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7章 自覺

　　　到今天白孟宸也不知道為什麼夏衍會這麼討厭趙馨嵐，問他也不肯說。知道他不會喜歡這個話題，白孟宸很快說起今天丁勝輝告訴他的好消息。

　　　白孟宸覺得在真相大白的現在，一切都沒有必要再對夏衍有所隱瞞了。

　　　他問夏衍，知道余老嗎？

　　　余博海雖然是國寶級的學者，可一般民眾中卻並不知名。只有學習相關學科的人，才會瞭解他的成就。白孟宸相信，在末世後一力支持病毒研究的夏衍，即使不懂得更精深的專業知識，卻能理解余老的了不起。

　　　果然夏衍點了點頭：「我知道這位。」

　　　白孟宸想了一下問：「未來……原本的未來，我也跟余老共事嗎？」

　　　夏衍搖了下頭，說：「病毒爆發後，猝不及防的政府沒能控制得住局勢，社會一下亂了。我帶著你離開混亂的京城一直向南走，等到了相對安全的魔都安頓下來，你才加入了那邊的研究中心。那時已是冬天，沒聽你說起過這位余老，也不知道是下落不明，還是已經去世。」

　　　白孟宸一嘆：「太浪費了。」沒有強力的國家機器維持住秩序，就不能集中力量和人才進行研究。白白的耽誤時間和時機，讓人惋惜。

　　　他嘴上說著話，手上的動作不停。夏衍養傷的這段時間，白孟宸一直沒有問過他未來或者是異能的事。夏衍心裡的傷口很深，貿然碰觸，他怕他痛苦。

　　　白孟宸覺得今天的情況似乎還不錯，問：「你的異能到底是什麼？」已經不止有一個人旁敲側擊，想要知道。無論是崇天宇還是孫全，說辭都讓人覺得夏衍的異能很神秘。

　　　他側頭窺了一下夏衍，他的表情正常語氣輕鬆，甚至還笑了：「難為你忍到這時候才問，就知道你好奇。其實你沒直接拉我去實驗室抽血，已經很讓我詫異了。身為科學家的男友，我可是很有覺悟的。」

　　　白孟宸不好意思又有點惱，他說：「我哪有那麼沒人性！你還病著，身體的傷沒好，怎麼會去想抽你的血？」那言下之意，就是說等夏衍好了就未必了。

　　　我男友還真有瘋狂科學家的潛質！夏衍也不知道是該嚇、該驚，還是該笑了。

　　　「我的異能說穿了並不神秘，只是能增加和減緩自己或者他人的時間流速，還有時間流動帶來的附屬能力，會看到一些偶發片段。」夏衍看白孟宸不明所以，就舉了個例子，「好比正常情況下我百米能跑11秒多，當我加快我己身的時間，我能做到2秒跑完這百米。那天跟孫全戰鬥，我就減緩了他的時間速度，讓他的思維和反應時間都被拉長十倍。」

　　　夏衍說得輕描淡寫，卻也足夠驚世駭俗。白孟宸擅長的領域並不是物理，相對學識薄弱，也就沒那麼強烈的震撼。他只是轉移了關注的點，「偶發片段是什麼？」

　　　夏衍抬起手做了一個劃動的樣子，說：「時間是不停運動的，就像是一條流淌的河。偶然間泛起的水花，會讓我看到一些未來或者過去的片段。」

　　　白孟宸驚了，道：「這不就是預知未來 ？這副異能也太強大了吧？！」

　　　夏衍搖頭說：「看到的未來片段並不一定會發生，因為人們的念頭偶然性太強。」他轉頭看了一下，拿起流理台上放著的西藍花，「就說這西藍花，我看到的片段是你把它做成了一道菜，可現在你改主意把它扔掉，那麼我看到的片段就成了沒有意義的錯誤信息。」

　　　他說著，就把手中的西藍花丟進了垃圾桶。白孟宸搶救不及，眼睜睜的看著洗乾淨的西藍花被砸了進去。

　　　「你說就說！浪費糧食幹什麼？！」白孟宸氣得想打他，想想他傷勢還沒有好，沒能捨得。氣呼呼地瞪他一眼，白孟宸把西藍花撿回來，重新洗了兩遍。

　　　做好飯上了桌，白孟宸還沉著臉，一個勁夾西藍花給夏衍吃。直到他求饒承認自己錯了，他浪費東西很可恥才罷休。

　　　白孟宸咬著西藍花，今天超水平發揮了，味道著實可口。嚥下去，他對夏衍說：「你真看見我做西藍花了？什麼時候？」這菜是他在超市蔬菜區看到才決定要買的，事先絕對沒有跟夏衍說過。

　　　夏衍喝了一口白粥，說：「你進門前沒幾分鐘。只有當你產生念頭的時候，我才能看到這個片段。不過，這些畫面的隨機性太強，還是被動出現，有的時候十天半個月才能看到一次。」

