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生命的意義？

　　MR4987，連昊。

　　死亡原因：加入傳銷組織多年，在最終醒悟逃離過程中死亡。

　　這是蘇青行在鐮刀男身上所看見的編號、名字以及死亡資訊。

　　按照正常的排序，來到冥界的新人編號前兩位的字母已經變成了MT，之前的秦觀慕容他們編號開頭是MS，而周純青這樣普通的新人編號是MT2087，從第二個字母的順序就可以判斷他們進入冥界的大概時間。

　　那麼，編號以MR開始的鐮刀男，又為什麼會以新人的身份來到這裏呢？

　　答案其實已經很明顯，鐮刀男應該是被其他鬼城淘汰之後，才來到了666號鬼城。蘇青行見過許多淘汰後重新開始的試練者，他們和其他試練者沒有任何區別，所以蘇青行也不會覺得他們特別，更不會給予他們特別對待。

　　但是，眼前這個鐮刀男卻不同。

　　蘇青行看著鐮刀男身上的黑色符號，以及那把詭異的鐮刀……雖然能夠感覺到鐮刀男確實失去了記憶，但他似乎將某些不得了的東西帶到了666號鬼城！

　　這麼想著，蘇青行的眼中多了絲警戒。普通的子彈和冷兵器根本不可能對鬼物造成實質性的傷害，但之前在樓梯上被鐮刀男砍傷的鬼物卻實實在在去了半條命。

　　現在那位鬼物應該已經回去管理處，希望他的傷勢能漸漸好轉。

　　但是在外面被鐮刀男殺死的鬼物，已經魂飛魄散救不回來了。

　　“喂喂，你這個老傢伙是從哪里冒出來的！”因為手中的鐮刀攻勢被人阻擋，一直裂嘴笑著的鐮刀男表情瞬間扭曲了起來，“無聊的話，去殺你身後那些無能的廢物啊！還是說……你像和你那個沒腦子的兒子一起去死嗎？！”

　　幾乎就是在鐮刀男說話的同時，黑色的鐮刀已經在他手中調轉方向，以鬼物沒有反應過來的速度，直接襲向鬼物的下半身！

　　作為老資格的專業人士，拿著電鋸的鬼比之前樓梯上那個反應更加迅速，所以在鐮刀的刀刃剛剛靠近的瞬間，那位鬼物已經以最快的速度從樓道中消失，只留下鐮刀的破空聲以及周純青受到波及而被割裂的裙擺。

　　“啊啊啊啊，可惡！”攻擊再次失敗這件事情似乎給了鐮刀男不小的打擊，他的身體也以肉眼可見的幅度劇烈顫抖起來，腳上踩著的靴子在臺階上不斷狂踩，顯得極為暴躁。

　　在發洩了一會兒之後，鐮刀男的注意力又落在剛才逃過一劫的蘇青行身上，手中的黑色鐮刀就這麼筆直地指向無辜的引路者。

　　不過這一次，鐮刀男並沒有直接動手，而是如同戲耍一般笑著問蘇青行：“小子，你是要命還是要狗？只要你把狗給我，我就可以饒你一命！”

　　“真是漂亮的小傢伙。”小雪狼身上的白毛即使在微弱的光亮下也能看出銀白的光澤，讓自認為強大又寂寞的鐮刀男越發覺得小雪狼就是他夢寐以求的同伴！

　　擁有強大潛力的凶獸，就應該跟在強大的人身邊，不是嗎？

　　而鐮刀男環顧了一下四周，覺得自己毋庸置疑是這裏最強的存在！

　　“他不是交易的工具。”蘇青行卻不會輕易妥協，“每個生命都有其存在意義，不是嗎？”

　　蘇青行原本只是隨口胡謅了一句，想要用這種方式拖延時間，趁機尋找擺脫現狀的方法。但蘇青行沒有想到的是，自己隨口所說的話竟然徹底激怒了眼前的鐮刀男！

　　“喂喂，我沒聽錯吧？每個生命都有其存在的意義？啊？！”鐮刀男用一種咬牙切齒的方式重複著這句話，並且滿臉瘋狂地仰天大笑了好幾聲，“每個生命都有其存在的意義？！老子最討厭的就是你們這些滿口空話自以為是而且還自稱神之使者的王八蛋！去死吧！”

