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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人間》第70章
第 70 章 [VIP]

  隨著江鴿子舉著鈔票一番對比。

  俞東池震驚了,木琢先生也震驚了。

  然後,他們都像傻子一樣呆滯,凝結了。

  俞東池震驚于,原來世上真的就有這種人。鴿子膽大包天,當著皇室編造了一段歷史,然而隨著他的這段編造的故事說出,俞東池立刻能從線頭看到結果!

  所以就如鴿子所說,所謂的教育銷售是多麼可怕的一件事。

  他隨隨便便,恰恰好的把一滴水跟兩段傳說放在一起,便創造一段歷史傳奇。

  並且,這段歷史半真半假,你說假的你拿不出證據,若說真的,也只能出示一半證據……

  常青山的外形真的像龍麼?

  他想,即使不像,那也……必須像!

  當元寶河源頭的水與勇氣與神秘氣息掛鈎,它便是無休無止,超越磐能礦滴滴如金油一般的產業。

  想像一下,人生無數坎坷,興許你喝上一口勇氣之水,就真的充滿能量,逆轉命運了也說不定呢?

  即便沒逆轉,那也不是水的錯!

  肯定是你缺了大德了!

  最可怕的是,鴿子計算精准,他輕輕一推,似乎把所有的漏洞都給他描補齊全,簡直天衣無縫了。

  從政策上,水資源管理辦法不同於稀有金屬能源管理辦法,它可以完完全全被自己掌控,再不會出現中州其他勢力紮腳的窘境。

  所以這盤棋,活了!

  在利益回收上,如今帝國最貴的水來自雪域高原之地,它賣價一公升約二百錢,其中有百分之八十的費用產生於艱難的運輸消耗……

  元寶河源頭取水自然便宜簡單,然而,它如果有了一個玄之又玄的名氣護身,若操作得當,俞東池現在絕對打包票,他敢把元寶河源頭的水賣到一公升一貫錢,還是最少!

  一公升高純度特種機械使用油,才多少錢兒?

  半貫而已!

  所以鴿子就這樣隨隨便便的,再次將這樣的好處給自己了?那麼他的目的何在呢?

  從地下城入口,女兒國遺跡,這些好處都是他以極其小的代價就換到了的……鴿子啊鴿子,天地間一切的財帛,權勢,在你眼裏到底又算什麼呢?

  而我在你眼裏,又算什麼呢?

  俞東池雖然在心裏震驚過豐厚的收益,然而他到底出身皇家,震驚的過程大約也就是十幾秒罷了。

  他很快又如一個年輕人一般,糾結在自己苦惱的,求而不得的愛情世界裏了。

  他腦內酸楚,把自己幻化成各種形態的糞土,然後那些糞包被江鴿子用腳踢出,厭惡的用手擲出,甩出……不管怎麼出,總而言之,他這包可憐的皇家糞土,就總是在夢幻中飛翔著。

  木琢先生拿著一張十貫大鈔,反復對比著,一直對比到,俞東池這包糞土總算是落了地……

  他收拾起自己的雜亂心思,做出很平常的樣子指著那張鈔票,笑著說:“他們說,家祖與我最相似在臉部上半部分。”

  說完,他就像個年輕人一般的伸出巴掌,堵住自己半張臉給木琢先生看。

  木琢先生如今腦袋裏是真空的,他的身體依從骨子裏的習慣,雖反應遲緩,到底是站了起來,還猶豫惶恐的問俞東池:“那……那要跪下拜見麼?”

  作為一個嚴肅的中產階級,木琢先生一切的社會關係都掛不到,哪怕是爵位最小的任何貴族身上。

  他只是在電視劇,歷史書籍看到過藝術加工過的禮儀。

  在那些所謂的正統禮儀當中,像是他這樣的小平民,是應該跪下的……是應該把自己的額頭貼在這位偉大的皇族鞋面上,來表示自己的臣服以及尊重的。

  沒辦法,當年籍道就是這樣不可一世!

  在他活著的歲月當中,低級官員也都一概是這個禮儀!

