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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人間》第72章
第 72 章 [VIP]

  江鴿子很久之前看過一段話,並深以為然。

  宗教是父母,藝術是孩子……

  他說的爹藝術,亦不過是抬杠罷了,其實在生活藝術之前,一切藝術皆是從最古老的,出於人類對環境的未知,對生命的未知,而延伸出來的宗教形式當中,慢慢發育出來的。

  再往俗氣點形容,藝術的產生,就是為了討好人類對美的追求的一種方式。

  它不太重要,要放在溫飽之後。

  來自鄧肯的那幫孫子有目的私心,他也有。

  就誰也別說誰高貴。

  他就是帶著老三巷街坊來混溫飽的,不然,等以後常輝郡改革成功,真正成為東方藝術之都了,而他的街坊們,受教育環境所限,就得集體吃糠咽菜了。

  所以,目的達到,抬杠贏了,他就跑了,從此再不敢多說一句!

  他可是有底線,會臉紅的正常人類。可不像鄧肯的某些孫子,即便是被全世界鬥,人家依舊頑強抵抗,死不認錯。

  說來可笑,畢竟馮肯藝術力量,在藝術圈禍屎攪尿這麼多年,其中利益鏈條牽扯太廣,如今即便是全世界都在跟人家幹仗,作為背後有資本財閥支撐的組委會,目前來看,這場架人家也沒輸,只威望大不如前。

  說來好笑,就因為江鴿子是第一個站出來,指著薩霍蘭墳頭大罵的人,作為報答,十號廳只要是個人,就最少能混上個藝術學徒的頭銜。

  那些民間評委也好,國際各藝術團隊的專業評委也好,到了最後,他們是壓根就不看作品,只要是十號展廳裏面的人,就按照人頭給他們堆票。

  到了最後頒獎日,連那些在接待大廳的陪著照相,跳舞,敲鼓的那些漢子丫頭,竟都混到了初級藝術學徒資歷,算作一躍入行,從此世界立刻不同起來。

  雖然是最低藝術資歷,人家桃子她們,如今每月享受楚國國家藝術補貼金一貫,常輝郡,郡內藝術補助金一貫,九州藝術補貼金一貫。

  更不用說,大家如今都算作是有了鐵飯碗的人,就在飛艇站對面的新舞臺上,每月最少十場迎賓舞蹈表演。

  按照九州藝術家保護條例,這個動態藝術藝術學徒做表演,基本薪金,起步每月最少也在十貫,甚至他們還有各種其他福利,像是服裝補助,化妝品補助,夜餐補助,高低溫補助,醫療保險,工傷保險等等……

  一下子,從碼頭建築工人,忽變成民藝學徒,整個老三巷舞蹈隊,這兩天就難免有些精神恍惚,接受不能。

  這就藝術學徒了?

  以後即使坐在家裏不幹活,也能拿錢兒了?

  這是做夢呢吧?

  年輕人是這般,那些老太太,小媳婦兒其實也這樣。

  像段四哥他媽,段家的老太太,人家現在是民間麵點塑形藝術高級學徒,這就跟那些搞接待,敲鑼打鼓帶蹦躂的有所區別了。

  拿待遇來說,老太太每月開始享受的國家藝術補貼,是十貫起步。並且,像是段奶奶這樣的高級面塑藝術學徒,老三巷有最少二十五位。

  老段家這次算是走了大運,除了老太太能拿數額不少的補助金,段大哥他們在飛艇站敲鼓作秀賺大錢兒,他家還出了兩位實在的府級藝術家。

  燙葫蘆的段四哥,做拼花藝術的段四嫂子。

  藝術家與藝術學徒,這待遇壓根就不能對比,基本的生活補助完全可以不必計算了。

  像是段四哥曾經五文一個的燙葫蘆……如今要栓上漂亮的結子,穗子,裝進燙金的盒子裏,再配上段四哥的簽名,私印,加上鑒定部門的四個資歷確定印章,人家是可以進入府級藝術會所,步入拍賣流程的藝術品了。

  蓋爾的藝術之路,是入門難,難於上青天!