　　滿嘴空話？

　　自以為是？

　　自稱神之使者？

　　蘇青行不知道自己所說的話為什麼會讓鐮刀男聯想到這些，但對方的表現就像是被戳到痛處一樣四處跳腳，讓人懷疑他是不是對這句話有心理陰影。

　　被蘇青行抱在懷裏的小雪狼知道現在不是暴露的時候，不過看到眼前這個傢伙跳來跳去的樣子，變成小雪狼的死神大人還是動了動自己的小爪子。

　　於是下一秒，還在那邊跳腳的鐮刀男在未知力量的影響下一腳踩空，直接和之前的鬼物一樣從臺階上摔了下去，後腦勺實打實地砸在了臺階邊緣。

　　事實上，鐮刀男這一次摔得要比那吃鬼物更慘一些。因為當鐮刀男掙扎著想要起身的時候，他不知道為什麼再次踩空，後腦勺再次砸在冰冷的臺階上！

　　看著都讓人覺得很痛。

　　“……”鐮刀男顯然沒想到自己會摔得那麼慘，一邊再次撐著鐮刀站起來，一邊直接脫下腳上的靴子砸向旁邊的牆壁，“廢物！”

　　顯然，是一個脾氣很不好，而且非常容易遷怒的人。

　　“咳咳，我們先離開這裏吧。”周純青他們假裝沒有看到這一幕，一路走了下去。雖然剛才那一幕和鐮刀男所表現出來的囂張比起來有些喜感，但如果試練者們真的笑出聲的話……那麼他們可能就沒辦法活著離開這棟樓了。

　　“哼，先讓你活著好了。”幾番挫折倒是讓這個鐮刀男沒了興致，一邊轉身一邊揮揮手，“你這樣的我看多了，頂多也就繼續活一兩個小時罷了。”

　　“看多了？你還見過其他人？”周純青再次出聲詢問。

　　“……”鐮刀男卻沉默了一下，然後皺著眉伸手按住太陽穴，“我不記得了，這種感覺真踏馬讓人反胃，為什麼我不記得了？！發生了什麼？”

　　在念叨的時候，鐮刀男一直低聲爆著粗口，似乎因為想不起來某些事情而格外焦躁。

　　也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周純青帶著其他試練者們緊跟在鐮刀男的身後，沿著樓梯一路向下，在沒有任何阻攔的情況下離開了這棟公寓樓。

　　在此之前，周純青他們從來沒有想過他們會以這麼輕鬆的姿態離開。

　　但緊接著發生的事情卻像是在告訴周純青他們，離開公寓樓並不意味著危險的結束，反而可能是一切危險的開始。

　　走在隊伍最後的蘇青行剛剛離開公寓樓，就注意到周圍瞬間亮了起來！

　　明明周圍沒有路燈，明明鬼城一直都是無星無月的深夜，但所有人離開公寓樓的這一刻，周圍卻真的全部亮了起來！

　　這並不是因為鬼城迎來了白天，而是因為蘇青行他們對面的那棟樓，以及他們身後這棟樓所有的燈光瞬間大亮！

　　每一扇窗戶都透出光亮，彙聚在一起的亮度足以引起試練者們的注意，並且下意識地抬頭去看。

　　每一個視窗處都站著蘇青行他們熟悉的鬼物，一個面色蒼白的女鬼和另一個拿著電鋸的高狀鬼物！這一次，他們沒有站在那裏揮手，只是全部都低頭看著下方的試練者們，眼神裏充滿了敵意和仇恨。

　　“你們逃不出去的！”

　　所有鬼物的喃喃同時響起，就好像是惡魔附在所有人耳邊的低語一樣，讓人不寒而慄。

　　“只是一些喜歡嚇唬人的傢伙而已。”鐮刀男卻對此不屑一顧，然後對著樓上大喊了一句，“有本事就下來攔住我們，沒本事就把嘴巴閉上！”

　　“自大者，終將死於熔岩。”鬼物的喃喃再次出現，下一秒周圍的燈光全部熄滅，整個空間再次變得死寂和黑暗。

　　“熔岩？”鐮刀男不禁失笑，“這種黑漆漆的地方，要真是有熔岩的話，我就拿它當蠟燭使，哈哈哈哈！”

