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快點登入,你們這些看小說都不登入就離開的。
登入可以幫助你收藏跟紀錄愛書,大叔的心血要多來支持。
不然管理員會難過。
《十里人間》第148章
第148章

  門外的敲擊聲令江鴿子表情一冷,他能夠聽出來外面絕對不是一個人。

  當然,就是所有人都來了他也不會害怕的。

  他扭頭看了一眼沼靈教的夜空,在那邊除了夜的黑,還有著積壓了不知道多少年,沒有獲得進入裴璞世界的靈魂。

  此地,就是活在人間的地獄。

  浴室的流水聲,陳潤平的掙扎驚叫聲不斷傳來,屋外敲門的聲音越來越大,最後他們開始用重物撞擊房門……

  俞東池還在看那本書,一邊看,一邊發出不屑的嘖嘖聲。

  屋外有人大喊大叫,聲音越來越吵雜,

  隨著一聲力道強大的碰撞,房門猛然向內倒下,有一個笨拙的身影隨著房門倒在地板上。

  這位是具有熊體的壯漢啊。

  室內外先是對視,接著十幾位手裏拿著彎刀的沼靈教徒便癲狂起來,帶頭的大鬍子舉著刀對屋內兇狠的喊了一句什麼,然後,也就沒有然後了。

  他們奇跡的就安靜下來,變成了一尊尊跟陳潤平差不多的雕塑,他們表情木然的列隊,而俞東池拿著那本書跟江鴿子進入他們隊伍中間。

  隊伍開始行進。

  俞東池關心的問江鴿子:“讀取記憶很累吧?”

  江鴿子聞言搖搖頭:“沒有讀,就是控制一下。”

  這群亂七八糟的傢伙,思想一樣亂七八糟,他壓根沒時間閱讀。

  俞東池總算安心的點點頭。

  隊伍前進,從表面上看去,這群人就像抓住了兩個忽然的闖入者正在押送一般,可大地母神啊,他們俱都身不由己。

  俞東池在一邊走,一邊繼續閱讀讚美詩、

  這書上誇耀他們的主人具有如擁有茂密綠草一樣的美貌。

  俞東池仰頭思考了一下茂密綠草的樣子,出於邏輯他沒辦法將人與綠草連接起來。

  他想,寫這個詩歌的一定是佛偈艾利土著,不然不會讚美綠地的。

  而江鴿子則好奇的問這些士兵:“你們是怎麼發現不對的?”

  帶頭的大鬍子吃力的扭過頭,可身體還在莊嚴地向前走,他擺臂有力,步伐猶如被衡量一般校準,他說:“副掌教們回來一般住在外城,這裏是內城。”

  江鴿子聞言疑惑:“不是說是副掌教麼?”那應該有很大權利吧?從字面上,從陳潤平的思維裏。

  陳潤平雖然覺著自己是個小頭目,然而他的職稱的的確確是副掌教啊。跟掌教就差一個字兒好不好?

  大鬍子凝重的敍述:“他們是外面出生的人,不是自己人,我們有很多副掌教,有兩百三十八位。”

  正在閱讀書籍的俞東池終於放下手裏的書,他將書本卷了一下,隨手放到走廊的一個插滿鮮花的琉璃器皿裏。

  這個走廊兩端每隔一段路就有一個玄關曲腳桌子,桌子上都擺著這種鑲嵌著銅邊,有著老琉璃年代特色的精美藝術品花瓶。

  江鴿子瞥了一眼後對俞東池說:“我記的這種瓶子你好像有一對,就在你山上的客廳裏。”

  俞東池點點頭:“恩,這是九州有名的琉璃大師作品,我那對還是很小的時候我姐給我的。”

  他的姐姐只給了他一對,他走哪兒帶到哪兒,而這裏到處都擺著的都是這樣的東西,他能確定左右牆壁懸掛著的那些傳統水粉,水墨畫那些都是真跡,又都來自九州。

  而這種富貴的姿態,真是打擊的擁有整個蓋爾的俞東池都有些酸了。

  當然,酸歸酸,他也不能表現出來,就只能說:“看樣子,這些人喜歡九州藝術品。”

  一直用標準的九州腔說話的大鬍子回頭:“是的先生,我們是九州人。”

