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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生歡喜》第94章
第 94 章

  林雨剛回到公司便收到人事部通知, 讓她去財務部結算工資和遣散費。

  突然的辭退讓她怔了好一會兒,慌張求問, 她哪裡做錯了, 為什麼會突然辭退她。

  人事部只是奉命行事,給不了她答案。

  林雨去找了沈橋,沈橋也不知道實情,支支吾吾地說是上面的決定。

  林雨一下便想起早上,她和沈靳打招呼時沈靳的冷淡。

  心裡的打擊被忐忑慌亂的情緒取代,她猜想是不是她的唐突惹惱了沈靳,或是因為她撞見了他的狼狽, 他不想讓任何人窺見的那一面。亦或是, 從飯店聚餐那次,她為他強出頭, 抽了她舅舅一個耳光, 他便在那時對她生出了忌憚的情緒,沒有哪一個男人能容忍自己狼狽的一面被赤%裸裸地展露在另一個女人面前, 尤其是當這個女人於他……

  林雨急急打斷腦中竄起的猜測, 心頭有些臊, 為自己突然萌生那樣一個沒被任何東西證實的念頭而羞窘,心中的百轉千回被這樣的念頭佔去了一部分心思,又害怕被人發現自己萌生過這樣的聯想,努力把走偏的思路導回來,她想起她突然被調離設計部似乎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有沒有另一種可能, 沈靳是在顧慮她和她舅舅李力的關係?李力是紫盛的人,她是李力的外甥女,他對她心生防備也是解釋得通的。

  沈橋看著她臉色一會兒白一會兒紅又一會兒白的,擔心輕推了她一下:“你沒事吧?”

  林雨搖搖頭,遲疑對他說:“我想去見見沈總。”

  沈橋不敢放她進去,今天的沈靳不太對勁,他對林雨的厭惡毫不遮掩,沈橋從沒見沈靳對一個人的喜惡表現得這樣赤/裸,估摸著私下的林雨可能真的做了什麼不可原諒的事。

  “他……他出去了。”沈橋委婉解釋。

  林雨明顯不信,但沈橋在一邊攔著,她也不敢強闖,骨子裡的膽怯也讓她做不出這種當眾撒潑的事,嘴角不是很自在地動了動:“他不在就算了……”

  “這段時間謝謝你一直在照顧我。”她朝他鞠了個躬,“有機會再一起吃個飯。”

  柔弱的長相配上彬彬有禮的態度,沈橋幾乎要放棄心口的猜疑,不顧一切地攔下她,帶她去見沈靳。

  好在他忍了下來,也微笑與她道別,看著她遠去,這才回去和沈靳覆命。

  沈靳沒什麼反應,正在電話訂票,下午一點多,飛昆明,而後飛大理。

  這是最近一趟直飛昆明的航班,到那邊已經下午三點,機場再到火車站起碼還得半個小時,趕不上夏言的火車,她兩點多就到了。

  沈靳猜測夏言會直接轉機大理。

  她昨晚和他提起的那部電影,2011年的沈靳沒看過,但他是知道的,也知道夏言一直很喜歡那部電影,以及那部電影裡透著的城市文化,只是那時的她沒機會出去走走看看,電影上映時正是她身體最差的時候,難產加上心臟衰竭,她身體差得風一吹就會倒,根本沒可能外出。

