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五章 這個夜晚如何度過
「東坡,有人!」
這邊剛看到點屋裡的情況葉遇白那邊突然喊了一嗓子。
倆人還什麼都沒看清就一起把頭扭了過去。
葉遇白指著眸光方向喊,「剛有人跑過去了!」
東坡邁進門的腳步生生的收了回來,他看向樹精,樹精飛至天空,「先生,是有人。」
東坡聞言,連話都沒來得及說,跟著樹精就跑了進去,「人?」
「對,是人,不是靈體。」樹精說。
「活人嗎?」這裡除了他們幾個還會有活人?可如果不是活人樹精也不會這麼說。
「是的。」樹精給了他肯定的答案。
這一人一靈跑到了村子正中央,樹精突然停住了。
東坡左右看看,他沒有感覺到靈體的氣息也沒見有人,他問樹精,「找到了嗎?」
樹精搖頭,它納悶的皺起眉頭,「消失了。」
「什麼?」東坡詫異。
樹精一臉迷茫的看過來,「到這裡就消失了,突然就不見了。」
東坡:「……」
這不可能啊,如果是人,怎麼會憑空消失。
「你用樹枝感應下?」
樹精還是搖頭,「我的根基已經佈滿整個村子下面了,不管那個人在哪裡我都能找到,可他是真不見了。」
東坡瞇眼,看向遠方。
「找到了嗎?!」這時程似錦等人追了過來,他們沒有東坡的能力,東坡一出去就沒影了,要不是程似錦他們根本連人都跟不上了。
「沒有。」東坡轉身沖著他們無奈搖頭,「樹精說突然消失了。」
「消失了?這怎麼可能。」程似錦用魂鐘掃了圈,他也沒發現除他們之外任何人的存在,包括靈體,「會不會是看錯了?」
「不會錯的,」葉遇白說,然後他斜了程似錦一眼,「你當我是那個沒用的不正直?」
項正直雙手撐著膝蓋不停的喘氣,他一直覺得他身體素質不錯,可他們一比真的慘不忍睹,項老闆努力的調整氣息,他心想著算了他不和他們計較了,愛說什麼就說什麼吧。
反正就算發火也不會有人在乎。
「應該沒錯,」東坡說,「樹精也感覺到了有人,就是不知道這人……跑哪兒去了,他是怎麼消失不見的。」
幾人在周圍轉了轉,並沒有發現葉遇白看到的人。
「那是什麼樣的人?」東坡問他。
「沒看清楚,穿著黑衣服,跑的特別快。」他連男的女的都沒看清,就從門口飛快的跑出去了。
「真奇怪,不管是人還是靈體都不可能說不見就一點踪跡也沒有了……」
葉遇白沒接東坡的話,他對自己的眼神很有信心,而且東坡自己也說,剛才絕對有人跑過去。
此刻他關心的不是那個突然消失的人,而是更為重要的事情……
葉老闆抬頭看了眼天,在他們折騰的時候,天不知不覺已經黑了,「大師,比起那個人,我們首先要研究的是,今晚該怎麼辦。」
葉遇白伸手沖上指了指,眾人抬頭一看,也發現了天色的變化。
「天黑了!這還用商量麼!走走走!趕緊離開這兒!怎麼你們還想在這個神神叨叨的村子裡過夜?」項正直拽著東坡就往出走,可他走了幾步發現相反方向傳來拉力,他再一看東坡腳像生了根一樣一動不動。項正直愣住,他問他,「幹嘛呢?走啊!」
「你要去哪兒?」
「出去啊!」
「出去要走那片林子,我們來的時候走了多長時間你還記得嗎?」
項正直僵硬的看著他,不詳的預感油然而生。
「我們沒帶照明設備,手機也快沒電了,黑天在林子裡走,那司機小哥不是說,這片野林子沒人來,你就不怕半路遇到個野獸什麼的?就算沒有獅子老虎大狗熊,碰到倆帶狂犬病的野狗也夠你嗆的。」
項正直:「……」
「而且這裡沒信號,我們要穿過林子再給司機打電話來接我們,大半夜我們在公路上等著嗎?這還得是確保我們能順利的走出那林子的前提下。」
他在看一眼東坡身後的建築,他沒來過東北,他不知道東北的氣候,但在他們說話的時候,這天已經沒多少亮度了,暮色灑滿整個村子,那死氣沉沉的感覺又來了。
項正直再往前看。
是荒無人煙的樹林,還是這和鬼宅差不多的村子……
這兩個選擇都特麼不怎麼地為還什麼要讓他選啊!
