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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掉下個美嬌娘》第49章
第49章

  她不說這話還好,一這麼說,大傢伙徹底憤怒了。

  “寧家婆子,你當大仙是啥啊,還吃供品?”

  “真真是好笑,大仙的供品,你有那福氣嗎?不怕吃了肚子流膿?”

  “為了供品才認大仙,為了彩禮賣了女兒,為了一頭牛不顧芸娘的死,你還有臉來認親你?”

  眾人的唾沫星子直接衝著寧家婆子噴過來,說得寧家婆子羞頭羞面的,臉紅耳赤地站在那裡,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顧鏡見此情景,有心推風逐浪,仰面朝天做悲愴狀,大聲道:“師父,人間骨肉之親情,和那普救眾生之大道,我到底該如何抉擇!這到底是我的生身母親啊,難道我竟然要做那不孝之輩,遭受萬人唾棄!”

  說完之後,自己都覺得太狗血了,不過她愣是憋住笑,賣命表演,還使勁流下一滴淚來。

  圍觀的大傢伙原本就對甯家老婆子感到很是不滿了。

  聽聽,說得那叫人話嗎,那是大仙呢,大仙的骨肉凡體出自她寧家,她不該是感恩戴德同時趕緊過來拜一拜嗎?結果竟然想著吃大仙的供品?

  那可是他們的供品,他們的供品啊!

  他們供的是大仙,是救苦救難的活菩薩,不是她甯家老婆子!

  你甯家老婆子算是老幾??

  “大仙,我等離不開大仙啊,求大仙為我等開壇講法,求大仙留在人間救死扶傷!”

  “寧家婆子,你莫要敗了大仙修行!”

  群眾的呼聲是如此地響亮,顧鏡聽了,舒了口氣,看來自己不認這個親娘,好像也不至於遭人唾棄了?

  這也是以毒攻毒了,反正古代的人大多迷信嘛。

  而就在這個時候,趙富昌看不下去了,走上前,大聲道:“你既身為大仙,不理這人間俗事,又怎麼會和蕭鐵峰結為夫婦呢?你既能和人成親,又為什麼背信棄義,毀了當年的毀約?”

  說著間,卻見他拿出一個八字。

  趙敬天見此,連忙攔住他爹:“爹,算了,咱們回去吧,過去的事兒不用提了。我打光棍就是,我不想娶媳婦了!”

  然而趙富昌瞪了趙敬天一眼,根本聽下去的。

  他拿著那八字,對著顧鏡怒斥道:

  “顧鏡,這是你當年的八字,是寧家婆子親手拿來請人和我們敬天合過的,當時人家算出來你們可是天作之合!難道你為了蕭鐵峰,竟然連這個都不認了?”

  顧鏡聽著,越發無語,這簡直是胡攪蠻纏,硬扯著她不放?

  他就那麼稀罕自己給他當兒媳婦,還是說根本就是看中了自己的大仙身份好給他們趙家增光添彩?

  “趙富昌,我修得仙法,下凡救死扶傷,卻沒能救回我的親妹子芸娘,這是為何,你心裡有數!若不是你愚昧無知,把我這大仙當妖精,若不是你心狠手辣,我的親妹妹芸娘又怎麼會活生生死在產房裡?當時我明明是能救她的,你卻執意不肯讓我救!你害死了我親妹妹,如今卻有臉讓我嫁入你們家?”

  顧鏡想起那死去的芸娘,心裡恨極,竟真得添了幾分傷悲。

  她伸手,取出了自己的特製防狼噴霧:“趙富昌,我妹妹如今尚且含冤九泉之下,她死不瞑目!今日我便要施展仙術,招我妹妹從地府上來,與你對質!”

  啊——

  聽得這話,趙富昌任憑再豁的出去,也不免嚇得臉白。

  這妖女,她真得能召喚死人的魂魄嗎?

  “對,趙富昌之前害死的,那是大仙的親妹妹啊!”