  然而一旦有了資歷,那就是金錢鋪地,一路光輝照耀。

  不但有飯吃,還是有硬菜的上等席面兒。

  從藝術學徒,藝術家,藝術大師,藝術匠師,再從民藝,走向郡成家,府,州,繼而國,國際,最後入九……藝術學無止境,總有永遠攀不完的山峰。

  可老三巷人,卻跟別的搞藝術的人有著根子上的區別。

  他們都清楚,他們的出息其實也就止步於此,一生再不可能有這樣的機遇。

  因此,街坊們倒也沒有一下子就野心膨脹,想要跟這個世界談點什麼的意思。

  老少爺們就想著,以後要把手藝做好,總不能讓顧客白花錢兒,至於其他的……咱不懂,也就不去瞎想。

  這個是老商街,祖宗傳承下來的做人準則。

  人啊,還是得踏實一些是正經。

  十五天的藝術大賽,仿若就是夢一般的結束了。

  總而言之,除了鄧肯派,最後結局也算是皆大歡喜。

  俞東池的藝術之都,莫名其妙的打響了第一炮。

  常輝的藝術之路,才剛剛開始。

  日子過的飛快,轉眼,到了大賽結束第三天,江鴿子大早上起來就開始不高興。

  事實上他已經不高興兩天了。

  某個大傻子,敗家子,把家裏好不容易賣出去的爛木頭,他又花了一百萬貫的高價給買回來了。

  就因為這一來一去,江鴿子賣出核桃木雕塑作品時要納稅,買回來藝術品,收藏稅是賣出稅的三倍都不止,也就是說,一來一去,一千多貫沒了。

  這是有多愛國?吃飽了給國家納稅玩兒呢?

  連燕子那個敗家子,他是瘋了麼?!

  如今《老三巷》牌,賣的最好的趙二奶奶點心匣子,一提六封才賣一貫錢兒。

  同樣的點心,在大南街,就包裝差點,兩提才三百錢,這都已經是常輝郡走親訪友,很拿出的體面玩意兒了。

  那是一百萬貫!那得吃多少年的點心呀?

  如今不能想點心!這幾天江鴿子想起點心,心肝都在滴血。

  他都換算的魔障了。

  這日一大早,才剛起來,起床氣還沒撒完呢!從常輝郡藝術家服務局就來了幾位官員,說是一會要給老三巷安放藝術家郵箱。

  江鴿子聽完頓時愕笑。

  以前他跟他們看電視劇,也看小說。

  那裏面體現一個人生活寬裕,社會地位高的手段就是,某某大早上起來,來到郵箱面前,打開它,取出某某特送的雜誌,報紙。

  他江鴿子何德何能,竟然也是一個襯郵箱的人了?像是以前拿支票,接信都是需要郵政局的小先生來巷子口送。

  那要按照這些人的意思,這以後,是需要自己取了?

  這是好事?還是不好呢?

  因為沒有提前通知,就只有老三巷戲臺下借住的老街坊們,連同江鴿子都是滿腦袋蒙,眼裏含屎,迷迷糊糊的就來到巷子口。

  這人一到巷子口,大家還沒反應過來呢,他們便被一陣驚天的鑼鼓聲,驚的睡意全飛了。

  刹那,江鴿子就想起了一本名叫《月子》的書。

  那真是,鑼鼓喧天,彩旗飄揚,鞭炮齊鳴……

  老三巷街口,最少有上百位的官僚站立著,他們都眼滿含熱情,表情興奮的看著老三巷的這些……恩,藝術家們。

  雖然大家穿著打扮都是,極其不講究的長衫大襖,舊羊毛脖圈,頭頂破毛線帽子,俱都是睡不醒的樣兒!

