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片人眉眼徹底彎下來,一晚上的疲憊,都要被這位“天然萌的同行”驅散了。
“是我在3/23遇見的一個闖關者,”況金鑫嚴謹表達完,立刻松懈下來,歎口氣,有點遺憾似的,“人是真的很好看,但是性格不好。”
“脾氣差?性格惡劣?”紙片人好奇了。
“不是這麽具體的不好,就是……奇怪吧,”況金鑫翻著記憶裡有關池映雪的片段,最後停在他抱著自己,掉下摩天輪的一刻,“就像他心裡有個小黑屋,誰也不知道裡面關著什麽。”
紙片人若有所思,過了會兒,說:“人人心裡都有小黑屋。”
況金鑫沒半點猶豫,當即搖頭,一指斜對面,正和黑眼圈聊得入迷的錢艾:“他心裡就是陽光房。”
被點到的錢同學毫無自覺,已從身體到靈魂,沉迷在黑眼圈勾勒的“財源滾滾”裡。
紙片人實在看不見陽光房,不過可以想象那個心靈空間:“一眼看透,還都是花花草草,挺好。”
況金鑫糾正對方的誤解:“主要是八大菜系和人民幣。”
紙片人剛喝口飲料,差點嗆著,索性也不喝了,忍著笑,直接都問完:“其他隊友呢?”
況金鑫:“軍師是冥想自習室。”
紙片人:“……”
這個屬性拆開來,每個字都懂,組合起來為什麽這麽神秘……
“隊長是遊樂園!”況金鑫苦思冥想,找到了最合適自家領袖的答案。
紙片人看著況金鑫眼裡的光芒,終於確定,自己的第六感沒錯。
一支能讓隊友露出這麽自豪表情的隊伍。
不可能弱的。
“哼。”
丹鳳眼沒人理,於是他也不理別人,繼續把錫紙烤茄子,吃出法式焗蝸牛的Feel。
酒盡人散,夜市收攤。
萍水相逢的八個人,攢下一頓飯的交情,再度各自上路。
下一關的坐標還沒給,徐望他們就近找了間看起來還不錯的酒店——一個月的無盡海,除了文具,還收獲了頗為豐厚的團隊資金,四夥伴的住宿條件,也穩步提升。
兩個標間仍是固定配置,條件提升,也不能奢靡浪費。
吳笙從浴室洗完澡出來,窗外的天已經蒙蒙亮了,先洗過澡的自家隊長,沒睡,躺在床上,舉著鑰匙扣看。
吳笙坐到自己床邊,一邊擦頭髮,一邊等著自家隊長主動搭話。
果然,徐望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認真看他,滿眼學術討論的光:“你是不是說過,鴞的運行邏輯,很像程序?”
“對,”吳笙說,“不過這只是一個比喻。如果鴞真的是一個程序,其算法的複雜程度,也不是人類智慧能達到的,更別說它還可以干擾到現實世界。”
徐望對著鑰匙扣,重新陷入思索。
第一次帶著鑰匙扣進入鴞時,要把鑰匙扣摔到地上,才變成汪汪。可等到第二次再進去,鑰匙扣就直接進入了文具盒,成為一枚圖標,從此以後,“進去就自動消失成為圖標+回到現實自動恢復成鑰匙扣”的模式,就固定下來。
他一直以為這是汪汪自己尋找到的最合適的存在模式。
但如果不是呢?
如果是鴞根據汪汪,進行的針對性調整呢?
就像吳笙說的,當鴞吸收了外部信息,很可能會通過自身算法,生出新的東西。
如果真是這樣,那“教NPC做人”,就不是異想天開……
吳笙看著思考中的徐望,有一種自己這個軍師即將失業的危機感。
“你的小卡片呢?”徐望忽然抬頭,向自家軍師伸手,“給我看看。”
吳笙很開心,終於有人對他的“教育事業”感興趣了,連忙放下毛巾,翻出一遝小卡片,發名片似的,鄭重遞過去一張。
徐望接過卡片,第一次見到吳軍師“智慧結晶”:“你為什麽會在這裡……在這裡是你的工作還是你的使命……”
看完前兩個,徐隊長就絕望了。
抬起頭,他問吳笙:“你為什麽會在地球上?”
吳笙,罕見地,被問住了。
徐望歎口氣,語重心長:“問問題和聊天一樣,你得挑大家感興趣的話題聊,才能讓人有親切感,才能一步步啟發探索,那種涉及宇宙、人生終極奧義的問題,你就是問我,我都不愛搭理你。”
一語驚醒吳軍師。
他猛地站起,穿著浴袍就奔到寫字桌兒上,扯下一張酒店便條紙,開始奮筆疾書,筆下文思泉湧,眼神爍爍放光。
徐望撿起被他扔在床上的毛巾,以免潮氣沾了床單,恍惚間,仿佛又回到了高中宿舍,被學霸支配的恐懼:“你也不用這麽刻苦……”
日出日落,再月升。
自從進了“鴞”,時間仿佛過得格外快。
午夜時分,四夥伴再度進入月光森林。
這一次他們故意從酒店直接進去的,離坐標點兩三公裡,所以迷宮也好,其他同行也好,都不見蹤影,周圍除了森林,就是枝葉縫隙透下來的月光。
“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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