  跪著,趴伏著用自己的額頭貼他的鞋面,用吃飯的嘴唇,親吻他的腳丫子。

  他活該死得早!這是很多人的真實想法。

  然而活在那個時代的人,也就是只敢想想了。

  沒有任何一個人敢對統一東大陸的鐵血皇帝反抗,他們甚至寫了無數文章來歌頌他,有沒有底線的文人甚至恬不知恥的寫到,人生最大的願望就是跪舔偉大陛下的鞋面兒。

  據說,當年曾有個學者,臨死之前,寫下遺囑,願意用一生的功績,換取陛下穿過的鞋子隨葬。

  而他死的時候,籍道其實已經死了三年了。

  可,這是人民做主的新時代了啊!

  木琢先生惶恐的四處看著。

  他的孩子們就在不遠處,難道真的要跪下麼?

  木先生看向辛女士,期盼可以在她身上,得到勇氣及一切力量。

  正在這個時候,

  俞東池輕笑起來,慢慢他還笑出了聲。

  並且,他的心一下就安穩了,對了,這才是正確的反應。

  此刻,俞東池被江鴿子打擊到一點不剩的尊嚴又回來了。

  在可憐木先生的惶恐中,得到了極大的養分。

  他大度的端起他皇族特有的親切笑容說:“您不必多禮,皇室早就還政與民,其真正的意義,就是期盼我大九州帝國沃土上的一切人,都可以昂首挺胸的站立在這世界的最東方,東大陸人該是不必跟任何人跪拜的自由驕傲之民,您若跪,皇室還政的意義何在?”

  他這麼說,這位可憐的小市民木先生,他就相信了!

  木先生滿面感動,眼含淚花的整理了自己的衣裳,微微鞠躬到:“您好,尊貴的……”

  站在一邊的周松淳適時的插言到:“這位是皇室第八子,李愛殿下。”

  “尊貴的愛皇子殿下,見到您真是萬分高興,祝願吾皇身體健康,祝您萬事安順。”

  俞東池坐在那裏微微抬手笑著說:“起!請坐下……”

  木琢先生就這樣戰戰兢兢的坐在了俞東池的面前,他的兩隻手掌乖順的放在自己的膝蓋上,猶如一個待審的凡人一般,儘量縮小著自己龐大的身軀。

  江鴿子用一隻手托著自己的下巴,斜斜的坐著。

  對於木先生,對於俞東池,他……事實上他沒啥想法……就純看熱鬧。

  他沒有立場看不起任何人,然而卻真的覺著,在這邊的東大陸人,雖他們歷史一路順暢,然而,他們卻沒有生出,經歷壓迫之後的華夏人骨頭。

  簡直奴化的異常嚴重!

  看木先生就知道了,不管俞東池如何親切的招待他,跟他拉家常。

  他都沒有勇氣抬頭去直視他。

  不久之後,辛女士提著兩大包拼花布的床上用品,滿面是汗的回到了前,然而,就在她要說話的那一刻,十號廳的背景音樂,忽就從小巷吆喝,變成肅殺氣十足的鐵琵琶灌頂!

  辛女士站住了。

  廳內並不多的三三兩兩的評委站住了。

  路過十號廳的遊客站住了。

  最後,竟然俞東池與周松淳這些人也被它吸引繼而震撼了。

  那是一種只有全然力道表現的韻律以及曲調。

  它的每句詞兒,每個音兒,每個調兒都像是從山林松濤遠方,用蒼涼鼓點激勵,一點一點的蹦出來,跳出來……磨出來的。

  如空曠的絕響!

  那種曲調奇怪極了,從頭到尾它都在憋著,收斂,包容著,忍耐著……然而你就是能從一切忍耐的蒼涼裏,感受到它的繼力無窮,它帶你一幕一幕的看著遙遠的時空,近可看到九州立國,遠可追溯到遙遠的上古,或是更遠的部落時代……

  鐵琵琶作為九州傳統重音,是大家所熟悉的,九州人抒發個性的一種音樂表現方式,它重,有力且孤獨。

  從來都是獨來獨往,沒有任何樂器能夠與之迎合!

  然而……就在今天,那把蒼老的琵琶終於找到知音了……

  當貫穿五千年華夏民族苦難史,由千年皇城氣象潤養出的京韻滋味在此輕一調和……

  當下!所有人在內心都發出同一種聲音。

  他們想,啊!我活著,原來就是等這一曲的。

  這曲兒是新曲,原屬於具有江鴿子個人特色,他自己常常哼唧的調兒,只是他也沒想到,那幾個傻孩子聽到了,竟然會改革譜曲之後,就唱出來了。

  他們唱到:“風過常青山,雁過大九州,滿目蒼穹一江山,儘是血淚!孤風填山海,鸞鳳嘯九州,這最後這盤旋的鳳兒!落在那~元寶河的橋頭,啊……看女貞呀……”

  江鴿子先是驚訝一睜眼,接著微笑著搖搖頭,竟滿面滿足的合起了雙眼,腦袋微微搖晃著,輕輕哼了起來:

  那邊又唱:“……湖海千帆過,天時地利,地利人和,萬里江山十裏人間,昂首與天喝!自有我樂呵……何人撐杆巷頭立!是那勝場頂天的漢子,仰天道!奈何……!”

