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章

　　作為一個內陸省會大城，原城的健身運動設施還算是比較發達的。光是在他這個中原區附近就有五個還算有規模的帶泳池的健身房。

　　池棠找到最近的一個健身房走了進去，此時是早上八點，健身房顯然是剛剛開門，早上來鍛煉的人很少，所以當池棠表示想要找這裏的經理、說一說應聘游泳教練的事情的時候，負責招待的那兩個前臺小姑娘還算是很熱情的。

　　可惜，小姑娘熱情不代表經理也熱情，這個健身房的經理負責人頂著他那圓圓的腦袋和一點兒都不像健身房經理的圓圓的身材，直接冷淡的搖頭：“我們半個月前剛招到兩個游泳教練，你來晚了。”

　　池棠有些失望，不過還是禮貌的點點頭轉身離開了。

　　然後，就好像是打開了一天壞運氣的開關似的，之後池棠跑了剩下的四家健身房以及稍遠的區域的兩家健身房，他竟然都沒有應聘成功。

　　明明現在是七月的炎熱天氣，孩子們也都放暑假了，游泳教練應該是很吃香很容易應聘的一個職業，但他跑了七家健身房，有五家都是之前就招聘好了游泳教練。而剩下的那兩個願意招聘他的健身房一個給的工資一個月只有一千五百塊，就算是加上提成，也實在是低了，讓他覺得怕是每天買魚的錢都不夠；另一個就更有意思了，那家的負責人看到他之後竟然笑眯眯的告訴他他們這健身房不缺游泳教練，但他外形很不錯可以做按摩教練。

　　一開始池棠是真沒明白按摩教練是個什麼東西，但在那個明明長得還行、眼神卻相當猥瑣的負責人各種旁敲側擊提醒說明之後，池棠的臉色就一下子黑了下來。什麼按摩教練，分明就是打著教練招牌的牛郎！！

　　池棠非常堅定的拒絕了做“按摩教練”這個可能薪金很高的職業，轉過頭之後就仔細的看了看這家健身房的名字，決定以後一生黑。而這個時候已經是下午六點多了，就算是池棠的身體素質很不錯，這麼跑了一天也讓他覺得疲憊。

　　想一想家中還在等著他的那條鮮鯉魚和小魷魚們，池棠打起了精神往家趕，這城裏還有很多其他的健身房，明天開始就往外一個個篩吧，總能夠找到合適的工作的。

　　晚上的時候池棠給自己做了醬爆魷魚和糖醋魚用來犒勞一天的奔波，中午他就只吃了一個肉夾饃，現在吃完這豐盛的海鮮河鮮之後，總算是覺得又活過來了。

　　吃飽喝足就想泡澡，池棠洗完碗之後，就站在那已經變成了一缸子海水的浴缸前作思考者狀。

　　泡還是不泡？這是一個問題。

　　如果泡了又莫名奇妙的在浴缸裏出現幾根紫菜怎麼辦？難不成還真的集齊一盤紫菜煮湯喝？！如果不泡他以後難道就要把這個魚缸當擺設嗎？那也太暴殄天物了吧。

　　於是在認真的糾結了半個小時之後，池棠一咬牙一跺腳，把浴缸裏的海水放了個乾淨，又仔仔細細的刷了一遍。再次把浴缸放滿了熱自來水，好像剛剛的糾結全都不存在似的，舒舒服服的又躺了進去。

　　管他呢！就算是以後每次泡澡都會冒出來幾根紫菜又怎麼樣？大不了就當收集一盤海菜！又不會死人，不影響他泡澡就可以了啊！世界上奇奇怪怪、無法解釋的事情那麼多，浴缸裏冒出來紫菜又算什麼！

　　越想池棠就越沒有心理負擔，一天奔波的疲憊和焦躁，都在這舒服的熱水泡澡中消失殆盡了。

　　四十分鐘之後，泡好了澡的池棠打算從浴缸裏出來，這次泡澡算是最疑神疑鬼的一次了，差不多每隔十分鐘，池棠都會低頭看一看，用手劃拉劃拉水，想要找出點紫菜或者其他海藻的蹤跡。不過好在並沒有什麼飄蕩的紫菜出現了。

