂。

　　“我住了之後就是我的了。”畢方整個臭不要臉，“讓我再想一想，還有什麼沒交代好的。”

　　“你有完沒完！”

　　有完的。門鈴響了，龍子薇到了。畢方走了。

　　許心安前腳給龍子薇開門，後腳一轉身，發現身後的畢方不見了。這傢伙，都不留下來跟阿姨招呼一聲再走。剛才還囉唆個半死，現在突然就走了，讓她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還真是，悵然若失。

　　龍子薇進了門，臉臭臭的，任誰半夜被人突然闖進家裡叫起床心情都不會好。龍子薇對許心安道：“我終於理解你隨時想敲他頭的感受了。”她也很想敲他一下，不過沒敢。

　　阿姨這麼說，許心安心裡更難受了。她竟然覺得現在就開始想念畢方了。

　　他會回來的吧？要是找到了蛟龍，蛟龍邀他一起去別處，他是不是就走了？不會的不會的，他還要回來吃年夜飯呢。神的心思不好琢磨，但是吃貨的心思卻是很好懂的。

　　畢方會回來的。許心安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