  俞東池看著他的膚色,不屑的嘖嘖嘴巴。

  押送“人犯”的隊伍十分惹眼,當這支隊伍乘坐升降機出了這棟樓,就不斷有巡邏隊走到他們前面盤問,並且警告他們不可以進入他們不能進入的地區。

  然而這種詢問一般是短暫的,他們問完話,接著就加入“押送”大隊,開始走佇列。

  隊伍越來越長,越來越寬,甚至他們的步伐整齊到全蓋爾最標準的軍隊士兵也就是這個樣子了。

  那些懸掛在外牆上的部落民也停止了工作,紛紛掛在空中往這邊打量。

  他們走出這裏,隊伍拐彎竟向著滿是綠樹的後山走去。

  這座後山是地圖上本來就有的,林子也是系統奉送的,就像那棟巴黎聖母院一個意思。

  又走了很遠的道路,戒備越發森嚴,那真是五步一崗,還不斷有巡邏隊沖向他們,那些士兵開始開始還是手持彎刀的,後來就變成木倉支,最後還有人背著微型火箭炮沖過來,他們一邊走一邊“收編”,最後人數太多,竟然走的大地都在震動。

  江鴿子原本以為,那位所謂的教母,主人什麼的一定住在這裏最奢華的房間,到了現在他才搞清楚,人有了錢兒,就要住在山上,這是個強大的規律,隨便那個星球都一樣。

  一路暢行,在走到半山腰的時候,他們終於走過一片目視什麼都沒有,卻有著重兵把守的大場院。

  這個大院子只有週邊並不高的紅磚牆,找一塊山石跳上去,就能對裏面一目了然。

  院子很大,裏面用木材圍欄分割成標準的土地,四四方方一塊一塊的。江鴿子站在石頭上觀察,發現每個木圍欄內部都猶如懸掛氣球一般的鎖了一個空間區,並且在空間區域的下方,一條銀色的精神鏈條將它固定住,令這些壓力空間禁區不能掙脫就只能原地呆著。

  這~就是魘人的大本營了吧。

  他們的隊伍很長,人數眾多,皮靴跺地的聲勢很大,就驚動了空間區域內的那些人,那些成為魘人的人。

  這些人紛紛在空間內艱難的站起,趴在他們出不去的膜上向外打量。

  空間的環境是自然一樣的骯髒腐爛,而這些人的打量也是一般麻木,他們沒有太大的情緒,也就是看著,安靜的看著,屬於人類該有的表情,這裏的人完全沒有。

  雖然他們現在看上去十分壓抑而又可憐,可是江鴿子卻見過他們癲狂襲擊人凶相。

  “你能看到他們麼?”

  江鴿子用慣了大鬍子,就只跟他一個人說話。

  那大鬍子卻說:“看不到,只有主人的僕從才能與神使溝通,神使是神的兒子,是主人的盾,是掌握力量的前程信眾,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奇跡……”

  江鴿子無奈的搖搖頭,那大鬍子立刻閉嘴。

  恩,非他所願的閉嘴。

  這就是神使?

  想起李耀從前飛揚的樣子,一時之間,江鴿子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好了。想到失去戰友親人後,李耀生不如死的樣子,再想想逃離的江吃飯。

  江鴿子一時間就有些矛盾。

  他從大石頭上蹦下來,隊伍又再次跺著腳的向山上進發。

  這時,一直沒有發表任何意見的俞東池說:“回去,這裏的事情我們就不要說了,我怕李耀那傢伙受不了。”

  “好。”

  江鴿子點點頭,他也是這樣想的,李耀那傢伙人不壞,就是有點癲。

  上山的道路越來越狹窄,原本能並行八人,最後竟然慢慢成為兩人。

  山路崎嶇,周圍是茂密的山林,光線昏暗,樹根處腐爛的氣息在空氣裏彌漫著。

  最後,他們終於走到一處如斜斜向上陡峭山峰,這裏一片空曠,只有圍著山壁的銅鑄的雕塑默然聳立,目測隨便那一尊都能有幾十噸的重量。

  這些雕塑都具有濃厚的九州特色,他(她)們穿九州冕服,帶著冠,一手握著權杖,一手伸出指著遙遠的地方。

  所以,它們要表達啥意思呢?世界是我們的?我們要征服世界?

  事實上,栗紅谷這些傻耗子其實連佛偈艾利都沒出去過。

  而到了這裏,大鬍子就沒有用處了,他也沒有來過這裏。

  江鴿子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隊伍也一動不動。

  就在這個時候,他們頭頂山壁隱秘的地方忽然亮起火舌,隨著突突突的連貫槍聲,一直帶路的大鬍子身上便出現大片的血漬,那些血漬一直在重疊,還有子彈進入身體的悶響,可他就是一動不動。

  這裏沒有一個人是無辜的。

  已經掌握充分罪證的江鴿子對他們的死,沒有絲毫的同情心。

  所以他就任由這些事情發生,即便這些人死了,他也把他們固定在原地,變成與這些雕塑一模一樣的東西。

  他們連躺著死的權利都不應該有。

  淒厲的呼嘯忽然從身後傳來,江鴿子抬頭,便看到從山壁某處伸出魚線一樣的精神鏈條在拉扯著什麼。

  這是在拽那些盾吧?

