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末世重生之寵愛
如今他們三人再次相見, 然而地位已經天翻地覆,曾經高高在上站在頂端俯視他們的大少爺,一朝淪落在塵泥之中, 成為了最底層的那一個, 也不再像最初那樣光鮮耀眼,反而狼狽不堪地叫人輕賤, 而他和楚墨則站在了容白這位大少爺曾經的位置上,懷著憐憫和同情地看著這位大少爺。
這樣奇異的感覺讓白亦心底升起一種顫慄來, 他目光灼灼地凝視著床上的容白, 半天沒有說話, 只是細細地看著這位曾經光鮮耀眼,是眾人目光追逐對象的大少爺。
原本容白是不打算搭理白亦的,然而白亦的目光這麼強烈, 讓容白想忽視都做不到,更何況白亦一直坐在床邊盯著他,一句話也不說,哪怕容白是在做戲, 心底也難免升起一絲不悅來,他扭頭看向白衣,冷著臉不客氣地嘲諷道:「怎麼了, 白大好人一直在我這個可憐蟲病房裡做什麼,還想要好好嘲笑我現在的境地不成,待這麼久白大好人就不怕被我感染上未知病毒,到時候別好人做不成反而送了命?」•
白亦笑了, 他起身溫柔地替容白整理了下有些凌亂的衣領,在容白防備狐疑的目光中柔聲道:「容白,何必這麼防備我,我自問也從來沒做過什麼對不起你的事吧,反倒是你一直看我不順眼,再怎麼說我們也曾經是一起玩的夥伴,如今都末世了,曾經的那些人都死的差不多了,我們還要這麼針鋒相對嗎?」
容白頓時嗤笑了起來:「所以白亦,你今天來找我,就是打算歷數我做過的壞事,然後好好來批判我的嗎?」
白亦搖了搖頭看向容白,他本身氣質就溫柔親人,這會鬆懈了往日對容白的嘲諷,瞧著更是如春風一般溫和,尤其是那雙彎彎的細長眉眼,彷彿天生帶笑一般,如今眼中閃動溫柔光芒,更叫人一見之下想要放鬆防備。
容白原本是嘲諷敵意地看著白亦,然而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瞧見白亦這樣詭異的包容態度,容白也不好再做出那樣的表情,只能皺了皺眉,略有些厭惡地道:「成了,你就別在我面前擺弄你那副大好人的聖人嘴臉了,我消受不起,白亦。」
白亦無奈地道:「容白,你對我意見太深了,我說了我又沒有怎麼過你,我們之間再怎麼說也勉強算是一起長大,你何必一直這樣對我。」
容白冷笑了起來,他斜睨了白亦一眼,眼中帶著刺人的譏諷輕蔑:「你?你還不配說和我一起長大。」
白亦的表情陡然變了,他臉上那種故作出的溫柔頓時消散,他冷冰冰憤怒地看向容白:「你……」
容白笑了起來,臉上是十足的譏諷和不屑:「白亦,你以為如果不是末世,你有資格和我這樣論關係嗎,你們之所以能踩在我頭上,還不是因為末世來臨,楚墨覺醒了異能,你又攀上了楚墨,如果不是這樣的幸運,你以為你能像現在這樣看待我,高高在上的給我施捨和憐憫,我呸,我都說了,你白亦就是個虛偽噁心的假好人,別在我面前假惺惺的演戲,我噁心。」
「你!」白亦被容白毫不客氣的話激怒,容白的話踩中了他內心不能示人的陰暗,他臉上的溫柔和善半點也無法保存,白亦氣極上前攥住了容白的衣領,危險冰冷地逼視著容白,容白卻毫不害怕,依舊嘲諷地睨著白亦,彷彿在說,看吧看吧,不過是如此,不過是說了兩句,你那虛偽的表皮就被剝落了。
這樣的眼神刺激的白亦愈發憤怒,他眼中再不見了那種溫柔,而是危險深沉的黑暗,他就那樣眼神可怕地凝視著容白,冷冰冰地微微勾起了嘴角:「你說的對容白,但是,大少爺,現在已經不是末世前你高高在上的時候了,你現在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再普通不過的人,普通的就是我腳下的塵土,我輕而易舉地就能將你碾碎,我就是同情你現在這個樣子,你不覺得自己很可笑嗎,現在是末世了,早就不是你那個時代了,你還在做這種可笑的白日夢,你以為誰還會像以前那樣捧著你,楚哥嗎,還是我,又或是你那些已經死去的小夥伴,你那個高高在上的爸爸?」
