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徐少卿是個神童，在他們那個小鎮裡頭是最最聰明的孩子，他有一個從小的玩伴，叫秦楚陽，秦楚陽家很有錢，是個公子哥，說是玩伴，倒不如說，徐少卿從小跟著秦楚陽的屁股後面。

　　秦楚陽從小嬌生慣養，學習一般般，他是私塾裡最好看的小孩了，不穿麻布衣服，穿著是上好的絲綢錦繡華貴，秦楚陽總是被眾星捧月的出現了。

　　徐少卿從小就喜歡秦楚陽，秦楚陽跟他差不多大，性格驕縱，徐少卿最受老師的喜愛，當然老師也喜歡秦楚陽，因為秦楚陽沒少給老師好處。

　　徐少卿喜歡秦楚陽都是偷偷的喜歡，用現代話來說，那叫暗戀，徐少卿暗戀了秦楚陽很久，有一天，徐少卿回去晚了，路過私塾後花園的時候，發現有哭聲，嚇了他一跳，環視四周，竟然一個人也沒有。

　　小時候聽父母說，太晚回家會被女鬼捉回去，當時他就下了一跳，因為整個私塾裡就只有他一個人了，家裡有弟弟妹妹，太吵了，他都不能好好看書，所以才在私塾裡看完再回去，以前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情，如今整個花園裡傳來抽泣聲，嚇得他想要拔腿就跑。

　　「嗚嗚，救命，救命……」

　　那哭聲在花園裡環繞，徐少卿心裡害怕極了，不要命的往前跑，感覺腳下一空，頓時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咦，你是誰？是你把本少爺推進這裡頭嗎？」裡頭有一個跟自己相仿的小孩，四周有些黑，但卻依然能夠看清對方的輪廓。

　　原本白皙的小臉哭得髒兮兮的，臉上卻是囂張跋扈的表情，徐少卿一愣，頓時明白了，肯定是私塾裡哪個孩子看他不順眼，挖了那麼個陷阱讓他掉裡面，同時也因為這麼近的接觸有些緊張。

　　「不，不是我。」徐少卿說。

　　秦楚陽倔強的擦了擦臉，說：「本少爺剛剛沒有在哭。」

　　徐少卿不會逗人開心，鼓著腮幫子說：「你明明就哭了啊。」說完還模仿了幾聲，秦楚陽面子上掛不住，但還是氣得給了徐少卿一腳。

　　於是，兩個小孩的友情就那麼開始了。

　　徐少卿因為有一個有錢的朋友，所以待遇好了許多，能夠看許多他都沒有見過的書，秦楚陽還會分他吃糖，總之，徐少卿成了其他孩子嫉妒的對象。

　　秦楚陽脾氣不好，徐少卿有呆呆笨笨的任由他欺負，被欺負了，還傻乎乎的，一副很幸福的模樣，兩個小屁孩就那麼長大了，徐少卿依舊被秦楚陽欺負著，然而，他也更加喜歡秦楚陽了。

　　小時候喜歡秦楚陽是因為秦楚陽是有錢人家的公子哥，跟他在一起可以分到好吃的糖不說，而且還非常的自豪，可是經過時間的推移，徐少卿是越來越喜歡秦楚陽了，那種感覺曖昧不清，卻忍不住的喜歡。

　　十四歲的秦楚陽個子不高，一張臉就像瓷娃娃一樣粉嘟嘟的，徐少卿看見他的臉就老是想湊上去親親他，但是秦楚陽長大了，脾氣也越來越暴躁了，但是他依舊把徐少卿當做最好的朋友。

　　某一天，兩人一起踏青，正巧山上有一條小河，徐少卿爬的滿身汗，脫掉衣裳就跳進河裡頭洗澡，秦楚陽從來沒有那麼洗過，看徐少卿笑呵呵的臉，自己也忍不住脫光了跳進去。

　　小河不深，秦楚陽跳進去的時候還是被冰涼的湖水給冷了哆嗦，徐少卿游了過來，抱住他說：「楚陽，冷的話就上去吧。」

　　他從小嬌生慣養，最怕別人瞧不起，特別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他自然咬咬牙說：「不冷，我不冷。」

