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片酬是多少

　　早從發現約書亞呆呆坐在那裏開始，裴影帝就忍不住皺眉了。

　　在他離開劇組的這兩天，約書亞都沒有拍戲嗎？這顯然是不太正常的。

　　難道是得罪了誰，被打發坐冷板凳了？

　　也不怪裴影帝會有這樣的猜測，畢竟以前約書亞得罪他的本事，是十成十的。誰知道，他會不會又這樣得罪了別人呢？

　　裴影帝裝作若無其事地走到了約書亞的身邊。

　　奈何約書亞始終目光鎖定監視器螢幕，半點目光也沒有分給他。

　　裴影帝面色微微複雜。

　　約書亞真的變了。

　　大概是正如他所說，……成長了？

　　“約書亞。”裴影帝出聲。

　　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如果他不主動出聲的話，那麼約書亞大概是不會理會他的。

　　約書亞聽見聲音的時候，還沒能反應過來。

　　他腦子裏慢半拍地將這個聲音和裴影帝三個字掛上了號，這才轉頭去看對方：“嗯？”

　　“這幾天在劇組裏學習得怎麼樣了？”

　　約書亞認真地想了想：“學好了。”

　　顧導聽見他這麼一聲，忍不住回頭笑了下：“這麼快就學好了？”

　　約書亞點頭。

　　其他工作人員聞言，倒是有些不以為意。

　　才進組幾天，別說裴影帝了，就沈天瑞的演技都能吊打這位小可愛了。

　　當著裴影帝和顧導的面，還真敢放大話！

　　裴影帝的第一反應，也是約書亞為了面子，所以裝出萬事都OK的樣子。但等他的目光落在約書亞的面龐上，不經意對上對方的眼眸……

　　裴影帝幾乎是立刻反應過來。

　　他並不是在說大話，而是在很認真地回答這個問題。

　　裴影帝很少見到對方這樣認真的時候，哪怕是約書亞過去瘋狂追著他走，表示很喜歡他的時候，都是一副吊兒郎當隨性的模樣，所以弄得裴影帝一度懷疑，約書亞其實並不喜歡他，僅僅只是出於某種原因，想要給他添堵罷了。

　　直到這一刻。

　　裴影帝的目光閃了閃，突然間竟有一種，無法與約書亞對視的感覺。

　　怕少年那眼底的光，晃了人的眼。

　　“那就……加油！”裴影帝露出微笑，鼓勵了一句，眉間飛快地掠過了一絲溫和的色彩。

　　不過裴影帝素來都是這麼個好脾氣的樣子，所以別的人看見了，也沒覺得哪里奇怪。

　　倒是顧導從頭到尾就沒懷疑過約書亞的話，大概是因為約書亞出演這個角色，在他眼底也同樣蒙上了一層厚厚的濾鏡。

　　何況是約書亞本身扮上之後，就是十足的精靈王子呢！

　　光是這個理由，就足夠讓顧導百分百的信任他了。

　　“等服裝道具那邊改完了，你就重新拍幾張定妝照，拍好了就該你的戲份兒了。”顧導出聲說。

　　約書亞點點頭，問：“這個戲要拍多久呀？”

　　“少說也得六七個月，多則一年。”顧導低聲道。這還是在劇組裏有老戲骨在的情況下了。

　　這部戲被寄予了太高的期待，執導的又是顧宇征這個精益求精的導演，拍攝的時長絕不會短。

　　約書亞當即就皺了皺眉：“這麼久呀……”

　　顧導瞥見他臉上的表情，突然福至心靈。

　　顧導又不是什麼不食人間煙火的人物，他很清楚這個圈子是什麼樣的。很多演員都不樂意將功夫耗在一個拍攝期過長的劇組裏。這會減少他們的收入，而收入的減少，當然就會換來公司資源的分流。畢竟哪家公司會樂意將手裏的資源，交給一個不賺錢的藝人呢？

　　在這之前，他對約書亞沒有什麼印象，可想而知，那個時候約書亞在圈內並沒有什麼名氣。沒名氣的年輕演員，身上可汲取的資源本來就很少。如果再將大量時間耗費在一個劇組裏，換來的只會是公司的拋棄，賺的錢夠不夠果腹都還要另說。

　　顧導出聲問：“你的經紀人和副導談的片酬是多少？”

　　約書亞豎起手指頭：“十三。”

　　“一集十三萬？”顧導反問。這個價錢並不誇張，甚至可以說是很低了。要知道有些藝人，演技了了，一集的價格卻能達到一百萬，甚至兩百萬。

　　約書亞舔了舔唇。一集十三萬，那得有多少錢呀？

　　他搖了下頭：“不是哦，是全部加起來，十三萬。”

　　顧導：“……”

　　裴影帝：“……”

　　“你一共要出演十四集的戲份，十四集十三萬，副導演是這麼跟你經紀人談的？”這太低了。一個男三號，拿這麼低的片酬！顧導自己都覺得荒唐！他的第一反應是懷疑約書亞的經紀人。