　　池棠心中正高興地扶著浴缸的邊緣站起來，忽然就覺得自己的腳底板被什麼硬物硌了一下，他臉色陡變，迅速低頭抬腳看，然後倒抽一口冷氣——

　　只見那潔白的浴缸底面上、透明蕩漾的溫水之中，竟然有一個小小的花紋貝，那無比熟悉的花紋和外表，頓時就讓池棠想到了昨天中午他吃的爆炒海瓜子，也就是文蛤。

　　池棠：“……不是吧。”怎麼能不按套路來呢？！

　　在他已經做好了再次看見幾根紫菜的心理準備之下，這次竟然不出紫菜了，從海藻變成了海貝？！這東西還帶升級的嗎？！那會不會明天就直接出現海蝦啊？！

　　池棠抽搐著嘴角撿起了那浴缸底部的文蛤，發現這小東西竟然還是活的。而在他撈出這個文蛤的時候，他敏銳的感受到了浴缸裏的池水在變化。

　　池棠心中一跳，迅速從浴缸中跨了出來。然後他肉眼可見的浴缸的池水在漸漸變得渾濁和深色，同時似乎有一種細小的水流聲音在浴缸中流動，他試探著把手伸進浴缸之中，原來的溫水已經飛速的變得冰涼，手指微微搓動，好像連海水的那種澀感也出現了。

　　池棠：“……”

　　現在、此時此刻、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這一缸泡澡的洗澡水非常迅速的變成了一缸海水，而隨著幾聲咚咚哢啦的聲音，池棠跳著眼皮子看到了從浴缸底部冒出來的那五六個顏色樣子各不相同的小海貝，還有兩根綠色的海草，看品種，這次竟然是海帶。

　　池棠：“……”

　　如果現在不是我腦子壞掉了、眼睛花掉了，那十有八｜九就是我的浴缸進入了異次元，它成精的可能性是百分之五，剩下百分之九十五的可能性是……它好像，可能，能夠連接……海洋？

　　“不，還是我的腦子壞掉了。”

　　自己泡澡的浴缸能夠連通海洋什麼的，一聽就是天方夜譚的事情怎麼可能啊！他又不是生活在童話世界裏！建國後不許成精要相信科學！

　　好的，那麼，用科學的理論來解釋一下？

　　池棠拍了拍臉，“所以是空間重疊了？”

　　池棠一拍大腿：“對，就是空間重疊了！”但是問題又來了，就算這是空間重疊，為什麼其他時候都不重疊，一定是在他泡澡之後才重疊？他身上有什麼能夠讓空間重疊的大寶貝嗎？

　　池棠於是對著浴室的鏡子，從頭到尾都看了一遍，發現他身上就一個寶貝，那寶貝這會兒正好好的在他腿間呆著呢。其他的真沒有任何問題啊。

　　“心累。我還是去床上睡吧。”

　　哪怕是強制給自己的浴缸找了一個空間重疊的理由，池棠在自己的內心還是清楚地知道這個事情並不科學。如果空間重疊是這麼容易發生的事情，那這個世界早就亂套了。而且之前的租戶和住戶全都沒有類似的情況，不然仲介應該在看房的時候就告訴他不能泡澡。

　　所以，浴缸裏發現海藻海貝、浴缸的池水變成海水這件事情，最大的可能引發人物就是自己，或許並不是“這個浴缸能夠連通海洋”而是“他在這個浴缸裏泡了澡，所以浴缸能夠連通海洋”。

　　在床上挺屍思考到淩晨一點，查詢了各種現實版奇異事件和空間重疊事件，池棠最後就得出了這個結論。然後，他帶著一腦袋和一肚子的疑問，決定從明天開始就做關於浴缸的實驗。無論如何都要把這件事情搞清楚，不然萬一他以後泡著泡著就把自己給泡到海洋深處去了，那他真是連死都死的無比憋屈啊。

　　這件事情在池棠心裏，重要性已經上升到第二位，僅次於每天的一日三餐海鮮了。

　　然後，這天晚上，池棠就做了個泡澡掉到深海裏、被各種奇奇怪怪的大章魚、鯊魚、海怪追著跑的噩夢，夢到最後，他好不容易逃到了海面，卻碰到了一條幽靈船，上面有一個金髮的海妖獰笑著抓住了他……

　　“海神保佑！！”池棠猛地驚醒，大口喘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