　　兩個正處青春期的少年就在湖裡洗著澡，徐少卿看見秦楚陽腿間的東西，笑呵呵道：「楚陽，看看，我的比你的大。」

　　秦楚陽不服氣，湊了過去跟他比：「怎麼可能，明明是我的大。」

　　徐少卿把兩人的東西用手圈了起來比了比，還是覺得他的大，而且他的竟然還膨脹起來，徐少卿的臉有些紅，秦楚陽也有些不自在了，但依舊不甘心的說：「你作弊，你這樣了肯定比我的大啊。」

　　徐少卿眼睛一轉，說道：「楚陽，你的也會變大了？」

　　秦楚陽臉紅紅的，點了點頭。

　　倒不是徐少卿早熟，他看書無數，肯定會有那麼些歪點子，於是他拉著秦楚陽的手，說：「書上說這是正常的，我幫你弄，你幫我弄，怎麼樣？」

　　秦楚陽點了點頭，於是兩個人就做著壞事了，從那以後，兩人幾乎每週都會相互幫忙一次，有一次兩人躲在秦楚陽的床上弄，徐少卿還是忍不住的吻了秦楚陽。

　　「楚陽，我喜歡你。」當時徐少卿就能確定，自己對秦楚陽的喜歡就像其他男孩子對女孩子的喜歡。

　　「唔，我也喜歡你。」秦楚陽含含糊糊的說道。

　　秦楚陽就不是個讀書的料，他爹教做他生意，也不讓他參加考試了，但是徐少卿就得去了，那時候，他和秦楚陽已經私定終身了。

　　徐少卿走的那一晚上，他終於和秦楚陽真真正正的做了一會兒，徐少卿雖然不捨，但他也不得不離開，他想考個狀元回來，娶秦楚陽，到了那時候，秦楚陽家的人應該就不會瞧不起他了吧。

　　好不容易考上了狀元，徐少卿返鄉回家，那時候，秦楚陽已經娶妻了，徐少卿受不了這個打擊，可是他是親眼看見秦楚陽和他的妻子在街上買東西，秦楚陽也看見他了，只是笑著道謝。

　　徐少卿偷偷把秦楚陽約了出來，秦楚陽說：「少卿，對不起，我覺得我還是喜歡女孩子的。」

　　徐少卿當場就怒了：「不是說，我考了狀元你就嫁給我嗎？我們明明什麼都做過了，為什麼你還喜歡女孩子啊？可是我只喜歡你啊。」

　　秦楚陽說：「可我們都是男人啊，不能成親的。」

　　徐少卿覺得沒有什麼話比這個還傷人的了，他喜歡秦楚陽，而且他們已經私定終身了，他那麼努力的考取功名，就想要出人頭地，然後和他在一起。

　　可如今，他什麼都擁有了，卻失去了秦楚陽。

　　徐少卿在這件事上很受打擊，他不知道，為什麼秦楚陽可以變心變的那麼快，明明他走的時候還好好地啊，怎麼一回來，都娶媳婦了。

　　徐少卿回到京城，心中卻依然掛念著秦楚陽，皇上給他指婚他卻拒絕，惹惱了皇帝，在官場上也遭受排擠。

　　幾年後，老家發生瘟疫，他急忙趕回去，打聽之下才知道，秦楚陽染上瘟疫，妻子逃了，大宅子裡就只有他一個人，徐少卿來到秦宅，曾經光輝不在，如今的秦宅早已不再金碧輝煌，徐少卿憑著自己的記憶來到秦楚陽曾經的房間，聽見裡面有人呻吟，他慌忙推門而入。

　　那人還是秦楚陽嗎？憔悴了許多，如今枯瘦如柴，他看了一眼就忍不住流眼淚了，抱著秦楚陽，發誓要把那個女人殺掉，秦楚陽也哭了，這時，一個三歲大的孩童，臉上髒兮兮的，他跑了進來，哇哇大哭：「爹，我肚子餓。」

　　徐少卿先是一愣，隨後苦笑著掏出一個饅頭，給那孩子，抱著秦楚陽，他也不怕被傳染，為他吃東西，他什麼也吃不下，徐少卿就那麼抱著他，什麼話都不說。

　　秦楚陽拼著最後一口氣說：「少卿，是我對不起你在先，其實我是喜歡你的，真的很喜歡，我發誓，這輩子我就喜歡過你一個人，可是我爹逼我成親，他知道了我們的事，他說如果我不成親的話，他就把你爹娘殺掉，我不想啊。」

