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大師兄是好人

　殺人者恆被殺之，這是殺手法則。搶劫者恆被搶之，這是強盜法則。

　而流氓法則卻比較復雜。

　比如說現王越，他心里已把張承譽祖宗十八代都輪了三十六遍，表面上卻維持著笑意，剛才那句怒吼也只是心里罵罵，身為一個合格流氓，他堅決維護流氓風度，從小到大，他禍害了那麼多人仍活得好好，這絕不是幸運，靠是他對流氓法則領悟。

　王越一手抓空，眼看三階水系飛劍從自己面前溜走，哪能不急，身體半空一橫，雙腿一絞，居然夾住了飛劍和捆仙索。

　身為劍人，我怕你三階飛劍鋒利？我怕你二階捆仙索堅韌？何況泥丸宮里金輪子正一臉興奮叫嚷著︰“虐他，狠狠虐他，我借你一絲絲劍氣，拆了他劍體，蹂躪他劍胚！”

　難得金輪子如此熱心，王越哪會拒絕！

　順著張承譽拉扯之力，王越身體如陀螺般，半空中旋轉著，以身為劍，雙腿為劍尖，猛然朝張承譽胸膛刺去。

　一絲凜冽劍氣，呼嘯而出，憑空刮起一股寒風。

　百寶道人眼楮一亮，露出震驚之色，王越表現，完全出乎他意料。

　張承譽卻滿臉不屑，他前天剛進入煉氣期十二層，又是劍人之體，自認為是築基期下第一人，怎會害怕王越區區五層廢物。

　“招！”張承譽暴喝一聲，一拳轟出，帶著雷霆之勢，轟向王越雙腳。這一拳蘊含他十二層功力，氣勢遠遠超過王越。

　轟一聲，腳、拳相交，兩人硬拼一記，王越身體被倒著擊飛，十二層功力不是鬧著玩，當場震出一小口鮮血。而張承譽卻大聲慘叫，指骨至少碎了三根。

　“王越，我要殺掉你！”張承譽沒想過為什麼會有這樣結果，只是從小到大沒吃過大虧，卻王越這個廢物身上接二連三吃虧，心里想什麼，嘴里立刻就罵了出來。

　左手猛然一拉捆仙索，把王越從三丈外地方拉回來，王越身體如陀螺，再次旋轉著射向張承譽。

　這把三階水系飛劍，王越勢必得，看都不看其它六把飛劍，就算拼得兩敗俱傷，也要搶得此劍。當然，他還有一個邪惡心思沒人知道，既然外面不能攻擊張承譽，現是唯一報仇出氣機會，借用金輪子一絲絲劍氣，當著百寶道人面，當著其他同門面，狠狠揍他，狠狠扁他，虐他。

　憑什麼你們張家人欺負我，我就不能欺負你們張家人？

　惹惱了小爺，我讓你喝口涼水都塞牙！

　王越雙腳再次和張承譽手相撞。

　張承譽也不傻，右手受傷，知道換成左手攻擊王越。

　可是，轟一聲之後，張承譽左手也受傷了，整個拳頭皮肉崩潰，只剩幾根指骨和幾塊不知什麼材料物質粘骨頭上，皮崩肉裂，慘不忍睹。

　劇烈疼痛，再加上劇烈驚詫，捆仙索被王越飛出去巨大力量一拉，瞬間從他手里松脫，連繩帶劍，全都丟了。

　並不是王越打敗了他，而是金輪子打敗了他！

　但百寶道人和廖東侯、慕容煙眼里，卻是張承譽自己打敗了自己！因為張承譽有多高修為，拉扯捆仙索力量就有多大，把王越拉回來反作用力就有多強！

　旁觀者清，當局者卻迷糊得一塌糊涂！

　“師尊……”張承譽慘嚎一聲，咧著嘴，都哭了。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到底是為什麼啊？我是煉氣期十二層高手啊，王越只是五層廢物？我們都是人形飛劍，為什麼每次受傷都是我？為什麼？為什麼？

　如果沒人給張承譽解答，他當場就想撞牆自殺。

　太欺負人了，一定有漏洞，王越一定找到人形飛劍漏洞和罩門了！

　百寶道人眼中精光四射，見王越落地之後，只噴出一口鮮血，雙腿無法站立，倒血池邊，笑眯眯把三階水系飛劍扔進儲物袋，至于捆仙索，他隨手扔進了血池，就像扔垃圾一樣瀟灑。法寶主人還，功力又高出王越太多，很難煉化，所以不如扔了省心。

　百寶道人看得連連點頭，對王越心智和手段極為贊賞，然後才慢吞吞轉過頭，對慘嚎不止張承譽罵道︰“廢物！你居然用拳頭卻擋劍尖，愚不可及，我從來沒見地這麼蠢人！你這身修為放狗身上都比你強！劍，你現是劍人啊，你劍意呢？你劍氣呢？你劍勢呢？如果不是看你張家老祖臉面上，我現就拆掉你劍體，免得你再浪費諸多煉器材料！”

