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章殘勝
就在這時,一名蜇鵬步兵端著刺刀衝了上來,狠狠刺向胡厚德沒有了護甲防護的腰部。
胡厚德嚇得趕緊跳開避讓,一邊憤怒地側身彎腰用肩膀狠撞那名步兵。
咔嚓!
刺刀崩碎!
咚!
這名悍不畏死的蜇鵬步兵,被黑色的符甲士生生撞得倒飛出去,在半空中就口噴鮮血瞬間斃命。
又一名蜇鵬步兵撲上來抱住了胡厚德的大腿,胡厚德低頭一看,頓時激靈靈打了個寒顫,只見這名蜇鵬步兵滿臉獰笑,手中攥著兩枚拉下了引信的手榴彈,哧哧哧地冒著白煙。
“去你媽的!”
胡厚德嚇得魂飛魄散,猛然轉身飛腿,巨大的力道瞬間把蜇鵬符甲士給甩了出去。
胡厚德隨即撲倒在地翻滾躲避。
轟!
兩枚手榴彈近距離爆炸產生的衝擊波,將已經撲倒在地的胡厚德炸得翻滾出好幾米遠才將將停下,他急忙活動著四肢,一邊感應著符甲的性能狀況,萬幸,除卻之前符甲對決時受到的損傷之外,符甲未被手榴彈炸出更嚴重的損傷,而身體有符甲的保護,也無礙。
他迷迷瞪瞪地爬起來,舉目四顧。
只見平頭嶺前這一片開闊的戰場上,對攻的雙方士兵,幾乎在迎面撞上的一剎那,便進入了白熱化的激烈搏殺中。
漢威守軍以三名符甲士為先鋒,怒吼著居高臨下俯衝。
蜇鵬的符甲士已經全滅,一百多名端著刺刀衝鋒的步兵,士氣卻好像絲毫不受影響,甚至更為瘋狂。即便是,被迎頭撞上的三名漢威符甲士砍瓜切菜般屠殺,他們仍舊堅定地拼殺,一往無前,要么與漢威僅剩的十幾名步兵對攻,要么分散開向平頭嶺衝鋒。
似乎,只要衝上平頭嶺,他們就死而無憾!
就連原先處在出擊陣地位置的蜇鵬砲兵、醫護兵,還有一些輕傷的士兵,也都拿起槍狂嚎著衝了上來。
如此慘烈,壯烈的場景,深深地震撼了胡厚德膽小的心靈,他看著一個個蜇鵬士兵被符甲士砍翻、被子彈擊中慘叫著倒地,看著那些士兵拉開手榴彈的引信沖向符甲士……
這,就是戰爭嗎?!
慘烈的激戰徹底亂了套,蜇鵬士兵在往上沖,漢威的士兵要么向下衝,要么返身往回殺,三名好似殺神般的符甲士,竟被亡命的蜇鵬步兵給衝擊得踉踉蹌蹌頗顯狼狽。
“去他媽的!”胡厚德猛地回過神兒,這時候還感慨個屁啊,他揮著刀加入了血腥殘酷的混戰中。
什麼膽小怯懦,什么生命誠可貴,什麼真善美的人性……
全都被這些廝殺的軍人們拋之腦後!
戰場上,只有你死,我亡!
一個個鮮活的生命,毫不吝嗇地揮灑著鮮血繼而迅速消失!
如果說“戰爭”這個詞彙,還可以和政治聯繫在一起,所以宏觀。那麼戰場上,尤其是慘烈的白刃戰,只會把每一個參與其中的士兵心底深處的原始獸性,給徹底地激發出來!
“殺!”
廝殺聲、慘嚎聲、呼喝聲……
響徹天際!
平頭嶺在雙方慘烈的激戰中顫栗。
蒼天似乎再也看不下去這血腥而殘酷的場景,之前還萬里無雲艷陽高照的天空中,不知何時從何處翻滾湧動出大團大團的陰雲,很快將驕陽吞噬,遍布穹蒼,細若游絲的閃電交織著不斷撕裂烏雲,又被烏雲吞噬,悶雷聲滾滾而下,震天動地。
本性善良軟如膽小的胡厚德,很快便在沒有什麼危險性,純粹屬於屠殺的廝殺中,生出了濃濃的厭惡感。
他的四周,已經再沒有敵人。
渾身浴血的他,拎著血淋淋的符戰刀,略有些茫然地扭頭向平頭嶺陣地看去。
咚!
大地震顫。
胡厚德雙目猛地睜大,這,不是雷聲,而是爆炸聲——平頭嶺上,防爆洞所在的位置,濃煙灰塵騰空而起,火光沖天。
“傷員!”
“啊!”
胡厚德發了瘋一般,嚎叫著沖向平頭嶺。
怎麼可以?
蜇鵬的士兵怎麼可以去屠殺那些毫無反抗力的傷員?
此刻,王超和另外兩名符甲士,也都已經殺得厭倦了,但他們沒辦法停下來,因為這些蜇鵬的士兵,沒有絲毫在明知不敵的情況下繳械投降的樣子,他們仍然在拼力地廝殺著,他們敢於拿著拉開引信的手榴彈沖向漢威的符甲士試圖同歸於盡,符甲士都得避讓三分;他們還敢於端著刺刀沖向符甲士,哪怕是傷不到符甲士絲毫,也要使勁地戳一下!而且,還有十幾名漢威的步兵,在和蜇鵬這些瘋狂的士兵廝殺著,多殺死一個蜇鵬士兵,自己的戰友就能多一份生存下來的機會。
此時,漢威士兵們之前那決死的信念和勇氣,竟然都被這些蜇鵬士兵的瘋狂,給震懾得有些慌亂了。
為什麼?
他們難道就不怕死麼?
當劇烈的爆炸聲從防爆洞中傳出,滾滾硝煙沖天而起,防爆洞坍塌時,漢威殘存的士兵們,終於在短暫的惶恐後,再次憤怒了!
他們淒厲地嚎叫著沖向了防爆洞。
他們與擋在面前任何反抗的敵人拼命,殺死他們,或者,被殺死!
雙方殘酷激烈的廝殺,終於停了下來。
戰場上,安安靜靜。
胡厚德、張正江、王超……還有倖存的,能夠行走的七八名漢威士兵,站在了平頭嶺陣地上的防爆洞前。防爆洞已經被從內部引發的劇烈爆炸,炸成了一片塌陷的廢墟。
混凝土塊、鋼筋水泥、殘肢斷骸和血肉混雜在一起,慘烈得讓人心痛。
硝煙裹夾著慘烈的死亡氣息和血腥味、各種焦糊味,瀰漫平頭嶺,飄向天際,向陰沉的蒼穹訴說著人類自相殘殺的悲哀。
嘩啦啦……
大雨驟然傾盆而下!
放佛要將這片充斥著死亡和血腥慘烈氣息的戰場,洗滌乾淨。
防爆洞裡的爆炸發生前,就已經返身追著蜇鵬士兵殺回到平頭嶺上的三名漢威步兵,都戰死了。而最先殺回平頭嶺的符甲士周志華,符甲已經徹底損毀散落,身上也掛了好幾道傷,瘦瘦高高的他拄著符戰刀,眼眶通紅地說道:“我沒來得及沖進去,幾個敵人就在裡面拉響了手雷。爆炸發生時,裡面傳出了密集的槍聲,是我們的傷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