　　說著，鐮刀男就這麼揮著大鐮刀，率先向某個方向走去。

　　“我們現在要去哪里？”周純青的裙子剛才已經被割裂了一部分，加上戲服的品質原本就不是很好，所以她直接將裙子被割裂的下擺全部撤掉，穿著不倫不類的短裙追了上去。

　　“不想死的話就跟著。”鐮刀男的心情顯然不怎麼好。

　　“如果我們路上再遇到哪些怪物怎麼辦？”

　　“哼，和我有什麼關係。”鐮刀男在黑暗中嗤笑了一聲，“教你一個辦法，有鬼向你們沖過來的時候，就把隊伍裏的老頭老太或者那個抱狗的小子推出去，這樣鬼就不來追你們了。”

　　“鬼？那些不是怪物，而是鬼嗎？”潘金貴也像是剛剛才發現了新世界，“那，那你剛才不就把鬼殺掉了嗎？鬼都已經死了，還能再死一次嗎？”

　　“我怎麼知道，你們這些傢伙怎麼這麼多事？！”鐮刀男剛出場的事情興致似乎還挺不錯，但在遇到一連串阻礙，又摔了個狗吃X之後顯然就沒了好心情，看起來隨時隨地都會自己走人。

　　一行人就這麼沿著漆黑一片的道路向前走，在走到最黑暗地方的時候，幾個有手機的試練者都把手機拿了出來，打開手電筒功能照向四周。

　　借由手機的光亮，試練者們總算看清楚他們依舊在某個像是居民社區的地方行走，旁邊還有一塊藍色的牌子指引著通往社區大門的方向。

　　“沿著這裏走的話，應該就能出去了。”潘金貴的手機可能是最貴的，所以手電筒的光照能力好像也不錯，手機的剩餘電量似乎也是幾個人中最多的。

　　所以在拿出來的時候，潘金貴也習慣性希望聽到別人讚揚的聲音。

　　只不過在如今的場合下，大家對於潘金貴手機的款式和價格似乎興趣不大。唯一用視線緊緊盯著潘金貴手機的……竟然是那個鐮刀男！

　　“怎麼樣？這可是國外定制的最新……”

　　“閉嘴！”潘金貴還沒說完就已經被鐮刀男打斷，他很是不耐煩地看了一眼其他人手上的手機，“我只是覺得好像很久沒見過這玩意兒了。”

　　很久沒見過手機？

　　你是被囚禁了不成？

　　潘金貴他們對鐮刀男所說的話感到莫名其妙，現在這個世界還有很久沒見過手機的傢伙嗎？

　　鐮刀男繼續向著出口走的時候，時不時還摸一摸自己的後腦勺，顯然之前在樓梯口摔的那一跤還留下了一些後遺症。這位鐮刀男先生雖然手裏的武器很古怪，身上還有很多讓人不明白的黑色符號，不過在狠狠摔了那麼一下之後終究還是感覺到痛了。

　　讓鐮刀男有些失望的是，一直等他們離開居民樓，一直等所有試練者都走上鬼城大街，他們都沒有再遇到任何鬼物。

　　“這兒怎麼這麼安靜，跟個鬼城一樣！”看著周圍如同墓碑一般聳立的建築，潘金貴站在有著微弱燈光的路燈下嘀咕了一句，“不對，這裏甚至連半隻鬼都看不見！”

　　“如果真的讓你看見半隻鬼的話，可能你又得嚇得暈過去了。”周純青瞥了一會兒看起來已經恢復狀態的潘金貴，“我們現在最重要的事情還是找到離開這裏的方法。”

　　“先去前面的商場。”鐮刀男對這邊的路似乎有些熟悉，“我有想要找的東西。”

　　商場？

　　聽到鐮刀男的下一個目的地之後，抱著小雪狼走在最後面的蘇青行微微皺眉，畢竟童彥所負責的那一支試練者隊伍不久前還在商場裏，也不知道現在有沒有離開。

　　如果蘇青行所在的試練者隊伍遇到了童彥所在的試練者隊伍，那麼試練者的隊伍一定會變得更加龐大。雖然這對於試練者而言能夠提升活下去的概率，但是對於蘇青行他們而言卻是提高了選人的難度。