  經歷了地球千百年的京韻味兒,一字一蹦音兒的往外蹦著。

  那鏗鏘有力的鼓點,猶如伏天淋痛雨一般的鐵琵琶的伴奏下,腹腔一股蒼涼頂起豪情萬丈的男生粗獷之音,只隨便幾段詞曲,由腹腔頂起一股長氣送出,那曲中意境,竟引的人心澎湃,只恨不得就此魂魄於肉身蹦出,盤旋天地,虎嘯山林,流觀山海,呼嘯宇宙……

  可當你真想澎湃的呐喊,卻發現,那音兒忽就猛的一拉,又將你隨意就送入了二層境界。

  蕭條時代,金宮幾異主,故宅何人居……

  那曲兒,怎麼就那麼有勁兒呢!

  怎麼就那麼入耳呢?

  由這曲兒一點一點的勾搭著,不知不覺間,這十號廳的人竟是越來越多了……

  他們聽到了歷史,可也有人聽到了祖宗金戈鐵馬,先烈血染江河,鐵壁城池數道門,吾至你便開的無限氣魄……

  俞東池不由心馳神往,便喃喃的問出:“那是什麼?”

  江鴿子輕笑,沒睜眼的回答:“那是……三巷大鼓!”

  俞東池急切的說:“三巷大鼓?這個三巷大鼓,我……我想把他們帶回金宮,唱與我的母親聽,我覺著我的母親也在等這一曲。”

  江鴿子微微側頭說:“你母親?女皇啊?”

  俞東池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他眼眶微酸道:“恩,是陛下……我的母親,她常說,她有大罪,她把祖宗的江山丟了!死後就把她挫骨揚灰以來贖罪……可是我聽到這曲兒之後卻覺著,不是母親的錯,這江山,早晚也是丟的,只是母親運氣不好罷了,她年紀到了,就該快樂一點活著的……鴿子,他們都聽你的……可以麼,我想帶著他們,去金宮!”

  江鴿子倒是無所謂的,可是他知道,鄧長農他們必然不會離開常輝,這三個孩子在為自己的靈魂贖罪。

  就連這十五天的梨花館表演,那也是,他寫了假釋單子,他們才出的老三巷。

  恩?其實……好像也不是不可以麼!

  江鴿子想到什麼,他眼睛忽然就一亮,對呀!去金宮,給皇帝表演,應該出場費不會少吧?

  見天的找他三五貫的上交,搞得他跟周扒皮一樣的日子,他也早就厭惡了。

  想到這兒,他低頭問俞東池道:“我說,給你家演出,那啥……給多錢兒?”

  俞東池面色一窘,心裏一切感動頓時全飛。

  江鴿子總有,把自己從天堂揣進垃圾堆裏的能力。

  可咋辦呢?金宮有個死要錢?這個也不差啊!

  他跟母親是什麼氣運,一人一個也算是齊全了!

  微微歎息一聲,俞東池無奈,最後只好伸出手,猶豫的伸出五個指頭。

  江鴿子俐落的伸出手掌,與他拍打了一下說到:“五萬貫成交!先錢後人!”

  這下,那幾個小崽子外債全清,還能發筆大財兒。

  搞藝術真是好啊!

  來錢兒這麼快!以後誰說老三巷不藝術,他不打爛他滿口牙,就不算完的!

  那麼這筆錢兒,他就給他們在老三巷置業吧!

  以後,他們奉養薛班主,也不怕衣食不濟了……

  江鴿子心裏美滋滋的想著。

  卻沒看到,他身邊的俞東池卻天打五雷轟般的又傻了。

  俞東池其實是想說,按照一貫的常例,一切美好的東西奉給陛下,是天經地義的,不光本朝,歷朝歷代都是這樣!

