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九章 大師出手非同凡響
「你這個,最多也就是動物的屍體或者哪個死在荒郊野嶺連個墳都沒有的倒霉鬼,死還不能是好死,不是暴斃就是身受重傷,然後血正好落在附近的玉石上,玉石將血吸收,形成了血玉。所以您這東西,和人口含玉器根本沒有可比性。」
東坡自信滿滿的說完一抬頭,葉父的臉都黑了。
東坡:「……」
他不是班門弄斧,葉遇白他爹坐下的時候他就看到了他胸前透著的紅氣,只是他一直沒機會說這事兒,這不馬上要走了麼,他一鬆懈又想著挽回點形象,所以就說了。
但是說的好像有點太直接,太生猛,太生動了……
他岳父似乎,大概,也許是……不高興了啊。
本來葉遇白他爹就是那種坐在那裡就壓迫感十足的,現在更好,低氣壓罩頂,呼吸都困難了。
「兒子的心意多了又不差這一個……」東坡艱難的看著那挂墜,嘴沒控制住又溜出一句,刺激的次數多了有免疫力了,這次沒說一半他就給憋住了,但好容易找到的那點輕鬆又被緊張取代,他的臉再度繃成了塊石頭,「你要想戴就戴著,裡面那點東西我給您弄乾淨了,現在什麼都不影響,要麼……就戴吧……」
他想說畢竟是兒子的心意,但配合上前面那句說走嘴的話,加一起就和挑釁一樣,所以東坡沒說。
他眼珠子緊緊盯著他岳丈,連動都不敢動一下了。
葉父估計是真讓他惹毛了,一點沒反應的坐在那。
事實上東坡的直覺是沒錯的。
葉遇白他爹真的火了。
還沒人敢這麼和他說話。
一針見血一點餘地都不留。
就葉遇白那見人說人話見鬼嘮鬼嗑的人都不敢。
他算什麼東西他敢和他這麼說話?!
葉夫人見自家男人氣的臉都鼓起來了,想安慰又顧忌東坡,於是只得看著那個脊背筆直一點不受影響的人。
她真是小瞧了東坡,看他那打扮長相,就是個挺普通的小孩兒,和大學剛畢業似的一點社會閱歷沒有,隨便說句話就能讓他方寸大亂,再說她家又是這陣仗。
沒想到東坡一點沒受影響,一直都是從容不迫的,那氣場甚至凌駕於他們之上。
不客氣不婉轉,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也不管他們的感覺。
葉遇白他爹撂臉子了,東坡的臉子比他撂的還厲害。
這就是所謂的大師之範?
在葉家兩口子的世界裡,根本就沒有這種人。
在他倆眼裡東坡是難得一見的頑石,但那塊頑石這會兒急的和熱鍋上的螞蟻似的。
這種冷場除了尷尬還有可怕,他杵在那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沒人搭理他還都黑著張臉,東坡想緩和下氣氛又不知道說什麼,憋了好半天他說了句,「不過說真的,您不信這東西也不懂,以後少戴的好,浪費錢不說搞不好還惹一身晦氣。」
一直沉默的葉父霍地一抬頭,他那氣勢嚇的東坡差點坐下,他硬是把本來就直的背又挺了挺才抗住這一下兇猛的攻勢。
「我不懂,大師懂,要不你拿走吧,懂行的一看就不值幾個錢,就當玩了,怎麼說也不能讓你白跑一趟,酬勞你不要就拿這個代替。 」
東坡心一沉,馬蜂窩徹底捅漏了還給人捅掉了。
他無比沉痛的一搖頭,「不用……」
「大師這是嫌少了?」
「不是……」東坡欲哭無淚的看著他,我這要是把這玩意兒拿回去了,葉遇白一問他怎麼回事兒,他說哥我今天去你家了,把你爸媽得罪了一遍還把你送給他的玉拿回來了。
光是想他就覺得脖子涼。
雖說現在也沒好到哪去了。
「這麼貴重的東西我收不起。」這地方東坡真是一分一秒都多待不下去了,在葉父開口之前他又衝人一點頭,「我先走了,無故曠工半天我還得回去和老闆解釋,那……再見。」
叫葉先生不合適,叫葉伯伯更不合適,東坡現在才想起來他們還沒自我介紹過。
但現在這些都不重要了,他得走,迅速離開現場。
