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何義清了清嗓子，繼續道：“陳百川得了蛟龍的指示後非常高興。他回家研究了典籍，又有蛇王在一旁指點，所以很快找到了些有用的資料。他決定關了店去尋找其他店主。從那時起，董溪就經常與他一同奔走。

　　但一年後，他們失望了。因為一些尋死店已經沒了蹤影，店主們也早已不知去向。陳百川和董溪覺得也許有些店主就像我們師祖那樣，已經離開了尋死店，外出降魔去了。只是降魔師而已，而且已經後續無人，再無尋死店。而有些店還在，只是改了行當，店主的確也是那個家族的，但已經是普通人，不知什麼是降魔，魂力也只是普通而已。”

　　何義頓了頓，看了大家一眼，接著說：“這個時候，陳百川開始有了危機感，他覺得他這個尋死店主如果這樣下去，恐怕也會失去傳承，或者只能作為一個普通降魔師走完一生。他不想這樣，他有更遠大的理想。於是，他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和計畫。

　　他打算繼續尋找尋死店主，如果遇到與他一樣的高手，他們就聯手合作，如果沒有，他就取走他們的魂。他要用四個尋死店主的魂布下四魂陣，煉造最強法器，造出真正能用的‘魂燭’。他還打算用四魂陣喚醒蛟龍，讓蛟龍成為他的靈獸。蛟龍不死，法器永恆，只要有這兩樣在，降魔界就一直會有最強大的力量。”

　　“這理想簡直閃閃發光啊。”許心安撇嘴，很鄙視：“可是他怎麼不想想，這是要殺四個人呢。”

　　“是。”何義點頭，這確實是太極端了。

　　何義等了等，沒人再發表批評了，便繼續道：“陳百川來見我師父的時候，就說了上面的話。這些話讓師父頗為動容。當然他還說了些別的，什麼身為尋死店主，身負天帝賜予的重責，就該勇於承擔，不拘一格，不刻板守舊規，做當做之事之類的。我們師祖就是這樣一位尋死店主，正因為他如此，才會有我師父的今天。所以師父對這些話很贊同，對陳百川很欣賞。”

　　何義頓了頓，回憶當日情形：“然後，陳百川拿出兩個引魂瓶，說這是他收的尋死店主的生魂，魂力強大，完好無損。他做了極惡之事，卻不後悔。說那些尋死店主只是普通人，空有強魂，卻無貢獻。他會為他做的事承擔一切責任。四魂陣裡，他還差一魂，說是已有目標，若無意外，他會想辦法去取。

　　四魂陣中最重要的一魂，他要用自己的。若法陣驅使成功，法器魂燭便能為他所用，若是失敗，他就此死去，也不後悔。他下定了決心，哪怕獻出生命，也要完成這件事。他與師父說，他將一切坦誠相告，師父若是要為他強取生魂之事以圈內規矩懲處他，他坦然接受，但他更希望師父能理解他，指點他，幫助他完成這件事。”

　　黃天皓道：“最後你師父選擇幫助他。”

　　何義點點頭。

　　龍子薇道：“難怪他們要選在最後一步才去見你師父，是怕去得太早你師父會阻止。而等他去的時候，已經取完兩人的魂，擺在你師父面前，就是要賭一賭，人都已經死了，命是還不回去的，是讓他們白白死去，還是乾脆就用了，來成就所謂降魔大業。”

　　許心安問：“他去找你師父的時候，是已經盯上我了吧？”

　　“對。”何義點點頭，道：“那個時候他應該是已經知道你了。但他學連環結界最主要的目的不是取魂，而是為了計畫裡的最後一步。因為四魂陣有兩個，一個是攻擊法陣，一個是獻祭法陣。這兩個陣……”

　　龍子薇打斷他：“這個我們已經知道了，略過，往後說。”

　　何義噎了噎。大家對龍子薇投以讚賞的眼光，這樣理直氣壯地對這傢伙不禮貌，幹得好，大快人心。

　　何義緩了緩，接著說：“四個尋死店主的魂已是他能找到的極限，但兩個法陣，每個都需要四魂，他不可能執行兩次，因為除了他，其他三個魂都已經離體，只能用一次。所以他想了個辦法，希望能用連環結界，在兩個空間布兩個陣，一個空間完成了就直接移到另一個空間繼續。”

