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在醫院碰到了一隻成精的魷魚實在是有點碎池棠的三觀，池棠還專門回過頭想要仔細的看一看那只魷魚精到底有什麼特別的，可惜張廷盛進屋之後就直接把門給關上了，讓他只看到一個纖細的背影。

　　池棠嘖了一聲，回到家之後就開始糾結到底要不要去管那只魷魚精的事情，從正義大道上講，魷魚精吸取別人的生命精華來補充自己行事作風和那些不分善惡的妖物差不多了，但是吧，那魷魚精禍害的是他那個渣爹的兒子，從某方面來說，還是給他報仇了的，他就在思考到底要不要去除魔衛道。

　　“魚哥，那只魷魚姑娘會一直把人給吸到死嗎？”

　　余霄坐在籐椅上搖頭：“那倒不至於，她就算是想把人給吸到死也是不可能的。頂多是讓那些人沉迷於和她們的交合，從而把生命精華全都釋放出來讓她們吸取而已。等這個人本身的精血被消耗的差不多了的時候，她們就會選擇其他的人了。而那些和她們交合的人之後基本上就會長時間處於虛弱狀態，基本上就等同於斷子絕孫了。”

　　池棠聽得直皺眉：“成了精的海族都是這樣的嗎？他們就沒有更好的修煉或者生存方式、一定要用這種……”

　　余霄撇了池棠一眼，“大部分的正常海族都不會選擇這一條道路。因為這是一條死路。至少在我的記憶當中，千萬年來沒有一個海族是因為吸取他人生命精華而獲得長久的壽命的，甚至說得更苛刻一點，選擇這一條路的海族基本上都不會有好的下場。他們大都會被污染，然後慘死。所以絕大部分的海族是不會這樣做的，你不用擔心人類。更別說，人類的數量不知道是海族的多少倍，因為海族而死的人，怕是還沒有每年因為車禍而死的人多。”

　　池棠聽著這話忍不住抽了下嘴角，“好吧，人類的數量確實是有點兒超標了。不過，海族被污染是什麼意思？”

　　余霄頓了一下，然後低頭在手機上輸入了幾個字，之後就把手機放在了池棠的面前。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張污濁而死寂的海洋圖片，無論是那海岸線上堆積如山的垃圾、還是海面上漂浮著的一片一片的死魚、甚至還有那因為全球變暖而孤立在一小塊兒冰塊上顯得非常茫然無助的北極熊母子，每一張照片都能讓人觸目驚心。

　　如果平日裏不去主動注意的話，或許你就不會覺得這個世界被污染的多麼嚴重。但當認真去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你就會發現，這個藍色的星球已經快要千瘡百孔。不管是那承載著人類生活的陸地，還是那遠遠望去廣袤又深邃美麗的海洋。

　　它們每一天每一刻每一秒，都在掙扎和痛苦之中。

　　“現在整片海洋當中的純淨之地不多於五處，而大部分的海洋和陸地都是污染很嚴重的地區。哪怕是海族有了幻化人形的能力，也能夠保護自己安全的在岸上生活。但是在岸上生活得越久，他們就會被污染得越重。如果只是食用人類的普通食物還並不算什麼大問題，多排排毒去深海運動運動淨化一下就好了。可如果他們在精神上被污染，或者食用接觸了毒品、某些針對他們的藥物的話，他們可能就再也無法回歸海洋了。”

　　余霄說到這裏神色變得很冷，語氣之中似乎也帶著一些嘲諷：“其實對於這一點我總是想不明白，明明印刻在我們腦海之中的傳承和身邊的長輩親人都在一遍遍的告誡我們不要上岸，不要去接觸人類。可就像是飛蛾撲火一樣，總有那麼多海族在有能力化為人形之後就不顧一切的上岸。哪怕他們知道上岸之後可能再也無法回來，可他們總會僥倖的認為自己是那個例外。”

　　他那雙深黑色的眼瞳望向了池棠：“你說，海洋那麼大，為什麼就盛不下他們呢？”

　　池棠被這雙眼睛看著，一時之間失了神，等他回過神想要說些什麼的時候，余霄又輕笑了一聲：“其實我也沒有資格來說他們，畢竟，我也還在岸上。”而且，他暫時也並不想回歸海洋。並不是那裏不夠美麗，也並不是害怕那裏太過安靜，只是他會覺得有點遺憾——等他回歸了深海，那裏就沒有一個總喊他魚哥的人給他做一頓美味的海鮮大餐了。

