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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炮灰我罩了![快穿]》第145章
第146章 這個權臣我罩了

  皇位的更迭發生得無聲無息。

  皇上退位,繼位的竟然也不是原本被看好的太子。不少人都將這些事下意識同那一次世家施壓聯繫了起來,加上真真假假的傳言,人們雖然半信半疑,卻也實在沒有了更好的解釋。

  世家坐大囂張至極,甚至逼得皇上被迫退位,實在窮兇極惡,倒也成了順理成章的裁撤理由。

  相爺為作表率,將封地精兵一應上交,並自請放逐三千里體察民情。

  新帝聽聞悲痛不已,據稱一度幾近昏厥。奈何丞相去意已決,苦勸不下,也只能再三挽留,將一場流放足足拖了月餘,才終於將丞相與作陪的皇叔親自送出了京城。

  百姓自發伏地跪送,將兩人遠遠送出城了三十裏,朝中自此不再設丞相之位。

  顧藹走後,京城卻也隱隱約約出了些傳言。

  有人說丞相之所以自請流放,是因為與那位小王爺關係匪淺,為皇族所不容。也有人說小皇叔要跟著一塊兒走,是因為輩分實在太高,當今皇上見了面就要叫叔祖,心中不滿,所以才會明裏暗裏將那位小皇叔擠兌出了京城。

  後一種說法很快就被推翻了。

  兩人走後,相府與逸王府始終留存未動,一應屬官下人由朝廷供養,新繼位的皇上還不時親去查看撫慰,一坐就是一宿。京城百姓見得多了,不由人人感慨新帝的重情重義。

  傳言越來越離譜——後來還有人信誓旦旦,說那日送丞相與皇叔出城時,皇上嚎啕大哭抱著兩人的腿說什麼都不放手,最後還是被小皇叔扛著扔回的馬車上。

  因為實在太有損皇權威嚴,這一傳言沒過多久就被朝廷徹底封禁,再有傳播謠言者,便以拘禁三十日、罰銀一兩論處。

  世家在轟轟烈烈的變法尾聲裏衰落,百姓也漸漸習慣了遵守新法行事,朝中風氣一新,隱隱顯出有中興之像。

  又一年中秋,街上照起熱鬧喧聲。

  中秋月明,燃燈以助月色,街頭巷尾都點著形制各異的花燈。

  桂花釀的香氣飄散四溢,精緻的月餅擺成小塔祭月,各式小玩意臨街叫賣。今日沒有宵禁,人人都在外面遊賞,哪怕是平日最不能飲酒的斯文人物,也會放開痛飲,痛痛快快地大醉一場。

  臨街小館裏,氣度非凡的中年文士帶著俊逸青年隨腳落座,點了幾樣菜一壺酒。店家見兩人渾不似尋常人物,又小心裝了一盤最好的月餅,恭恭敬敬送到桌邊。

  顧藹含笑謝了,拿起一塊月餅瞧了瞧,掰開半塊遞過去:“這是自家做的月餅,手藝很不錯,嘗嘗看。”

  月餅烤得剛好,裏面蓮蓉做餡,口感細膩柔和。陸澄如目光一亮,接過來細細嚼了,眉眼跟著一彎:“很好吃。”

  “給你什麼都說好吃,實在是好養活。”

  顧藹輕笑出聲,拿茶水將送上來的碗筷燙了燙,目光在他身上一落,眼底泛起笑意:“累了麼?今日可不能早睡,若是倦了,就先趁著這時候歇上一會兒……”

