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對賭協議
相比之下,周玉和倒是冷靜很多。
他揉了揉耳朵,失笑道:“別生氣啊季總,我之所以說要出去單幹,是因為我覺得比起我們在同一個公司共事,還有一種更好的,能夠實現雙贏的合作方式。”
季遠死死盯住他的嘴巴,好像下一秒那張薄唇裏如果吐出讓自己不高興的話,他能立馬把這個不知道自己斤兩的毛小子扔出I.S。
“對賭協議,聽過嗎?”
季遠愣住了。
對賭協議。
他當然聽過。
不光聽過,還很熟。
作為資本運作的一種常見手法,季總對“對賭協議”四個字要比周玉和熟上一百倍。
但向來只有他誘哄或者逼迫別的藝人導演簽下對賭協議,主動上門說要跟他對賭的,周玉和絕對是頭一個。
他仔細想了一下其中關節之後,瞬間冷靜了下來。
“你要跟我簽對賭協議?”季遠的聲音裏多了一絲玩味。
周玉和微微向前俯身,擺出一個頗有氣勢的動作來,配上他那張才22歲的稚嫩臉龐,實在沒有什麼說服力。
此時的周玉和在季遠眼裏就像拿著一個恐龍玩具當生化武器的小屁孩,而本人卻還一無所知。
周玉和道:“我要自由,你要錢,比起在你手裏幹活,對賭協議不是更適合我們兩個嗎?”
“自由?哈哈哈哈哈哈……”季遠大笑,他心想這周玉和果然還是入行太淺,以為出來單幹是那麼容易的嗎?尤其簽了對賭協議,那可不是什麼天上掉餡餅的好事情,殊不知多少德藝雙馨的導演,多少準備進軍大螢幕的實力派演員,在簽了對賭協議之後都淪為了替人打工賺錢的機器,選片再也由不得自己,他居然說自由?
果然是豎子無知。
不過比起簽下這樣一個人氣高,又不怎麼聽話的藝人,的確是對賭協議更吸引人,簽了周玉和,還要為他的流量、名聲、前途……考慮太多太多,但是對賭協議只和錢有關,他只要到時拿錢就夠了,誰管周玉和的死活?
當然他並不打算和周玉和說太多勸誡的話,季遠點點頭,表示對對賭協議這個提議十分滿意,“那就這樣吧,至於對賭的金額和具體明細,等你的合約都理清楚了咱們再談。”
“謝季總。”
周玉和在季遠略帶憐憫的眼神下走出了辦公室。
電梯顯示幕上的數字不斷跳動。
周玉和望著電梯鏡裏的自己,青春朝氣的臉上帶著三分倨傲,還有七分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勇氣……然後笑了。
笑得平靜,笑得深沉。
季遠以為他不懂什麼是對賭協議,還想著怎麼從他身上撈一筆,卻不知道自己才是那個掉進陷阱的羔羊。
娛樂圈中的對賭協定,大多數情況下,就是資本方在投資一部影視作品或者某家公司,對未來的運營狀況不明確的時候,雙方共同協商出的一種約定。比如A投資公司向B藝人註冊的某家影視公司投資7000萬,B藝人必須保證在3年之前為A公司賺得1億元的淨利潤,否則這筆錢要有B藝人自己掏腰包補上。
對賭協議實際上就是期權的一種形式,在商業運作中非常常見,但這種形式入駐娛樂圈的時間非常短,距今也才一兩年,所以在季遠看來,周玉和不曉得其中利害也是情有可原。
對賭協定看起來很美好,對於投資商來說,有了保底的承諾,降低了投資風險;對於藝人來說,拿到了足夠的快錢來運作自己的作品,似乎是兩全其美的事情,但險就險在娛樂圈市場瞬息萬變,計畫永遠趕不上變化,就周玉和所知,十餘年來,因為對賭協議已經毀掉或者差點毀掉自己好名聲的藝人導演,加起來至少過半百之數。