  主要是這個名聲,不管是多麼大的藝術家,只要有給皇室開特別專場的資歷,是早晚入九的。

  都是巴不得給皇室演出的,怎麼會要錢呢?

  雖然一般演出完,皇室那邊會有封賞,可就是皇室給個蝦醬瓶子,那也得是一種榮耀啊!

  最後至多是宗室局給包銷路費食宿,五十貫最多了,他連五十一貫的價碼都沒聽過。

  給吾皇表演是榮耀懂不懂?!

  俞東池好半天才找到了自己的意志,他側頭看看笑眯眯的江鴿子,見他高興,就在心裏說:“好吧,肯定不懂!那……這個錢兒,我……我出吧!”

  萬萬想不到,他老李家聽了八百年免費演出,竟然開始買門票了?

  俞東池無奈的看著自己收不回來的巴掌。

  而他的狗腿子周松淳,則坐在一邊,神色麻木的在心裏腹誹:“瞧瞧,又是這樣,又是這樣!果然又是這樣了!殿下算是被吃定了,他沒救了……我就……我就看著吧!反正也不是我掏錢。”

  鄧長農他們一人一曲,一共表演了三次,九曲,最後謝幕的時候,十號館已經人滿為患。

  等他們連續謝幕三次,觀眾實在太熱情,曲目不夠,瞎咧咧來湊,這就又一起唱了一支《孟曉靜還錢》,才在一眾評委的目瞪口呆,猶如吃了大便一般的愕然表情當中,飄然離開……

  沒錯,咱們三巷大鼓的表演者,就是這麼有個性。

  當十號廳屬於老三巷的吆喝聲再次響起,這些人才發現,哎?這是哪兒?

  哎?這地方不錯啊,有吃有喝,還有玩的,還能看到一些老記憶,老規矩,還有老的手藝人為自己貼心服務?

  真挺好!人們便這樣都留了下來,開始四處參觀起來。

  最有意思的,十號館的最後一間展館。這座展廳就像走時間回廊一般,它將攝影師從幼年到成年,到步入真正的藝術世界這一路,借由攝影者的心靈以及眼睛,伴隨他的成長,大家一起看世界。

  一路看完,來賓們似乎又長大了一次,覺著靈魂都被淬煉了,被清洗乾淨了一般,想到,啊!原來我也有過這樣的記憶呢,天真,可愛,什麼都相信,看到什麼都是好的,就連遇到一坨狗屎,都覺著是有趣的事情,要找根小棍子禍禍……

  攝影師最後走到了乾淨的深海裏,這可太好了。最起碼,他的成長是健康的,大海是乾淨的……就該擁有那樣乾淨的靈魂。

  從來沒有人用這樣的方式,以年輪增長的形式去帶著觀眾一起成長,那一路走下來,還真是一次神奇的旅途呢!

  評委與觀眾們嘴巴裏吃著,眼睛裏看著,耳朵裏聽著,甚至,錢包也是不斷在掏著……

  總的來說吧,這個新奇的小巷展館,它的一切手段都推著這些來賓,仿若就在這個小世界,真真正正的活過一回般的滿足。

  最後他們大包小包的提著走了,想來,明天會有好多人準備再來一次。

  辛女士再次穿越障礙,終於買到了兩匹式樣精美的家織布回到了前廳。

  太便宜了,那麼好的人工紡織的布料,每匹不過五貫多,中州家織布一米也就是這個價格了。

  這是奢侈品啊!

  可她卻不知道,這樣的家織布,在老三巷一匹一貫都沒人買。

  如今年輕人都喜歡州裏,府裏的新鮮成衣。

  當她一臉興奮的,胳肢窩下一邊夾著一卷布的跑回來,希望跟自己的伴侶分享這樣美好的事情時,辛女士終於發現不對了。

  她可憐的小男人,就如被雨水淋濕的小雞雛一般,正可憐巴巴,一臉汗珠子的坐在那個暴發戶對面,在……慚愧?懺悔?贖罪?

  發生什麼事兒了?這是被欺負了?

  辛女士幾步上前,重重的將兩匹布摔在地上,如果不是木先生及時阻止,這位個性火爆的女士,怕是已經要挽起袖子,做點什麼事情了。

  木先生像是被電擊般的彈起,他摟住辛女士,磕磕巴巴的在她耳朵邊解釋了一番。

  然後……辛女士也傻了。

  知道麼,東大陸分九州,合計人口一共有八十二億多,再加上皇室已然退居幕後,宗室退居幕後……普通的小老百姓見到一位宗室已經是千難萬難,更何況,這真是一位貨真價實的皇子……麼?