  “冤孽啊,怪不得當時天降大雨三日啊!那是芸娘死不瞑目!”——說好的大仙一怒之下施法天降懲戒呢??

  “幸虧大仙被神仙帶走,要不然死的怕就是大仙了!”

  “死的就是大仙?”

  這句話讓那些被顧鏡救過的人,險些就出了一身冷汗。大仙如果沒了,誰救他們啊!

  “趙家人太黑心,竟然要害大仙!”

  而就在這個時候,卻聽得一個氣憤的女人大吼道;“趙家人就是黑心霸道!趙家人害了自己的兒媳婦,害死了我家六子!趙家人早晚得報應!”

  這個人自然是六子媳婦。

  她已經得了幾畝地和許多賠償,奈何她心裡依然對趙家咬牙切齒,沒辦法,誰讓她死了男人呢?一個女人帶著兩個孩子,男人死了,無論她怎麼樣憤怒,大家都覺得情有可原。

  “若不是趙敬天,只怕六子不至於死了。”

  大家紛紛贊同,對趙富昌義憤填膺。

  俗話說,牆倒眾人推,若是平時,趙富昌還不至於這麼樹敵,可是誰讓自從那次趙富昌打算放火燒大仙卻被人家抓個正著之後磕頭認罪呢?

  從趙富昌跪下的那一刻起,曾經的頭獵人威嚴,已經掃地了,沒人當回事了。

  人心就是這麼奇妙,平時你二五八百的,威嚴四射,背著手從魏雲村走過,人人都得沖你點頭哈腰,人人都覺得你了不起。可一旦你不行了,人人看你都不順眼了。

  威嚴一旦被打破,從此後就再也拾不起來了。

  “趙富昌幹的壞事何止這些,當年蕭天肅沒了,人家在山下的藥材鋪子,是被誰占了去?”

  人群中,忽然有人這麼說。

  他這一說,大傢伙都不說話了。

  這些事過去很多年了,沒人敢提,因為當時蕭鐵峰年紀還小。

  “不錯!說得對!我可是知道,當初蕭家的那些肥田,趙家是怎麼想辦法買走的,欺負人家家裡沒人了啊!”

  這下子,所有的事都被翻了個底朝天,人們七嘴八舌地討伐趙富昌,只把趙富昌罵得狗血淋頭。

  旁邊趙敬天臉色難看地望著這一切,走上前,抬起手,咬牙道:“諸位鄉鄰,請聽我趙敬天一言……”

  可是他剛說了這一句,就有人對著他呸了一口。

  “你爹不是好人不幹好事,你也是!”

  “你媳婦怎麼沒的?”

  “你當時先害人家姐姐,又害人家妹妹,現在還有臉讓你爹給你討媳婦?”

  “這種人,就該打!”

  “不行不行,可別髒了大仙的廟!”

  人群朝著趙富昌和趙敬天湧來,其他趙家族人一看這架勢不對,紛紛退後,誰也不敢沾邊,而氣憤的人們中又以六子媳婦為首,六子媳婦沖過去,舉著一個燒火棍,衝著趙富昌就打。

  “狗x的玩意兒,害死我男人!”

  “你們跑來欺負大仙,我替大仙打你們!”