　張承譽撲通一聲就跪地上了，心里把王越恨得要死，對百寶道人也恨上了，怨他百般庇護王越，心想，現受傷是我啊，不是王越那個廢物！你怎麼不罵王越，只罵我一個啊？這是偏袒，我不服啊！

　不過他卻不敢當面質問百寶道人，因為他怕懲罰！拆掉劍體，相當于拆掉他全身皮肉，剩下骨頭叫作劍胚，雖然不死，但絕對是酷刑中酷刑，每個人形飛劍都知道那種滋味，沒人願意再嘗試。

　慕容煙已搶到自己喜歡兩把飛劍，好像才發現張承譽似，驚叫道︰“哎呀，大師兄受傷了呀？幸好劍胚沒有崩潰，皮肉散了，再找些石頭、砂子之類，重回爐，一會就能修補好。”

　廖東侯把剛搶到飛劍放回儲物袋，不可思議叫嚷道︰“咱們師兄弟當中，誰能傷得了大師兄啊？該不會大師兄故意讓著三師弟吧？嘖嘖，真是好人啊！不過普通石頭和砂子不行，至少也得用天河砂、星魂砂、金精石之類煉器材料。大師兄身體金貴著呢，又不是修建茅廁！”

　“大師兄確實是好人，他全家都是好人呢！如果修建茅廁石頭可以用，我覺得還是很實惠節省！”王越從地上跳起來，笑眯眯又尋了一把火系飛劍，這才滿臉掛著憨厚笑容，站一旁看熱鬧，好像剛才動手傷人不是他。

　現還剩下兩把褐色土系飛劍飄半空，土系飛劍結實耐用，但攻擊力低下，地位非常尷尬。飛劍主要用途是攻擊，一把防御飛劍算什麼事？

　張承譽心中怒火滔天，卻也忍住了，把血池里捆仙索召回來，卷了兩把土系飛劍，跪百寶道人面前不起來。

　“師尊，不是弟子貪心，來時候，張長老把收藏多年煉器材料讓弟子全帶來了，是不是該像往年一樣，賞一些煉廢法寶，讓弟子帶回去交差？”這句話他憋心里好幾年了，本來到走都不敢問出來，但現太憋屈了，抱著破罐子破摔心思，問得理直氣壯。

　“噢……以前我給你們張家法寶也不少了，這次嘛……你帶材料都用你身上了，所以沒有練廢法寶了。你看看，我現煉制差法寶，也是二階法寶，你再索要，就是真貪心了。”百寶道人面色一寒，身上血氣又翻滾起來，這代表他心情很不好，要發怒前兆。

　“如果張長老問起來，弟子該如何回答？”張承譽惱怒問道。

　“你無需回答，泄露這里相關信息，你將死無葬身之地！”百寶道人陰惻惻說道。

　“那……我手上傷怎麼辦？”張承譽紅著眼，淚水都出來了。

　“嗯，能省就省，你這次帶來材料已用光了。先抹點耙魚膠，你使用養劍之法，把身體上其它部分血肉，轉到手上一點，這不就行了？看來這些年，你沒有用心參悟養劍之法，真讓人失望。”說到這里，百寶道人聲音已經有些失控，身上血霧奔騰翻滾，一副要吃人模樣。

　“……”張承譽徹底沒話可說了。

　王越、慕容煙、廖東侯暗中交換眼色，這才明白，原來張家和百寶道人一直有交易關系，听他話中意思，好像靈獸宗有一個姓張長老是本家，挺扎手！

　他們三人，對張承譽都懷有敵意，慕容煙是被張承譽抓來，廖東侯也是被張承譽抓來，而王越所王家和張家一直有舊仇，以前王家進入靈獸宗子弟，大多都失蹤了，據說是張家子弟干，仇怨越結越深，他們追殺王越，只是借口充足，就算王越不招惹他們，張家子弟還是會暗殺王越。

　這些都是不易化解仇，所以三人隱約有聯手對付張承譽之意。不過這三人合作基礎也不牢靠，都是八面玲瓏、各懷鬼胎精明人物，不會真正相信對方。

　十日之後，從蝴蝶峽谷深處一塊普通山壁中，走出四人，三男一女，他們身上帶著凜冽劍氣，一出現，就把周圍蝴蝶驚得飛上天空，幾十萬只蝴蝶形成一團團彩雲般奇景。

　嘶嘶！哇哇！

　連十里之外正戰斗青蛇和雙瞳蟾蜍都驚動了，發出不安吼叫。

　這四人是正是王越、慕容煙等人形飛劍，他們一出大殿，就互相斗氣，紛紛散發出逼人劍氣，攪得一路不安，地底暗河里，差點引出一只巨大恐怖水妖。

　王越和張承譽仇怨就不用說了，而廖東侯一直糾纏騷擾慕容煙，慕容煙卻有事沒事往王越身邊湊，張承譽心情不好，對慕容煙罵了一句什麼，這卻惹惱了廖東侯，當場就和張承譽翻臉了。

　現，剛走出石壁四人，誰也不想搭理誰。

　“咦？這是什麼靈藥香味？是朱果！”廖東侯嗅了嗅鼻子，突然興奮大叫一聲，朝東南方飛去，那里正是青蛇和雙瞳蟾蜍打斗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