  辛女士上下打量,她到底是頭腦冷靜,本來想問一句,您能拿出您是皇室的證據來麼?

  然而她又想到,人家憑什麼要給你個庶民拿證據?

  加之在電梯口,拳頭大的碧璽,這個皇室,暴發戶?他隨便送……對呀,要是皇室,還真的就有隨便送的實力呢!

  想到這裏,辛女士已然是信了七八分了。

  拳頭大的碧璽隨便送,人家還不要呢!

  想到這個過程,辛女士抬起頭,又眼含羡慕的看向江鴿子……

  江鴿子不明就裏,一臉無辜的看向她?

  她想:“果然是大地母神偏心眼,她造出這樣漂亮的人,也果然就只有皇族才能與他般配吧,不然誰敢消受呢?”

  江鴿子看辛女士眼睛裏各種情緒亂飛,他剛想問,您在想什麼?

  卻不想,身邊忽然走過幾個憤怒的白鬍子老頭,一邊走,他們一邊憤怒的大喊著:“太不像話了!我們必須找組委會抗議!什麼時候,嚴肅的藝術大賽,竟然成了馬戲團一樣的下賤館子?他們怎麼不賣彩票兒呢!簡直胡鬧!怎麼可以隨意銷售那些亂七八糟的玩意兒?這是藝術展館!藝術……哎呀!!”

  一根小小的藤蔓從牆壁邊緣伸出,又迅速的縮了回去。

  一個白鬍子老頭倒下,接著一串兒白鬍子老頭,仰面八叉的摔成了蓮花瓣兒。

  現場頓時亂作一團。

  江鴿子沒事人一樣的打了個哈欠。

  俞東池只能低聲帶笑的警告了一句:“鴿子,差不多就算了,一樣的藝術品,卻會有無數的出身,教育,環境不同的評委去評判!有意見是很正常的事情,意見不同也是正常的,這個世界總沒有完美的時候的。”

  江鴿子猛扭頭對他說:“他們活該!他們可以不喜歡,但是他們不能說我們下賤!”

  俞東池溫言軟語的岔開話題:“……好!咱們說別的好麼?”

  江鴿子看幾個老頭被工作人員扶出去,倒也沒跟著不依不饒,他就只奇怪一件事,這藝術大賽,又不是你們家的地方,你們家的大賽,你們家的二畝菜園子?

  憑啥我們做什麼,就要按照你們思維裏的世界軌道走?

  媽蛋,最好不要讓我在老三巷看見你們!

  不然,見一次打一次!

  江鴿子心裏有氣,就難免面色不好,他看著俞東池說:“說什麼別的?”

  俞東池面色一窘,好在他習慣了,也就窘迫那麼幾秒之後才笑著說:“有關於源頭水這件事,該如何操作……”

  身邊忽然有人悠悠的來了一句:“您,我們,我們能榮幸的跟您合個影麼?”

  這兩人這才想起,身邊還有一堆人呢。

  那既然想利用人家麼,那就好好為人家服務吧。

  就這樣,俞東池痛痛快快的陪著木琢一家,照了三張照片。

  江鴿子在一邊推波助瀾,吩咐梨子她男人趕緊給加洗出來不說,他還送了免費擴洗三十寸的大福利。

  就這樣,木先生一家興奮異常,榮幸之至的走了。

  江鴿子看這一家人的背影,心情不知道怎麼,他就好了。

  他笑著跟俞東池說:“你說,要是世上所有的家庭,都像這一家人一般,平衡又平等,那該多好啊!”

  俞東池卻微微搖頭道:“其實,歷朝歷代,大部分思想家,哲學家,他們幻想當中的世界,與鴿子你說的世界都有相似,可是……你覺著可能麼?我認為,有人這個罪惡種類在世間折騰,怕就沒有個平衡的時候,所以夢想才是夢想了。”

  一條小藤蔓,卷著二廳順來的一塊小點心,從頂棚垂下,悄悄放進江鴿子的手裏。

  江鴿子失笑的接過,用手指勾勾那些葉片,葉子欣喜,卷著整個十號廳的葉子都愉悅的擺動起來。

  刹那間,十號廳就仿若回歸了老三巷的某個夏天,夕陽西下,樹葉輕搖,風吹人動,是那回不去的理想歲月。

  “是吧!你說得對!理想總歸是理想呢!”