　　池棠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他覺得理智上他應該在這個時候勸勸魚哥讓他早一點帶著小八和小美回歸海洋，畢竟在岸上呆的時間久了，對他們的身體或許不太好。可他幾次張口卻無法說出自己想要說的話，他低頭看著一張張那海洋污染的照片，沉默了許久之後才說：“魚哥，等我回到海邊、買了海邊的房子之後，我就每天去清理海邊的垃圾。努力撿回一片淨海。”

　　余霄聽到這話愣了一下，然後搖頭失笑：“憑你自己也可撿不回一片淨海。不過，到時候我可以幫你。”

　　池棠抬頭，看到了余霄臉上難得的春風化雨的溫和微笑。

　　他也就跟著笑了：“那可要魚哥多多幫忙。”

　　下午六點左右的時候，在仲介公司工作的鄭乾給池棠打了電話，他表示已經找到了符合池棠要求的房子，如果池棠現在有時間的話，就可以直接去看房了。

　　池棠和余霄都沒什麼事情，小八和小美也想要出去活動活動看看，就直接走到了鄭乾要給他們介紹的新房子的社區裏。

　　事實上，這個新房的社區和池棠他們現住的老房社區挨得很近，據說當時是差一點連老房的社區也直接拆遷了的，不過最後因為資金和地皮的原因到底把老房社區給留下來了，所以池棠和余霄用走的就直接能走過去了。

　　新的房子是一百四十多平米的大戶型，租房的人買的房子在三樓，不管是位置還是視野都還不錯。而且，這一家人和之前池棠租的那個老房子的家人一樣，看起來都是比較喜歡泡澡的，專門改造了一下洗浴室，把原本小書房的位置給打通，弄了個挺豪華的浴室，重點是浴室裏面的雙人按摩浴缸，看起來就非常有讓人泡進去的欲望。

　　池棠看到這個浴室就只要這個房子要的不是太貴，沒有其他的大毛病，他就決定租這個房子了。等他從浴室那裏出來、把整個房間都轉了一遍之後，自己就露出了滿意的神色又看向余霄：“魚哥，你覺得這房子怎麼樣？”

　　余霄觀察了一遍這個房子的格局和裝修風格，點點頭，又搖了搖頭。在池棠覺得疑惑的時候轉頭看向面帶微笑的鄭乾：“這房子水汽太重，不宜久住。”他用的是肯定的語氣，並不是疑問。

　　鄭乾的笑容就直接僵了，然後直接抱拳對著余霄道：“佩服啊表哥，我還沒來得及跟你說呢，你就直接點出來啦。”

　　說完，他才轉頭看向瞪大眼睛的池棠，咳了一聲：“小池啊，鄭哥還準備在說房租的時候告訴你呢。結果卻先被你表哥看出來啦。這房子其他都還不錯，每個月的月租也只要兩千五百塊錢而已。在這個區域、這種精裝這價錢簡直是便宜過頭不說，房主還允許按月結算房租。同是這個面積，樓上樓下至少是三千起步，並且最少押一付三。所以，你占大便宜了。”

　　池棠呵呵：“要不是這房子有什麼問題，這便宜能讓我占嗎？”

　　鄭乾就笑：“對嘛，天下哪有免費的午餐呢。這房子確實是有問題，不過我覺得對於小池你來說應該沒什麼。嗯，怎麼說呢，這房子確實不能久住，因為在這個房子裏住的時間超過一個月的人，無一例外全都會做噩夢。說出來你可能都不相信，房主已經找了好幾個大師過來改風水什麼的了，但是並沒有什麼卵用，只要是在這裏住的人，到了第三十二天晚上，就一定會做噩夢。房主最後都沒辦法，只能接受一月一租的短期租房了。”

　　池棠莫名的就想到了自己做的好幾個在海底被海怪纏著的噩夢，臉都皺成了一團：“鄭哥，你不厚道啊。這樣的房子還讓我住啊？雖然我是想要月結的房子，可我也沒只在這裏住一個月啊！”