　　但假設真的無法避免地讓兩支隊伍撞見，對於審核員們來說也不是一件毀天滅地的大事，只是過程中容易出現一些難以預料的麻煩而已。

　　想到這些，蘇青行一邊低調地走在隊伍後面，一邊和童彥取得了聯繫。

　　“童彥，我這邊的隊伍正向商場前進，你們從商場離開了嗎？”在喬律能力的作用下，蘇青行完全可以通過意識與童彥進行對話。

　　“不，我們仍然在商場。”蘇青行接收到了來自童彥的資訊。

　　“如果無法錯開的話，就得做好兩支隊伍合併的準備。”

　　“抱歉，引路者大人。”童彥那邊卻突然傳來了道歉的資訊，“商場這邊的情況有些複雜，我也不知道應該如何說明……但試煉好像已經無法正常進行下去了。我現在也不知道該向引路者大人您求助，還是讓引路者大人您的隊伍別過於靠近這裏。”

　　“發生了什麼？”從童彥的資訊來看，他那邊的隊伍似乎出現了很糟糕的情況，“有試練者傷亡嗎？”

　　“是的，一共五位試練者，已經淘汰了兩位。”

　　“被鬼物襲擊？”

　　“不，他們……是自願送死的。”童彥再次傳來了讓人有些困惑的資訊，“因為我們這裏的某位試練者……很奇怪。”

　　因為試練者很奇怪，所以其他試練者自願去死？

　　“如果不是知道自己幾十年前就死了，我可能也快撐不住了。”童彥甚至留下了這樣的資訊。

　　“那裏亮著光！”試練者隊伍中的一些人看見了前方的商場，剛剛從黑暗中一路逃出來的試練者們在見到商場內明亮的燈光後都露出了激動的表情。

　　“裏面會不會還有鬼？”一群人都已經走到了商城外面，卻又再次停下了腳步，露出了有些遲疑的表情。

　　“好像有什麼聲音。”還沒走上商場的臺階，所有人就聽到了裏面傳出來的動靜，“有人在說話。”

　　蘇青行也集中了精神，想要聽清楚商場裏說話聲的具體內容。

　　那似乎是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聲音平和而有力，所說的話也讓蘇青行覺得耳熟——

　　“每個生命都有其存在意義，所以千萬不要覺得自己不重要，千萬不要自己放棄生命！”

　　“這裏的鬼都在看我們的笑話，他們想要看我們驚慌失措，想要聽我們恐慌之下的尖叫。他們享受著追捕我們的過程，用愉悅和滿足看著我們下跪求饒！”

　　“既然危險已經降臨，既然我們已經無法逃脫，我們又為什麼要讓他們愉悅？為什麼要讓他們滿足？為什麼要讓他們享受？你們難道真的希望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不僅失去一切，還成為那些鬼物眼中的笑話嗎？”

　　“你們現在已經站在了懸崖的最邊緣，面前站著的就是索要你性命的敵人！”

　　“我以前的一個朋友說過，若是他被人逼到懸崖，就一定會拖著對面的敵人一起跳下去。那個時候我覺得他瘋了，畢竟每個生命都有其存在的意義，就算是自己也不能輕言放棄。”

　　“但是當我們身邊的人被鬼物殺死後，我發現有一些死亡真的無法避免。”

　　“可我們還有一件事情可以做！我們可以將我們最後擁有的東西——我們的死亡變得更有價值！”

　　“我們不能恐懼，不能尖叫，不能逃跑！我們不能讓自己變成鬼物眼中的笑話和好戲！我們要為自己而死，要為同伴而死，要為信仰而死！一直到最後一刻，我們的表情也該是平靜的，甚至是微笑著的！”

　　“只有這樣，那些鬼物才不會感覺到愉悅，他們甚至會覺得惱怒，會覺得自己被將了一軍！想想那些慘白的臉上露出氣悶難受的表情，就算是死了我都能笑出聲來！”

　　“每個生命都有其存在的意義，如果不是沒有其他路可以走，我們也不會被迫走上這條無奈的路！已經有兩位夥伴以英雄的姿態死去，他們一直到死都沒有露出痛苦的表情。你們知道為什麼嗎？”

　　“因為他們很清楚，他們的死是為了讓更多人活下去！他們的死是有價值有意義的！我們應該為了他們而歡呼！”