他想回家啊!
此時此刻他才覺得他的破仲介有多好啊。
天黑了他們不敢到處走,所以趁著天色完全改變之前,幾人先找了個相對來說還算不錯的屋子。
五月的東北夜晚還是有些涼,但不至於到冷的沒辦法過夜,因為就對付一宿,所以幾人也沒太大要求,他們的箱子都在酒店存著,每個人都背了個背包,裡面放著備用衣服和簡單的食物。
他們選的這個屋在上裡村算是大戶人家了,一個氣派的小院和一棟二層的小樓。
不過他們沒到樓上去,而是在邊上那個小房子過的夜。
不怕別的,就怕這房子經受不住他們的重量,半夜再給他們來個塌方什麼的。
住的那個房子雖然小,和其他地方一比應該是建的最晚的,屋裡一個大火燒,收拾收拾也勉強能住人。
晚上他們吃了點自備的食物,蓋著衣服就準備睡覺了。
這裡環境十分惡劣,就算再愛乾淨的葉遇白也沒張羅著洗臉,連拿濕巾擦都省略了,因為他知道這要是一擦,臉就得和剛從泥水裡開過的車子似的,瞬間就能黑白分明了。
「我說,你倆至於麼……在這種地方過夜還不忘黏糊黏糊。」項正直剛坐下就看葉遇白沖著東坡伸了伸手,東坡狗崽子似的鑽進了他的懷裡,項正直嘖了兩聲,一臉的嫌棄。
葉遇白拿衣服給倆人蓋好了,這才抬頭看向項正直,「這不是黏糊,這叫靠彼此的體溫取暖,現在你看著樂呵,半夜有你哭的。」
項正直晃了晃腦袋撇了撇嘴,做了個誇張的鬼臉。
天黑透了,月光都照不進這屋子,屋裡漆黑一片,四個人看不到彼此。
「睡不著……」東坡靠著葉遇白說,如果不是倆人緊貼著,他都找不到葉遇白的存在了。
葉遇白閉著眼睛,「睡不著使勁睡,一會兒就睡著了。」
東坡用力睜了睜眼,在靈力的幫助下他能夠看到對面的情況,項正直和程似錦各自蓋著衣服,項正直半張臉在衣服裡,程似錦則偏著頭看著別處,倆人看那樣都沒睡著。
「這種環境,我們這幾個人,我又想起了我給坤哥講的那個故事……」
「什麼故事?」項正直好奇的問,問完他就後悔了,特想給自己這嘴來一巴掌,這嘴賤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呢?!