  江鴿子難得好脾氣的承認自己過於理想化,他攤攤手,有些遺憾的對俞東池說:“我就是一說,這個話題打住!咱們說說,恩,有關常輝郡未來的發展路線吧,記得把顧問費用打到我的帳戶……如果我是你,我會制定全球最嚴酷的保護環境法律,話有些長,你記錄一下。”

  俞東池聞言,立刻一伸手。

  周松淳走過來,把一個小本子放在了他的手裏。

  江鴿子一邊說,俞東池一邊親自記錄起來。

  周松淳遠遠的站著,手掌不動聲色的擺了一下。

  然後,一些評委打扮的路人,悄悄的就在他們周圍,設了禁區。

  “今日回去,你立刻派你可以掌控的軍中力量,從此封閉元寶河源頭,再也不對外開放!”

  “好!,這很有必要!沒問題!”

  “制定常輝郡獨有的保護環境法!為了保護水源,保護環境!將常輝郡一切造成污染的企業,機動設備廢除或者移出。如破壞常輝郡環境,在常輝郡沒有罰金刑,只有實刑!並不得假釋!”

  “好,我回去立刻寫申請!”

  “從制定環境保護法起,常輝郡終止戶口遷移,制定特殊人才戶籍管理辦法,外來人口在老三巷不得居住超過三個月。超過臨時居住日期,必須在相關部門繳納高額的暫居費用,環境污染費用,雙倍繳納所有稅金……”

  江鴿子將自己所知道的,因為環境破壞,引起惡果之後的一切經驗都全無遮掩的敍述出來。

  這畢竟是他一生要居住的地方,那旁人他管不了,他自己的一畝三分地,那總得管好了。

  蓋爾之所以問題不大,那是因為蓋爾有無污染的磐能。

  可磐能畢竟是昂貴能源,所以其他能源如今在蓋爾依舊在起著重要作用。

  污染依舊在悄無聲息的破壞著……

  所以在一切沒開始之前,就以常輝郡為試點,來一場環境保衛之戰吧!

  江鴿子很想把他的老三巷,他的大常輝,變成真正輝煌之地。

  在未來,這裏會是世界上人人羡慕的宜居之地,環境,空氣,水源最純淨之地。

  到了那個時候,誰再想譏諷他常輝郡人是土包子,哼哼,就讓你們這群外星土包子,羡慕嫉妒恨去吧!

  蓋爾最乾淨的土地,最美麗的城市!

  這些詞兒隨便想想,就無比的美好。

  俞東池越寫,眼睛越亮,他奮筆疾書著,一直寫啊,寫啊……一直寫到,咱老三巷的黃伯伯,相當不識時務的來到他們不遠處,大聲對這邊喊了一句:

  “杆子爺兒,他們說,無論如何,咱們這邊都得準備一場藝術演講!我問了一圈兒,他們都不去,我就把你的名字寫上了啊!!”

  江鴿子一口茶噴了對面俞東池一臉。

  俞東池慢慢抬起頭,沒有表情的看了江鴿子一眼,然後在江鴿子蹦起來與黃伯伯抗議的時候。

  他忽然笑了,還吧嗒了一下嘴巴。

  坐在他身邊的周松淳不由得身體一僵直,繼而打了一個巨大的寒顫!

  就這樣,有關於老三巷第一天的展覽就此結束。

  而在這之後的十四天裏,梨花館頂層十號館,每天人滿為患……

  它到底興旺到什麼程度呢?

  舉例來說!

  段四哥曾經的燙畫葫蘆,原價五文一個找不到買主,現在兩百錢一個,買都買不上。

  當然,老三巷這塊牌匾庇護下的街坊買賣是不錯,然而,大會組委會那邊,有關於嚴肅的藝術場所,到底該不該賣非藝術品這件事,也悄然引起了一場軒然大波……

  一直到,大會最後一天,投票日的前一天。

  一封來自組委會的詢問書,被送到了江鴿子案頭。

作者有話要說:

  改完了!也許有錯兒!

  十二……筆芯!

  親們,感謝支持,上個月收益不錯,我拿錢兒雇了個減肥教練。

  希望通過鍛煉,可以恢復健康,以一個靈活清醒的頭腦,健康的身體,為寶寶們多寫幾年!

  愛你們!愛寫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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