  然而這有什麼呢?藝術家麼!太正常了!許是人家昨夜熬夜創作了……有怪癖正常。

  媽的!真跟做夢一樣,一個小小常輝郡,一場藝術聯展大賽下來,就出了一位國家級的雕塑家,攝影家,園林造型藝術家,還有一位國家級的攝影家……府級的書法藝術家,古董鑒賞藝術家,府級的動態藝術,民藝傳承藝術家……

  就是府城藝術圈兒,也不一定有這個資本呢!

  老三巷的街坊就被人引導者,奇怪的排成一排,稀裏糊塗的跟一大堆莫名其妙的人握手,擁抱,領紅包,拿鑰匙,合影……

  在幾萬頭鞭炮脆響當中,也不知道那些人說了點什麼?總而言之,大家都在笑,他們也就只能跟著笑。

  等到那些鞭炮響完了,老三巷以前破落的巷子口兩端,就齊刷刷的一邊上了一排高一米五,寬一米,厚度在兩尺的銀色鐵皮大郵箱。

  那郵箱上端還有鋼性玻璃罩子做的透明展示櫃。

  行內人,管這個展示櫃,叫藝術水晶塔。

  那裏面可以放藝術家的個人簡介,照片,甚至可以展示藝術家的作品。

  按照蓋爾人去藝術相關城市旅遊的習慣,他們一般會先去看水晶塔,接著再給自己規劃參觀路線。

  所以這個是特別好的展示宣傳視窗。

  如該藝術家不想放置自己的作品,他們甚至可以高價出租這個水晶展示櫃,也算是一筆額外的收入。

  出租的價格自然是不菲的。

  要知道,這裏面的安全設施,還有四季長明的燈光效應,都是衙門口貼錢。

  衙門裏的官僚們跟藝術家們合了影,擁了抱,慰了問!人來得快,去的也快……

  等到他們丟下一地的彩紙碎片,鞭炮屑子離開後,有好大一會兒,站在隊伍裏的黃伯伯才舉著一串鑰匙,有些迷糊的問:“杆子爺兒,您說,我的這個箱兒,到底在哪兒啊?”

  老頭有些無措的四處看著!可惜,他家杆子爺壓根沒搭理他。

  人江鴿子正在低頭拆紅包呢!

  “一五一十?十五二十……這是,嗯?端氏建築藝術愛好者協會?二十貫?切……我怎麼不知道端氏有個藝術愛好者協會?”

  黃伯伯他長子黃楚旭,一臉興奮的從邊上支出一個大腦袋說:“這您就不知道了吧!支持藝術事業,在咱九州,是可以避稅的!一般大企業都有這個愛好者協會!前些年,不是有幾個大案,說是老牌企業,背後做藝術贊助人,自己賣出藝術品,再自己定個高價買回來,來回洗錢兒麼!現在不許他們以企業的名義購入藝術品了,不過這個協會作用還是很大的,可做宣傳交流用!”

  江鴿子點點頭,繼續數鈔票。並且,他的周圍也是一片數鈔票的聲音,還有吸氣聲。

  其實,這就是跟地球古代,地方上出了個秀才老爺一般。地方鄉紳也好,衙門也好,或多或少都會給點意思,表示一些善意。

  所以,藝術大法好,一不小心,街坊們就又發了一筆小財兒。

  江鴿子數完紅包,他得的多,合計拿了大約兩百多貫的數兒。

  而那邊桃子姑娘她們比較少,每個人也有十多貫的意思。

  等到老少爺們數完錢錢,老街坊們一個個的又跟小朋友一樣的拿著郵箱鑰匙,開始順著大街開始找自己的郵箱。

  江鴿子的郵箱,自然是最好找的,在右邊的第一個。

  然後,他意外的在郵箱上的水晶塔里,看到了自己那張在演講大廳,腳都上了桌子的一張放蕩不羈的照片。

  這是誰給自己照的沙雕照片兒?