「就是四個人在一個屋子的四角互相拍肩膀,最後會發現屋裡多出一個人甚麼的……」
「你確定現在說這個合適嗎?」項正直小聲的問,他連對這句話深思的勇氣都沒有。
東坡沒說話,倒是程似錦那邊開口了。
「上裡村的情況,也讓我想起了一件事。」
「什麼事?」這次是東坡問的。
「你們聽過湘南殭屍村的故事嗎?」
項正直把衣服整個包住了腦袋,「我不知道我也不想聽。」
「清朝初年,湘南西邊有一個小村子,村子是個普通的村子,人也都是正常的人,可是呢,一個叫成三的人改變了這一切的平靜。」哪管項正直想不想聽,程似錦那邊已經講上了,「成三終日遊手好閒,喜好調戲婦女,村裡的人十分討厭他,後來有天,沒有糧食的成三肚子餓想去山上挖吃的,不料遇到了個屍體。那成三膽子也算大,想在屍體上面發個橫財,於是就開始翻找其有沒有值錢的物件,可屍體腐臭的味道讓他渾身不舒服,他感覺不對勁,就把屍體給埋了。」
「然……然後呢?」東坡縮在葉遇白的懷裡小聲的問。
葉遇白笑笑,怕鬼的人偏偏喜歡鬼故事,也不知道這是沒事兒找事兒還是自虐呢。
「那之後成三就大病一場,村裡人本不想管他,但這又太缺德,於是大夥兒就給他治了病,沒想到成三剛好一點,又開始繼續作惡,於是大家把他打個半死,扔後山了,再後來,成三又一身病的回來了,這次沒人救他,村裡的男人還把他綁在了樹幹上,沒多久成三就死了,屍體發黑帶青,眼睛也變成了灰泥狀,散發出一股難聞的味道。大家聞了不舒服,就想把成三埋了,可是這一去才發現,成三不見了,不僅不見,捆綁他的繩子也斷了,大家仔細一看才發現,那繩子是被成三自己掙斷的!」
「我去我真不想聽了啊!」項正直嚎。
「大家發現成三屍變了,就有人說早些年一個惡霸被人殺死,邪氣未除就變成了殭屍,後來被個道士傷了就跑進山裡,聽到這些村裡人就後悔沒救成三,但為保命大家決定把成三的屍體燒了,可是誰也沒找到成三的屍體,就在這時,一聲慘叫在村子裡響起,屍變的成三到處啃人……村裡人死的死,傷的傷,逃的逃,村子頃刻間就不復存在了。可是幾天之後,村中的屍體突然都爬了出來,回來看望自己親人的,路過的,全都被咬死了,這就是湘南的殭屍村……」
項正直以為程似錦說到這裡就結束了,沒想到程似錦還沒停下。
「剛到這裡的時候我就在奇怪,他們的日常用品都在,所以不像是岳警官所說的生了大病又無疾而終,怎麼說呢,如果真的有瘟疫什麼的,政府不會不管,政府一旦出面,就會留下很多痕跡,比如警戒線什麼的,而且這只是個小縣城,就算被要求對此事封口,那也不可能一個人都不知道,甚至連這上裡村一說起來都是一臉的茫然。」
這些茫然不是假的,當地人真的不清楚有這麼個村子。
「所以你懷疑……」東坡遲疑道。
「我覺著這裡不像是得過什麼瘟疫,這裡應該和湘南的殭屍村一樣,是一夜之間出了問題,村裡的人,在短時間內消失掉了。」
東坡沉吟。
「因為我們在有的桌子上還看到了碗筷,在籃子裡還有插著縫衣針的衣服……」
這些人在吃飯或是做針線活的時候,突然發生了什麼,然後消失不見。
說到這裡,程似錦又說了句,「東坡,我有種感覺,不是因為這個村子從地圖上消抹掉大家才不知道這個村子,而是他們壓根就不清楚,這片林子後面有這麼個地方……還有岳警官籠統介紹的情況,這上裡村一定有什麼不為人知的過去……到底……是什麼呢?」
項正直絕望的翻白眼,他本來就夠害怕了,還特麼的嚇唬他!
沒天理了!
然後他往程似錦那靠了靠,「程同學,我們也來個相互依靠進而取暖吧。」
程似錦拉著他的手在他的伏魂錐上,他問他,「你肩膀不疼了?」
項正直:「……」
……
項正直是被他倆嚇睡著的,半夜他被尿憋醒了,本來想著一覺到天亮,可沒想到膀胱不爭氣,容積量太小了,他忍了半天最後還是沒忍住,於是提溜著褲子決定出去放水。
「各路神仙別見怪小的途徑此處只是放個水而已,有大人之處還望海涵,您大人不計小人過。」項正直一邊嘟囔一邊解開腰帶,正要放著水他突然發現,院門前有人走了過去。
項正直的毛瞬間就立起來了。
今晚沒有月光,外面和屋裡一樣的黑,他是靠手機的手電筒才出的門,這種環境,他怎麼會看到外面有人呢……
而且還不是一個人,穿著各色各樣衣服的人排著長隊,慢悠悠的往前走著。
項正直也不敢尿了,提著褲子就要往回走。
可就在這時,隊伍裡突然有個人猛地回過頭來!
項正直倆眼一瞪,他驚愕的發現,那個人和他有著同一張臉!
且穿著同樣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