他上輩子臨死之前的圈內風氣已然視對賭協議如狼如虎,如果沒有底牌的話,沒有人敢輕易和資本方簽訂對賭協定的。
而周玉和最大的底牌。
就是預知。
他之所以敢這樣說,是因為他知道,上輩子的季遠雖然動作沒有這輩子這麼大,還曉得挖人,只是隨便調整了一下公司結構,給季辰接手I.S增添了一點麻煩,接下來幾年就遭到了季辰的瘋狂報復,手底下所有的公司被逼迫得無法經營,高管層紛紛跑路,就連季遠自己,因為害怕員警調查到自己頭上來,不得不逃到了海外,之後再也沒有回國過。
前世尚且如此,何況如今季遠還作了這麼大的死,他的新公司能不能撐到對賭協議生效那天都還是未知之數,周玉和自然沒什麼後顧之憂了。
退一萬步講,就算對賭協議真的生效了,他也有辦法應對。
目前來說,不費一兵一卒,就能把自己的合約從I.S裏帶出來,還順便帶走了楊宇,這樣的買賣別提多划算了。
周玉和心情愉悅地走出了公司大樓。
周玉和這一手,一下就把叔侄兩個統統帶進套裏去了,可惜季遠和季辰作為當事人,卻一無所知。
孟家。
孟初蓉的母親傅曉玉正在和未來女婿一起喝茶。
傅曉玉不愧是曾經的娛樂圈第一經紀人,光是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杯,便儼然一副當家主母的模樣,一股難以言喻的上位者氣勢從她的身上散發了出來。
“辰兒啊,你那邊的事情應該處理得差不多了吧?”傅曉玉漫不經心地用茶蓋撇了撇浮茶末子。
在孟初蓉面前愛理不理的季辰到了傅曉玉面前很是恭順。
他擺出後輩應有的乖順笑容道:“這周股東大會應該就能出結果了,有勞孟伯母掛心。”
傅曉玉點點頭,一邊整理著旗袍上的褶皺,一邊道:“你那邊的事情結束之後,是不是就得準備一下跟蓉兒的婚事了?”
季辰和孟初蓉齊齊一愣。
季辰藏在桌下的手漸漸握緊。
孟初蓉拉著傅曉玉的衣擺撒嬌道:“媽,我不要這麼快就結婚嘛!”
傅曉玉露出了只有在女兒面前才會展露的寵溺笑容,“看看你,又說渾話了不是?你都25了,不是18,19的小姑娘了,還這麼任性,你不急著結婚,人家季老爺子還等著抱孫子呢。”
孟初蓉瞥了一眼默不作聲的季辰,嘴角浮現一抹嗤笑,“人自己沒這想法,季老爺子天天等著抱孫子又有什麼用?”
季辰的臉色稍僵。
傅曉玉輕拍了一下孟初蓉的手背,嗔怪道:“別亂講話。”
轉頭對季辰略帶歉意地說:“都怪我,把這丫頭都寵壞了,蓉兒亂說的話,辰兒千萬不要放在心上。”
季辰露出一個優雅完美的微笑,“怎麼會呢?是我最近這段時間實在太忙了,等I.S的事情塵埃落定之後,我會帶初蓉出去好好玩玩的。”
傅曉玉笑得和藹可親,“這才對嘛,年輕人要多待在一起才有機會培養感情。”
季辰看著這母女倆其樂融融的樣子,忽然覺得有些膩味,耐著性子陪傅曉玉說了會兒話之後,忍不住以工作繁忙為藉口遁走了。
孟初蓉送季辰到門口。
看著季辰迫不及待要上車的模樣,她不僅有些怨憤地道:“你就那麼想走?和我在一起多待一秒鐘對你來說都是折磨嗎季大少爺?”
季辰回頭冷臉看她,皺眉道:“你在胡思亂想些什麼?”