  中秋自古有習俗,這日睡得越晚,便越能長壽。雖然明知道不過是個縹緲念想,可哪怕是為了這一夜月色,也斷然是不捨得高枕酣眠的。

  陸燈早習慣了,也不疑有他,聽話的點點頭,趴在桌上繼續慢慢嚼著月餅,一邊細細同顧藹說著今日見的熱鬧處。

  小王爺前兩天才行了冠禮,身量也比少年時又拔高了不少,面上稚氣幾乎褪盡。昔日的倔強戾氣卻也隱得無影無蹤,只剩下溫潤俊逸的一身清雅。

  顧藹耐心陪他說著話,不時給他講幾個偏門的典故,引得寧澈黑眸裏每每月光清越,終於透出幾分平日難得一見的活潑興奮。

  小王爺也已長大了。

  親手給陸澄如行了冠禮的前首輔心頭閃念,抬手替他理著衣領,目光落在陸澄如身側的那一塊陳舊玉佩上。

  玉佩不是什麼珍貴的料子,還是當初兩人初識時的那一塊,勝在玉質乾淨細膩。被貼身戴了這麼久,已養得光澤溫潤,綴著的流蘇早已褪色發舊。

  君子佩玉,行冠禮的時候顧藹原本惦記著再給他換一塊好的。可惜小王爺只認准了這一塊,說什麼也不肯換,好幾天都要把玉佩放在枕頭下才能睡得安心。

  此時見顧藹又尋摸起自己的玉佩,陸澄如眼疾手快,一把撈起來攥住:“先生!”

  “先生就看看,不拿,”

  顧藹啞然輕笑,安撫地拍拍他的手背。恰巧見店家將飯菜送上來,便轉而拆了筷子,替他仔細布起了菜。

  兩人這些年四處遊學,吃遍了各個地方,如今又回了西湖邊上。

  杭幫菜清淡鮮嫩,口味偏甜,最合小王爺的胃口。東坡肉杭三鮮吃得不亦樂乎,栗子炒子雞也是必須點的,甜糯香膩的嫩栗炒廚子專門拿刀背細細拍散的仔雞肉,嫩栗就只中秋前後那幾日有,是可遇不可求的時令菜。

  陸澄如吃得滿足,顧藹也看得心頭安慰,拿了調羹把栗子挑出來,一顆顆放在陸澄如面前的碗裏:“一會兒要點大花燈了,我們也去看看……”

  話音未落,桌前卻站了道陌生的身影。

  顧藹不識來人,只覺氣度清越絕非凡類,正要起身施禮,陸澄如卻已倏地站了起來。

  小王爺這些年都放在身邊長大,再往前就沒出過京城,照理不該認識生人。顧藹微怔,抬頭望他:“澄如?”

  陸燈心跳微快,望著面前素衣墨衫的中年文士,猶豫一瞬正要開口,已被來人抬手阻住。

  那人氣度沉斂不怒自威,神色卻溫和,目光朝顧藹身上一落,望向陸燈和聲道:“到了哪一步了?”

  他問得實在太過直白,陸燈不由怔忡,反應過來便覺臉上發燙,含混著低聲道:“還——沒開始……”

  這次來得早,年紀也小,到現在才成年。任務雖然已完成得差不多了,兩人之間的師徒關係卻還幾乎一點都沒有進展。

  對著長輩說這種事總叫人難免臉紅,尤其是一直敬畏尊重的前輩。

  陸燈心跳愈快,察覺到那道身影漸漸走近,頭愈低下去,卻被溫潤掌心輕覆在了頭頂。

  陸燈怔怔抬頭,迎上來人目光。

  “辛苦了,你做的很好。”

  那人朝他一笑,眼底透出淺淡溫色:“再多玩玩罷,時間不緊,我過些日子再來接你們。”

  他一身氣度實在太過非凡,軒挺清俊威嚴拔群,即便只是穿了尋常的普通衣物,在這尋常小館中也異常顯眼。

  眼看已經有人注意過來,來人便朝陸燈稍一頷首,望著那一碗細細挑出來的仲秋嫩栗,唇畔微揚了揚,從容折身而去。

  守在門口的少年快步跟上去,跟在他身後一起走遠。

  顧藹望著那道背影,忽然恍惚一瞬,只覺眼前閃過些奇異畫面,卻只是片刻就已消散。

  陸燈心口仍怦怦跳著。

  百煉空間的主宰者出現,意味著他結束了這個世界轉正之後,就可以得到把顧淵帶去現實世界的機會。只要順利通過,兩個人就可以不只在系統世界裏相伴,還能在真正的世界裏面一起生活。

  他實在沒辦法不去期待這件事。

  顧藹收回目光,望著似乎是在悄悄高興著的小王爺,心頭好奇愈濃,卻依然沒有多加追問,只是抬手引著他坐下:“認識的人?”

