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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際風水大師》第61章
§ 第61章 61•【真假巴思閣夫人06(完)】

  星際風水大師61•【真假巴思閣夫人06(完)】•丘喵:老天爺睜著眼呢喵

  農場裡只有唯一一件房子亮著燈, 丘延平與顧聞業兩人對視一眼,靜悄悄地摸了進去。

  這間房子已經很久沒有人住過了, 上一任的主人顯然並不住在這兒。也是, 曾經有兩人在這間房子裡相繼病逝,要不是房子與農場捆綁在一起售出,誰會買下這樣一幢晦氣的房子?

  閣樓的燈光從門縫裡透出,巴斯亭夫人就在門的後面。

  門吱呀呀地被推開,巴斯亭夫人仿佛受到了驚嚇一般猛地轉過身來,「什麼人?!」她驚叫道。

  「是你們?」巴斯亭夫人見到來人是丘延平與顧聞業,她稍稍鎮靜了些許,抬手抹幹臉上的淚痕,她一邊擦拭眼淚, 一邊自嘲地咧開嘴角, 輕呵著笑了一聲, 「也是, 沒道理那麼簡單光憑我一人的話,就把那兩個來路不明的泥娃娃還過來,是我想得太好太簡單。」

  丘延平輕輕撞了撞顧聞業的胳膊,示意他看巴斯亭夫人身後,只見兩張床簡簡單單的單人床上躺著兩個年輕的男人。

  說是男人還不準確,看那副模樣, 不過是二十歲剛出頭的大男孩。

  「躺著的兩個是巴思閣夫人的孩子吧?」顧聞業出聲道。

  巴斯亭夫人靜靜看著顧聞業, 半晌後開口道, 「你們既然找到了這裡, 那多半是已經知曉我的身份了吧?」

  「請節哀。」顧聞業說道。

  巴斯亭夫人輕輕搖頭笑了笑,這言下之意便是都知道了。她慢慢轉過身,看著躺在那兩張顯得有些破舊單人床上的男孩們,她沉默了幾秒後緩緩開口,「這兩張床,曾經是屬於我和我的姐姐的。這座農場當初被變賣掉的時候,我最捨不得的,就是這兩張單人床,這個小閣樓。誰能想到,現在這裡躺著的,竟然是這兩個害得我丈夫、孩子們意外去世的小畜生;誰又能想到,這兩個小畜生竟是我親姐姐的骨肉。」

  她嗤笑了一聲,說道,「當初那場事故若不是這兩個小畜生怠忽職守,又怎麼會造成那麼多人家破人亡?我只想要他們罪有應得,偏偏我的親姐姐偏袒至極,要不是後來我親自調查,追究到底,這兩個小畜生說不定還逍遙法外,根本不會被曝光出來!」

  「我恨不得拆他們的骨,啖盡他們的血肉!但是偏偏,她把這兩個小畜生藏在這裡,藏在這間閣樓裡,藏在我們曾經的床上,像是逼著我去回憶那些日子,她是不是覺得我會看在過去的姐妹情分上放過他們?呵呵……」巴斯亭夫人捂住眼睛,「我放過他們,誰又曾放過我的丈夫和孩子?!」

  丘延平深知走到這一步的人,誰都有苦處,但是誰都不該人為地插手懲戒,除了天道,誰又有這個權利?

  他上輩子無視天道,自覺做了正義之師,但事實上,他做出的一個變動卻是不僅僅救了一個人,更是動了其他人的命。所謂動一發而牽全身,百千人的命都因他而變,變好抑或變壞,誰能擔得起這個責任?

  因此重來一世,這輩子他萬不敢再輕易動手了。他看著巴斯亭夫人,心裡湧上一股說不清的悲哀,他緩緩開口道,「他們會受到應有的懲罰,但這不該由你來動手。」

  「他們的懲罰?在哪兒呢?我怎麼看不到?」巴斯亭夫人發出一聲短促而尖銳的冷笑,「是我瞎了?還是老天爺瞎了?!」

  巴斯亭夫人沒有給丘延平開口的機會,她手指指著床上的那兩個大男孩,說道,「我恨他們,即便他們是我的親侄兒,我依舊恨得牙癢癢。我以為我在見到他們的第一眼,就會忍不住沖上去,把匕首捅進他們的身體,但事實上呢?」巴斯亭夫人嘲諷地一笑,「巴思閣把他們放在了這裡,放在這間閣樓裡,我意識到我做不到。在其他任何一個地方,都不會像這裡,仿佛有無形的手,牢牢扼住我手裡的刀。」

  「這裡有我整個童年最溫暖的回憶。這間閣樓,是小時候父親用來懲罰不聽話的孩子,我和巴思閣都被關進這間小閣樓裡過,不聽話犯了錯的孩子只能在這間閣樓裡過夜,甚至有的時候連晚飯都吃不上。這間閣樓既昏暗又幽深,是所有孩子的噩夢。我永遠記得那天,我被父親關進了這間閣樓裡,晚飯都沒有吃,是巴思閣送著飯偷偷上來。那一次我犯了一個很大的錯誤,只知道父親暴怒,後來悄悄背著父親送飯上來的巴思閣被父親發現了,也被父親一同關進了這間閣樓裡。」