  江鴿子內心莫名的羞恥起來,他甚至看到,那照片下面是這樣介紹他的。

  江鴿子,男,一八七零年出生于九州楚國常輝郡。

  國家級雕塑家,國家級園林造型藝術家,攝影家,廢料再塑形專家,根系藝術作品研究專家,藝術演講家,母系時代藝術研究專家,南派藏刀唯一傳承人,第一屆常輝藝術大賽金獎獲得者……

  江鴿子看著這樣的簡歷,發出一聲乾巴巴的:“噯~呵!”的笑聲。

  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這麼神奇呢!那些人咋知道的?

  正納悶間,他聽到身後,有人脆生生的大聲問他:“杆子爺,杆子爺!您看……《楚國舞苑》雜誌這次的贈品是紅絲巾了……”

  江鴿子脖子機械的扭過去,卻看到桃子姑娘滿眼興奮的,正在揮舞著一條紅絲巾。

  而她的腳下,有兩份報紙還有一份厚實的,彩頁大開本雜誌,已經被丟棄,正封面滿是泥的躺在地上。

  這姑娘對有文字的玩意兒算是徹底生了厭惡,以前為了考資歷需要忍受的折磨,她覺著完全可以就此丟棄了。

  江鴿子能說啥?他才剛說了一句:“挺好……”

  桃子的腦袋就被人一巴掌扇到了一邊去,她奶奶龐老太太默默的蹲下,將桃子丟到地下的東西撿起來。

  一邊撿,老太太還認真的拍打著那上面的泥雪,滿面失望的說:“造孽啊,怎麼不愛惜東西呢,這厚實實的紙,以前求都求不來呢!

  你姐結契那會子,家裏想給她卷個門簾兒,我還得找你們黃伯伯說好話,從當鋪裏求……你咋就能扔了呢?”

  桃子面色一紅,有些羞愧的低下了頭。

  老太太撩起自己的棉襖,將東西當做好玩意一般的卷到衣襟下面,愛惜的裹著走了。

  而江鴿子看著老太太的背影,又看著郵箱附近丟的一地都是的雜誌,報紙,最後他對皺眉走過來的黃伯伯說:“不是說那邊藝術聯合高校要開學了麼?”

  黃伯伯點點頭,也是蹲下,一本一本的開始撿。

  “那……咱街裏,這次拿了資歷的,不滿二十五的,就都給我念書去!反正他們現在也是免試入學,學費也免……你就說我說的,有一個算一個,都給我滾到學校裏學學正兒八經的手藝去。”

  黃伯伯站起來,拍拍雜誌上的泥雪,他點點頭說:“哎!就是這個理兒,還是您老看的清楚,這有一個算一個,都還是受受教育是正經啊!要我說,明兒都湊湊份子,在老三巷起個班兒,請人家高校的老師來,夜裏給大傢伙養養腦髓!

  不然以後咋整?都是只顧門前三尺地的玩意兒,豬腦袋給他們安上了!哦,就他們吃飽?子孫後代不管了?”

  耳朵裏聽著老頭兒嘮叨,江鴿子拿起手裏的新鑰匙,低腕打開了自己的郵箱……

  如小山洩洪一般的,一大堆的報紙,雜誌,邀請卡,嘩啦啦一下子,就從擠得滿滿的箱裏流淌了出來……

  江鴿子只好乾巴巴的又發出一聲噯~呵!

  然後他失笑到:“媽蛋,老子竟然也是老幹部的待遇了?”

  黃伯伯一臉蒙的抬頭問江鴿子:“老幹部?什麼老幹部?”

  咋解釋?

  假裝沒聽到吧!

  江鴿子自己也沒想到,就因為他的這次具有私心的抬杠,竟引起了蓋爾全球的軒然大波。

  他也沒想到,自己會成為蓋爾藝術百花齊放的發起人之一。

  在後世,人們提起偉大的,傑出的,世界藝術大匠師江鴿子大師時,都會從道德上,先讚頌一下他。

  因不管是地球也好,蓋爾也好,世界其實是一樣的,只要心有私欲,有所求,誰敢不依附,依從?

  江鴿子敢說,那是他壓根不覺著這件事有多重要罷了。

  當他說了第一句大實話之後……這場藝術的百年暴風雨終於還是來了。

  被壓抑了幾百年的蓋爾藝術圈,以前早就清楚真相的一些人,他們壓抑,憤怒,然而不敢講!

