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這個霸總我罩了
無論多有效的手段,連續使用超過三次之後,就都不一定好用了。
雖然早已不是第一次執行任務,陸燈卻還是第一次真正體會到了這條提示的必要性。
親一下居然只換來了減免一頁練習冊的福利,看著心滿意足準備躺下休息的顧總裁,還在實習中的陸燈終於徹底認清了系統世界的嚴格程度。
“沒關係,我陪你一起,不會太無聊的。”
已經施施然脫了衣物上床躺下,見到少年仍恍然若失的怔忡神色,顧淵眼中笑意愈濃,揉了揉他的發頂:“慢慢吃,我先睡一會兒。”
對方已經很久都沒有好好休息了,陸燈連忙點點頭,迅速拋開因為作業生出的些許失落,側身小心扶著他躺下,又把被子也仔細掩好。
身旁忙碌的動作很輕,帶著特有的柔和溫寧,一點都不會覺得有所打擾。
顧淵含笑任他照料,放鬆地躺平闔上雙眼,有意將呼吸調得均勻。隔了一陣,才聽見身旁繼續傳來調羹磕碰碗沿的細微聲響。
米粥的香甜氣息散在午後的日影裏,床被鬆軟舒適,心神放鬆下來,長久沒能得到安穩休息的身體迅速被倦意擁住。
在昏沉睡意間,顧淵隱約察覺到身旁的少年動了動,搭在身上的手被摸索著輕輕握住。
掌心交疊,溫暖得令人心安。
顧淵挑了挑唇角,將握著的手微微收緊,終於徹底沉入安穩的睡夢。
*
寫作業的時間,總是格外艱辛而漫長的。
雖然並不如何情願,但只要顧淵把作業在他面前攤開,陸燈還是會全神貫注地照著系統做出的答案抄下去。他的頭腦原本就足夠聰明,寫得多了也已漸入門,大半個月下來,即使獨立做一篇模擬題,大致也能對上七七八八。
有了閑餘時間的系統,被他委託駐紮在了顧氏,全面監測起了外界的狀況。
筆尖落下最後一劃,將做完的練習冊輕輕合上。陸燈抬頭望向靠在沙發裏的男人,目光落向英挺眉宇間蹙緊的紋路。
他在書房做作業,顧淵就會在邊上陪著他,似乎只是在閉目養神,無論他問什麼,都會及時得到耐心細緻地回應。
可只要仔細看,其實不難看得出,對方其實並沒有多少放鬆休息的時候。
總裁疑意外身亡,這種消息對顧氏的打擊幾乎是致命的。如果不是瓜爾星必須需要這一筆鐳石礦,強行保住了搖搖欲墜的顧氏集團,說不定現在已經傳來了顧氏倒閉的新聞。
顧淵要暗中處理商場上的風波暗湧,又要分神輔導他,夜裏睡得再不好些,眼下都熬出了淡淡青色。
這樣下去無疑是不行的。
在原本的劇情線上,顧淵被反抗組織狙殺,令瓜爾星察覺到了加黎洛星愈見強烈的反抗意志,才會下定決心大舉入侵。
現在顧淵提前假死隱匿,效果是一樣的。根據系統發回來的消息,鐳石礦在一周前就已交接完畢,難保瓜爾星不會受到影響,從而提前發動侵略。
一旦開戰,顧淵身邊就會危機迭起,必須要有足夠的心神來應對才行。
站在原地沉吟一陣,陸燈放輕腳步,朝沙發走了過去。
顧淵仍在凝神處理著公司的事務,顧氏當下的局面步步維艱,正因為一樁新被解約的合作而蹙起眉心,額角忽然覆上輕緩的力道。
按上太陽穴的雙手溫暖穩定,慢慢推揉著,悄然緩解了額間的悶脹隱痛。