　　當那個聲音告一段落的時候，蘇青行還聽到了裏面的歡呼聲。讓蘇青行覺得奇怪的是，裏面的聲音似乎不止三個人。

　　童彥的隊伍裏一共有五位試練者，淘汰兩位試練者之後應該只剩下三位試練者。

　　但那歡呼聲聽起來似乎有十幾個人！

　　“當然，我們並不是只有慷慨赴死這一條路！”那個聲音繼續說道，“因為我們夥伴們平靜地犧牲，那些鬼物有些動搖了，他們已經發現追殺我們並不是那麼有趣的一件事情，他們甚至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在商場的大門外出現了！”

　　“同時，我也在祈求神明，祈求神明可以給予我力量，給予我帶領大家離開這裏的力量！就算是已經赴死的同伴，我也最終會在神明的幫助下將他們帶回原來的世界，讓他們的父母愛人和孩子知道，赴死者都是頂天立地的英雄！”

　　“大家看到我手上的光芒了嗎？這就是我試圖與神明溝通的證明，但這個城市遍佈邪惡和黑暗，所以我需要更多的時間來進行聯繫。”

　　“在這段時間內，我們一定要堅持下去！不能讓同伴們的死白費！”

　　那個聲音越來越大，最終到了輕而易舉被蘇青行身邊的試練者們聽見的地步。就在試練者們面面相覷的時候，蘇青行發現鐮刀男竟然露出了有些痛苦的表情，他緊緊抓住手臂，身體不停顫抖，就好像是在掙扎著些什麼。

　　“但在向神明祈禱的過程中，我不能受到任何的打擾，甚至不能被他人或者鬼物觸碰身體的任何一個部分！所以……”

　　“葉先生請放心，無論如何我們都不會讓鬼物傷害您！”商場裏還傳來了其他人的聲音，“只要葉先生您還活著，我們就算慷慨赴死也會保證您的安全！”

　　“保護葉先生！”

　　“保護葉先生！”

　　“神明萬歲！”

　　“謝謝大家，在大家的努力之下葉某人更加相信每個生命都有其存在的意義！在大家的奉獻和犧牲之下，葉某人一定會竭盡一切可能向神明祈禱，讓我們回去原本的家園，讓我們重新見到父母愛人以及我們的孩子！”

　　“葉先生萬歲！”

　　“如果是為了葉先生，就算是死我們也不會眨眼睛！”

　　“為了葉先生，慷慨赴死！”

　　“謝謝你們。”即使在如此大的呼聲當中，那位葉先生的聲音依舊平和而有力，“向慷慨赴死者致敬！”

　　“向慷慨赴死者致敬！！”

　　“向慷慨赴死者致敬！！”

　　在那些人的呼聲中，蘇青行和其他的試煉者已經沿著商場的臺階走了上去，包括商場厚厚的玻璃看見了裏面讓人詫異的景象！

　　商場的大廳裏大概圍著十五六個人，其中大部分人都坐在同款的小馬紮上，抬頭仰視著那個被他們包圍在中心處的身影。

　　那個聲音穿著一身白色的衣服，看起來又高又瘦，有一種走在街上都會被風刮倒的感覺。

　　但就是這麼一個瘦削的人，他的雙手處竟然能夠發出色的光芒，特別是當他手掌交叉緊握的時候，那種光芒確實像是對方在向神明祈福！

　　他就這麼站在那裏，雙手一直做著祈福的姿勢，還不斷地發出“聖光”！即使有人肯請他坐下，他也只是笑著搖搖頭解釋說站著的時候祈福會顯得更加虔誠，他絕對不會浪費同伴們用犧牲所帶來的每一分鐘！

　　這個人就是那些呼聲中所稱的“葉先生”。

　　至於那些圍在葉先生身邊的人……雖然蘇青行並不認識他們，卻從那些人中找到了三個熟悉的身影，童彥、秦觀和初白。

　　既然這三個人在這裏，那蘇青行可以確定現在呆在商場裏的絕對不止一支隊伍，而應該是三支隊伍！

　　那是由童彥、秦觀和初白分別帶領的隊伍，現在已經融合在一起，並且一臉虔誠地折服于那位葉先生所說的話。

　　“每個生命都有其存在的意義，而我存在的意義就是在你們最痛苦的時候向神明祈福。有人問我是不是那些帶著翅膀從天而降的非人類，但其實我只是和你們一樣普通的人類，只是因為身懷特殊的力量而成為了神的使者。”