  不只是認識。

  陸燈唇角忍不住翹起來,礙于此時愛人尚且沒有恢復記憶,卻又說不出口。只能興奮地拉了他的袖子,滿心歡喜地把雞肉堆進了顧藹的碗裏。

  酒足飯飽,華燈初上。

  經過幾個世界的鍛煉,陸燈總算已有些酒量,總不至於一杯酒就倒下去。仗著顧藹就在身邊,壯著膽子喝了兩杯桃花釀,卻也已有些醺然醉意,坐在街邊等著花燈,頭一沉就不知不覺靠了下去。

  醒來時月色正濃。

  他枕在顧藹懷間,一睜眼就迎上深徹瞳底的柔和光芒。

  顧藹的外袍披在他身上,一臂攬著他的背,正分外悠閒地自斟自飲,眼裏卻也含了三分醉後水色,朝他輕輕一笑,將手中竹杯遞過去。

  陸燈喝了酒正頭疼,只覺腦仁都是漿糊般一團。此時雖然聞著桂花誘人香氣頗覺心動,卻也不敢再碰,連忙擺手:“不要了……”

  他方醒來,嗓音尚且微啞,忍不住輕輕咳嗽了兩聲,忽然想起正事:“先生,什麼時候了?”

  顧藹攬他坐起,目光照他身上深深一落,神色依然溫存:“不急,花燈剛豎起來。”

  上一次中秋節就沒能趕上這大花燈,陸燈連忙支身坐直,撐著手臂望過去,目光驀地跟著亮起。

  街口的花燈被架了起來,足有六七人高,拿竹架鐵絲精心編的架子。工匠靈巧地一趟趟飛上飛下,往上掛著小巧精緻的花燈。下面十二個走馬燈都已布好,請了最好的畫師畫的絹面,人物花鳥活靈活現,風一吹幾乎像是要動起來。

  陸燈看得出神,牽了顧藹的衣物:“先生快看——好漂亮!”

  顧藹隨著他上前一步,輕聲應了,目光落在小王爺身上。

  花燈要在子時正中點起,如今還差了幾分,上頭的小燈卻已都預先亮起來了,昳麗燈光落在潤黑眸底,映出一片五光十色。

  確實好看。

  中秋節要搶花燈,搶到最頂上一盞的便能朝神明許願,據說准得很。不少人都圍在邊上,摩拳擦掌地往上看著,等待時辰一到,就要踩著梯子上去搶這一份頭籌。

  陸澄如第一回 聽說了便感興趣得很,一直惦記著要上去看一看。顧藹要了杯茶水幫他潤嗓子,依然操心囑咐:“記得小心些,不要受傷……”

  “先生放心,不會的。”

  茶水有些燙,陸澄如捧了杯子慢慢吹著氣,依然興致勃勃:“若是搶了花燈,先生想要什麼?”

  顧藹眉峰微挑,卻沒有應答,只是不置可否淡淡一笑,輕拍他後背:“點燈了。”

  四個工匠飛快跑上四角,手中火把點燃了竹筒油道。四條火龍飛快地朝正中間聚攏,一聲震耳轟鳴,耀眼花火直沖夜空,砰然炸開,火光轉眼躍閃,走馬燈飛速旋轉,將整座花燈燃成一片火樹銀花。