  下午昆明沒有到大理的火車,沈靳預計夏言會換乘飛機,他在飛機上遇上她的概率起碼百分之五十,但沈靳沒想到,在飛昆明的航班上,他以近乎不可能的幾率遇到了程謙。

  頭等艙就那麼幾個座位,兩人還很不湊巧地並排坐在了一塊。

  程謙也沒想到會遇到沈靳,目光在沈靳臉上微頓後又移開,胸口鼓噪著的東西慢慢平靜。

  上午無故被辭的林雨在受挫和委屈不甘下,將一切遷怒給了她舅舅李力,徑直闖進李力辦公室,他湊巧也在。

  他還記得林雨為給沈靳出頭潑了李力一身酒的事,那時的她似乎是和夏言一道兒的,估摸著和夏言關係不菲,也就假裝隨意地問了問夏言的情況,才知道夏言去了雲南。

  程謙說不上那一瞬間什麼感覺,夏言去了雲南,而他未來幾天的行程安排也是雲南。他要去一趟騰沖,那邊與緬甸接壤的原始老林裡盛產籐條,當地藤編工藝歷史也悠久,他想去那邊轉轉,發掘些能與“遇鑑”抗衡的東西,去李力那兒也是和他商量這個事來的,他沒想到夏言也去了雲南,這種可能在世界某個角落不期而遇的感覺讓他胸口鼓噪得厲害,他突然開始思考,這個世界是不是真的有緣分的東西在。

  只是這種鼓噪在看到沈靳後都慢慢冷卻了下來。

  兩人自目光短暫相接又平靜移開後便各自落了座,互不打擾,這種狀態在飛機漸漸進入巡航層後被打破。

  沈靳偏頭,看向他:“程總喜歡聽故事嗎?”

  程謙眉心微皺,目光對上他的。

  沈靳目光依舊是平靜而深邃的,也不管程謙想不想聽,已經徐徐道:“我和夏言是2011年9月3號,相親桌上認識的,剛見面時並沒什麼特別大的感覺,只是覺得這女孩很年輕,也很靜,話少,但不怯生,就是一種活在自己世界裡的平和安靜,身體不太好。我們都有著被相親的困擾,於是基於同一目的商量著在一起,9月6號,我們領了結婚證,沒有求婚,也沒有婚禮,平淡得就像一起吃了個飯。”

  “這種平淡從那一天開始,一直持續了五年。這期間,我把宋乾送進了監獄,把安城實業從無到有,做到了與紫盛不分伯仲的規模,就像程總昨天分析的,我還在事業起步階段,我所有的重心都放在了事業上,能陪伴她的時間非常有限,我甚至從沒考慮過怎樣才叫陪伴。在我的理解裡,給她富足的生活,對婚姻負責,每天準時下班,一起吃個飯,而後在共同的小空間裡,看看書,聊聊天,或者把當天沒做完的工作完成,這就是生活。

  她從不對我提要求,也從不抱怨,也沒有任何的唉聲嘆氣或是情緒低落的時候,任何時候都是淡淡的,靜靜的,好像有我沒我都是一樣的,她似乎就是那種不需要陪伴,一個人就能過得很好的女孩,這讓我感覺很踏實,更加無後顧之憂地專注在事業上。

  2014年,我們有了一個女兒,她的身體並不適合懷孕,那個孩子是個意外,幾乎要了她的命。生下來後我把她丟給了我母親和保姆照顧,所有人都怪我冷血,都說是我擔心她走了留下孩子可憐,所以不想孩子和她有太深的感情,甚至有人委婉地來勸我不能這麼對她,那到底是她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孩子,可是沒有人注意到,她強撐的精神裡,只剩下一口氣在吊著,她根本沒有精氣神去照顧一個日夜折騰的初生兒。她拼了命也要生下來的女兒,是要長長久久地陪她長大的,而不是為了一時不捨,把命給搭進去。

  她靜養了一年多,身體漸漸好轉,女兒的存在,讓她把更多的心思都放在了她身上,我也越來越忙,忙著擴大公司規模,忙著與紫盛洽談合作,我回家的時間越來越晚,出差也佔據了我生活的一半,這些在我看來再正常不過的事在別人眼裡就成了別有深意,我忙到沒留意到生活裡的流言蜚語,也沒想過,要去向她解釋我的行蹤,她也一如過去那般,淡淡地、靜靜地照顧著我和孩子的起居,從不質問也從不刺探,更沒有抱怨,直到那天,2016年4月16日,我剛和紫盛,和程總你正式簽下了強強聯合的合作協議,就在會議室裡,我甚至還沒來得及放下筆,我家人突然電話告訴我,夏言不行了,讓我馬上去醫院。”

  沈靳頓了頓。

  程謙看著他微微轉過頭,深長地吐著氣,棱角分明的側臉繃得有些緊。

  “後來呢?”程謙不禁出聲。

  沈靳扭頭,看向他:“沒有後來,她走了。”

  出乎意料的答案,過分平靜的語氣,程謙一時怔住,看向他。

  沈靳的面色很平靜,一種死寂的平靜。

  “一句話也沒留下。甚至在她臨死前短暫清醒的時間裡,我就在監護室外,她不肯見我,至死都不肯見我一面,不給我任何解釋的機會。”

  沈靳目光與他的對上:“程總懂這種感受嗎?那種世界突然坍塌,心臟被硬生生撕成兩半的感受,程總經歷過嗎?”

