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9:59……
01:39:59。
倒計時, 停住了。
吳笙不敢相信這樣順利,但又控制不住內心升起的狂喜。
“怎麽樣,停了嗎——”機尾的錢艾在徐望和況金鑫的攙扶下站起來,搖搖晃晃的,還不忘關心這邊情況。
吳笙松口氣,剛要回應,余光裡忽然有什麽一閃!
他本能回頭重新看炸彈,原本已經定住的倒計時,不知怎麽,又動起來了!
而且——
01:39:49……
01:39:44……
01:39:39……
還是一秒一變的頻率,時間數值卻是五秒五秒的退。
倒計時,提速了五倍。
“靠!這是要玩死我們啊!”被吳笙叫過來的徐望,接受不了這個現實,他現在就想一腳把炸彈踹稀爛!
“不對,”吳笙忽然想起什麽似的,一個勁搖頭,“不對,不是他們倆。”
“不是他們難道是我嗎!”徐望想抓狂。
吳笙忽地湊近,鼻對鼻眼對眼,一個字一個字,緩慢卻清晰:“他們沒有血葫蘆。”
徐望嗓子眼莫名發乾,輕聲重複了一遍:“血葫蘆?”
吳笙點頭:“對,那本小冊子裡獻祭後會生出血滴的琉璃葫蘆。按照傳說,葫蘆裡的鮮血滿了,才是獻祭完成的證明,才可以升仙,他們既然對此深信不疑,甚至不惜拿整個飛機的人獻祭,不可能不弄個一模一樣的葫蘆在脖子上掛著,但剛剛老錢往他們脖子上套圈的時候,根本沒什麽紅線葫蘆。”
“會不會是他們藏起來了?”
“如果他們能考慮得這麽遠,就不可能一直敲門敲到我們拿著證據出來,才想到要跑。”
“時代在發展,社會在進步,說不定他們現在獻祭有更先進的統計工具呢?”
“你如果處處拿現實中的思考模式套到這裡,那事情就無解了。你仔細想想,為什麽那麽巧,你在行李艙詢問的時候就觸發了行李掉落,為什麽只有他倆過來幫你撿行李,如果這是現實,僅有的兩個‘樂於助人’的竟然都是犯罪分子,這概率得有多低?”
徐望定定看著吳笙,煩躁漸漸冷卻,理智慢慢回籠。
“所以這裡給出的每一條和主線相關的信息,都不是無用的,小冊子裡特意說了那人帶著血葫蘆,就一定意有所指。”
吳笙舒口氣,讚許地摸摸他腦袋:“你總算開竅了。”
徐望很想撲棱開這貨的爪子,但因為剛剛的“失態”,總覺底氣不足,便任由他去了。
對於不管什麽情況下都能保持至少是基本保持理性冷靜的吳笙,徐望是真心佩服的,雖然這話他從沒和對方說過。記得以前考試,他只要遇上不會做的題目,就開始鬧心,分分鍾想掀桌,後面整個卷子都不用答了,答了也是心浮氣躁,一塌糊塗。
就這個問題,他曾虛心向吳笙請教破解之法,吳笙慷慨分享經驗:第一步,跳過這一題,繼續答其他題目;第二步,所有題目都答完了,再回過頭來答這些跳過的。
徐望總覺得這經驗說了等於沒說。
即使跳過了心裡也會惦記啊,到頭來還是影響狀態,而且回頭再答這些不會做的題,難道就能突然醍醐灌頂了嗎?——他當時這樣問班長。
如果沒記錯,那一年他們高二,班長大人吹了一下劉海,渾身上下透著迷之帥氣地給了他永生難忘的答案——為什麽會影響心態?這世上沒有我解不開的題,早答晚答,只是順序問題。
“死人了啊啊啊啊啊——”機尾忽然發出的旅客尖叫,拉回了徐望思緒。
吳笙已經先他一邊站起,留下一句“看住炸彈”,便飛奔去了機尾。
徐望原地待命,只能和所有好事旅客一樣,伸長脖子往機尾看。
只見原本坐在地上的酆六一和安七九已雙雙倒地,空姐們在給兩個人做按壓急救。
三分鍾後,吳笙返回,臉色黯然:“沒救回來。”
徐望心下駭然,卻又生出一絲荒誕感,虛幻的世界與現實的情感交錯成一種迷亂體驗。
“服毒,”吳笙道,“他們吃藥的動作太快,老錢和小況都沒反應過來。”
徐望耷拉下腦袋。
原本他還指望從這倆人嘴裡撬出血葫蘆的線索呢,現在好,又得從零開始。
距離爆炸,還有01:20:04。
吳笙突然問:“經濟艙裡的人,你還有多少沒聊?”
徐望不解其意,但如實回答:“聊到花五五,還剩四十幾個。”
“來不及了,”吳笙看一眼時間,“按五倍速走,再有16分鍾倒計時就要結束,只能賭一把了。”
徐望問:“賭什麽?”
“頭等艙所有人都有故事線,商務艙我也都聊過了,並沒發現可疑,而經濟艙人多,所以我想壓大概率事件,即凶徒就在經濟艙。”吳笙說,“但我們現在剩下的時間只夠做一件事,要麽你把聊過的人的信息以最快速度講給我,我們抽絲剝繭,尋找線索,要麽我們兵分兩路,直接去聊剩下沒說過話的那些。所以你也得賭一把,凶徒究竟在你聊過的人裡,還是沒聊過的人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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