　　鄭乾趕緊安撫一下池棠：“不不不，你鄭哥是那樣的人嗎？你聽噩夢的內容啊。那些人做的噩夢全都是泡在海水裏一晚上，第二天起來腰酸背痛而已。我覺得吧，別人不會游泳，或者水性不好，或者不喜歡海做了那個夢會覺得是噩夢，但是你不是海邊長大的嗎兄弟？！而且你的水性那麼好，夢見海怎麼了？完全不是問題對不對？所以我就想讓你過來試一試，萬一那夢對你無效呢？”

　　池棠覺得自己好像在聽童話：“不是，他們做的夢都一樣嗎？！”

　　鄭乾也覺得很玄幻啊：“是啊，房主自己還親身上陣過，這房子是我代理的我自己也試過，真的是在海水裏泡一晚上，然後第二天起來暈頭暈腦的。其他的還真沒有什麼。”

　　“但是吧，如果你每天晚上都是夢見自己泡在海裏第二天起來什麼精神都沒有，這房子也挺邪門的吧？所以這房子就高不成低不就了。不過這房子還算是沒什麼大問題的。你不知道啊，我一兄弟還代理了一個房子，那房子簡直是現實版的鬼屋！住進去三天就會頭疼腦熱，超過五天必然會進醫院，有一次有個人貪圖便宜硬在那裏住了一個月，然後第二天起來就被車給撞死了，弄到現在那房子就算位置和裝修的太好，都沒人敢接手。現在房東也就把它定為成短期旅遊租住房了。最多只讓人住四晚。”

　　池棠看著鄭乾說到房子就滿臉放光的樣子，嘖嘖了兩聲：“真沒想到房子裏還有這麼多事兒啊。”

　　鄭乾嘿了一聲：“房子裏的亂七八糟、稀奇古怪的你不知道的事兒多著呢！雖然你鄭哥我是個信仰科學的人，但我身上還帶著護身符呢。而且，你表哥一說風水我就知道，他肯定也是懂行的了。”

　　“怎麼樣啊池子，這房子你租嗎？不租的話也沒關係，那邊還有一套月租四千的也挺好的。”

　　池棠就轉頭看向余霄，徵求自家魚哥的意見。余霄靜靜地看了一會兒浴室的放向，然後點頭：“租吧。放心，夢不是問題。”

　　池棠雙眼一亮，知道魚哥搞不好找到了真正的癥結所在，鄭乾聽到這句話也笑了：“看來表哥也是水性極佳的。既然這樣，咱們就直接簽合同吧，先簽一個月的。等一個月之後如果你們兩個受不了噩夢就給我打電話，我再給你們找個更好的房子。”

　　池棠點點頭。簽合同的時候他說了一句：“鄭哥，你回頭可以問問房主，如果我們給他解決了住一個月做噩夢的事情，他給我們多少酬勞？”

　　鄭乾：“嘿！池子你要是真能幫房主解決這個問題，別的不說，至少十萬塊的酬勞是有的。之前他請的幾個大師基本上都是這個價。不過，最後沒有一個能拿到全部酬勞的。”

　　池棠覺得十萬塊還是很不錯的。不過，一切都得等魚哥願意出手再說。

　　“啊，那你就先問問吧。我們住了一個月之後然後再看看情況，如果真的能幫解決了，那也是個好事不是。”

　　鄭乾點頭：“那行，之後我幫你問問。然後給你答案。”如果這房子能夠解決這個問題，之後他代理的傭金也會跟著提高，三贏的事情，他絕對是樂意的。

　　等把房子合同簽好了，那邊老房子的押金和月租也酌情的退了大半之後。池棠就和余霄一起收拾東西住到新家來，中途他問了余霄好幾次這房子到底有什麼玄機，魚哥都只是對他笑而不語，告訴他等個幾天之後就能知道了。這讓池棠直接翻了好幾個白眼，好不容易等他們把東西全部搬過來，時間已經到了晚上九點多了。池棠興致勃勃的要在新房裏泡第一次澡，正放著水呢，電話就響了起來。

　　“喂？”

　　“小池棠！你是不是在大學河邊住？快、快點來河邊救人啊，少爺我他媽的要被怪物給弄死了！！”

　　池棠聽著裏面王少見鬼似的叫聲，渾身一抖，迅速道：“開定位共用啊王少，我們馬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