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前往橘子市的乘客請注意 .......】

　廣播站提示音響起。

　汪玲抬頭看向徐長命坐的沙發位置，半個多小時了，男人從最開始摸了下徐長命的頭發，之後一直規規矩矩的，坐姿保持一個位置，任由徐長命那顆腦袋在他腿上蹭換位置，沒動一下。

　「玲姐——」小朱小聲示意，馬上要登機了，該叫徐哥起床可他就是不敢過去。

　兩人在這邊眼神示意，沙發上徐長命伸了個懶腰，動作太大一咕嚕差點滾到沙發下，腰上一緊，被人抱著，徐長命瞬間就清醒了，抬眼就看到一張臉。

　「小心些，沒事吧？」

　徐長命被面前的這張臉晃得有點沒緩過神，聽到問話，還有點迷糊搖頭說︰「沒事沒事。」撐著胳膊坐好，這才反應過來，發現自己和這位陌生男人剛才位置好像不太對，他全身都快壓在人家身上了，睡得這麼沒規矩。

　「我剛睡你身上了？」

　男人還沒開口，旁邊汪玲解釋說︰「你剛躺在這位先生腿上。」看來兩人是不認識了。

　「謝謝謝謝。」徐長命道謝，看著男人的臉，「我叫徐長命，長命百歲的百歲——嗯，長命。」

　露出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當剛才嘴禿嚕的不是自己。

　「季臨淵。舉手之勞不用謝。」季臨淵伸手。

　徐長命伸手，兩手相握，對方的手有些枯瘦，但掌心溫暖乾燥，就跟這人似得挺好聞的，他也說不上來，手下沒松開，看到對方蒼白垂著的眼，長長的睫毛扇動，腦子一抽，手指撓了下對方手心。

　= =

　他今天怎麼就跟臭流氓似得。徐長命尷尬著，明顯能感覺到對方跟他握住的手頓了下。正想著解釋他平時不是這樣的，沒想到對方笑了下，聲音溫和說︰「徐先生很活潑。」

　「哈哈，叫我長命就好。」徐長命厚著臉皮說。剛吃完人家豆腐，嘴上還得在順一把。

　季臨淵莞爾︰「那你叫我臨淵。」

　倆人就從剛才的徐先生季先生，瞬間成了長命臨淵了。

　旁邊汪玲看不下去自家藝人瞬間變得撩漢十足風騷兮兮，也是這位季先生君子風度，要是換了別人，第一次被陌生人借著握手撓手心，估計要不留情面了。

　「長命，該登機了。」汪玲出聲打斷，說︰「謝謝季先生，我們趕時間要走了。」回頭要問問徐長命的性向，雖說現在國家同性可婚，圈子也有兩對出櫃結婚的，不過都是香島那邊地位高的，人家有演技不在乎，內地裡還沒有一對。

