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縱容

　　　白孟宸要求自己，就好像真的忘記曾經多麼在意一樣，再不會去問夏衍。他如常的醒來，早晨喝一杯醒神的復合搾汁，親吻一下特意為給他做早餐而早起的夏衍。

　　　「我去上班了，中午回來一塊吃飯。」離開家門，白孟宸臉上的輕鬆才慢慢的消失，內心歎息。

　　　常話說時間會撫平一切的傷痛，夏衍卻恰恰相反，時間只會加重他的創傷。白孟宸毫無辦法，心情沉重而壓抑，還不能表現出來。

　　　等到了實驗室，他又是那個雷厲風行，嚴肅刻板的白主任了。

　　　上午的工作過半，趙馨嵐抱著文件探頭探腦的走過來，白孟宸頭也不抬的說：「什麼事？」

　　　趙馨嵐訕訕的來到桌邊，把文件夾放到他的桌上，「昨天說，我們給異能者建立了一個檔案記錄，今天拿過來給BOSS過過目。」

　　　「嗯。」白孟宸淡淡的應了一聲，「放在這裡吧。」

　　　趙馨嵐還不肯走，磨磨蹭蹭的，白孟宸抬頭看她，沒什麼表情的說：「還有什麼事？」

　　　趙馨嵐咬了咬唇，左右看了看，小聲的問：「我就是想知道……夏衍以後還會不會找我麻煩？」她這次過來，也是冒著很大的風險，萬一白孟宸根本就沒和夏衍說，今天她就得涼了。

　　　白孟宸說：「他已經跟我保證今後不會再針對你，你可以安心繼續工作。」

　　　趙馨嵐大大的鬆了口氣，笑容燦爛的道謝，白孟宸擺擺手，她就識趣的離開。

　　　望著她的身影，白孟宸還很不敢置信，自己竟然在原本的軌跡當中會和趙馨嵐有一段感情。不是說她這樣的姑娘不好，而是白孟宸對她並沒有枰然心動的感覺。

　　　大概，他是對現實的妥協吧。畢竟如果沒有夏衍出現，不知未來走向的他一定會回家過年，母親照例會就他的婚姻問題與他進行「懇切」地「磋商」。

　　　他年齡也確實不小，要是趙馨嵐在這個時候發起追求，他是真的會考慮。

　　　白孟宸搖搖頭，打開文件夾看了起來。現在琢磨這些已經毫無意義，因為不會再發生。夏衍那霸道的獨佔欲和超強的妒忌心，會將一切可能扼殺。

　　　聯想到這些，白孟宸心中甜蜜，臉帶微笑，連工作也越發的有勁了。

　　　中午回家和夏衍一塊用過飯，下午剛上班沒多久，丁勝輝就打電話讓他去一趟辦公室。

　　　白孟宸很疑惑的敲門，丁勝輝聲音沉重，對他說：「實驗室有什麼要緊的工作嗎？能不能先停個兩三天？」

　　　「我這邊沒什麼重要試驗在進行，余老和趙馨嵐他們的小組也隨時可以叫停。」白孟宸回想了一下說。

　　　「那就好……」丁勝輝長歎了一聲，「請你回去通知一下，明天上午開始進行為期三天的保密培訓。」

　　　白孟宸愕然，「這個時候進行保密培訓？」他很不贊同，覺得根本就是浪費時間。

　　　能進入十七區的人都是經過層層審查，搬到軍區這邊又刷了一批，在他看來都是誠實守密的可靠之人。

　　　丁勝輝苦笑：「很必要的。就在昨天，我們從內部抓了七個人，都是有洩密傾向或者是已經洩密的人。」

　　　白孟宸想不到，竟然真會有人暴露十七區的秘密，「為什麼他們會違反保密條例？」他不相信同事中會有人覺悟這麼低！

　　　丁勝輝真佩服他，有的時候連他都沒辦法做到冷靜理智。他說：「如果他們進行的是武器或者是裝備類的保密研究，或許能堅守操守不對外透露一個字。可他們畢竟是人，病毒出現的時間越近，越沒辦法再對家人保密，那可是真的會致人死亡的災禍。」

　　　丁勝輝能理解他們的心情，卻不能原諒他們的行為。

　　　白孟宸沉默了。

　　　「自己在與外界隔離的地方工作，周圍還有軍隊駐紮，安全有保障，危險幾乎沒有。可他們在外邊的家人什麼都不知道，就要懵懵懂懂的迎接末世的到來，隨時面臨死亡威脅。」丁勝輝唏噓搖頭。