東坡風風火火的衝了出去,那輛送他來的豪車已經在待命了。
「我……」東坡看著葉夫人,想說點什麼,但一想今兒這一出出的表現,他這個恨不得縫上的嘴,最後頭一低上了車,「先走了,您保重。」
車子漸行漸遠,在他上車後葉夫人就不見蹤影了,東坡疲憊的靠在那豪華的座椅上,人生灰暗,他快生無可戀了。
葉夫人回到屋裡,葉父還氣哼哼的坐在那裡,東坡走了他也不用再掩飾,他氣得胸膛上下起伏,頭髮都跟著直抖。
「別生氣……」
「他算個什麼東西!這算個什麼事兒?!」葉父大手一揮,把桌上的瓶瓶罐罐都扒到了地上,這還不解氣,他又朝著桌子踹了一腳,劈裡啪啦一陣惱人的亂響後,一切再歸於安靜,葉父兀自坐了會兒,頭也不抬的說,「把葉實給我叫回來。」
葉夫人有話想說,但眉頭皺了半天一個字沒說出來。
她看看那一地碎片,又看看沙發上氣的兩眼發直的葉父,無聲的長長一嘆。
……
東坡緊張著來,愁眉苦臉的走。
他看著車裡亂蹦的守護靈,「我是不是幹了件天理不容的蠢事……」
「沒那麼誇張。」守護靈說,「但也差不了多少了。」
東坡特想拿鞋砸它,但一個靈體砸了也沒用,他往後一靠,「怎麼辦啊,我回家不敢和葉哥說了……」
他剛又把到葉遇白家後的一幕幕回憶了遍,他越想越瘆人,越想越想死。
他現在都不敢看葉遇白了……
見到葉遇白之後該怎麼辦啊……
第一次去葉遇白家,第一次看到他父母,他家啥樣,他父母啥樣他一點沒記住,還有這車……
唯一能讓他仔細觀察的就這車了吧。
他剛想留個唯一的記憶,手機就響了。
挺平緩個鈴聲,比起葉遇白那廣播體操可溫柔多了,可既是這樣也把他嚇了一跳。
他跳的不是聲音,是來電。
這要是葉遇白……
他看了眼司機。
媽呀他要怎麼說啊!
可電話拿出來一看,不是葉遇白是項正直。
東坡鬆了口氣,這才放心的接了電話。
「項老闆我有點事兒,這就往仲介去了。」
「先不急,我有個別的事情要和你說。」
「怎麼了?」
「你不是讓我看著郭樂麼。」
提到郭樂,東坡的表情一變,再沒了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他往前一坐,「郭樂怎麼了?」
「郭樂挺好,什麼事兒都沒有,但是……」項正直一頓,「他弟出事兒了。」
「啊?」
「他不有個弟弟麼,叫郭天的那個。」
「我知道那個……」
「他死了。」
「啊!」東坡叫了一嗓子,司機嚇一跳,車歪了下,東坡跟著一晃,然後不好意思的往前面看看,「不好意思啊。」
司機以為他打電話呢,也沒吱聲。
東坡把聲音壓低了,問道,「怎麼回事兒?」
「我也不知道啊,」即便隔著電話聲音有所變化,東坡也能聽出項正直語氣裡的納悶,「這不人是我送醫院的麼,家屬的聯繫方式我也留的我自己的,郭樂一直昏迷著,你不說他休息一段時間就能醒麼,所以我也沒找他弟,沒聯絡他家人,等他醒了問他自己的打算。」
「嗯。」沒通知郭天也對,他們和郭樂一點都不熟,人要真追究起來他們也說不清楚,連自己是誰都沒法介紹,郭樂這個情況又不嚴重,要不了命,所以等他情形的時候問他的意見是最好的。
「剛才醫院打電話讓我過去一趟,我以為郭樂醒了呢就去了,沒想到一進門沒看到醫生先看到了警察。」
「警察?」
「嗯,警察來找郭樂,問關於郭天的事情,」說到這裡項正直聲兒小多了,悶聲悶氣的像是用手摀著嘴巴,「媽呀嚇死我了,我還沒和警察打過交道,他們問的時候眼睛一個勁兒往我身上掃,還問了好多關於郭樂病症什麼的,幸虧我嘴皮子利索,當時腿都哆嗦了,我這通胡編亂造啊,還好我表達能力強,看起來又是個正直誠實的人,警察沒懷疑,就說讓郭樂醒後聯繫他們。」
「郭樂他弟……是怎麼死的?」東坡遲疑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