態度和剛才在孟母面前,判若兩人。
要說這季辰,演技還是相當不錯的,不然當年也不會騙得周玉和含淚成全。
但他前世用完美面具對待周玉和,是因為那時公司資金鏈出現了問題,他迫切需要和黑皇聯姻。周玉和的存在,是他身上最大的污點,為了順利完成聯姻,他不得不穩住他。
但這一世,隨著曹七月負面事件和《明明很甜》慘澹收場的雙重打擊,黑皇早不如上一世那般強大無匹,前世的季辰還需要和黑皇聯姻才能保住自己在I.S的地位,而眼下和孟初蓉的婚姻最多就是錦上添花,絕不是雪中送炭。
加上他之前和孟初蓉大大小小的過節,態度自然就很懶怠了。
季辰的態度無疑激怒了孟初蓉。
她走上前,用僅有二人能聽見的聲音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娶我就是看中了我孟家的家世,等到你成功繼承I.S之後你就會一腳把我踢開,我告訴你,我媽不是省油的燈,你最好歇了這心思,對我客氣點,咱倆的婚結定了!”
季辰的雙眼微微眯起,一種危險的信號從他的眼眸中流露而出。
從來只有他季辰威脅別人,像這樣被威脅,已經很久沒有了。
孟初蓉被他吃人的眼神嚇退了半步。
季辰湊近了她的臉說道:“你以為就我一個人看中了你孟家的家世?你問問你自己,和你交往的哪個男人不是這樣?如果你不是傅曉玉的女兒,憑你這種品性誰能看得上你?孟初蓉,有些話我勸你憋進肚子裏,我一天不退婚,你一天就是我季辰的未婚妻,我願意娶,你最好願意嫁,否則鬧得魚死網破,最吃虧的絕不是我。”
“你威脅我?!”孟初蓉氣得杏眼一瞪。
季辰冷笑一聲,也不管孟初蓉還在不在氣頭上,上了車就揚長而去了。
孟初蓉氣衝衝地沖回餐廳。
“我不嫁了!誰要我嫁給季辰我就去死!”
“啪!”一個鮮明的巴掌打在了孟初蓉姣好的面容上。
“什麼死不死的!你翅膀硬了媽管不住你了是不是!”傅曉玉面露慍色。
孟初蓉捂著自己火辣辣的臉頰,不可置信地看著一向寵溺自己的母親。
“媽?你居然打我?你眼睜睜地看著我跳火坑不救我還打我?!”孟初蓉越想越是委屈,眼淚也不受控制地流出了眼眶。
傅曉玉有些後悔,保養得極好的手想去撫摸女兒被打痛的臉,伸到中途卻又收了回來,她冷聲道:“打的就是你!看來這些年我的確是把你慣壞了,你除了考慮自己,還有沒有考慮過這個家,考慮過公司?”
孟初蓉怔怔地問:“什麼意思?”
傅曉玉歎了口氣,“都怪我把你保護得太好了,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一點都看不清利弊。黑皇已經不是過去的黑皇了,這些年唱片市場不景氣,好不容易出了個曹七月,幾乎華語樂壇所有音樂人都把希望放在了她的身上,她和黑皇解約的醜聞影響遠比我們想像中要深遠,哪怕到現在,業界還有聲音嘲笑我們當初有眼無珠……”
孟初蓉瞪大了雙眼盯著自己的母親,她每說一句話,孟初蓉就感覺自己身上冰冷一分,聽到最後,她感覺自己牙齒都有些打顫,硬是咬了咬嘴唇才回過神來,大聲反駁——
“你騙人!你當初明明不是這樣說的!你當初明明告訴我,曹七月就是一個小嘍囉,一個死同性戀根本沒資格和我談戀愛,黑皇隨便一個手指頭就能捏死她!”
