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6章 無聊

　　　事情以讓人不敢置信的速度和效率推進著，不只是丁勝輝覺得不踏實，專案組負責武裝突擊的隊長也很是遲疑。他反覆的跟丁勝輝確認，這時丁勝輝也只能選擇相信夏衍，絕不能動搖軍心。

　　　制定好了方案，所有人回房間養精蓄銳，第二天凌晨兩點出發，趁著夜深普通人都休息了，直撲孫全的巢穴。這是一家緊鄰住宅區的小工廠，也不知道他怎麼威逼利誘，原來的老闆遣散了工人，轉讓給他。

　　　孫全跟專案組鬥勇鬥狠，一路奔奔逃逃、打打殺殺，換過好幾個地方，制服們卻始終沒奈何得了他。這讓孫全得意，不可避免的膨脹，明目張膽的吸納縣城裡的混混和閒人，補充損失的人手。

　　　半夜三更，小工廠的柴油發電機轟轟作響，幾盞千瓦的鹵鎢燈照得工廠空地亮如白晝。空地上擺著數個金屬油桶，燃燒著熊熊火焰。上百紅男綠女在勁爆的舞曲中搖頭晃腦，發出的喧囂在夜深人靜的空氣裡傳到旁邊的小區。

　　　小區居民不堪騷擾，有不知情的人去抗議被打傷，報警後也沒有結果，有條件的去親友家避難，沒處去的人家只得默默忍受。

　　　孫全像是一個王者坐在沙發上，居高臨下的俯瞰那些磕了藥集體嗨的人，眼裡是極度的輕蔑。這些渣滓不過是為充當炮灰，不然早就殺掉。像這樣醉生夢死渾渾噩噩，自以為幹什麼崇高事業的小年輕，在末世裡死的最快！

　　　他視線瞥向外圍，或坐或立隱藏在陰影中的幾十人，才是他選中並用心培養的精英。重活一次，他膩煩了再在末世中當一個城主，決定要做一個讓人聞風喪膽的綠林好漢，嘯傲山野。這些人，都會是他的幫手。

　　　幹什麼去經營城市養活百姓，每天為糧食和用水煩憂，直接去搶不就好了！反正世界末日，大塊吃肉、大口喝酒，痛快才是活著的意義！

　　　想到興奮處，孫全擰開一瓶酒，大口的灌下去。

　　　工廠外的居民樓頂，就位的狙擊手在一聲令下後齊齊開火，鹵鎢燈被打碎，工廠陷入一片黑暗中。跳舞的人群中頓時響起了尖叫，也有人沉浸在亢奮和幻想之中，渾然不知仍舊扭動身體。

　　　「條子來了——」

　　　剛加入的新人像是遇見天敵的動物，一下炸開了窩。一旁看似圍觀，其實監督的精英匪徒衝進人群，幾個嘴巴子扇的陷入混亂的混混清醒過來。慌而不亂的分散開，各自領取到武器，等待著即將到來的交火。

　　　孫全怒哼一聲，徒手捏碎了酒瓶，咬牙切齒地罵：「操，就是學不乖是吧？我看還是流血流的太少了！」

　　　就在孫全大怒時，距離他一公里遠的地方停著數量車，圍在一塊充當移動指揮所。全副武裝的毛刺硬漢向丁勝輝說：「行動開始後，周邊的群眾會立刻被疏散。」

　　　以往行動出現重大傷亡和失敗，就是在這個環節。孫全手下的人會用火力牽制住主力，孫全單獨衝出來，屠殺制服挾持人質。

　　　丁勝輝不動聲色的點點頭，視線挪向一旁穿著黑色作戰服的夏衍。他正把玩舞動著一柄短刺，手腕轉動間，刺刃劃破空氣發出「嗖嗖」聲。

　　　崇天宇說夏衍最慣用的是短劍，一時之間找不到，只能從武裝庫裡借了短刺代替。

　　　「怎麼樣？還趁手嗎？」丁勝輝壓低聲音問他。

　　　夏衍沒有回答，又揮了兩下，感覺差不多就收起了短刺。他頭也不回地道：「我讓你準備的東西，你弄來了嗎？」

　　　丁勝輝應了一聲，轉身讓人提來了一個碩大的深藍提箱。他拍著手提箱說：「這是從省會最大的醫院借來的，專門用來轉運移植器官，可以保證離體器官存活8個小時。」

　　　夏衍看了看，點了點頭，整理了一下袖口和腰帶，「準備好直升飛機，一旦器官從孫全身上取到，就立刻送走！」

　　　丁勝輝目送著夏衍和崇天宇走向小區，這麼自信？他回頭，對毛刺硬漢鄭重道：「行動！」

　　　「呯呯呯」「啪！啪！啪！」爆竹一樣清脆的聲音響起，熱烈的彷彿過年。而這不過是預熱，不久一聲接著一聲「轟隆」的爆炸，預示一場大戰開啟。

　　　本就徹夜難眠的居民樓裡燈光齊刷刷的亮起，不久湧入大隊人馬，敲響他們的房門，安排他們撤離。做這個工作最初是基層幹部，第一次重大傷亡後，就換成了民警，到現在卻是全副武裝的黑衣特警。

