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黃玉良回到703工作室,路上也跟李焱說了平安之後在這裡見面,一進門,發現李焱已經回來了,正在洗衣服。
似是沒發現有人進門,當黃玉良拍了下正盯著洗衣機滾筒發呆的李焱時,他明顯嚇了一跳。
“不像你啊,警覺性這麼差?”
“哦……想事呢……”李焱抓抓頭,“我忽然想到一件事,覺得……不太好。”
看李焱的神色不太對,黃玉良有點擔心,“怎麼了?”
“常明瑾那,是我大爺爺的頭骨,也就是說,在他擺脫控制的時候,就……變成那樣了。”李焱比劃著,“我跟張廣之遇到的情況一樣,那些人,一死,就變成骨頭了,所以我在想是不是我爸……”
黃玉良把李焱抱在懷裡,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如果此時此刻他說什麼“不會那樣的,你父親一定還是活著的狀態”有點太假了。
“你不說話……”李焱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你也是這麼覺得的……”
當黃玉良接到電話,說調查結果那一群人都是失踪的絕症病人,便瞬間將其與持法器的一夥人聯繫到一起。長時間失踪,加上絕症的病發時限,有著雙重死亡判定,或許這些人的家屬都已經放棄了。為其分賦法器,成為影子般的軍隊,有什麼比這條件更方便的棋子呢?若是存在於這個團隊中,即使李燕子身體康健,也少不得死後再造這一步程,就如常明瑾招不回李洪的魂魄,理由是“生前受過折磨,死狀極慘”,那李飛蒲,自然也是兇多吉少。
“我有點……沒動力了忽然……”李焱搖搖頭,“不是,我的意思是,我是一定要知道那混賬是誰,再捅他幾刀的,但就是……這也沒意義啊。”
黃玉良把李焱拉到屋里沙發上坐下,自己蹲在他身前,“我很不想說什麼大道理,但其實,人活著時候做的事,到死的時候都沒什麼意義,重要的難道不是你當時想的嗎?”
“你是不是覺得我挺……孬種的?”
“我倒是覺得……可能有件事你自己也不願意承認,”黃玉良看著李焱的眼睛,很容易就能從中找出猶豫不決的點,“你認為,救出你父親,他大概率是死,不去救,他就可以這樣活著。”
李焱張張嘴,想要反駁,卻又不知道怎麼說。
“但是你沒想過嗎?以你家李燕子的氣性,不說你父親,就說你,如果你死了,你的身體卻不能自主,被人操縱著去做違背良心的事,你怎麼想?願意嗎?”
“我不願意。”李焱聽到黃玉良這麼說,心中熄滅的那一團死灰又燃起火星。想起在寒淨寺,大爺爺與他過招之時,看到他的燕子紋尚且有一絲神智回暖,一想到有人用他李家功夫行惡事,他真不能忍。
“常明瑾曾說過你大爺爺的魂魄之所以難以召回,是由於生前受過折磨,如果死後瞬間變為白骨,那現在就是剔肉重塑的結果。”黃玉良知道李焱的痛點,當然能馬上就喚起他的鬥志,“你可能不太清楚這是什麼概念,那就是這個世上不可能有'復活'這種事。”
“也就是說,我爸他們,遲早也會……”
“人都會死,生靈都會死,”黃玉良捧著李焱的手,摸索著他硬邦邦手上的粗繭,“就我蒐集所得的說法,所有的所謂返魂復生之法,沒有一種可以長久,沒有一種不是痛苦扭曲的,不管你父親是活著**縱,還是死後被人利用,相信我,你做的事對得起你的孝道。”
李焱心中一片明朗開闊,被黃玉良一番開導竟讓他覺得感動得想哭,此時竟是什麼也說不出,捧著眼前的黃玉良的臉,特別認真的吻上去。
“開心點了?”
李焱點點頭,“你……怎麼這麼……”
“怎麼了?”
“體貼啊……”
黃玉良咬了下李焱的嘴唇,“體貼不好嗎?”
“不好,”李焱摟著黃玉良的腰,倆人一起歪到沙發上,“就感覺我像女人一樣在一邊哭鼻子,然後你來安慰我。”
“你只是暫時鑽進死胡同出不來,時間一長也會想通的。”
李焱抱著黃玉良,把臉埋在他頸窩裡,悶悶地嘟囔了一句什麼。
“你說什麼?沒聽清。”
“我說,”李焱對著黃玉良的耳朵,“我說我沒遇見過你這樣的人。”
黃玉良心裡樂開花,“我哪樣?”
“沒哪樣……”
黃玉良翻身壓在李焱身上,“說呀~”
“沒見過你這麼臭無賴的哈哈哈!”
黃玉良一下一下一下猛親在李焱臉上,“說,快說!哪樣!”
“你丫小雞啄米呢!”
黃玉良拉過李焱的手,放在自己襠上,“小雞?嗯?”說著,黃玉良貼近李焱的耳朵,聲音馬上低個八度,換成一副午夜情感電台主播的腔調,“我看你是沒遇見過我這麼大的**。”
“滾滾滾!”李焱紅著臉推開黃玉良,心說剛幾點就開始行**之事,“今兒累死了,不玩!”
黃玉良其實也沒真想做,倒在一邊手伸進李焱衣服下擺,摸著他的腹肌,“明天我預約了裁縫,跟我去做衣服吧。”
“做什麼衣服?”
“不是說好做身西裝嗎?”
“哦……”李焱想起來這件事,但是在他的印像中都是直接買現成的,“貴嗎?”剛一問,就知道這貨每天穿的衣服那面料那裁剪肯定便宜不了,“不是,有多貴啊?”
“我給你買。”
李焱“嗤”的一聲,“我買不起嗎?用你包養我?”
黃玉良甚為喜歡這個詞,“我還真想包養你,你出個價。”
“我可貴了,”李焱比出一根手指,“嗯……一千萬……”
“一個月才一千萬?這麼點?”
李焱當然是在開玩笑,但竟看不出黃玉良這“一月一千萬”的坦然表情是真出得起還是在裝逼,“你丫裝的!唬我呢,你有那麼多錢?”
“啊?是錢嗎?”黃玉良一個誇張的驚訝,“難道不是精子?”
李焱翻了個白眼,“我他媽一會就給你幾個億,不用找了。”李焱無奈地嘆口氣,“哎我說你們gay就這麼三句不離下半截嗎?”
“嚴格來說我不算gay這個光榮的族群,”黃玉良戳了戳李焱的襠,“嚴格來說你也已經不算直男了。”
李焱打開黃玉良的手,“我說算就算。”
“你想知道一般的gay什麼樣?那以後帶你去gay吧體驗一下怎麼樣?”
“現在就去唄,這不剛九點嗎?”
黃玉良一愣,“你還真是說時遲那時快啊,真要去嗎?”
“要去就去,要不去就別以後、改天什麼的。”李焱對這種詞有種說不出的抗拒,尤其是,在什麼情況都有可能發生的現在,說了以後要做什麼事,就感覺會無形中給自己增加可能後悔的機率。
黃玉良隱約能感覺到李焱對未知的以後的迷茫,既然他主張及時行樂,那乾嘛不奉陪呢?
“嗯,玩一遭,炫耀炫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