顧淵心神微動,抬掌覆住少年替自己揉著額角的手,把人拉進懷裏,無奈淺笑:“有了地毯,你就是偷跑出去玩,我說不定都發現不了了。”
那枚鈴鐺是為了在林中叫他發覺,陸燈只帶過一次就收了起來。可即使對少年再不加防備,居然被按上太陽穴還全無察覺,顧淵心中柔暖之餘,多少還是有些心驚。
“是你太辛苦了,影響了警覺性。”
陸燈認真開口,被他攬著坐在腿上,依然抬手替他去揉太陽穴:“要好好休息。”
罕少聽到少年這樣鄭重的語氣,顧淵微怔,迎上他的目光,心口悄然淌過熱流:“好。”
每次都答應得痛快,到時候卻還是忙碌個不停。陸燈繼續替他按揉著太陽穴,一邊盤算著新的辦法,指尖攏過精幹俐落的短髮,按上被顧淵用了些力氣抵在沙發背上的後腦。
誘供藥劑的副作用已經去了大半,卻畢竟還有殘留,寧神木再管用,也是禁不住這樣耗費心神的。
按在後腦的力道精准,每一下都覺酸脹難捱,鬆開時卻感到難得的輕鬆舒適。
顧淵被他細緻推揉著,周身攏在少年清潤安寧的氣息裏,繃緊的精神漸漸放鬆下來,抬手攬住他的腰背,試探著稍稍施力。
親一下根本不能換練習冊,陸燈不上他的當,依然頑強地撐身探出手臂,替他按揉著幾乎已能察出筋脈搏動的額角。
顧淵啞然輕笑,屈指輕敲他額頂,妥協地關了智腦,閉上眼睛放鬆地向後靠去。
佯作睡熟等了一陣,溫暖的觸感果然輕輕靠了下來,自動自覺地窩進他臂間,張開雙臂將他整個抱住,柔軟的額髮在頸間輕蹭了蹭。
簡直乖得要命。
世道艱難,國運多舛,只剩身邊這一片角落依然柔軟純淨。
顧淵悄然睜眼,望著乖乖睡在懷裏的少年,唇角勾起溫存弧度,回臂攬了攬,滿足地闔上雙眼。
第二天,陸燈就以做了一天作業太累為由,把每天晚上的貼身輔導都從書房換到了臥室。
抱著作業坐在床上的少年心無旁騖,拍著身邊空出的位置叫他半躺下來,迎上那雙純淨得不染纖塵的眸子,顧總裁終於隱隱意識到了自己的失策。
雖然清楚陸執光就只是存著想要叫他好好休息的心思,真陪著人半躺在床上,卻只能討論學習的問題,對於意志力依然是個不輕的考驗。
少年的氣息清澈溫暖,安穩地地貼在身側,筆尖認真落下工整的字跡。燈光棲落在纖長的眼睫上,偶爾因為翻頁撲閃一下,就在心底晃落一片晶瑩碎芒。
顧總裁就覺得日子似乎更難過了。
還是頭一次苦惱起了要處理的事務實在太少。連公司在自己身後的繼承分配都已經起草好了檔,實在無事可做的顧總裁終於還是關上了智腦,將目光落在陸燈面前的小桌板上。
陸執光會的越來越多,只有實在解不通時才會問他。臥室的氣氛畢竟比書房令人放鬆得多,少年筆尖落在紙上的輕微摩擦聲,就成了最好的安眠藥物。
心裏靜下來,眼皮也漸漸墜沉。顧淵勉強支撐了一陣,還是熬不過倦意,闔了眼漸漸睡去。
肩上的分量沉了沉,耳畔氣息也變得穩定綿長。
陸燈放下筆,輕手輕腳地扶著顧淵躺下,仔細攏著他躺得舒服,腦海中忽然響起機械音。
系統剛下班回來,眼睜睜看著宿主和目標人物居然在床上寫起了作業,嚇得幾乎再度死機:“宿宿宿主在幹什麼!”
