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這一次是迄今為止李焱跟黃玉良做的最放肆的一次,滿床的各種體液簡直要讓酒店拉他們進黑名單,以至於後半夜倆人是直接睡在了地板上,各方面原因導致了第二天渾身腰酸背痛體乏腿軟肌無力。
上山的途中經過二人曾經來過的小村,李焱特意張望了一下,發現此處已是荒村。
“這兒的人,真的都不是人嗎?”
黃玉良知道李焱所指為何,“都是人,但是都只剩了皮囊。”當初黃玉良託了常明瑾來此,據他說,當初黃玉良判斷不錯,是植物化成的妖屬,以人皮為偽裝,操控了傀儡來修煉邪法。只有一點奇怪,就是那所謂的“大妖怪”,也可以算作是被催生而成,並非正常的妖化,不僅不能完整化人,更不具備高深的智慧。
李焱難以名狀這種惆悵從何而來,只覺得有那麼多的人被不能昭告天下的妖怪所害,期間更不知受到多少苦楚,實在是太悲哀了。
閒聊著,二人就來到山腳下,黃玉良沒有急著上山,而是在一處石磚處停住。
“你從這往左看,”黃玉良指過去,“這邊正對著的是那座山的峰頂,右邊,是那處山澗,從這裡開始再往前一步,就是陣法的開始。 ”
看起來黃玉良是要給自己講這陣的走法,李焱也是集中精神。
“這陣走錯的解法我就不跟你說了,你算起來會很麻煩,你只記正確的。”黃玉良頓了一下,“簡單來說,先左後右,左腳的步數是一三五七,右腳的步數恆定是七,左右腳都走完一遍,是一輪,走完四十九輪,轉身,就會到達寺廟前。”
聽著倒是不難,但是上次來時李焱沒有註意到黃玉良的腳步有這麼明顯的變化。
似是看穿李焱的疑惑,黃玉良笑著,“如果是正常的山路,按照這種走法肯定直接撞牆了,但是這裡的陣法會讓整個空間隨著你的走向而變化,你走在其中是察覺不出來的。”
“那如果普通人誤入的話,豈不是很危險嗎?”
“你沒有先用特定的步法激活這個陣,這條路只是一條普通的路。”黃玉良指了指自己的腳,“這個步法很容易算錯或混淆的一點在於,並不是說左腳三步,就是只有左腳動三步,而是我先平移左腳,這是第一步,然後照直往前走,右腳邁出的不算,左腳再往前是第二步,左腳的步數走完,右腳平移第一步,然後走完全部的七步。”
李焱明白了,相當於整體的方向不會有太大的變化,主要的方向還是向前,只不過每次左右輪替的第一步要用平移來象徵。
“這是上山,下山正相反,左腳步數恆定七步,右腳是一三五七。”
“記住了。”
“這個陣法走對的效果範圍是成年男人的大約三步之內,你試試,我跟著你。”
借助手機上的計算器,李焱算是有驚無險地走過了寺前的陣法,差點走錯兩步也被黃玉良及時提醒,總得來說只要慢慢來算好步數,這個陣法並不難走。
“我告訴你上山下山的走法,你可別沒事就走著玩,萬一走錯了可沒人救你。”
李焱看著清寂的院門,無奈地嘆了口氣,“我就當是,找地兒禁慾練武吧……”隨後看了一眼黃玉良,“反正我現在,跟被囚女幹廢了沒什麼區別。”
黃玉良低頭淺笑,“佛門清淨地別胡說八道。”
說著就來到寺門前,也正是同時寺門打開,那名啞僧常行站在門前施一合十禮,將二人迎進寺中。
黃玉良見到住持常聞,簡要說了來意,常聞表示歡迎李焱在此避禍,看似是言盡,黃玉良對常聞示意有要事需要私下談,二人便進到內室中來。
黃玉良先合十表示尊重,“常聞大師,多年前我母親將寒淨寺相關告知,我也與本元大師有過短淺的交情,就我所知,寒淨寺作為橫跨兩界的所在,不論是庇佑渡劫修成正果的妖仙,或是剷除作惡為禍的魔怪,都會多加幫助。”
“自然。”
“但是,我現在仍有顧慮,”黃玉良頓了一下,“目前我手上有一條線索,指向有人暗中收集狐尾石像,並蓄意解開石像的封禁。”
常聞略微睜大了眼睛,“解開封制的確不可。”
“這個幕後的人我已經知曉,但是不知道常聞大師師兄弟等人,有沒有這個能力拿下。”黃玉良知道常聞在等著自己說出這個名字,“常明瑾。”
常聞皺起眉,思忖著別過頭,“他與家師交好,先後解決了幾起事件,竟是……”
“常聞大師應該也知道,半妖由於兩种血脈的結合與衝突,最易出現神智的問題,尤其是罕有的兩類半妖的結合,這種異類修習高階咒術也比妖怪或人更容易走火入魔,”黃玉良仔細觀察著常聞的神情,“若說他與本元大師相交時做了不少善事,並不代表他以後會有什麼改變。”
“那您又是怎麼知道他就是幕後的指使人呢?”