  歡呼聲四起,眾人爭先恐後往花燈方向沖過去,都盼著能搶到那一盞頭燈。

  陸澄如顧不上多說,連忙將茶杯往顧藹手中一推,折身縱掠上去。

  皎潔月色裏,年輕的王爺身上扔披著那一件外袍,身形靈動衣袂翻飛。連梯子也未踩,幾下騰身在花燈最頂,將那一盞最頂上的燈抄在手中。

  走馬燈旋轉著,一幕幕畫面飛快轉動,上面繡著的花鳥人物也當真生動得如同復活,不時引起高聲喝彩。

  滿目琳琅間,顧藹心頭忽然輕動。

  自那陌生人走後就隱隱約約浮現出的模糊畫面變得越發清晰,諸多記憶紛湧踏至,熟悉得撚之即現。

  ——彷彿只不過是將一切暫時塵封,又終於等到了開啟的時候。

  顧藹定定站在原地,望著那道火樹銀花中的身影。

  當初還要在他懷裏躲避人群的少年,竟然已經能這樣毫無芥蒂地笑著鬧著,去采那最漂亮的一盞花燈了。

  哪還有比這更好的事。

  陸澄如手裏拿著那一盞小巧的花燈,目色璨亮回頭望他,正朝他喊著什麼話。顧藹禁不住往前一步,正趕上花燈上的身影輕巧飄折而下,穩穩落在他身前。

  陸燈撲進他臂間,將那一盞花燈塞給他,臉上仍帶著興奮餘韻:“先生快許願,定然能成的——”

  顧藹輕笑,將那一盞燈仔細拿穩,展臂將他攬進懷裏。

  搶花燈原本也是圖個彩頭,沒人會真因為失了花燈沮喪不悅,更何況多年也不見這樣飛簷走壁的“武林高手”,四周更是一片熱鬧呼聲,起哄著顧藹儘快許願,將那一盞燈拋進河水之中。

  顧藹攬定懷中人,迎上黑眸中耀眼光華,釋然一笑,將花燈拋入河中:“於願已足,就不勞煩月神了。”

  他的語氣與平日裏似乎隱約有意,反而隱隱透出分外熟悉。

  陸燈呼吸微摒,抬頭望他,顧藹含笑低頭,將人拉進懷間,在他額上輕輕一碰。

  古時並不少有斷袖之美,江南民風開放文人盛行,更不介意這樣的真情流露。聽著四周喧聲愈高,陸燈卻忽然生出隱約預感,下意識攥緊了他的衣物,仰起頭望進深邃瞳孔裏。

  顧淵靜靜凝注著他,輕輕一笑:“好久不見……”

  他頓了一頓,才又將人徹底圈在懷中,在耳旁輕聲說下去。

  “執光。”

  陸燈怔怔抬頭,眼底忽然翻起驚濤。

  顧淵靜靜立在他身前,微低了頭望他,含笑緩聲道:“當初還覺得擔心,以為做了這份工作就要勞燕分飛,等到下班回家才能待在一塊兒,沒想到居然連工作的時候都能談戀愛。”

  他眼裏透出分明柔暖笑意,低頭在懷中人頰側輕輕落下一吻:“原來還有這麼好的事。”

  陸燈眼裏分明已漾起水色,聽見他的話,又不由噗地笑起來,抬手抹著眼睛壓低聲音:“不能說——這樣是走後門的,萬一被舉報了,說不定又要補考了……”

  顧淵輕笑出聲,配合地點了點頭,抬手覆上他發頂:“辛苦了,以後我都陪著你。”

  熟悉的溫暖觸感落在發頂,陸燈抿了唇角抬頭望他,眉眼柔和地彎起來,忽然用力撲進了愛人的懷抱裏。

  他並不辛苦。

  角色只是紙片,需要固定資料填充才能讓世界運轉。在資料被填充進人物之前,會將屬於自主記憶的大部分資料都進行封存,再帶入當前世界的設定和境遇——也正是因為這樣,主系統才需要大量的人手來幫忙,試圖扭轉劇情,來保障填充炮灰角色資料的合理權利。

  一遍遍地帶入炮灰的身份,走早已固定好的劇情,奔向一個如果不改變就全無希望的未來。這樣會有多辛苦,陸燈比任何人都清楚。

  愛人在當前世界的身形並不算強壯,陸燈收緊手臂,將臉埋進沁了墨香的衣物間,眼眶隱隱發燙。

  顧淵含笑低頭,拍拍他的背正要說話,卻被身強力壯的小愛人當街扛了起來。

  下一刻,陸燈已經舉著他矯健地沖出人群,幾個縱躍踏簷騰身,朝著兩人落腳的客棧頭也不回地飛過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陸•開心到飛起•上房•燈:回家家家家≧▽≦

  顧•都想起來了•沒什麼用•準備見家長•緊張•飛起來了•總:(╯///▽///)╯︵ /(.□ . \)

  #就#

  #下次#

  #恢復記憶#

  #能帶身體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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