“寫作業。”
陸燈眨眨眼睛,認真答了一句。目光落在男人眉宇間的淡淡疲色上,抬手輕揉上去,慢慢將些許紋路舒開,自己的眉稍才終於跟著微彎,又從口袋裏摸出顆糖,悄悄塞在了顧淵的枕下。
系統看得錯愕,反復探測了幾次,才確定了顧淵守著宿主在床上作業,居然真就這樣睡得熟了。
這樣居然都能忍得住,系統愁得轉了兩個緩衝圈,心事重重地沉默下來,又陷入了新的苦惱。
當事人自己沒覺得在床上做作業有什麼問題,顧淵一來二去也已漸成習慣,心神舒緩下來,休息的品質也在無形提高。
直到標準化考試前夕,在陸燈的悉心調養下,顧淵的狀態已經調整得較前好出許多,生命水準也重新穩定到了95以上。
考試的頭一天,顧淵親自將陸燈送到了用於傳送的星系艦台。
這些天幾乎是寸步不離地朝夕共處,避世而居的安寧幾乎已經叫人忘記了外界戰火下的殘酷現實。懸浮車掠過被轟得半毀的舊城區,顧淵沉默回身,刻意避開的念頭終於再度騰入腦海。
這一次把陸執光送出去,下一次究竟什麼時候還能見到,已是個全然無法預測的變數。
身旁的少年似乎還沒有全然意識到離別的到來,慢慢翻著智腦裏存儲的資料,大概是在做著考前的最後復習。
不願影響他的心態,顧淵沒有將那些離別的話說出口,只是不動聲色地陪著他,耐心地問著還有沒有什麼地方不懂。
陸執光偶爾會問他些話,大多時候卻都只是是安靜依偎在他臂間,直到要下車時,才忽然仰頭問他:“等考完試,你會來接我回家嗎?”
顧淵手臂微緊,眼眶被“回家”兩個字狠狠一燙,屏息望著他,頭一次沒能立刻說得出話。
瓜爾星隨時可能入侵,他已經拜託了主星上的朋友代替自己照顧陸執光,無論考試之後有沒有立即燃起戰火,在短時間內,他都不會再讓少年回到自己身邊冒險。
一切得失都已衡量清楚,前路也已鋪好,事到臨頭,卻還是捨不得。
喉間窒悶得說不出話,顧淵手臂收緊,親吻細密落下去,眉梢眼角,鼻翼唇畔,近乎貪婪地銘刻觸感融蝕氣息,胸腔卻依然轟出緊抑哽咽。
少年沒有開口,只是抬手擁住他,安靜地任他吻著,在他鬢間蹭了蹭,又握住他的手,往他掌心塞了個東西。
顧淵一怔,下意識攤開手掌,鈴鐺清脆地響了一聲。
幾乎要以為這是送給自己的紀念,顧淵才要將鈴鐺收起來,卻被陸燈握住手腕,拉著他將那枚鈴鐺戴向自己頸間。
“這樣。”
陸燈輕聲開口,仰頭望向漆黑瞳底微微悸栗的光芒,認真說下去:“就能找得到我了。”
顧淵的手忽然狠狠一抖。
在某一瞬間,他甚至想要不顧一切地把陸執光留在身邊。哪怕藏在別墅裏,藏在不會被發現的密室,藏在安全的機密廠房——他從沒有像是現在這樣渴望著能和一個人共度一生,而不是用極度嚴苛的自製放開手,把人送到幾個光年之外。
可他最終也只是溫和地笑了笑,輕輕點了點頭,耐心地揉上少年柔軟的發頂,認真保證:“我會去接你。”
這輩子不行就下輩子,下輩子找不著就再找一輩子。他的少年戴著鈴鐺,他一定找得到。
聽到他的承諾,陸燈的眉眼終於展開柔和弧度,抬手摟住他的脖頸,仰頭吻上男人抿緊的唇。
淩厲的唇線被描摹著漸漸舒緩,柔軟溫熱的觸感令顧淵胸口狠狠一悸,終於啞然苦笑:“再這樣,我就不捨得讓你走了……”
陸燈眨了眨眼睛,眼中透出清澈笑意,清風似的拂去了心底盤踞的陰霾。顧淵胸口痛楚漸緩,也不禁沁了淚意微笑起來,在他背上輕輕一按:“去吧,好好考試,考個第一回 來。”
陸燈點點頭,輕巧地躍下懸浮車,在他的注視下登上宇宙航艦。
顧淵始終立在視窗,目光定定凝注著少年遠去的身影,終於緩緩闔上雙眼。
意料之中,瓜爾星的入侵還是提前開始了。
作者有話要說: 陸燈:給我戴鈴鐺,我就是你的人啦(〃'▽'〃)
顧淵:難受難受難受o(*//╥//_//╥//*)q
系統:為啥上床了啥都沒幹是不是這頭豬不喜歡我家小白菜好擔心好擔心好擔心_(┐「Q口Q)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