  寧家婆子早嚇得沒膽了,聳著身子躲在一旁,一臉驚惶地望著眼前的一切。

  那群憤怒的人們沖過來,揪起趙富昌和趙敬天,六子媳婦對著就開始打。

  本來趙敬天還打算反抗下,可是他一抬頭,恰好看到了旁邊的顧鏡。

  顧鏡正站在臺階上,冷冷地望著他這個方向。

  也許她在看他,也許她沒看,可是這一刻,趙敬天覺得心裡仿佛有什麼,砰的一下子,碎了個四分五裂,之後摔倒在了污泥中。

  他站在那裡,全身的力氣散去,茫然而恍惚地望著那個站在高臺上的女人。

  她就是惠娘。

  原來她就是惠娘。

  那個曾經牽著他的手,軟軟地叫他敬天哥哥的小姑娘……

  ~~~~~~~

  關於這場在顧鏡大仙廟前發生的群毆事件,後來蕭家是這麼寫在魏雲山志裡的。

  “趙氏某某某,為富不仁欺男霸女,大仙為民除害,帶領山民懲戒之。”

  而趙家子孫口口相傳的卻是:“咱們老趙家有錢,太有錢了,他們看著眼紅,就欺負你爹和你爺爺,你爹和你爺爺被打得遍體鱗傷,整整養了七天七夜!孩子們你們要記住,人不能露富,財不能露白,要不然平白被人欺負啊!還有還有,那姓蕭的,都不是好人!”

  不管真相如何,反正趙家這兩位爺們這次都栽了大跟頭,弄了個滿臉花,好長一段時間躲在家裡不敢外出見人。

  趙家婆子罵罵咧咧的,去找趙家本家人,她想給自己男人和兒子討回個公道,光天化日的,怎麼就能隨便打人?然而趙家本家人全都閉門不見,假裝不在家。

  她無奈了,又痛駡那些人見風使舵落井下石,經過村口水磨檯子,她看到一群人在那裡圍著說話,想過去和人訴說訴說下自己家的遭遇,奈何她一靠近,周圍的人頓時哄得一下子散了。

  她跺跺腳,沖水磨檯子吐了口唾沫:“呸,這都什麼人哪!人心不古!”

  至於蕭鐵峰和顧鏡,兩個人旁觀了這一場發生在自家廟門前械(淩)鬥(霸)事件後,對視一眼,趕緊一溜兒煙躲回廟了去了。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群眾的熱情太可怕,他們還是先躲起來吧。

  而那位甯家老婆子,目睹了這場慘烈的事件,差點嚇傻了,回去後,幾天幾夜地睡不好覺,最後精神恍惚之下,終於吐出一句:“以後誰也不許找她,不能去找惠娘,太嚇人了,太嚇人了!我沒生過這女兒!”

  可是即便甯家老婆子無法接受這個女兒,在人民群眾的心中,卻已經形成了一個鐵的事實,那就是:

  甯家長女甯惠娘,天資過人,被仙人選為弟子,在仙界修仙二十二載,終回魏雲山,遭愚昧鄉人趙富昌構陷,時人以為妖,後甯惠娘化為顧鏡,救死扶傷普度眾生,為世人視為醫仙。

  這句話,後來被放在了蕭家族志裡,也被刻在了魏雲山石碑上,只可惜千年之後的顧鏡,她太懶,不想讀豎版繁體字,就此錯過了這麼重要的資訊。

  ~~~~~~~~~~~~~~~~~

  顧鏡不知道千年之後的事兒,也不知道將來會如何,她只需要知道當前就行了。

  她和蕭鐵峰在這山中宅院裡過得是神仙日子,深受山民敬仰,她能夠發揮所長救治性命,又能有蕭鐵峰陪在身邊雙宿雙棲,這日子過得是再好不過了。

  至於她那個什麼生身母親,經此一事,她對這位母親的好感幾乎為零。她也沒有非要追源溯本去認什麼母親的想法。

  從這點來說,或許她是個親情太過淡薄的人吧,不過她自己倒是不在乎。

  親情這個東西,也是個緣分,她覺得自己和那位甯家生母沒什麼緣分。

  反倒是蕭鐵峰,她發現蕭鐵峰很重視這些。

  譬如,他最近總是用一種殷切的目光望著自己,裡面飽含希望。

  顧鏡斜眼瞅著他:“你這樣子,讓我覺得你是個莊稼漢,而我就是那片沃土。”

  他到底希望她長出個啥來?

  蕭鐵峰聞言,笑了:“你是人,不是妖精。”

  顧鏡無語,頗有些鄙視:“是,你已經重複了好多遍了,這個問題有那麼重要嗎?”