　　　所以，他們違反保密條例，想要向家人透露訊息，讓他們提前做些準備。

　　　半晌，白孟宸問：「被抓的人會怎麼樣？」

　　　丁勝輝低沉的說：「以危害國家安全的名義暫時關押。」

　　　白孟宸閉了閉眼，這罪名太重，進去就不用指望出來。他想起夏衍說起的，他放走了他，也是以叛國這類危害國家安全的罪名被處罰。

　　　按理來說，他們在國家保密機關工作，洩露機密頂多是觸犯刑法。可政府已經把末世相關的事項上升到關乎國家安全的程度，他們想挽救都沒辦法挽救。

　　　丁勝輝深吸口氣，抹了下臉，說：「這三天，除了加強保密觀念之外，也會對十七區的工作人員公佈一個消息。」他看著白孟宸，「跟你們有重要關係的消息。」

　　　「什麼消息？」白孟宸冷靜的問。

　　　「其實我們的團隊，早就為你們的家屬制定了安全撤離計劃。這其實也是我的工作失誤，要是我之前就透露，他們也不會犯下這種錯誤。」丁勝輝痛惜的說。

　　　「你們是怎麼安排的？」白孟宸終於沒法再冷靜，怎麼在末世中保護父母，他曾經也想過。以他個人之力是沒辦法做到，還不如借由政府的力量。卻沒想過，丁勝輝他們早有打算。

　　　「我們計劃把他們帶到安全的地方，一旦發現感染病毒，附近會有醫療能及時救治。這個地方也與普通群眾隔開，不會受到外界的干擾。你覺得怎麼樣？」

　　　白孟宸沒什麼不滿意的，這就是他能預想到的最好情況。

　　　「時間就安排在六、七月，辦公室會以你們正從事機密研究為由，把你們的家屬接來。因為家屬樓這邊沒有多餘的房屋，無法容納更多的人。我們會把他們安排在你們之前住的小區。」

　　　他說的小區，指的就是白孟宸剛接到調函，和夏衍住了一段時間的地方。

　　　「那的人成分相對簡單，大部分是十七區的家屬，我們已經在加強那的安保級別，保證你們的家人們的安全。」

　　　丁勝輝說到時候家屬們會分為兩個批次被接來，白孟宸可以自己選。白孟宸想了一下，決定讓雙親跟第二批的家屬來。

　　　今天過後，他們所有人的對外通訊會再一次受到限制。手機不能使用，電話只能內部通訊，他們只能在有人值守的公用電話旁，跟家人聯繫。

　　　下班後走在回家屬區的路上，白孟宸忽然很思念父母。趁著手機還沒成為擺設，他給母親打了一個電話。

　　　他已經很久沒給她打電話了，惹來白媽抱怨他跟他爸真是一個德行，一忙起來就什麼都不顧。噓寒問暖過後白媽語氣一轉，責問白孟宸有沒有因為工作忙，疏忽和他喜歡的人來往。

　　　白媽直白的講，她可是和鄰居說了，今年他一定能帶回去女朋友，她可不想成為說大話的人。

　　　白孟宸不由苦笑，眼神傷感的對白媽說：「你會見到他的，就在今年以內。」

　　　白媽在電話那頭興奮，「那說好了啊！春節的時候帶你對象回來一塊過年。」她高亢的聲音引來白爸的注意，也不知道在那邊說了什麼，就聽白媽反駁他，「我兒子從來不說沒有把握的事！能帶來見人，說明好事就近了！」

　　　這急功近利的想法遭受了白爸的反對，兩人在電話那頭掐了起來。白孟宸還想勸幾句，白媽暴躁的掛了電話，擼起袖子懟老公去了。

　　　白孟宸失笑的搖頭，收起手機快步回家。

　　　夏衍最近把能玩的遊戲都通關，暫時沒有新的消遣，就有時間下樓去超市買個菜。他不喜歡出門，白孟宸還說他下班順道就買回來。夏衍卻裝乖賣巧，哄得白孟宸把採購大權交給他，桌面上已經好幾天沒有出現他不喜歡的西藍花了。

　　　他不是沒看出來他的小心思，卻樂意縱容他，看他因為目的得逞而偷偷得意的樣子。

　　　夏衍黏糊的跟白孟宸一塊待在廚房，白孟宸一邊切菜，一邊跟他說了丁勝輝找他的事。他垂下眼，心情忽然低落：「你知道我為什麼選擇讓他們第二批來嗎？」

　　　夏衍擦了擦手上的水漬，單手環上他的腰，「我明白，你是想讓伯伯和阿姨再多過一段正常的生活。」白孟宸的心思從來都沒有變過，對他是這樣，對他的父母也是一樣。他重視的人，他只希望他們能多享受安寧平靜的日子。

　　　白孟宸勉強牽起唇角，自嘲地說：「有的時候，我真覺得自己挺不孝的。」

　　　以前的他會把更多的時間花費在工作上，實現事業上的理想。而現在的他，除了工作外更增添了愛情，夏衍需要他無時無刻的注視，他需要自己的陪伴。

　　　「嘶——」白孟宸一抖，夏衍把冰涼的手伸進的他的衣服，向著下腹摸去。

　　　他一邊親吻他的耳廓，一邊低語著說：「你很好，我一直知道。你留在研究所，把有限的時間投入到研究中去，不正是想要找到能救他們的辦法嗎？」

　　　白孟宸的呼吸急促起來，扭頭與他親吻，腰帶被抽掉褲子滑落到地上。他雙手撐在流理台邊，蹙眉承受著夏衍的衝撞，噴射在櫥櫃上時，他仰倒進身後男人的懷抱裡，抬手氣喘吁吁地撫摸他汗濕的臉。

　　　人的心容量是有限的，早在不知不覺中夏衍就佔據了最重要的那個位置。也許最初他投入病毒科研是為找到解藥，可現在，已經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