  江鴿子回過頭,看著那些“氣球”升空,接著快速向著這邊“飄飛”。

  他問俞東池:“怎麼處理這些東西。”

  俞東池想了一下:“把他們送到漂流島,再製造一個壓力環境,慢慢抽離壓力~我想還是能生存幾個吧?”雖然希望不大。

  還有一句話俞東池始終沒有說出口,那就是像是這樣的魘人,他們自出生到現在,生命的意義就是成為兇手的刃,這樣的人生活下來有意義麼?

  他不覺著這些人有活下來的意義,江吃飯那孩子都希望他們死,可也不能對江鴿子說,讓他們去死。

  江鴿子心裏有一把屬於人類的道德尺,他敏感的知道,如果有一天他的行為過線了,那麼他將永遠無法得到原諒。

  沼靈教問題敏感,尤其是對他,不管這個地方多麼邪惡,他是從這裏拿過一些東西的,所以俞東池從進入這裏之後就很少說出自己的主張,他隨江鴿子判定!

  甚至,如果江鴿子判定他有罪,那麼他也願意贖罪。

  即便他從不知道這件事。

  江鴿子想了一下俞東池提供的辦法,最後點點頭。

  他自嘲的笑了:“如果沒有認識江吃飯,你說我會怎麼做?”

  俞東池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他也不知道。

  江鴿子見他沉默,便說:“倒是不用找漂流島,在佛偈艾利找一塊地方吧,每過一段時間我把資料調整一下就好,至於監管者,我想吃飯也許會喜歡這份工作的,畢竟這些人都是她的族人不是麼?”

  每個人都是有罪的,懲罰他們的時候,就判定他們承擔他們應有的罪過,在這個罪惡之城,只有兩種人是可以放過的。

  一種是為了生存,想從沼靈教找尋生路的原住民,還有一種就是這些魘人。

  頭頂密集的槍聲終於停下來,那些魘人終於呼嘯到了江鴿子面前,然而,一切又停止了,他們一下子就消失了。

  所有的魘人連同他們的壓力空間都消失了。峭壁外面一片安靜,列隊的死屍筆直的站立著。

  那些失去目標的精神鏈條,就像魚竿上的魚線,魚劇烈掙扎,終於帶著魚鉤逃離。魚線斷了之後,線在空氣裏無所依靠的上下擺動,終於緩慢的,緩慢的抽回到了它該去的地方。

  江鴿子看著面前的山峰,他走到銅雕像面前,伸出腳一踹。

  尊雕像沉悶的倒下,根基折成兩半,下面的電子機關發出一陣失控的火花。

  俞東池也走過去,一伸手抓住雕像根基,將它們從泥土下緩緩的拉出來。這一拉,就像拽地瓜一樣,那一串雕像一個一個的便被連根拔起,最後露出下面的齒輪還有控制鏈條。

  看到這裏,俞東池嘀咕到:“這下好了,誰也出不來了。”

  當然,按照正常方式,他們自然也是進不去的。

  江鴿子抬眼看向峭壁上曾冒火光的地方,他遺憾的聳下肩膀,對著峭壁又是一腳。

  隨著這一腳,山體顫抖,峭壁外沿若桃酥一般的開始酥裂。裂縫越來越大,最後它整體轟然塌陷下來,將峭壁下面的那些站立的屍體徹底掩埋起來。

  現場沉悶的塵土飛揚,十幾分鐘後,當狼狽的山體暴露在整個世界,它的形象就像地產售賣商擺放在展覽臺上的立體房子切面模型。

  山塌了。

  沼靈教的這一代教母在倒塌的書架下面掙扎著,咳嗽著。

  這裏本來應該是極盡奢華,金碧輝煌,然而巨大的粉塵下,這裏就是個被挖掘的地震現場。

  她推開那些厚本的自己從來不看,以作點綴的大本書籍,推開笨拙的書架踉蹌的站了起來。

  被書架尖角磕碰的額頭冒著血,如蚯蚓曲線一般的向下滴落著血,她左顧右盼的尋找,無聲的張嘴,無聲的呐喊,無聲的無依無靠。

  這就是個年老的婦人,是的,其實她今年都六十八歲了,今夜之前她最愛做的事情,就是跟羿瑾女皇暗自較勁。

  她喜歡找女皇用過的那些情人來一段豔遇,並且準備了比羿瑾女皇還要多的男寵來慰藉她寂寞的生活……

  現在這一切都完蛋了,是的,沒有了,消失了……

  陳桑的祖先花了無數代價,從世界各地購買最好的武器,最好的尖端設備,還經受不住別人輕易的一腳。

  他們將宮殿後面的青山整個掏空,建造了一個世界上最奢華,最結實,最安全的宮殿。陳桑的父親說過一句話,他說:“如果我願意,我可以對金宮發射一枚導彈。”