  蕭鐵峰走過來,捧住她的臉,仔細地打量了她一番,說出的話意味深長:“那我們就可以過尋常夫妻的生活了。”

  顧鏡攤手:“難道我們現在不就是在過尋常夫妻的生活嗎?”

  他還有啥不滿意的嗎?

  蕭鐵峰俯首,親了親她,卻沒說話,可是那落在她耳邊的輕輕一吻,讓她覺得,他依然是熱切地希望著什麼。

  他在希望什麼?

  顧鏡琢磨了好一番不得其解,這個疑問一直持續到第二天,當恰好一個六七歲小孩得了病,顧鏡幫著那孩子診治的時候,她忽然想到了。

  他在渴望一個孩子。

  對,就是這樣。

  蕭鐵峰是一個非常傳統的男人,他內心深處是渴望媳婦孩子熱炕頭地過小日子的,縱然他在以為自己是妖精後便放棄了這個想法,可是現在,自己是人的這個消息確認後,他便開始燃起了希望。

  可是,他並不知道的是,自己並不是因為妖精不能生孩子,而是自己確實先天問題不能生育。

  這是一個無法解開的難題。

  顧鏡想到這裡,心間不免湧起絲絲惆悵。

  她一直好奇,到底是什麼契機讓蕭鐵峰這樣重情重義的人毀掉諾言拋棄自己另娶別人,原來在這裡等著呢?

  這種惆悵在顧鏡心間盤旋了片刻後,也就散去了。

  既然早知道結果,從結果來反推這個過程,也應該是這樣的,那自己何必為了這種事情難過呢?那個男人為了自己付出的已經夠多,自己當然不能害他斷子絕孫——更何況,千年之後,還有個姥姥和媽媽在等著呢。

  顧鏡想明白這個也就釋然了,依然該幹嘛幹嘛。

  蕭鐵峰卻勤奮地在沃土上耕種,夜夜忙碌,汗珠子打在了細膩的肌膚上,他把種子噴灑在沃土深處。

  當一切結束時,蕭鐵峰出去打獵了,他想打一隻老母雞給她補身體,還說要尋一些鳥蛋來給她吃。

  顧鏡卻有些意興闌珊的,她猜著,如果自己對他說出真相,那麼就開始引發那個導致他們分手的契機了。

  她想說,卻自私地想再多貪戀一段這種日子,於是選擇過一段時間再說。

  仰起臉,看向遠處,春天已經到了,一場春雨如期而至,灑落在這蒼茫大山中,頓時那山浸染出了生機勃勃的綠色,山間的小樹兒也煥發出清新的氣息。

  萬物萌動,一切都飽含著希望,唯獨她,是一塊沒有希望的土地——不知道到了秋天,那辛勤耕種的農人可會失落?

  她信步走在山間,排遣些許煩惱,誰知道迎頭卻碰上一個人。

  來人看著眼熟。

  再仔細一看,這不是趙敬天嗎?只不過清瘦了太多,倒是差點沒認出。

  顧鏡想起之前在自己家門前他被胖揍的情境,頓時心生警惕,該不會來尋仇的吧?

  “你來這裡有何貴幹?”她決定先禮後兵。

  “沒什麼,就是想和你說說話。”趙敬天卻不懂顧鏡的防備,他落寞地笑了聲,淡淡地這麼說道。

  “額……說話啊,好吧,你想說什麼?”