　　　白孟宸想起在購物中心的時候，正是他產生念頭要去買貢茶家的奶茶後，夏衍才跑回來告訴他要喝COCO家的。

　　　「遇到扶梯事故的那一天，你是不是看到了什麼？」他問。

　　　夏衍沉默了一下，才說：「我看到你在那些人中，被壓在下邊受了不輕的傷。」

　　　這解開了白孟宸的疑惑，只是有個問題他一直很困惑：「你為什麼不打電話，而是選擇跑回來？」

　　　夏衍解釋說：「我只能看到畫面，不能確定發生時間。我怕我來不及，要親眼看到你才能放心。」

　　　白孟宸感慨的說：「不管怎麼說，你這能力是真的強，怪不得你一直隱瞞著，不向外透露。」

　　　夏衍苦笑，說：「這能力並不神奇，絕大部分看到的未來片段都是雞毛蒜皮。有時候還不準，非常雞肋！」

　　　白孟宸不讚同的說：「偶爾得到一兩個關鍵正確的內容，就已經能起很大作用。你那次不是讓我免於受傷了嗎？」

　　　吃完飯夏衍坐著消食，白孟宸切好了明早要用來搾汁的材料，放進冰箱裡。忙活完了，夏衍要求白孟宸晚上和他一起睡。

　　　倆人分床睡，完全就是白孟宸怕影響到他休息，另外就是擔心自己睡覺不老實翻身碰到他的傷口。夏衍哀怨的看他，還保證不做會牽扯到傷口影響恢復的行為，白孟宸才鬆了口。

　　　夏衍喜滋滋的，去把白孟宸的枕頭被子搬到自己的床上。他堅定的拒絕幫忙，那生怕他改主意的架勢，看的白孟宸無奈又好笑。

　　　把心愛的人弄回了床上，夏衍難掩興奮，難得打開了話匣，主動跟白孟宸說些未來的事。

　　　「我的異能天賦，在末世初屬於墊底的那一批。」他自嘲的說，「甚至有一段時間，我以為自己的能力就是偶爾能看到些未來畫面。完全沒有去想會跟時間有關係。」

　　　白孟宸看著他，床頭燈昏黃的光線，讓夏衍的表情看起來有些陰鬱。

　　　「倖存者的異能多種多樣，每個人的能力都有差別。有人的異能完全不能用來戰鬥，像是恆定體溫，控制毛髮，牙質強韌……」夏衍一口氣數出好多種，其中離奇的異能讓白孟宸大開眼界。

　　　「除了類型的區別，還有能力的強弱之分。天賦強的人，異能消耗光很快就會恢復。弱的人則需要等更長的時間，才能繼續使用。那時我十天半月才能看到一次畫面，直接就被判為成天賦極差。」

　　　白孟宸替他不平：「你的異能很強大，你天賦明明很高！」

　　　夏衍在枕頭上搖了搖頭，說：「即使是現在，我使用異能需要恢復的時間也很長。經過長期鍛鍊，我的異能池算大。可天賦決定我的恢復速度，要比站在金字塔頂上的那些人要慢很多。」

　　　白孟宸有些明白夏衍為什麼很少動用他的異能了。形象的來說，夏衍的藍條很長，可恢復的速度感人。放一次大招，別人用一天的時間能回滿藍條，他說不定要用一個月，甚至一年！

　　　這讓夏衍在平日裡極少使用，也輕易不敢動用。

　　　白孟宸心裡酸澀，可想夏衍吃了多少苦，又經歷了怎樣的磨難，才成為末世中被譽為最強的存在。他轉了話題：「你是什麼時候察覺到自己真正的異能是和時間有關？」

　　　昏暗裡安靜了片刻，夏衍才聲音很輕的說：「失去你之後，我顛沛流離了很久，慢慢的才在與人爭鬥中發覺。」

　　　白孟宸心疼的看著他，夏衍貼過來挨著他，小聲的說：「這些都過去了。」

　　　白孟宸忍不住仰頭，溫柔的給了他一個吻，彷彿在撫慰他曾經遭受的苦難。親吻過後，夏衍摀住他的眼：「睡吧，你明天還要早起。」

　　　眼睫毛在夏衍的掌心裡闔動，黑暗召喚睡意，他很快進入了夢鄉。迷濛中，白孟宸還能感受到夏衍珍惜地親吻他的動作，是那麼的輕柔，又充滿著愛意。

　　　兩天後，丁勝輝和白孟宸一塊站在辦公樓的門口，身後還有幾個身穿白大褂的人。丁勝輝並不講究形式的官僚主義，他只叫了白孟宸一個，結果有人看到得知在迎接余老，主動過來等待。

　　　九點一到，遠遠地就駛來一輛黑色小型車，掛著軍區的車牌，穩穩地停在樓前。

　　　先下來的是一個助手模樣的年輕人，繞到另外攙扶著一個老者下了車。丁勝輝主動走過去，和那位老人握手問好。

　　　余老的個頭不高，保養的很好，臉上的肉雖然鬆弛，皮膚卻很白淨，乍眼看去並不像是八旬老人。他眼神清明，表情嚴肅，認真的握了握丁勝輝的手。

　　　丁勝輝沒有多說什麼客套話，直接把白孟宸引見給余老。「余老，您好。我是白孟宸。」白孟宸微彎下腰，雙手握著余老微涼的手掌問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