  現在有人帶頭了,也就有人豁出去了。

  如今全世界百分之七十的藝術團體,在跟鄧肯的藝術力量唱反調。

  而這種反調,亦不過是因為,幹掉鄧肯藝術,他們就是威信組織了。

  至於剩下的散碎,除了少數清醒派,餘下,那真就是生來肉身雕塑一尊,有人型無腦髓,從來不去思考,也不知道思考為何物!

  就一生都在按照旁人的思想走,簡直就是風吹牆頭草,那邊有力那邊倒!

  不過,這些跟江鴿子又有什麼關係呢?

  他的老三巷還是老三巷,老街坊還是老街坊,該吃的都要吃,該動彈的活計,誰也躲不過……

  抱著那些玩意兒回到地下室,江鴿子開了下面最大的一間,可以睡二十人的通鋪屋子。

  開了能源包,烘熱屋子之後,他扶來薛班主,跟老頭兒靠在能源暖包上,一邊嗑瓜子,一邊兒整理面前的零碎。

  比起黃伯伯的急功近利,喜刷名聲,其實江鴿子還是喜歡薛班主。

  他總感覺,薛班主心裏有個巨大的世界。

  老頭不愛管閒事,然而,他公道良善,偶爾不高興了,才像個傲嬌的老公雞一般的,誰都叨幾下。

  那老公雞雖然老了,然而羽毛也是光鮮的麼!

  人今兒穿著一件精緻極了的,暗金色的,由他師侄女給他置辦的厚緞羊毛大褂,那腳下踩的小襪,雪白的。

  手上十個指甲也被人侍奉的乾乾淨淨,被保養的白白淨淨的。

  他好像更加適合這種精緻的日子,這段時間,他甚至脾性都溫和了,罵人都少了!

  說到底,這男娃跟女娃侍奉出來的老人,也總是不一樣的。

  這老頭兒心情好,就一張張的摸索過去,還不時的問,這是哪兒寄來的?那個是哪個國家的啊?

  聽完,他也總是能跟江鴿子說出一段,跟那份東西有關的歷史跟故事來。

  這老爺子,那是真見過大世面的。

  他笑眯眯的,一腿兒盤著,一腿兒支著,摸索著,用手一張一張的幫著江鴿子整理那些信箋。

  十分珍惜的幫著排好順序。

  雖然看不到,然而國際,中州,九州各國,州,府,郡,官方,民間……人家那是一點都不帶亂的!心裏相當有數!

  他最看重的,就是藝術聯展的請柬,還有九州民俗博物館,國家美術館,世界雕塑博物館……凡舉國字頭的大機構寫來信箋,他都珍惜的放好。

  聽到江鴿子說,那些博物館,期盼可以收藏一件屬於江鴿子的作品時。

  老頭興奮的渾身顫抖,咧著大嘴開心的樂著。

  江鴿子這才發現,這老頭,正中的兩顆門牙是新換的,都雪白的閃著光,看上去就很貴!

  怪不得前段日子,他都不笑了!

  成為名家,作品被專業機構認同,並被收藏,這是常例。

  薛班主開心的摸索著,嘴巴嘮叨著:“有出息,好小子……我就知道你是個能夠的!嘿!真是給咱老三巷的祖宗爭氣了!”

  他的三個弟子,如今算作是開發民間曲藝的動態藝術家了。

  人家現今已經被皇室邀請,去九州的金宮給女皇做表演了。

  老頭高興之外,其實心裏也有些遺憾,還有愧疚。

  鄧長農他們的那些三巷鼓書曲目,是他先聽到江鴿子哼哼,然後跟三個弟子一起改的。

  而後來獲得殊榮,江鴿子卻執意不許他們提起自己。

  老頭兒心裏愧疚,就坐在家裏,努力為江鴿子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兒,江鴿子也故意給他安排事兒。

  他一邊摸索,一邊讚歎著說:“您說,我的那三個小崽子一登臺!就去那麼大的場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支應下來?哎,轉眼都出息了麼!我哪會才是府城的劇院登的台兒……這幾個傻小子,可真有福氣!”

