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小精靈線上

　　吃完魚出來，已經是晚上十點出頭了。

　　“我送你回酒店。”靳沂川拉開了車門。

　　約書亞乖乖坐進去，張嘴卻是說：“我要跟你回去。”

　　靳沂川的心刹那狠狠動盪了一下，他握著車門把手的力道驟然加大了。

　　他整個人都變得不自然了起來。

　　約書亞探頭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不和我坐一塊兒嗎？”

　　“坐的。”靳沂川想也不想立刻應聲，然後壓下心頭翻湧的情緒，還是和約書亞並排坐在了一塊兒。

　　等坐定之後，靳沂川也終於恢復了鎮定。

　　他想起來吃飯前，約書亞就已經說過要和他回去拿衣服的事。

　　只是拿衣服。

　　靳沂川警告完自己，心底不免又有那麼一點的失望。

　　吃得太飽，加上今天一個沒收住，拍了太久，魔力使用過度，約書亞上車就感覺到了困倦。

　　他盯著靳沂川的肩膀看了看。

　　靳沂川被他盯得渾身發燒，實在忍不住出聲問：“怎麼了？”

　　“你的肩膀很寬厚。”適合枕著睡覺！特別適合！

　　靳沂川登時覺得自己快要被燒冒煙了。

　　你的肩膀很寬厚。

　　沒有人會輕易地去誇別人的身體有多棒。因為這幾乎成了一種性暗示！

　　靳沂川不自然地交疊起雙腿，然後就撞進了約書亞天真無邪又單純的目光裏。

　　……是我太汙了。

　　靳沂川一秒熄了火。

　　在靳沂川的注視下，約書亞眨了下眼，然後慢動作地閉上了眼。

　　靳沂川還沒反應過來，約書亞就一頭栽倒，靠在他的肩膀上了。

　　……所以是當挑枕頭一樣在打量他的肩膀嗎 ？

　　 靳沂川哭笑不得，但還是不自覺地調整了姿勢，以方便約書亞更好地靠著他打瞌睡。

　　也就是在這樣的時候，靳沂川才終於偷偷拿出了手機。

　　他懷著激動的心情打開了私信對話方塊，約書亞發來的消息很快就映入了他的眼簾。

　　【要是你發現你喜歡的人，不是一個人，怎麼辦！】

　　靳沂川眼皮一跳。

　　很明顯，約書亞這是在為他自己問。

　　喜歡的不是一個人……

　　難道有兩個，三個？

　　約書亞的意思難道是，他雖然對自己有了些好感，但他還惦記著別的人？

　　靳沂川不由得想起來，之前《風之盡頭》劇組裏盛傳的，說是約書亞以前暗戀，不，明戀過裴繼白的事。

　　靳沂川一下子就覺得嘴裏酸溜溜了起來。

　　他關掉了對話方塊，但忍不住又打開多看了兩遍。

　　好吧，拋開裴繼白不談，這算不算是一種好的訊號呢？也許就是約書亞對他有了好感，所以才感覺到了彷徨與茫然。

　　靳沂川一時間希望是這樣，但一時間又懷疑，讓約書亞動心的是別人，不管約書亞喜歡上了幾個人，這幾個人裏頭都沒有他的份兒……

　　靳沂川就這麼在忐忑與興奮的詭異情緒之中，到了他臨時居所的樓下。

　　“約書亞，我們到了。”

　　“……”

　　“約書亞？”

　　“……”

　　聽不到約書亞的回應，他的腦袋也絲毫沒有要挪開的意思。

　　靳沂川轉頭一看。

　　果然！睡熟了。

　　靳沂川當然捨不得將人叫醒，他甚至格外珍惜這樣的時刻。

　　靳沂川小心地推動約書亞的腦袋，好讓少年從靠著肩膀的姿勢，變成靠到他的懷裏，這樣他才能將約書亞抱起來。

　　但這麼一推，不小心先推翻了約書亞腦袋上的帽子。

　　帽子掀起一個角，毫無保留地露出了一截兒耳朵尖。

　　靳沂川的動作猛地頓住，連呼吸彷彿都跟著在那一刻停住了。

　　他的心臟狂跳不已。

　　靳沂川緊緊盯著那一截兒耳朵尖，白皙，還透著那麼一點粉。

　　這不是道具。

　　這是真的。

　　儘管早就已經猜到，但真正到這一幕來臨的時候，靳沂川還是被震住了。

　　少年的睡顏是那樣的毫無防備的。

　　他的耳朵這麼支棱著，就像是在引別人去摸。

　　靳沂川不由得伸出手，悄悄的，那麼碰了碰……

　　等真正碰上去的刹那，靳沂川的呼吸又停住了。

　　溫熱的！

　　好軟！

　　溫熱的鼻血從靳總的鼻間滑落了下來，完全不受控制。

　　靳沂川這才收回手，隨意擦了擦鼻血，然後裝作若無其事地將帽子重新扣好，緊跟著將人抱了起來。

　　下車，上樓。

　　而至始至終，約書亞都沒有要蘇醒的跡象。

　　助理將門打開，再將手裏採購的東西放下，然後才離開了。

　　靳沂川抱著約書亞走到沙發邊，有點捨不得放手。

　　靠在懷裏的約書亞突然皺緊了眉，然後張開五指揪住了他的衣領，同時不太舒服地在他懷裏扭了扭。

　　“怎麼了？難受嗎？”靳沂川不自覺地放柔了聲音，他甚至抬手輕輕拍了拍約書亞的背。

　　但下一刻，他就感覺自己拍到了什麼東西。

　　“嘶啦——”