傅曉玉被孟初蓉過激的反應嚇住了。
孟初蓉的臉上帶著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承認了吧,你就是有眼無珠,你就是沉浸在商業操作裏太久太久了媽……在你看來,一個藝人不通過炒作根本不可能火,光靠才華根本不可能引起現象級的關注,一切都是炒作,一切流量的背後都有推手,你就是不相信世界上真的有才華橫溢的人!你還記不記得我當初帶著曹七月的樣曲給你聽,你說了句什麼?‘大力推一下可能有點水花’!這是可能有點水花嗎!她已經火到一塌糊塗,她已經紅爆了你才回過頭說‘幾乎華語樂壇所有音樂人把希望放在她身上’,不覺得很可笑嗎……”
傅曉玉雍容的臉色黑了一瞬,然後立刻恢復如常,語速緩慢地說道:“再成功的商人也有看走眼的時候……”
“商人,你居然把自己稱作商人?你還記得你曾經是一個經紀人嗎?”孟初蓉帶著失望的表情頭也不回地沖回了自己房間裏,房門一鎖,鑽進被窩裏便開始亂捶亂打。
季辰羞辱她的那些話像刀子一樣紮在她的胸口。
但是她卻不得不承認,沒了孟家大小姐的身份,沒了黑皇在娛樂圈的地位與財富,那些天天對著她把“心肝寶貝”掛在嘴邊的傢伙早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難道她身上真的沒有一點可取之處?
不,不是的。
和她交往過的所有人中,還有一個人,還有一個人不是這樣……
要不怎麼說人總要等到失去之後才懂得珍惜呢。
越是在落魄狼狽的時候,孟初蓉越容易想起曹七月。
她拿起電話想給曹七月打過去,但一想到上次打電話的情況,又心有餘悸地壓下了這個念頭。
只能窩在被窩裏,一遍又一遍地,聽著曹七月的歌。
待回過神來,發現自己早已淚流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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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S的上層對決一日不出結果,公司裏的每一個員工便感覺有把刀懸在自己頭上一樣,每天戰戰兢兢地做事,生怕在這個時候觸了某個高管的眉頭。
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日漸加重,就連周玉和的日程也受到了些許影響。
所幸股東大會還有幾天,他乾脆推了所有的行程,和謝以風共同度過了一個愉快的短假。
股東大會當天,周玉和因為和楊宇還有些工作上的事需要交接,便來到了I.S。
雖然楊宇和他都知道之後對賭協議的事情,但這畢竟還是保密中的事情,現階段兩人還沒有回到以前經紀人與藝人的關係,該交接給白哥的工作還是得交接。
三人剛在辦公室裏扯清楚了,就有人過來通知楊宇和白哥去開股東大會。
“我和你們一起下電梯吧。”周玉和收了收手中的檔。
幾人來到電梯口,湊巧碰到了季老爺子、季辰還有季遠一行人。
季老爺子還是記憶中的精神矍鑠,只是緊抿的唇線令他看上去有些不怒自威的感覺。他的身後站著氣定神閑的季辰和臉色僵白的季遠,後面還跟著幾個高管人員,不用說話,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群人之間有暗流在洶湧澎湃。
季辰看見周玉和,眼前微微一亮,“這麼巧?玉和你也在這?”
“是啊季哥,我剛好和白哥楊哥把事情處理完了,就不打擾你們開會了,”周玉和微笑道,繼而禮貌地向季老爺子打了個招呼,“季老先生好。”
季老爺子看了他一會兒,似乎在辨認他的臉,過了兩秒之後,竟然眼角一彎,笑了:“原來是小周,我看過你的電影,演得不錯,以後在I.S要繼續加油啊,I.S的未來就靠你們這些年輕人了。”
周玉和十分意外。
在他的記憶裏,季老爺子看他永遠都跟看一條噁心的蛆蟲一樣,永遠只有冷肅、厭惡和不屑的表情。
原來在他和季辰沒有那種關係的時候,他也是會對他笑得這麼和藹可親的。
就像普通人家的老爺爺一樣。
他有些受寵若驚地點頭應諾,季辰看爺爺知道玉和,還一副很欣賞他的樣子,也不免覺得心情輕鬆了不少,好像接下來要迎接的修羅場也沒有那麼難捱了。
季遠站在幾人身後露出一抹冷笑,還I.S的未來?別做你們的春秋大夢了,周玉和是我的人!是我一走就馬上離開I.S的人!