　　大家驚訝，他們剛才還沒想到這一層。四個魂確實不夠用的。

　　“這件事難度很大，超出了我師父的經驗，他之前甚至都沒有考慮過用連環結界同時處理兩個法陣的問題。這對我師父來說，是個挑戰，所以他很有興趣。陳百川又將兩個法陣的情況與我師父仔細說了，我師父覺得太大膽，太冒險，但是也有可能能完成。於是我師父就指點了他如何布連環結界，並派我去實地幫他看地方，指導細節。”

　　何義頓了頓，轉向許心安道：“他在金木大廈取你魂的那天，我們並不知情。布好連環結界後，他說會找神魔或是妖獸練練手。今天我追問董溪細節，她才透露說，原本計畫是先順利收了你的魂，然後將畢方引過來，用畢方試這個連環結界。結果沒想到空境界和蛇妖對你居然都不管用，那時畢方要來了，他們為了取你的魂，不得不把你轉走。最後魂沒取到，但他們測試了連環結界，認為如果用在布法陣上會更複雜，還得繼續想辦法。”

　　畢方這時候問：“那他們打算將法陣布在哪兒？”

　　既然有獻祭的計畫，那佈陣之地必定會是那個假冒蛟龍的傢伙的藏身之地。

　　何義搖搖頭，道：“據我所知，這個還沒有確定。因為陳百川並不知道等他準備好的時候，蛟龍會在哪兒。他的計畫是等他拿到魂後，蛇王會幫他找到蛟龍所在，讓他獻祭。”

　　“也就是說蛟龍知道他的計畫？”畢方問。

　　“一部分。他只告訴蛟龍他會想辦法幫它蘇醒過來，讓它順利入世。蛟龍答應了，並表示感謝。董溪說，那次是她跟陳百川一起去的。在l市的一座深山裡，蛇王帶著他們進了山。蛟龍就臥在那裡，一動不動。他們施了請神術，蛟龍的魂影短暫出現與他們做了一次溝通，還指點了他們如何剷除一隻魔獸。但後來他們又悄悄去了一次同一個地方，蛟龍卻不在了。蛇王說也許蛟龍短暫醒來換了個更好的休養之地，好有更多的靈力精氣供它恢復元神，等它安穩了精神好了就會通知它的。”

　　許心安道：“所以他們被這個假蛟龍騙得團團轉啊。”

　　符良摸摸下巴：“未必是假的吧。冒充蛟龍的好處在哪兒啊？而且它確實知道尋死店都有哪些，也知道它們在哪裡。”

　　“所以陳百川能找到龍姐，找到心安。”黃天皓道。

　　龍子薇不說話，想起董溪接近她的目的，心裡不免難過。

　　畢方哼道：“好處我是不知道，我就知道他是假的，他騙了陳百川。”

　　“為什麼？難道其實它只是想騙著人給它獻祭好醒過來入世？”

　　“但是他知道尋死店，還特意讓陳百川去找尋死店。”

　　“也許真的是蛟龍，畢竟我們沒見到，而陳百川見到了……”

　　“好了，不要在是不是蛟龍這個問題上糾纏了。”畢方不耐煩了，“你們認識蛟龍還是我認識蛟龍啊。我說它是假冒的，它就是假冒的。還有，你們有許多想法是錯的。”

　　大家都閉了嘴看著他。

　　畢方揮揮手，很有氣勢地道：“行，讓我來給你們上上課。”

　　他清了清喉嚨，擺出正經狀：“我跟你們說，蛟龍是遠古神獸，雖然比我低一級，但它還是遠遠強於現在那些你們能見識到的妖魔鬼怪。”

　　“不用誇自己，說重點。”許心安提醒他。

　　畢方橫她一眼：“對我好點，不然我收翅膀了。”

　　“不要。”許心安趕緊伸胳膊抱著畢方的翅膀不放。

　　畢方接著說：“蛟龍是龍族，也是水獸鱗蟲一族，魚蛇龜等等都得敬它為祖，所以蛇王聽從他的指揮是沒錯。但是，別的級別高有能耐的大神大魔也能禦使蛇王，比如我。”

　　大家垮臉，這位神，真的非要在每一句裡都誇自己一下嗎？

　　畢方無視大家的表情，繼續道：“蛟龍因為天帝的恩德，一直跟隨他。它也只跟隨過這麼一個主人。我說過了，它死心眼，對天帝忠心耿耿。我前兩天去找它，最後見到它的精怪說，它在找天帝散於人間的魂魄，那是三百多年前。也就是說，三百多年前它到處瞎逛還在傻乎乎找它那個主人呢。現在你們區區人類，獻上四個強魂，就想禦使它，把它當寵物，做夢嗎？”

　　畢方一貫跩不拉嘰的語氣，“做夢嗎”三個字簡直鏗鏘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