　　約書亞衣服背後像是被什麼頂開了，靳沂川的手指輕易地碰到了他背上的皮膚。

　　正好，他站的地方對面裝有一面很大的落地窗。

　　夜色沉沉。

　　窗戶上映出了他們現在的樣子。

　　約書亞的背上，有什麼東西鑽了出來，頂破了衣服。

　　那東西似乎做了個舒展的動作，然後一下子頂到了靳沂川的手指。

　　也就只是一刹那的功夫，靳沂川終於得見到了這東西的全貌。

　　——一對印著花紋，顏色偏向透明的翅膀！

　　光是這樣看一看，都能讓人想到它有多輕盈。

　　因為靳沂川將他抱在懷裏的緣故，翅膀可活動的範圍空間不大，所以約書亞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他抓著靳沂川的衣領蹭了蹭。

　　下一刻——

　　少年縮小了。

　　他的翅膀在空中展開，然後輕飄飄地落了下去。

　　衣服失去支撐坍塌在了地上。

　　少年緊跟著落了上去。

　　靳沂川徹底說不出話來了。

　　他緊緊盯著落在衣服上的少年，呼吸變得小心翼翼起來。

　　“小喬。”他輕聲喊。

　　少年沒有動靜，還軟綿綿地睡在衣服上。

　　他是那麼的小。

　　那麼的可愛。

　　靳沂川蹲了下去，然後伸出手指，想要去觸碰約書亞。

　　大概只有通過這樣的動作，他才能夠確定，眼前的一切並不是自己的幻覺。

　　在繼摸到耳朵尖，小精靈的背之後……

　　靳沂川的指尖碰到了約書亞的小翅膀。

　　小精靈似乎很不習慣被人這樣觸摸，他敏感地抖了抖翅膀。

　　然後他打了個滾兒，滾到了靳沂川的掌心，緊跟著，他抱住了靳沂川的手指頭，就像是對待抱枕一樣，他抱著靳沂川的手指頭，懶洋洋地打了個呵欠，睫毛微微扇動，然後接著睡了下去。

　　靳沂川僵硬地蹲在地面，手指頭連帶整個手臂都僵直在那裏，不知道該怎麼是好。

　　他抱住我了！

　　天啊！

　　他怎麼能夠這麼可愛！

　　他忍不住細細打量起變小後的約書亞。

　　他的眉毛像是炭筆細細地描繪過，他的唇微微泛著紅，像是剛剛偷嘗了樹上的果子不慎染上了汁水，他的脖頸那樣細，像是銅錢草一樣的小葉子，堪堪包裹著他的身體，露出微微蜷縮著的小胳膊小腿兒，透著瓷一樣的白。

　　此刻的小精靈就像是最好的工匠，細心雕琢後的成果。

　　他像一尊瓷娃娃。

　　漂亮、精緻，又帶著易碎般的脆弱。

　　讓人忍不住想要就這樣捧在手裏，一輩子小心呵護著，連拿下來一刻都捨不得。

　　他真的是一個精靈。

　　他是一個精靈。

　　靳沂川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來。

　　靳沂川不知道自己僵持著這個姿勢有多久。

　　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四肢都已經酸麻了。

　　“呼……”靳沂川這才變換了姿勢，改蹲為坐，就這麼絲毫不顧形象地坐了下來。

　　等到了後來，疲累湧上來。

　　靳沂川就這麼倒在了地毯上。

　　牆上的掛鐘，指標已經指向了半夜三點。

　　睡在掌心的小精靈伸了伸胳膊，伸了伸腿兒，然後悄悄睜開了雙眼。

　　約書亞順著靳沂川的胳膊往上爬呀爬，終於爬到了靳沂川的臉上。

　　靳沂川的眼皮緊緊合著，並沒有被驚醒。

　　約書亞從他的左臉遛到右臉，認真觀察打量，然後才咂咂嘴：“他好像不排斥我的樣子……但是這個人類的面部表情太難解析了，看不出是高興還是不高興……唉。”

　　約書亞扒拉著靳沂川的下巴跳了下去。

　　然後靳沂川的下巴上就留了一點紅印。

　　約書亞心虛地縮了縮脖子，光腳踩在地毯上走來走去，像是國王巡視他的領土一樣，約書亞把這裏巡視了個遍，甚至還找到了自己之前的那套衣服。

　　等逛完這個屋子，約書亞看了看牆上的掛鐘。

　　淩晨四點。

　　約書亞又走回到了靳沂川的身邊，然後跳上他的手掌，抱住手指頭，繼續睡覺。

　　時間過得飛快。

　　一轉眼到了清晨六點十五分。

　　強大的生物鐘讓靳沂川醒了過來，他睜開雙眼，觸手是皮膚的溫熱。

　　靳沂川擰起眉，等視線逐漸清明，然後他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光溜溜的約書亞睡在他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