　無外乎，內地地廣人多老一輩還挺傳統，再加上粉絲還是女性佔主要地位，你麥麩可以，真男男結婚了，要損失不少流量。

　汪玲可不希望徐長命在上升期出櫃結婚，以後誰還找他拍戲，要沒資源的。

　「我也要登機了。」季臨淵點頭道。

　徐長命聽了說︰「正好一起。」本想問下對方的聯系方式，硬是憋了回去，他今天被迷得五迷三道的，估計是沒睡醒。正想著，察覺身邊人身影晃了下，想也沒想快速上手扶了過去。

　「小心，你怎麼了？」

　季臨淵消瘦修長的手反握住了徐長命的手腕，露出個不好意思的笑容，解釋說︰「腿麻了。」

　「該我不好意思了。你飛哪兒？我送你過去。」徐長命仗義十足。

　「橘子市。」

　徐長命帥氣白淨的臉瞬間露出個笑，一口小白牙結結實實的說︰「巧了，我們也是，我扶你去。」

　「真是麻煩你了。」

　「不麻煩不麻煩，一點都不麻煩。」

　小朱︰「玲姐，徐哥他——」

　「快跟上，別遲了。」汪玲打斷小朱的話，看著前面自家藝人扶著人家季先生胳膊的手，心裡嘆了口氣，認命的想喜歡男人就喜歡男人，可不能太早結婚。

　飛機艙。

　汪玲和徐長命是頭等艙，小朱在後頭的經濟艙。

　「臨淵你位置在哪？」徐長命一口一個臨淵叫的毫不含糊。

　季臨淵報了位置，徐長命覺得有些耳熟，轉頭問玲姐︰「姐，我的位置在哪？」

　汪玲被徐長命一口姐叫的竟然哆嗦了下，口中說了位置，就看徐長命美滋滋的笑起來，跟著旁邊的人說︰「巧了，咱倆正好挨著。」

　巴巴的扶著季先生坐好。

　季臨淵要比徐長命高了半頭多，可因為太過瘦的原因，顯得有幾分孱弱，一路到上機，也沒多少人側目。

　兩人坐好，徐長命望著季臨淵刷白的臉，伸著爪子摸了下季臨淵的手，沒察覺到掌心下的手緊了下，說︰「手也不冷啊，怎麼臉這麼白。」

　一般氣血不足的人才會臉白的。徐長命收回了手，問空姐要了條毯子，要給季臨淵蓋。

　季臨淵望著徐長命修長白細的手拿著毯子往他膝上去，握著毯子一角，溫和說︰「不麻煩你，我自己來就好。」鋪著毯子到腿上，說︰「我不是氣血不足，只是有些小病。」

　「小病就趕緊治。」徐長命一聽，剛才被拒的小尷尬也不記得了。

　「嗯，就治。」季臨淵說這句話時，唇角帶著笑容。

　飛行兩個小時，汪玲就坐在兩人後面，可是看出來了，這位季先生涵養好，一路說話溫溫和和的，也挺有耐心，一點都沒煩自家藝人，倒是徐長命今天熱情過頭了。

　八點十分飛機落地橘子市。

　汪玲帶著徐長命走的是VIP通道，那位季臨淵先生沒跟著他們一起，汪玲正松口氣，就聽徐長命揮著手機，說︰「你微信通過一下。」

　這倆什麼時候加了微信的？

　電視台來接的車上，汪玲望著捧著手機玩的徐長命，因為開車司機是外人，忍了一路。到了下榻酒店，先打發小朱去買吃的，房門一關，徐長命察覺到汪玲面色不對，他自覺今天沒乾什麼壞事，那一定就是別的事了。

　「玲姐怎麼了？」

　「長命，咱們倆是合作關系。你和紅鯉簽了五年，以後要是不出意外咱倆起碼要合作五年，我們彼此雙方要互相信任，你實話告訴我，你是不是喜歡男人？」汪玲雖然認定了自家藝人是個彎的，但說話一向習慣了委婉給對方留面子。

　徐長命愣了下，而後很不可思議說︰「玲姐，我可是直男！」

　「直男？」汪玲也愣了。

　飛機上在季先生面前獻殷勤的行為難道是自己多想了？汪玲怕徐長命不信自己，有意隱瞞，放軟了表態說︰「咱們國家法律已經同意同性婚姻了，你就是喜歡男人也沒什麼，我就是知道了做好準備。」

　「玲姐，我真直男。」徐長命重復。

　「真的？」汪玲看徐長命說話樣，反思是不是自己多慮了。

　便聽徐長命遲疑了下，猶猶豫豫說︰「這個，我還沒喜歡過什麼人，玲姐你這麼一問，我還真不知道自己直不直了。」

　「玲姐，我看起來很彎嗎？」

　......

　徐長命可直可彎這件事汪玲最後是放下不提，怕自己被噎死。

　當天下午錄播的綜藝節目，汪玲是中午才收到消息，許晨也到了，跟著徐長命錄同期。這節目果然打的好算盤，兩天前微博流量最熱的兩人，明眼人都知道兩方不合了，雙方粉絲彼此互相看不順眼，結果同台同框了。

　節目組是想爆收視率。

　事到如今，可不是汪玲說不錄就不錄了。真敢這樣，徐長命名聲在行業里就壞了，以後沒人敢發邀請給資源了。汪玲換個思路，想這樣也好，在圈子里混，遇上討厭的總不能一直躲下去。

　「 .......你面上過得去就成，要是不知道說什麼就笑笑。」汪玲把許晨同台的事情說了。

　徐長命點點頭，「明白。」

　汪玲聽了挺放心的，她跟徐長命相處工作了兩個月，除了今天早上遇見那位季先生有點反常，其他時候狀態還是很在線的，聽話不搞蛾子。

　兩點到了電視台，徐長命進了休息室化妝換衣服。

　《輕松一樂》是橘子台綜藝大哥節目，已經做了十年多了。今天這期節目確實是臨時策劃，時間很趕，今天錄好，後天週六播，插到原先預定的下一期前面。

　這期除了徐長命、許晨外，還請了另外一位小鮮肉袁鮮，二十五歲，今年暑假橘子本台自制偶像劇火了，人氣呼聲很高，濃眉大眼長得比較張揚外放。

　現在男色當道，這期節目主題就是初戀的味道。

　因此妝容很淡，三人都是白襯衫，走清清爽爽校園風。

　徐長命聽小朱在旁說袁鮮，總結一句話就是一米八、大長腿、霸道冷酷邪魅一笑小姑娘很吃的。徐長命放下手機，勾著唇露出個笑，問︰「邪不邪魅？」

　小朱︰竟然被晃了一秒神。

　「哥，還是你好看。」

　徐長命得了回話，心滿意足的收回了‘邪魅一笑’，繼續玩手機。

　小朱拍著胸脯，這種邪魅法徐哥還真是不適合，勁兒太大了，他一個大男人都覺得迷叨叨的。

　等錄節目上台時，汪玲和小朱就在台下，旁邊就是許晨經紀人劉軍，汪玲心裡冷笑，面上不顯也沒理，看著台上。

　台上。

　徐長命望著比他矮小半頭的許晨，聽汪玲的話，居高臨下的望著對方，而後笑眯眯的露出一口小白牙。

　許晨︰！！！

　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