  「明明自己也害怕得在發抖,偏偏還抱緊我,告訴我這沒什麼可怕的,有她在。」

  「真是一點都不靠譜的樣子。」巴斯亭夫人笑了一聲,她臉上的表情稍稍柔和了一些,少了之前的冷厲,和竭嘶底裡,她又說道,「可那時候的我卻覺得她就是我的守護神,直到後來,即使我們各自成家,我依舊那樣的信任她……」

  「然而就是她的孩子!帶走了我擁有的一切美好!」巴斯亭夫人又一次握緊了拳頭,低低吼道。

  「他們不僅帶走了我的丈夫、我的孩子們,他們還帶走了巴思閣。」巴斯亭夫人看著丘延平與顧聞業,「那時候我震驚那兩個泥娃娃的存在,我不知道為什麼她會懂得這種邪門歪道的鬼東西,我想奪過那兩隻泥娃娃,她卻一把將那兩個泥娃娃丟進了海裡。」

  「後來我看著她身體逐漸變得冷硬,冰霜漸漸覆蓋在她的身上,寒氣從她的腳底升騰,我幫不了她。我看著她在我的面前驚恐地掙扎,卻毫無作用,一點點被冰塊封存起來。」巴斯亭夫人說道,「這全都發生在她把那兩個泥娃娃丟進海裡之後,事態發展得那麼迅速,根本容不得人採取措施。我只能把她挪進了地下室裡。」

  「現在我什麼都沒有了。」巴斯亭夫人臉上露出孤注一擲的笑容。

  「巴思閣夫人的情況是可以得到解脫的。」丘延平開口,他注意到巴斯亭夫人的狀態,意識到只有巴思閣夫人才能夠拉住對方的腳步。

  果然,巴斯亭夫人微微一頓,她看向丘延平,「什麼意思?」

  「巴思閣夫人的狀況是因為受到泥娃娃的反噬,那一對泥娃娃被她沉入海底,深海的極度嚴寒加倍反噬到了她的身上。如果這一對泥娃娃中的兩個魂魄能夠回歸到原先的肉體上,巴思閣夫人與泥娃娃之間的契約自然解除,反噬也就會自然消失。」丘延平說道,「如果你相信我,我可以將這兩隻泥娃娃身上的魂魄請回肉身,但是我需要你的一個保證,你必須保證,你不會動這兩個孩子。」

  巴斯亭夫人臉上露出一瞬間的驚訝,隨後她聽到丘延平的要求,又冷下了一張臉,「你為他們求情?」

  「他們會受到應有的懲罰,」丘延平說道,他指了指身邊的顧聞業,「他是軍人,記得麼?他有權利逮捕這兩個人,為當初的那場意外事故討回一個公道,畫上真正的句號。」

  巴斯亭夫人聞言沉默了下來,她站在原地沉默了很久,她深深看了眼這片地方,深吸了口氣,始終藏在手中的鐳射刀丟了出來。

  ……

  巴斯亭夫人親眼看著丘延平將那兩隻泥娃娃中的魂魄勾了出來,兩具淺淡乳白色的靈魂像是被撕扯一般,極不情願地從泥娃娃的頭頂中脫離出來,只聽一聲脆響,那對泥娃娃沒有了魂魄應聲而裂,兩具魂魄再沒有除肉身以外第二個歸處,只能悠悠鑽入其中。

  這一切都在巴思閣夫人那幢有著溫暖明黃外牆的小屋子裡進行。隨著魂魄回到肉身,冰凍著巴思閣夫人的冰棺終於開始出現消融的跡象,巴斯亭夫人看了一眼正在消融的冰棺,她啞聲問道,「你們保證,他們會被送上審判席?」她甚至沒有再看那兩個男孩。

  「嗯。他們的行徑會被曝光,得到應有的審判。」顧聞業做出保證。

  巴斯亭夫人微微點頭,她又深深看了一眼冰棺,轉身離開。

  「你走了?」丘延平一愣,他以為巴思閣夫人是讓巴斯亭夫人放下復仇的關鍵,至少巴斯亭夫人會等到對方醒來。

  「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原諒她的隱瞞和包庇。」巴斯亭夫人冷淡地說道,「離開是我唯一的選擇。」

  丘延平和顧聞業兩人都沉默下來。

  巴思閣夫人終於從冰凍之中恢復了過來,她直直往前傾倒,被丘延平眼明手快地接住。巴思閣夫人渾身打著冷顫,丘延平皺眉將身上的大衣外套披在對方身上。

  巴思閣夫人緊緊握住丘延平的手,她目光渙散卻又努力聚焦著,看著完全模糊的前方——冰凍破壞了她的視網膜,她只能看到模糊的重影和一片白光——她嘶啞著聲音開口,顫巍巍問道,「巴斯亭?我聽到了你的聲音……是你嗎……對不起……對不起……」

  眼淚從她毫無知覺的眼眶中淌出,她的聲音沙啞又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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