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門在我身後關上了,隔絕了蟬鳴之外的雜音。
面前的走道從光裡穿過,距離不算遠,直通向對面的二樓,這種設計用在個人住宅上我是第一次見,很別致。我走到中央的時候低頭看了看左下方的泳池,水清而藍,充斥著沁人心脾的涼意。
我低頭幾步走到廊下,多此一舉的敲了敲門。
這是他的家。
我曾對他生活的世界有過毫無證據的臆想,絕大部分根植於對這個人有限的瞭解,但是越接觸我越覺得他很可能並不像對外表現出來的那樣,於是又在更深的好奇中把原先的臆想全部推翻。
我現在正在他的臥室裡,內嵌式的中央空調常年恒溫27度,右手邊有一張白色的大床,整片床單沒有一點兒褶痕,看上去蓬鬆柔軟,視覺效果好極。
左手邊是壁掛的電視機,背景牆一律是幹練的灰,傢俱也都以鐵藝為主,沒有一樣是多餘的——不像我們家有很多擺設,相框、花瓶、從小店裡淘來的雕塑和工藝品。這兒乾淨得有些不近人情,沒有想像中的驕縱奢靡,生活氣息寡淡,甚至讓人覺得乏味。
我路過沒關門的陽臺和衣帽間,從房間的另一道門出去,一條筆直的走廊劃開兩側的書房和浴室,延伸向連通樓下的木頭樓梯。
我又到樓下的起居室、廚房和客廳看了一圈,似乎還有個地下室,但我決定不去了,就坐在沙發看看落地窗外生機勃勃的花園。
屋子裡靜悄悄的,一個電話都沒有,腳步聲都被地毯吸走了,我回到樓上,躺到他的床上。
雖說“抱著對方的枕頭深吸一口氣”這種行為有點羞恥,但我……
還是不要了。
悲從中來。
我跟天花板面面相覷,順著門縫流淌進來的微風攜裹著睡意,不一會兒就把我侵蝕得神志不清。
夏天啊。我在睡著前想,真是個罪惡的季節。
當我置身夢境,自然是不肯對任何邪念埋單了。
我確實是被一個夢驚醒了。
從夢裡脫離的過程異常艱辛,我直懷疑自己是不是被魘住了,但是就夢的內容而言,很可能是我潛意識裡不願意醒。
就在我四肢酥軟企圖翻動的時候,忽然感覺到身上蓋著被子,背後抵著一個溫熱的人體。他說,醒了?
我心裡罵了句幹,捂著被子沒動,答道,啊,嗯,一不小心睡著了。
那個,我去下洗手間。
真他媽尷尬死了。
據說很多人午覺醒來都會這樣,全身麻痹不聽使喚,甚至還有種曖昧的膠著感纏繞著四肢百骸,但是這一切都沒什麼要緊。
要緊的是我硬了。
為了不讓宮雋夜發現這個難以啟齒的變化,我故意側著身子坐起來,扯下被子,然而腳還沒挨住地面,就被他摟住腰拽得跌了回去,大半個被子滑到床下,被我的手抓住了一個角。
“我看見了。”
他從身後抱住我的感覺像某種捆綁,後背嚴絲合縫的貼著他的胸膛,上半身微傾了,下巴廝磨著我顫抖的肩窩。我一動不敢動,此刻的每一次身體摩擦對我來說都是煽情,是無恥的放縱,可他看起來絲毫不打算放過我。
“把眼睛閉上。”
我能做的只有把眼睛閉上。
平心而論,人都是感官動物,很多事情依從本能而生,控制是來自于心理上的約束,就如我在見識到“人類的繁衍活動和黏膜接觸”的時候,內心是有抵觸的。
但是我完全沒必要違背原始的欲望否認那種快感。
我自認為我第一次接受別人的服務,反應大概有點兒過激,沒能讓自己看起來經驗豐富不矯情,俐落又從容。我叫出聲了,就在一開始宮雋夜的手伸進我褲子裡的時候,他沒取笑我,好像耍流氓是一件既浪漫又有分量的事情。然而讓我失態的並非這件事本身,而是我第一次跟他有這種程度的親密接觸,他親吻我的耳背,拉扯著上衣讓領口處的皮膚露出更多,他問我,可不可以碰一下別處?
我喘著氣嗯了一聲。聽起來像哭。他可能也這麼誤以為了,等我解決完了抱我坐在他身上,這樣我會比他高出幾寸,我像個剛從水裡撈出來的八爪魚,手腳並用的抱緊他,死活也不肯讓他看我的臉。
直到他把擦乾了的手往我上衣裡摸的時候,被我忍無可忍地制止了:“你讓我歇會兒……”
“好吧。”
他又趁虛而入鑽到我懷裡,鼻尖蹭蹭我的鼻尖,“寶寶親一下。”
一句話喊得我魂飛天際。
這般模樣的男人撒起嬌來是要人命的。
外面天黑了,屋內光線黯淡,正適合幹點兒耳鬢廝磨的事。他教我接吻,由淺到深無微不至,最後我實在是缺氧,舌頭都快沒知覺了,我說,有很多人想跟你上床吧。
他自下往上地望著我,舌尖舔舔唇角,這是個妙不可言的視角,他天生就長了一雙柔情氾濫的眼睛,但是深而專注,不需要其他吸引人的手段,單單站在那兒就散發著嗆人的荷爾蒙,以至於現在他只看著我一個人,我都想為他傾其所有。
是啊。他緊接著問,你想嗎?
想。我說,可我更想和你談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