  這話頗有些狂妄,這世上也總有金錢買不來的東西,九州人又不是傻子。所以他們家才世世代代劃出大筆的手藝,巴結一切他們畏懼的人,他們聯姻,賄賂,不過求的就是一個安全島嶼罷了。

  陳曾是皇室最大的外戚,它顯赫了很多代,後來因為沼靈教每一代的教主對九州皇室恭敬非常且行為討喜,他們便得到了這個姓氏,而陳桑作為繼承人,作為有九州血統的繼承人,她就成為兄弟姐妹當中的勝利者,也是最強者。

  畢竟李氏血統是具有強大力量的,至於她的兄弟姐妹,他們自然就淪落成教中的工具,好像江鴿子那天在惠善會外弄死的那個老嫗,如無意外她應該是陳桑姐妹當中的一個。

  人都是慕強的,陳桑因為這股令她絕對自傲的血統開始癡迷九州文化,並確定自己是九州人,她自稱全世界血統最純正的九州皇室嫡系後裔……

  在有些都是自己人的場合,她甚至說自己才是中州的繼承人。

  那種場合誰又會反對她呢?

  陳桑不止一次制定針對惠善會的計畫,而這一切的原由就是,她說,她的祖祖祖祖爺爺說過,那些姓九的都不是好東西。

  可憐的九謙先生一定沒有想到,他發展不起來的真正原因吧?

  被粉塵襲擊過的喉嚨終於恢復了一些說話的功能,陳桑總算呼吸順暢了一些。

  她像是忽然想起什麼一般,開始迅速回身,向著一塊本是房門的地方沖了過去。

  因為山體變形,那門是開不了了,她拉了半天門把手才看到一邊塌了半邊露出走廊的山壁。

  她掙扎的爬過不大的洞口一路狂奔,她必須回到臥室,必須從保險箱裏拿一些東西報名,是的,她要趕緊回去……從襲擊了九州李氏異人之後,陳桑就丟了以往平和的心境,她覺著……幸虧她留下一些證據作為護身符,不然今日還真是在劫難逃。

  她就知道,知道這件事絕對不會這樣結束的,這件事絕對沒有這麼簡單……

  可當初為什麼要答應呢?

  惶恐給她帶來了前所未有的冷靜時間,她早就丟了的大腦總算又回到了她的頭骨當中,從佛偈艾利異變開始,她覺著……懲罰終於下來了,這段時間她沒有一日不惶恐。

  她逆了龍鱗,將家裏多少代人積攢下來的家底一次敗光了。

  得到消息之後,她就坐在書房看著那兩人。

  從年齡大的那張臉上,她能一下子就判定出來人身份。

  可為什麼是北燕皇帝?

  她沒動過北燕人啊。

  隨著那邊動靜越來越大,陳桑本來想跑的,然而,她曾經自傲的血統令她無法離開栗紅谷,無法割捨這座巨大的金宮。

  是的,陳桑的祖先把這座山體後的堡壘稱呼為金宮。為了符合這個稱謂,他們滿世界收購各國皇室的生活用品,古董。

  沼靈教的採買商人每年都活躍在世界上各大拍賣場,只要是跟任何皇家有關的都系,他們都會拍下來,堆在這座奢華的宮殿內。

  現在,這些奢華的東西滿是土色,已經看不出本來的樣子了。

  住在堡壘內的人一片慌亂,他們到處跑著,有人因為惶恐想從屋子裏跳下去,可,縱身一躍之後,他們又奇跡一般的被彈了回去。

  就像他們觸摸過的,那個盾的屏障膜一般。

  後來,有人看到了他們的主人,便掙扎的過去,想要抱住她求救,卻被他們的主人一腳踢開。

  總而言之一切的人都很惶恐,慌亂,慌張,就像大地震之後,無所依靠的災民。

  陳桑拼命的跑著,卻在完全變形的宮內迷路了,這座山內洞窟實在太大。

  她辨認不出哪兒是正確的方向。

  而就在這個時候,有人忽然指著外面喊了一句:“快看啊!那有個人,空中有個人……”

  陳桑聞言,終於停下了她奔跑的腳步,惶然的看向完全打開的山壁外。

  外面正值黑夜,依舊有細小的粉塵在空氣裏彌漫。

  陳桑跑動的位置正巧是山峰最高的地方,所以,她的視線便跟一個站立在一片樹葉上的男人撞個正著。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