  仔細回想了下,其實那一天趙敬天什麼都沒說,逼婚啊逼親啊什麼的都是他爹在說話。

  不過這並不能說明他是無辜的,畢竟如果他真認為他爹是錯誤的,他好歹會制止,好歹會勸阻,但事實上從頭到尾他只象徵性地勸了一句,就被他爹給懟回去了。

  顧鏡得出結論:這就是個假惺惺的傢伙,自己也想逼婚,卻讓自己爹出頭。既當x子又立牌坊。

  至於他這次來找自己,到底要說什麼,先靜觀其變吧。

  “惠娘。”趙敬天凝視著顧鏡,這麼開口。

  “別!”顧鏡反對:“你還是叫我顧鏡吧,我聽著惠娘這個名字我渾身都難受。”

  “好,顧鏡。”趙敬天依然凝視著她:“有些話,我想和你說說。”

  “嗯,你現在就說。”求你趕緊進入正題吧。

  “當年你出事後,我心裡一直很難受,夜裡竟然夢見你。”

  “額。”顧鏡還能說什麼,她只好額了聲。

  “後來我長大了些,我就知道芸娘是我的娃娃親,在很長一段時間,我一直納悶,為什麼世上有兩個你,明明失蹤了,卻又依然是我的娃娃親。”

  “這樣啊……”你傻唄!

  “當然了,更大一些,我知道惠娘沒了,我要娶的是芸娘。我娶了芸娘後,有時候還是夢到你,我就覺得,也許你還是活著的,就活在這個人世間,只是我找不到你。”

  聽到這裡,顧鏡連應付地來一句“嗯啊”之類的都不行了。

  這是什麼意思,意思是她竟然成為了趙敬天心目中的白月光?

  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從後背升起,顧鏡艱難地咽了下口水:“有話你還是直接說吧。”

  “小時候,鐵峰總是和我搶你,我想,你是我的媳婦,我不會讓給他的,一輩子都不會讓給。”趙敬天幾乎是用深情而感慨的目光那麼望著顧鏡。

  顧鏡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

  “別,我不是你媳婦,你別誤會!”

  趙敬天見到她這樣,苦笑了聲:“嗯,我明白,是我自以為是。”

  “你知道就好。”

  她是如此乾淨利索地將自己拒之門外,從來不給自己一點機會,這個認知讓趙敬天胸口悶悶的痛,不過他什麼都沒說,而只是垂下眼,繼續剛才的話題。

  “我以為我一輩子不會讓,可是現在,我知道,這並不是我讓不讓的問題,我竟然早就輸了。”

  從他將顧鏡和蕭鐵峰趕出村子的時候,他就輸了。

  他站在那裡,以威風凜凜的頭獵人的身份,掃過那個被蕭鐵峰背在身上的身份不明的顧鏡,心中懷著對蕭鐵峰不求上進的嘆息,以及說不出道不明的一種快感,將他們兩個人趕出去。

  從那一刻,他就已經一敗塗地。

  你重重地揮出拳頭,你以為你戰勝了對手,你心中很是得意,但其實那麼重的拳頭,根本是打在自己身上的。

  明明說好了不會再在意,可是想到那一晚,火把耀天狗聲陣陣,想到他那一刻的威風,他就恨不得直接給自己兩巴掌!

  顧鏡抬眼,目光輕淡地掃過眼前的男人,今天第一次,她眼神中帶著認真,語氣也不是純然的敷衍。

  “趙敬天,你錯了。”

  “我錯了?”

  顧鏡笑了笑。

  “沒錯,你從頭至尾都錯了。”

  “我怎麼錯了?”

  “你錯就錯在,你一直把蕭鐵峰當對手,只可惜,你從來不是他的對手,他也從來沒有要和你爭。”

  蕭鐵峰的胸襟涵養,氣度見識,都不是眼前的趙敬天能比得過的。

  一個是心裡眼裡盯著魏雲山盯著頭獵人盯著那幾塊肉的汲汲營營,一個是過盡千帆塵埃落定歸隱山林後的雲淡風輕,這能比嗎?

  見識過天下之大,又怎麼會把魏雲山當成那唯一的一片天?

  趙敬天聽聞,眸光一震。

  見對面女子笑意盈盈,他定睛看過去,卻見對方清亮的眸子中倒映著自己。

  她眼中的那個自己,一臉的計較和挫敗。

  這一刻,趙敬天才真真切切地意識到,什麼是苦澀和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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