容白的呼吸急促起來,他咬著唇憤怒地瞪著白亦,掙扎著想要脫離白亦的掌控,然而白亦的力氣卻比他大了太多,容白掙扎白天也無法掙脫,烏黑的眸子中閃過一絲無能為力的狼狽。
白亦看著這樣的容白頓時笑了起來:「你看看現在的你,多可憐啊,難道你還在做著你那個大少爺的白日夢嗎,容白。」
白亦說著輕佻羞辱地拍了拍容白的臉蛋,眼中的黑暗和惡意更甚。
容白頓時羞恥憤怒地扭過頭去,然而他根本無法掙脫白亦的手,只能可悲地掙扎推拒著,在白亦的羞辱中悄悄紅了眼眶,一滴淚水悄無聲息地從容白眼角滑落,白亦愣住了,他停下了笑也停下了動作,眼中滑過一抹黑沉的光。
然而就在這時,門口傳來一個低沉冰冷的聲音:「白亦,你們在做什麼?」
白亦回過頭,就看見楚墨悄無聲息地站在門口,楚墨的臉上依舊沒有半分表情,冷漠的像是花崗岩鑄成的石雕,那雙湛藍的眸子凝視著病房中的兩人,楚墨的眸子冷漠無波,讓人半點也瞧不出他心中的想法。
白亦被驚了一下,他不自覺地鬆開手,看了看病床上的容白又看了看楚墨,他躊蹴了半天最後只是小聲地道:「楚哥。」
楚墨大步走進了病房,他冷漠的眸子落在白亦身上,最後又落在病床上的容白身上,他盯著容白臉頰邊的那滴淚水沒有做聲,病房中一時間陷入了某種尷尬的沉默,好半天,楚墨似警告又似別的什麼意味地道:「小亦,容白是病人,這裡是病房,不管你和他曾經有過什麼過節,都不該在這裡吵起來。」
白亦這才鬆了口氣,他有些尷尬地道:「對不起楚哥,我失態了。」
楚墨沒有說話,容白依舊扭著頭不願意看見這兩個令他厭惡失望的人,白亦看了看楚墨又看了看容白,最後咬了咬牙離開了病房。
嘩啦一聲,病房的推拉門被白亦粗魯地關上了,病房中再次陷入了那種令人尷尬的沉默,楚墨如同石雕一樣站在容白的病床前,湛藍的眼眸冷漠無波地落在容白身上。
容白眨了眨眼,倔強地想要掩飾自己難堪和狼狽,不願意讓自己的無助軟弱再暴露在這兩個人面前。
可是從末世以來受到的痛苦和委屈,經歷的無窮無盡痛苦彷徨的絕望,以及剛剛被白亦羞辱的難堪,和此時楚墨冷漠的打量,都讓容白有些克制不住自己,他的眼眶依舊通紅,哪怕他拚命攥緊手克制自己,可是眼珠依舊忍不住又落下一顆。
楚墨沉默地看著病床上扭著頭流淚的容白,他看著看著突然伸手抬起了容白的臉,用拇指擦了擦容白臉上的淚珠,容白愣住了,就聽楚墨沉聲道:「你受驚了,白亦失態了。」
容白這才反應過來,他立刻漲紅了臉,憤怒地瞪向楚墨,在楚墨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突然『啪』一下重重地打在了楚墨臉上,他朝著楚墨冷笑了起來:「滾,楚墨,你根本和白亦都是一路人,我不會再讓你們羞辱我。」
冷不丁被容白扇了一巴掌,楚墨的臉色猛地暗了下來,那雙眸子中的湛藍不過瞬息間染遍了瞳孔,再配上他那張花崗石一樣冷漠的臉,讓楚墨看起來格外可怕。
然而容白卻一點都沒有注意到楚墨可怕似得,只是倔強憤怒地瞪著楚墨,一副要和楚墨打起來的架勢。
楚墨陰沉地看了容白好一會,他出聲道:「你現在情緒還不太穩定,先好好休息吧,等穩定下來我再來看你。」
楚墨和白亦的墨跡不同,他說完這句話後就直接轉身離開了。
等到楚墨也離開,容白這才收回了表情,懶懶地靠在了床上吐了口氣,調笑般地道:「這麼賣力的演出還真是有點累。」
剛才的那一番疾風暴雨,早就把小七嚇的鵪鶉般縮在容白手腕裡一動不動,直到聽到容白這麼調笑的說話,小七這才探頭探腦地露出了半點淡黃色,等瞧見病房裡已經空了的時候,小七這才鬆了口氣從容白手腕裡跳出來,急吼吼地沖容白道:「大大,你要不要這麼刺激,你想嚇死小七啊,剛剛我差點就心臟病了你知道不。」