  這一唱,就唱到了皇城裏去了呢!

  江鴿子悄悄伸出手,把幾份兒東西撥拉到老頭兒那邊給他摸。

  “幾萬貫呢!您說他們支應不支應?您老可安心吧,對財迷來說,甭說幾萬貫,給他們幾錢兒,那幾個小崽子都敢上天了!”

  “呵呵!可不是,傻小子,就認錢兒!明兒,找魏裝潢來,也找點好料子,給您打幾個書架子,這些都是榮耀……您可不敢亂丟!就叫他一張張的給您裱起來,幫您收拾好,擺放好……”

  老頭兒珍惜的撫摸著那些東西,好半天才來了一句:“這人的命!嘿!真沒法說,咋就都稀裏糊塗的就這樣了?”

  江鴿子想了一下,也是一臉無解的回了一句:“可不就是……”

  說完他也笑:“您老說怎麼就怎麼吧,明兒我跟魏裝裱去廢料廠看看,我幫他設計幾個樣子,叫他幫我做著……多做幾個,明兒,就把你那三個傻小子的成名照,都一張張的擺好,給您……啊,摸!”

  老頭兒聽到江鴿子提起廢料廠,忽臉上就露出極詭異的笑說:“我說杆子爺兒!那位……怕是悔死了吧?他們跟我說,如今外地的廢料廠,都被國家統一收去了!嘿!那幫傢伙,眼裏就有個利益,可是他們收去又有啥用處呢?也就您能收拾那些破石頭,爛木頭,您的手藝,那是這個!小崽子們跟我說,你把我雕的可像了!是~麼?”

  被人誇獎就總是好事兒吧。

  江鴿子眉眼彎彎的點點頭,又親昵的對薛班主說:“轉明兒開春,雪化了,我去找個好樹根,給您來個大個頭的!”

  “嘿!那挺好……我~我要鐵木做的。”

  “成,鋼絲纏的都成!”

  江鴿子說完,就把身邊小山一般高的雜誌推到一邊兒,四仰八叉的躺在上面了。

  這些榮譽來得太快,別說街坊們不適應,其實……他也是不適應的。

  並且這些玩意兒,在他今後的人生當中,每天都會有,全部免費。

  如何在蓋爾衡量一個人是不是具有社會能量,社會能力,社會權威?

  那就是,你有免費的報紙雜誌看了。

  當那些具有話語權的紙媒,他們覺著你的話具有一定的道理,具有權威性的時候,他們是會免費送你審閱他們的產品。

  並且逢年過節,他們都會有相當實惠的禮物奉上,甚至還會誠惶誠恐的請你務必在以後的日子,繼續接受他們的產品。

  這也是一種相互的認同。

  當然,他們也是非常願意,花大錢買你一塊豆腐文章的。

  簡而言之,你可以代表某種力量,立言了。

  而在此時,為了防止你思想亂飛,國家力量還要最少免費寄送給你二十種以上,能代表他們說話的相關讀物。

  隨著一級一級重視,江鴿子今後,大概每天能得到半米高的各種紙媒產品了。

  一直到此刻,江鴿子才深深的感受到,那個什麼世界藝術大賽組委會,到底把蓋爾藝術界壓迫成什麼樣子。

  他甚至沒有出什麼力,就只是說了一堆沒啥水準的大實話而已。

  可是,一直沉默著的大多數,被壓迫著的大多數,他們也似乎一直就在等著這一句話!