“他曾設計讓外屋的李先生盜取了一座石像。”黃玉良直視著常聞的眼睛,“此事千真萬確,您可以向他求證。”
常聞輕輕嘆了一口氣,“如果當真,是絕不能讓他繼續下去。”
“我能把他帶到寺中來,若您有把握能製住他的話。”
“可以,”常聞點點頭,“越是妖力強大的存在,越逃不出寒淨寺。”
黃玉良合十鞠躬,“七日後,我會帶他來。”
寒淨寺沒有電,沒有信號,李焱住了兩天就已經幾乎摸遍了這地界邊邊角角的石頭泥土,整天的消遣就是跟啞常行、壯常覺過招拆招,起初還覺得有點意思,後來是那倆和尚打上癮,天天磨著李焱玩。奈何這倆和尚的內勁打得他渾身發麻,最後李焱是只用輕功騰挪閃轉,那倆和尚越打不著他就越下苦功,李焱後來見著他倆都跟耗子見了貓似的。
這邊李焱叫苦不迭,黃玉良也是一直沒閒著,他跟常明瑾沒有直接約在南京,而是先去了一趟黃石的不老村。
常明瑾在利用黑蛇跟李焱通感的時候,就對這片紅楓之地頗感興趣。然而囚女一族顯然很不歡迎黃玉良的再次到來,當仙姑拖著殘腿看到黃玉良時簡直恨得咬牙切齒。
“我不喜歡你的口紅。”常明瑾躍上一步一掌捂在仙姑的嘴上,直接將她推出五丈遠。
仙姑的牙齒一顆顆掉落,血從牙齦流出來,肌體也在急速潰爛著,幾乎是從嘴慢慢爛到整張臉。
仙姑發瘋一樣撲過來,常明瑾一掌掐在其脖子上,直接扭斷扔在一旁,仙姑癱軟的屍身不久就從嘴部潰爛至全身,最後化成一灘膿血,
幾乎是轉瞬之間,黃玉良不是第一次目睹常明瑾這招慣用的“除牙”,但是再見到仍是心驚。
無數條黑蛇從常明瑾的衣袖褲管中鑽出,密密麻麻地遊走著竄動著,十幾分鐘,或者不到,不老村從哀嚎遍野歸為一片死寂。
即便囚女害人無數,常明瑾所為也只能被稱為屠殺。
常明瑾轉過頭,看著一直寸步未動的黃玉良,“怎麼?”
“沒怎麼。”
“我也覺得你不至於被嚇傻了,還是你覺得,她們還有救?”常明瑾走到一棵紅楓下,清瘦俊秀的面龐帶著冷血的妖冶,“你就當這是'殺過'好了。”
黃玉良不想和他說話,站在原地未動也是因為下意識地不想與他為伍。此時此刻黃玉良擔心的,是常聞,或者說寒淨寺能否困住這妖怪。
常明瑾並不在意黃玉良的沉默,而是一根手指反复在樹幹上劃弄著。
黃玉良知道他在破解殘留在此處長生秘法的咒語結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