容白伸手捧起了小七,沖小七溫柔一笑,星眸中盈滿動人波光,每一絲的波光中都是小七淡黃色的影子,被容白這麼一看,小七頓時噎住了,半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能害羞地拉長光芒摀住自己,容白點了點小七,輕笑了一聲:「小七這麼可愛,我怎麼捨得嚇你,疼你還來不及,要是被小七這麼誤會的話,我可就傷心死了。」
小七躲在自己淡黃色光芒中悶悶地道:「大大不要這麼說啦,人家只是……只是一時間受不了大大這麼刺激,大大好不容易用苦肉計接近了楚墨,能夠安穩地住在病房裡,就不怕這麼刺激他們,被他倆直接扔出去了。」
容白笑了起來,他伸出手指逗了逗小七:「你覺得我會做這麼蠢的事情嗎?」
小七終於鬆開了淡黃色的光芒,它跳到了容白面前:「可是剛剛,我看白亦和楚墨都被得罪了,兩個人的表情都很難看,本來他們和大大你關係就不好,之前原身又和他們交惡了,大大你這樣做不會更加惡化嗎?」
容白懶懶地靠在了床頭,拖長聲音道:「原來我們家小七是擔心這個啊。」
「對啊。」小七跳動了一下:「離鼠潮只有半個多月了,大大你的燒至少還要再少半個多月,鼠潮之後才會好起來覺醒異能,之前大大靠苦肉計和絕症才混到了楚墨和白亦的同情心,要是現在得罪了他們兩個,他們兩個一氣之下不再搭理大大,不就浪費了大大之前的苦心演繹嗎?」
容白笑了一下:「那你覺得楚墨和白亦會把我扔出去嗎?」
容白這麼一問,小七也有些猶豫了,畢竟雖然楚墨和白亦看起來很生氣的樣子,但是兩個人卻沒有一個人提到這件事的,甚至吵的最凶的時候,都沒有想到要把容白扔出去。
瞧見小七猶豫不定的樣子,容白頓時笑了起來:「放心吧小七,他們兩個不會把我扔出去的,因為他們捨不得。」
小七愣住了,它不解地道:「楚墨捨不得我能理解,畢竟再怎麼說他曾經暗戀過你,可是白亦呢,我記得白亦在原本的劇情中算是直接導致這個世界容白死亡的人啊,他為什麼會捨不得?」
容白眼眸瞇起一個意味深長的弧度,讓他的笑看起來有些妖冶和邪惡:「因為啊,因為我快要死了,他當然要把我留在身邊,好好地看著我是怎麼淒慘可憐,他又是怎麼樣從原本卑微普通的角色,變成能夠俯視憐憫我的存在,當然是要好好滿足他那樣的心思了。」
容白這樣意味深長地說完,就笑了笑繼續躺下去心安理得的修習了,不管小七再想怎麼八卦都不吭聲了。
其實容白還沒有說出的就是,原本世界的容白雖然也敏銳地感覺到白亦對他的態度,也因此不太喜歡白亦,但是原本的容白畢竟閱歷有限說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所以哪怕和白亦惡言相向,也說不到準確的點上,只能彼此消磨著那點微薄的情分,變成了無理取鬧潑婦罵街般讓人厭惡的狀態。
然而換成了容白到來,容白自然而然察覺到白亦內心深處的黑暗,他將它挑出來,這樣赤裸裸地擺放在白亦面前,讓白亦心驚肉跳愈發地厭惡和扭曲,看著他彷彿看著心底把不住的一根刺一樣難受,越是這樣白亦就越想在他面前證明什麼,而越是想證明什麼就越會失態,容白只是小小地推動了一下,至於後來會發展成什麼樣,那就誰也說不清楚了。
至於楚墨嘛,那就更容易解釋了,他畢竟是讓楚墨曾經那樣難堪的暗戀啊,哪怕楚墨再做出一副高深莫測無心無情的形象,但男人的劣性又或者說人的劣性,誰不想看一看那樣奚落羞辱自己的初戀,在自己強大又恰巧初戀需要庇護的時候,會是個什麼樣的態度。
原先的容白畢竟是被嬌寵保護太好的大少爺,哪怕是末世這樣的殘酷時段,原本的容白雖然也意識到要變得圓滑討好,但是總歸是留著一兩點的驕傲和自負,也讓他在面對楚墨的時候做出的錯誤的決定,以至於最終將楚墨僅剩的一丁點感情消磨殆盡,當然了,也是因為原本的容白手段不夠,才最終落得慘敗的下場。
不過現在換上容白上陣,自然是要盡心盡力地幫著原主消弭一下遺憾了。
有了楚墨在,容白自然是不愁吃喝地在病房躺了好幾天,原本的傷都養好了,整個人吃的也比之前更白嫩,唯有那場天氣異變帶來的高燒一直都好不了,一到入睡就宛如昏迷。