  “我有多愛她,就有多恨她。”他看著他,一字一句。

  “有多恨,就有多愛。”

  程謙看著他不語,人明明依然是平靜的,但又是不一樣的,那樣一雙眼,又痛又狠,所有翻滾的情緒都隱藏在了那片深沉的墨色裡,這不是他認識了十多年的沈靳,那樣一個如佛般平和的男人,可是又是他。

  他所接受的教育,所認識的世界告訴他,沈靳腦子出問題了,現在是2011年9月初,哪裡來的2016年,哪裡來的他和夏言結婚生子,甚至生離死別,可是那樣一雙眼,讓他沒辦法去否定他的話,他甚至是傾向於相信他的。

  他想他也是瘋了的。

  ————

  飛機在半小時後緩緩在長水機場降落。

  程謙和沈靳一塊兒出去的,他明白沈靳告訴他這個故事的意思,他和夏言,不是任何人能介入的。

  他也不會容許任何人介入。

  程謙說不上心裡怎樣一種感覺,明明很荒誕的一個故事,他偏聽進心裡去了,那種似乎已經錯過了夏言的遺憾纏絞著他,他想像著夏言和沈靳的五年,胸口悶得慌。

  一旁的沈靳已經拿起了手機,指腹摩挲著屏幕上的“夏言”兩個字下沿,嘴角緊抿,遲遲沒有按下去。

  程謙偏頭看他:“沈總不敢給她電話嗎?”

  沈靳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喉結上下滾過一圈後,他按下了那個號碼,手機貼到耳邊。

  電話那頭終於不再是客氣有禮的“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而是拖長了的“嘟嘟”聲。

  握在手機上的手掌不自覺收緊,直到電話那頭傳來夏言熟悉的聲音:“喂?”

  喉頭一下湧起哽意,沈靳偏開了頭。

  程謙看到他喉結的劇烈起伏,以及他慢慢收緊的下顎線條。

  遲遲沒等到沈靳回音的夏言也沉默了會兒,放軟了聲音,問他:“沈靳,是你嗎?”

  沈靳知道她問的是昨天沒記起那五年的他,不是五年後的沈靳。

  她昨天才明明白白地告訴他,她想忘了他。

  她對他也從沒有過這樣的親暱。

  如果不是這一陣的相處,他也從不知道,原來她也還有這樣情感外放的時候,而不是他所認識的淡雅安靜。

  等不到他回答的夏言以為他是因為她不告而別的事介意,輕聲解釋:“我昨晚不太睡得著,看火車還有票,就一下衝動買了張票,出門的時候是想給你電話的,但怕打擾你休息,就給你發了信息而已。”

  “沒事。”粗噶的嗓音,沈靳發現他甚至不敢讓她知道他是已經想起來的沈靳,怕像上次那樣,再一次嚇跑她,他試著以當年的他面對她時的輕鬆問她,“現在到哪兒了?”

  夏言:“去大理路上呢,包了輛車過去。”

  沈靳:“怎麼沒坐飛機?”

  夏言:“飛機上看不到地面風景。”

  不想把氣氛弄得太沉重了,又笑著道:“沈先生不用太擔心我,沒事的,我雖然不常出遠門,但該有的安全意識還是有的,別太擔心了。”

  沈靳也勉強牽了牽唇:“夏小姐也知道我會擔心啊。”

  又問她:“幾點到?酒店訂了嗎?哪個?”

  夏言報了個酒店名稱和大致到達的時間。

  沈靳:“到了給我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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