  所以他們爆發了,爆炸了,爆裂了……大呼過癮之後,世界各地藝術界對藝術大賽組委會的反對浪潮真是一波一波又一波。

  像是面前的,世界藝術雜談:《被忽略的大陸藝術史?是誰遮住了我們的眼睛》。

  文藝記憶:《一直被閹割的藝術》。

  世界博物館:《皇帝的新衣?不,是流民的新衣!他們連個國籍都沒有!》。

  南大陸藝苑:《一座雕像背後的龐大利益體系》。

  北大陸自由青年:《一場發人深省的重要演講》。

  九州國家藝術報:《是誰在逼迫我們丟棄民族藝術》。

  世界藝術青年:《挖掘薩霍蘭先生的時候,請通知我們,我們也想問他幾個問題》……。

  江鴿子隨意翻動著那些權威紙媒,心裏不斷嘖嘖稱奇……

  除了以上這些已經直接上手直面去懟的,背景強大的世界級藝術雜誌。

  整個蓋爾世界各地的小藝術圈子,大多也用了同一種的方式來表達自己的不滿。

  他們既不評判,也不指責,也不支持,不發表任何有關自己態度的一字半句,他們就是將江鴿子的這場演講,全部一字不露的刊登出來,請讀者自己評判。

  由於他們不打招呼就登了江鴿子的演講,所以江鴿子大概在以後的日子,會不斷收到來自全世界的稿費,還是加了倍數的稿費。

  一邊看著這些東西,江鴿子的內心,卻隱約的萌生出一種卑鄙的,想要感謝世界藝術大賽組委會的心情。

  人家花了好幾百年修了一棟房子,被他一腳把頂樑柱踹塌之後,人家還得小心翼翼的來感謝他,給他投票,跟他私下和解,甚至給他的那根核桃木根雕五十萬貫的高價。

  甚至,人家派了專人來與他協商。除了吸收他做會員,給以高薪,最後期盼他可以不對其他藝術,就只做一個短小的,對薩霍蘭雕塑藝術的研討會。

  人家甚至新派來的評委,都給十號廳投票了……

  他們是生怕江鴿子一時不爽,又要去挖人薩霍蘭的墳兒。

  修建一座大廈需要很多年的時間,摧毀一座大廈,可能就是短短的幾十秒就夠了。國際藝術大賽組委會被人戳穿了假像,剝去了面皮。

  而作為一個生存了幾百年的,背後有強大財閥支援的國際機構,其實人家也有自己的應對方法。

  在江鴿子這裏走不通之後,就如面前幾份來自鄧肯的雜誌一般,他們也做出了專業性的反擊,甚至為了方便江鴿子審閱,他們為他出了專門的九州語版。

  世界藝術導讀:《論薩霍蘭對世界藝術的推動力》。

  藝術之都導報:《沒有任何人說過傳統藝術不是藝術》。

  馮肯力量:《藝術家的樂園,世界藝術大賽組委會,藝術家名單一覽》。

  藝術先行者:《鄧肯藝術力量,是與世界藝術相容進步》。

  ……

  除了正面媒體上的解釋,該協會也迅速對這次常輝藝術大賽的那些寫詢問函的評委,做出了內部處理,表示這幾位先生並非我們的正式會員,他們的資歷還在審核期限內,換了正式的會員,這件遺憾的事情就不會發生了云云……

  江鴿子將這份報紙順手丟在地板上,滿面譏諷的罵了一句:“所以就是臨時工的錯唄?怎麼走到哪兒?這些沙雕的應急措施,都差不離呢?”

  薛班主在邊上一臉蒙,而江鴿子卻從身前的抽屜裏取出信封信紙,大筆一揮,力透紙張的開始歷數連燕子的罪過,痛斥他在無人競爭的情況下,花了整整一百萬貫,買一根破木頭回來!你這是兜兜裏有錢兒,騷的蓋爾星都擱不下你了?

  他寫的正解氣的當口,段四哥家的長子,品卿顛顛的跑進來說:“杆子爺爺,外面,那個……高克人又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真是對不起大家,由於減肥的心情迫切,我架著游泳圈,在泳池裏泡了三個小時,出來之後,又上了器械。

  第二天,我就跟背著啞鈴在世界行走一樣,整個人都是抖的。

  一直到現在!

  我對不起你們!

  明天照樣更新!

  請原諒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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