　　“你經紀人這麼跟你說的？他人呢？”顧導環顧四周，頓時連監視器都顧不上了。

　　約書亞長得太好看了。

　　而且沒有人比他更符合精靈王子蘭斯的角色了。

　　約書亞轉頭招了招魏智。

　　魏智立馬小跑著過來了：“哎，怎麼了？”他有些緊張，怕約書亞得罪了顧導和裴影帝。

　　裴影帝實在忍不住開了口：“約書亞的片酬十三萬？”

　　“嗯，對，對呀。”魏智聲音微微發抖地應道。

　　難不成劇組還準備再削去個三，變成十萬？

　　這樣也太慘了……魏智不自覺地哭喪起了臉。

　　裴影帝這會兒看魏智橫豎不順眼，以前大概就是這人攛掇著約書亞去賣身上位的吧？現在又打算吞約書亞的錢？

　　裴影帝從來沒有這樣強烈地認為，以前約書亞吃了太多的苦，太小可憐了！

　　越是往深了想，裴影帝的臉色就不免越難看。

　　加上這頭顧導的臉色也很難看。

　　魏智雙腿微微顫抖，就差沒跪下了。

　　偏偏他一轉頭吧，一瞧約書亞，還是一副輕鬆又美麗的樣子。

　　魏智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

　　“去把副導演請過來。”顧導吩咐一旁的助理。

　　助理應聲去了。

　　魏智不由更忐忑了。

　　總不會……總不會連十萬都沒有，就給留個三萬吧？顧導這麼摳門的嗎？不是都有靳沂川投資了嗎？

　　再看約書亞，還是乖乖巧巧的樣子。

　　魏智沒明白過勁兒來，這邊約書亞倒是慢慢反應過來了。

　　約書亞出聲，不急不緩地道：“合同上寫的的確是十三萬呀，有什麼問題嗎？”

　　顧導的臉色沉了沉，半天嘴裏迸出來了一句：“傳出去，也不怕惹人笑話！”這大概就是在指責副導演的意思了。

　　裴影帝倒是沒說什麼，畢竟以他的身份，這時候說過激的話實在不像話。

　　魏智這才結結巴巴地道：“這……錢……”

　　所以不是要削減？而是顧導認為這錢太少了？一是懷疑他私吞了錢，謊報了數字，二則是認為是副導演太過分，當時給的價錢太低，太羞辱人了……

　　魏智頓時喜笑顏開，忙道：“是啊是啊！當時合同上確實這麼寫的……副導說了，能蹭上顧導您的一部戲，是我們修來的福分！十三萬是我們賺了！我們一聽，是這個道理……”

　　顧導和裴影帝幾乎又同時皺起了眉。

　　顧導是氣劇組的副導在這個事兒上顯得太過摳唆，也太欺負人了……約書亞要是真跑了，他上哪兒去找能完美出演精靈王子的演員？

　　裴影帝則是氣這個經紀人太蠢。長了一張精明臉，怎麼連約書亞最基本的利益都不知道維護。約書亞是顧導看上的，顧導是個什麼樣的人？為了留住一個演員，他會使出所能使出的所有手段。要幫約書亞抬片酬，簡直不要太容易。

　　裴影帝動了動唇，最終還是將話都咽在了心底。

　　他也希望約書亞能抬一抬片酬。

　　至少不要再窮到，一件羽絨服，一件大衣，來回地穿了……

　　這時候另一邊。

　　靳沂川放下了手邊的工作。

　　靳沂川是個極為克己自律的人，如果不是這樣，他也不會有今天的地位。

　　他習慣將手頭的一切工作做完，再去放鬆和娛樂。

　　所以這會兒做完工作，他才又打開了那幾個助理發來的帖子，繼續學習飯圈知識。

　　等學了“毒餅”“番位”等詞之後，靳沂川驟然想起了……少年在《風之盡頭》的劇組裏，算是個什麼咖位呢？

　　他能拿多少片酬呢？

　　既然想到了，靳沂川也就乾脆直接地打了個電話出去。

　　“你去查查，扮演男三號的約書亞在劇組裏談的片酬是多少？”

　　那頭的工作人員一頭霧水，心說一個男三號，還是個臉生的新人，在組裏也沒拿多少錢，怎麼就被靳先生給注意上了？

　　但疑惑歸疑惑，工作人員還是認真去查了。

　　沒一會兒靳沂川就接到了回復的短信。

　　他盯著螢幕上的幾個數位，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14集13萬片酬。

　　這麼低？

　　他能有錢吃飯嗎？有錢買衣服嗎？有錢交房租，請助理嗎？

　　靳沂川的腦子裏，幾乎是不受控制地出現了，少年潦倒街頭的畫面。

　　冬日的風，一定會將他那雙漂亮的眼眸都吹得發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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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劇組負責談片酬的是誰？”靳沂川又打了個電話過去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