　　　帶著驚恐，居民被催促被驅趕著，迅速的逃離自己的家。

　　　孫全無聲無息的翻越工廠和居民樓之間的隔牆，踩著管道敏捷的攀上樓層。他抓著窗沿，半身懸空，嗜血的目光搜尋著目標。

　　　忽然心生預兆，孫全腳下一蹬，猿猴一樣飛躍，跨越幾十米的間距撲到對面樓房的牆面上。扭頭一看，夏衍的身影忽然出現，要不是他躲閃的及時，只怕要遭了毒手。

　　　一擊不中，夏衍沒有追擊，他站在剛才孫全抓著的窗沿上，遠遠的和孫全對視。

　　　「你來了。」孫全眼睛亮起亢奮，神情逐漸瘋狂，「我以為你會繼續沉浸在溫柔鄉，被變相囚禁在那家研究所。也好！只有你這樣的對手，才能讓我盡興！」

　　　「讓我來試試，你到底是退化成綿羊，還是仍舊是那個魔王！」孫全嚎叫的聲音，引得正在撤離的居民仰起頭，他的速度太快，只覺得有黑影在眼前晃。

　　　夏衍嚴陣以待，孫全卻是虛晃一招。看似是向他發動攻擊，卻臨時變向，撲到人群中抓住一個穿睡衣的中年男人，夾持著飛躍而起站到窗沿上。

　　　「哈哈哈！我手裡有人質，夏衍！你還敢動嗎？」孫全狂笑著。

　　　夏衍面無表情，道了一聲：「無聊。」

　　　孫全抓著人質，對他自己來說卻是最大的妨礙，夏衍怎麼會放過機會。身體閃電一樣飛射，手摸出短刺，眼見就要刺到孫全。孫全不甘心的吼叫，匆匆地把人質一丟，提起手中的放血軍刺，架住夏衍的短刺。

　　　兩人站在四層樓的高度，瞬息間交換了五六招，那個倒霉的中年男人才慘叫著落到地面。四層樓距離地面不過十幾米，落地連一秒都沒有，底下的人根本反應不及，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腦漿迸裂。

　　　崇天宇卻不需要衝過去，只異能一閃就托住中年男人。普通人在這巨大的衝擊力下最輕也會骨折，他卻只是悶哼一聲，踉蹌著後退站穩。

　　　放下驚魂未定的中年人，崇天宇把他推向人群方向，已經有黑衣特警跑過來，把他帶走。崇天宇仰著頭，躍躍欲試。可看著交手的兩人，他沮喪的發現他重生後變強了不假，卻還是沒法介入到他們的鬥爭中去，仍然不是一個層次。

　　　他轉過身，面朝著疏散撤退的人群。他還是老實的待在這裡，繼續防止有人被波及吧。

　　　夏衍在戰鬥時，兇狠而無聲。孫全則大開大合，伴隨著呼喝。夏衍動作快的就像是幽靈般沒有聲息，比起精通潛伏的孫全更加的靈巧。

　　　孫全一直不肯承認在近身戰鬥中夏衍更強，可事實是隨著時間過去，他漸入下風。他想要動用異能，卻害怕重演上次的結果，被夏衍再一次的教做人。

　　　如果再一次大面積損失肢體，再生長的時間就會變得更長。病毒爆發的時間逼近，他不能損失優勢。

　　　兩人的戰鬥痕跡，遍佈在兩棟樓房之間。水泥地面被震碎，磚牆裂開大縫，更別說玻璃，沒有一塊完好。

　　　整個小區的人已經被疏散完畢，外圍只剩下特警們拿著武器和防爆盾牌，圍攏成一道防線。指揮行動的隊長拿著夜視儀觀戰，發現兩人動作太快捕捉不及，還不如直接用肉眼。

　　　「轟——」的一聲孫全被夏衍踹的飛進牆裡，乘勝追擊，夏衍又一腳狠狠的踢過去。孫全千鈞一髮之際飛身躲避，半塌鬆散的磚牆徹底變成了大窟窿。

　　　兩個人在相對狹窄的室內戰鬥，往往這些房間經不住幾下就壞掉，一邊打一邊拆，半數的樓板和承重牆出了問題，這棟樓發出一聲不堪重負的呻吟，轟然坍塌。

　　　坍塌的瞬間兩道身影一前一後的飛出，捲起的煙塵瀰漫，遮擋了所有人的視野。

　　　工廠的戰鬥結束，大部隊趕到了這邊，丁勝輝對身後的人道：「打開燈！」

　　　「卡！」「卡！」「卡！」三聲過後，三盞探照燈大開，照亮了這方空間。朦朧不清的人影重新又出現，已經是夏衍在碾壓著孫全在打。

　　　「不好，孫全要逃了！」崇天宇忽然喊道。

　　　孫全本質跟喜歡暗殺和襲擊，當戰鬥不佔優勢的時候，他就會想辦法逃走，等待下一次機會。崇天宇經歷過，知道什麼樣的情況，孫全可能會逃跑。

　　　果然，孫全掏出個東西一扔，趁夏衍閃避露出的幾個毫秒的間隙，衝出了小區。

　　　毛刺硬漢早防備著他要逃竄，恨聲的下令：「投彈！開火！」

　　　黑衣特警拉開保險栓，一顆顆催淚、震爆扔出去，等待已久的戰士伸出大口徑槍管，火舌兇猛的噴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