而那天和容白鬧了不愉快之後,楚墨和白亦都沒有再過來見容白,大概是覺得沒必要再自討不痛快吧,畢竟再怎麼說,容白也是他們救下來的,憑什麼救人的反而要受被救的人奚落。
楚墨和白亦原本和容白的關係就不是很好,這會更是懶得再去聽容白斥罵。
兩個人的冷漠弄的小七膽戰心驚的,總覺得是不是容白判斷失誤了,但是瞧瞧容白這種老神在在躺著養傷吃喝不愁的樣子,小七的話又嚥了回去,反正大大腦子比它好用,也許大大心裡是有什麼主意吧。
容白好吃好喝地住了幾天,楚墨和白亦不來的時候,他正常的不得了,每天都笑瞇瞇地對著醫生和護士。
容白原本就長得好看,如果是在末世前,他家世好學歷好長得這樣出色,一定是眾星拱月般的存在,末世後雖然美色是比較廉價的存在了,但是人對於美的東西總歸是多了幾分寬容,尤其是容白又說話好聽做事客氣,逢人三分笑,想到容白是楚墨帶回來的人,這些人更是對容白多了幾分好感。
等到楚墨忙完了外面的事,想起了病房裡住著的容白後,他走到研究所看到容白和護士有說有笑的樣子,花崗岩石般冷漠的臉上也難得閃過了一絲波動:「他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楚先生是說您這位朋友吧。」醫生推了推眼鏡,他看著容白俊美白皙的側臉微微笑了笑:「容白先生心態還算好,傷勢恢復的也不錯,除了那個不斷破壞他身體的高燒外,已經沒什麼大問題了。」
楚墨的臉色沉了下來:「高燒到底是怎麼回事,到現在還沒有定論嗎?」
醫生搖了搖頭,他有些惆悵地道:「自從那場天氣變異之後,不少人起了高燒,這件事楚先生您也知道,哪怕是異能者得了這樣的高燒後,也只有死的份,更別說是普通人了,好在研究所總算研究出這款病毒沒有傳染性,不然容白先生這會就別想好好呆在這個病房裡說笑了。」
楚墨輕輕嗯了聲:「我知道了。」
醫生看著說笑無憂的容白歎了口氣:「也不知道那場天氣異變除了高燒外,還會不會帶來別的後果了,希望這些可怕的災難早點結束吧。」
容白同護士說說笑笑,彷彿無意間他回頭看了一眼,然而這一眼就看到了存在感極強的楚墨,容白原本還微笑著的神情瞬間沉了下來,旁邊的護士有些不解地看著容白:「小容,怎麼了,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容白收回了看向楚墨的視線,他朝護士搖了搖頭,勉強笑了笑:「王姐,我想先回房間休息會。」
護士王姐理解地點了點頭,關切地看向容白道:「小容,你本來身體就弱,要是不舒服就趕緊回去休息,不用硬撐著,我們這活多一個人少一個人做也沒什麼,你不用勉強自己。」
「嗯。」容白乖巧地點了點頭,隨即看也不看楚墨就直接扭頭回到了病房中。
容白回頭看到了楚墨,楚墨自然也同容白的目光對視上了,看到容白這樣的表現,楚墨頓時就擰緊了眉頭,想到最開始碰到容白的時候,容白一副對自己熱略無比恨不得和自己再扒上什麼關係的模樣,再看看容白現在冷漠躲避的神態,最終楚墨還是大步走向了容白的病房。
醫生瞧見身旁的楚墨突然離開不由愣了愣,但看到楚墨是走向了容白的病房,知道兩個人是朋友,楚墨這次來也是看容白的,醫生搖了搖頭也離開了。
楚墨剛走過去,容白就已經走進了病房中直接不客氣地拉上了病房的門,楚墨的眉頭皺的更緊了,他看著面前緊閉的病房門,直接拉開了房門走進了去,他大步走到了容白面前,容白背對著楚墨,然而身體已經僵直,楚墨凝視著容白:「為什麼躲著我,容白,我記得是我救了你,之前也是你對我緊追不捨,為什麼我救了你,你反而要躲著我?」
容白豁地轉過身,眸中噴著怒火看向楚墨,他一字一頓咬牙切齒地道:「楚墨,是,你現在是很厲害,你現在是異能強者,我該仰著臉跪著看你,但是你也不能這麼過分,我承認我之前一直追著你想要和你說話,不要臉地想要和你敘舊,但是我知道你的態度之後,就不再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