他帶著不自然的微笑對周玉和說:“既然剛好大家都在,小周你也跟我們一起去股東大會吧。”
周玉和可不想摻和,他尷尬地笑道:“這……不太合適吧。”
季辰想到自己從大伯手裏奪走I.S的瞬間會有玉和作為見證,便覺得渾身血液有些躁動,他走上前想拉他的手臂,但顧忌到爺爺還在身後看著,便壓下了這股欲望,改為拍拍他的手臂道:“廖從老師,穆濤老師還有幾個前輩都在,以你現在的人氣,I.S的股東大會去聽聽也是有資格的。”
周玉和不動聲色地瞥了季遠一眼,發現他帶著陰鬱的笑容點頭,心中一歎,便答應和他們一起去開股東大會。
這次股東大會的規模無疑是近十年來最大的一次,不光所有高管和股東都到齊,I.S裏一些參了股的老藝人還有一些叫得上名號的演藝圈大前輩也來了,周玉和作為唯一的小輩,坐在這群自帶氣場的老前輩之中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有些股東看了原本想說些什麼,但是一想到最近周玉和的人氣,還有光是他一個人就給公司帶來了不小的經濟效益,於是便算了。
在旁人,尤其是身在居中的高管層看來,這次的股東大會無疑是驚心動魄,跌宕起伏的。
但對於周玉和,卻是提不起什麼興致。
上輩子他親自參與了這些派系鬥爭,甚至還差點沒有和季遠大打出手,那些大風大浪,那些九死一生,他上輩子已經挨了個遍,如今作為一個旁觀者看著這熟悉的場面,除了冷笑,他發現自己做不出任何其他的表情。
股東大會進行得很順利,為了扳倒季遠,季老爺子和季辰從許多年前就開始佈局,一步一步,精打細算,季遠怎麼可能是他們兩個人的對手,在一番唇槍舌劍之後,季辰在季遠怨恨不甘的眼神下奪走了I.S的管理權。
兵敗如山倒,竟是如此得快。
想到上一次年會上季遠還用鼻孔看人,季辰還對季遠的指摘不敢有半點反駁,現在兩人竟然完全易地而處了。
周玉和不禁有點唏噓。
然而場上的節奏卻是不會因為他的情緒而有所改變。
在大勢已去之後,季遠直接祭出了自己的殺手鐧,在股東大會上直接宣佈自己即將帶著一批員工出走單幹,等於是公開向新任的總裁進行挑釁。
季辰早已大汗淋漓,儘管開足了冷氣,他還是有種難以呼吸的感覺,他用手扯了扯自己的領帶,冷笑著喝道:“可以!我看看今天有誰敢走出I.S的大樓!”
場下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能感受到新總裁的怒火,有幾個原本要走的員工不禁面面相覷,心如擂鼓。
“我要走。”一個蒼老的聲音打破了困局。
聲音的主人是I.S三十年的老員工,人力資源部門的主管。
“I.S每一個時間段,只能有一個總裁,好好的一個公司,不知道被你們折騰成了什麼樣子。”老主管帶著失望的表情走到了季遠的身後。
老主管的挺身而出像是一個訊號,緊接著又出現了一個又一個股東和高管,決定和季遠共進退。
季辰眼神冰冷地看著這些人,面上好像被激怒了,但實際上他的心中正在不斷發笑,走了也好,他正愁沒辦法把自己的人安插到公司的重要崗位上,現在季遠帶走了這麼多無用的蛀蟲,他正好可以借機整頓一下。
然而當看到下一個站起身的人,季辰雙眼微眯,額頭上的青筋微微冒起。
這會兒他笑不出來了。
他是真的被激怒了。
他的聲音冰冷得猶如隆冬飛雪,“你也要走?周玉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