　　蘇青行已經不記得這是葉先生第幾次提到“每個生命都有其存在的意義”這句話，不過等到這位葉先生自稱為“神的使者”之後，蘇青行突然想起了之前鐮刀男的詭異舉動！

　　蘇青行定眼看向那位葉先生，並且成功獲得了葉先生的編號和其他資訊——

　　MR4988，葉凡。

　　死亡原因：傳銷組織二把手，在組織成員大批量逃亡的過程中，被組織的前成員趁亂殺死！

　　那分明是和鐮刀男只差一個數字的編號，而且兩個人死亡原因似乎都是與傳銷組織相關。

　　“啊啊啊啊啊！！”蘇青行剛剛理清楚鐮刀男和這位葉先生之間可能有的關係，那個鐮刀男就已經舉起鐮刀，用盡全身的力氣揮向從裏面鎖住的商城大門！

　　那鐮刀可以殺死鬼，所以將大門牢牢關注的門鎖鐵鏈根本無法阻擋鐮刀男的攻擊。

　　在“哐當”一聲巨響之後，鐮刀男用最暴力最直接的方式破壞門鎖，並且直接伸出腿想要將商場的大門踹開！

　　只可惜，在鐮刀男猛力一腳之後，雖然商場的大門震了好一會兒，卻並沒有被打開。

　　“那個門……是推門吧？”潘金貴忍不住提醒了一句，畢竟在沒有了鐵鏈之後，商場的門可以直接向左右推開，那才是正確的打開方式。

　　“哈哈哈，葉凡！我們又見面了！”用鐮刀將一扇門推開之後，鐮刀男故意像是沒事人一樣走了進去，並且帶著一臉標準的譏諷表情大聲說道——

　　“我多久沒有聽到你那些屁話了？每個人的生命都有其存在意義？哈哈哈哈，你繞了那麼一大圈，為什麼不敢老老實實地告訴他們實話？”

　　“他們的存在意義，不就是在危險面前變成葉先生你一手培養的替死鬼嗎？！大聖人！哈哈哈哈！”鐮刀男站在那裏狂笑了好久。

　　“不許對葉先生無禮！”

　　“不許冒犯葉先生！”

　　聽見鐮刀男的話之後，葉凡的所有“信徒”都暴動了起來。

　　“我還以為是鬼，沒想到竟然是從遠處趕到這裏避難的同伴們！另外……好久不見，真高興能在這裏看見您生龍活虎的樣子，連昊。”

　　葉凡說完就轉過身看向鐮刀男，這位“神之使者”的容貌平平，卻能夠給人一種安心的感覺。

　　“這裏永遠歡迎和我們一樣的求生者！”葉凡說著，露出平和的笑容，“不過在此之前，我想對各位試煉者說幾句話。”

　　說到這裏，葉凡正好和抱著小雪狼的蘇青行對視上，然後露出看起來極為真誠的笑容。

　　“我們會來到這裏並非毫無原因，也許大家可以想一想……我們是不是做了一些令神明生氣的事情。”葉凡的雙眼落在蘇青行他們每一個人的身上，並且 一一展露笑容。

　　“只有正視自己的錯誤，身為使者的葉某人才能更好地將各位祈福的聲音帶給遠方的聲音！”

　　“加入我們，一邊坐下來休息，一邊回憶如何？”葉凡的周圍是那十幾個已經對他深信不疑的“信徒”，所以此刻他們全部都露出了“真誠”的笑容。

　　“回憶一下，你們所犯下的罪！”

　　到這一刻，蘇青行終於知道為什麼童彥會說他們遇見了大麻煩，也終於知道為什麼童彥會覺得試煉無法進行下去。

　　其中的關鍵在於那位葉先生，他所說的那些話似乎讓那些“信徒”們心甘情願地替他去死！

　　如果所有的試煉者都被淘汰了，那麼他們的試煉自然無法好好進行下去，童彥的擔心自然有其道理。

　　但最令人蘇青行詫異的是，他並沒有從這位葉先生身上感覺到力量，就算葉先生的雙手給我發出光亮，那東西看起來也和手電筒差不多。

　　所以這位葉先生危險的地方……應該是他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的能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