　　徐少卿大哭，他覺得自己的心都碎成了粉末。

　　秦楚陽說：「少卿，我求你，如果我死了的話，請你照顧小卿，求你。」

　　徐少卿含淚道：「你不會死的。」

　　後來，秦楚陽還是死了，而徐少卿和秦楚陽的兒子竟然沒有被感染，而且還活了下來，秦楚陽帶著小卿回京城。

　　過了五年，小卿八歲了，徐少卿把他教育的很好，小卿長得很像秦楚陽，粉嫩的臉頰羊脂玉一般的皮膚都讓徐少卿愛不釋手，他總覺得，守著這麼個兒子過一輩子也是不錯的。

　　後來，皇上狩獵，徐少卿自然也要陪同，然而，也就是那次，他被人誤傷，失去了性命，因為他掛念著小卿，死後不肯投胎，所以化成鬼魂，依舊保護著小卿，直到小卿老死。

　　徐少卿完成了約定，只是他找不到秦楚陽了，往陰間走了一趟，有熟人把秦楚陽的頭髮給了他一縷，後來他俯身筆中，成為筆仙，只為讓自己心愛的人喚醒自己。

　　在看完這些的時候，聶唯還是忍不住紅了眼，雖說心裡頭難過，但也有些埋怨起徐少卿來，原來他們上輩子是那麼回事，並不像徐少卿說的那麼狗血。

　　那麼那個秦楚陽是自己嗎？

　　聶唯想查查，但是他的資歷不夠，只能查到秦楚陽的後三世，而自己也不知道是秦楚陽的第幾世了，所以只好作罷。

　　「大嫂，你在看大哥哦。」小宗探出一顆腦袋來，正巧看見屏幕上徐少卿的事跡，不禁笑道。

　　「嗯。」

　　「大嫂，我覺得大哥是一個癡情的人，你覺得呢？」小宗說。

　　「嗯，是挺癡情的。」

　　「大嫂，你喜歡他嗎？」

　　「不知道。」嘴上雖然那麼說著，可是還是忍不住的心虛。

　　「唔，你想嘛，如果大哥當初不幫你養兒子，直接跟著你投胎轉世，或者等你一世的話，你們也就不會錯過那麼多年了，大嫂，大哥人真的很好哦。」小宗說。

　　聶唯不知道心裡是什麼滋味。

　　下班，徐少卿難得沒有來接他，聶唯心裡頭雖然有些失落，但也覺得輕鬆，回到家，徐少卿依舊沒在，聶唯不禁有些著急了。

　　是不是自己說的話太重了，徐少卿走了？

　　想到這裡，心裡還是有些後怕，以後這隻鬼離開自己了他該怎麼辦？

　　聶唯一直等著徐少卿，眼睛瞅著那電視機，希望下一秒，徐少卿就從電視機裡鑽出來，那該多好了。

　　他就那麼等著等著睡著了，朦朦朧朧的，感覺有人回來了，還唧唧喳喳，鬧哄哄的，聶唯揉了揉眼睛，爬起來，看了一下牆壁上的鐘，才凌晨三點。

　　徐少卿還沒有回來，聶唯有點睡不著覺了，然後他就聽見開門的聲音，緊接著，徐少卿醉醺醺的回來了，左右兩邊還摟著兩個男人。

　　徐少卿進門，看見聶唯在，打了個酒嗝，說：「娘子，我回來了，讓你久等啊。」

　　旁邊兩個男人一愣，笑道：「我們是少卿的朋友，難得聚會一次喝多了喝多了，是他讓我們來打麻將的。」

　　聶唯：「……」

　　徐少卿：「娘子，我們正好湊一桌，打麻將。」

　　那兩人笑呵呵的說：「我們先走了，走了。」

　　說罷，竟然騰空消失了，聶唯這才反應過來，那兩個是徐少卿的鬼魂朋友，聶唯歎了口氣走過去扶徐少卿，哪只，徐少卿一個踉蹌，眼看著就要那麼栽個狗啃泥，聶唯慌忙去接，被徐少卿重重的壓在了地上。

　　「娘子……」徐少卿喝多了，白皙的臉上染上一層紅暈。

　　「別說話。」聶唯掙扎著想要起身：「你醉了嗎？」

　　「沒醉。」

　　聶唯伸出兩根手指在徐少卿的眼前晃了晃：「這是幾？」

　　「四。」

　　聶唯碰觸他的臉說：「徐少卿，我喜歡你。」而後，吻住他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