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談新合約的時候，徐長命從頭到尾都是雲裡霧裡的，汪玲雖然一肚子問題，但面上不顯公事公辦的想給徐長命掙一些利益，沒想到以前難講話的馮海，這次給的條件很優厚，幾乎是按照二線男演員規格了。

　　面對馮海一臉有什麼不滿再商量的語氣，汪玲都不好得寸進尺了，徐長命在演藝圈就是個小新人，再多就過分了，以後還怎麼接談別的資源？人家導演一聽徐長命小新人片酬和咖位不符，性價比不高人家往往第一就過濾掉的。

　　這行也是有規矩的。

　　汪玲有分寸，馮海也滿意，兩方協商不過半小時，新合同就訂下來了。

　　張導說：「長命回去先休息休息，劇組可能要停幾天，具體的等統籌消息。」

　　男一撤掉了，現在要重新找男一。臨時找個接替柏文這種一線咖位又有檔期的，還真是難辦。張導愁了一小會又想開了，反正現在資金充足，也能耽擱起十天半個月的，同時腦中快速過濾圈子裡有演技能代替柏文的男演員，還有劇本也要改，現在徐長命是男二號了就要加戲 ……

　　從導演休息室出來。

　　張鄢、馮海親自相送。馮海舉手本想拍徐長命肩膀，收到旁邊那位季先生的目光，硬生生拐了個彎拍自己的手，笑呵呵說：「長命網上的事情也不用太擔心，正好這幾天放鬆下，好好等劇組消息。」心想徐長命背後金主腿這麼粗壯，網上的事情還真是小兒科了，就是不知道怎麼解決。畢竟徐長命打人是事實。

　　徐長命受寵若驚的連連點頭，認真表示知道了。

　　原本偷偷圍觀看戲的工作人員見狀，眼睛瞪大，心裡嘀咕怎麼回事？張導馮監製這麼好說話親自送人了？

　　徐長命跟大家打了招呼，一路忍著，等上了車高興的尾巴要翹起來了，挺著他瘦弱的胸脯，驕傲臉：「老婆，我又回劇組了，錢還多了，咱們能有新家了，首付出來了。」滿臉寫著我可真棒快來誇我。

　　「長命老公可真棒。」季臨淵垂著眼含笑捧場的誇讚。

　　徐長命厚臉皮的接納，笑嘻嘻擺手：「一般般啦，做人還是要謙虛的。」可臉上笑容顯然不是謙虛倆字。

　　剛才簽約時馮海只說臨時換人，投資商看中了徐長命，具體變更也沒細說。這會徐長命拉著季臨淵的手，琢磨道：「臨淵你說誰這麼慧眼識珠，非得要我演。」

　　不等季臨淵回答，他又嘻嘻一笑，高高興興說：「你看我運氣果然特別好，沒準投資商爸爸是我粉絲，從我選秀時就看中我了，一路保駕護航 ……」

　　他腦洞大的開了一路。

　　季臨淵勾著唇，輕不可聞道：「床上叫金主爸爸啊。」

　　「哈？老婆你說什麼？」徐長命從他腦洞中回來，見老婆看著他笑，又忘了剛才問什麼，給剛才腦補下結論收尾：「我要努力掙錢，要是有天你生意不好做了，我也能當你金主爸爸，咱倆在床上嘿嘿嘿。」

　　發散的特別厲害，而且笑容很是下流。可徐長命樣貌好氣質乾淨，嘿嘿嘿的笑容在季臨淵眼裡也只有可愛沒有猥瑣。

　　季臨淵莞爾一笑，想到彼此默契床上叫金主爸爸這個梗，溫聲道：「那長命老公要加油了。」

　　自從王萌萌送的小黃文後，又推薦了晉江文學城，徐長命就陷入了看耽美小說的愛好中，現在懂得多，最近追的矮子強攻外，還在追金主娛樂圈文，不過大多都是金主爸爸和小明星受，徐長命不怎麼開心，每次追完更新還要自己腦補替換他和老婆位置。

　　心纍纍。

　　前面副駕駛的汪玲也很心累和一言難盡的臉，恨鐵不成鋼的望著後車鏡徐長命，白長那麼一張靈氣的臉了，嘿嘿嘿個屁！想到劇組新加入的投資商，特意要留下徐長命，不由猜測十有八九季臨淵就是京都地產大亨季家人。

　　不然誰會幾個億的砸著玩！

　　可又想到酒店時季臨淵特意避開徐長命，汪玲一時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告訴徐長命實情了。

　　一車人心思各異，但只有徐長命是真的開心。

　　不是因為劇組，更多的是確定了他運氣一如既往的好，老婆也一定會長命百歲的。

——

　　醫院VIP病房內。

　　柏文坐在沙發上一手夾著煙吸了兩口，另一手握著手機上下滑動，看頁面是正在刷微博。看到紅鯉文化公司和徐長命先後發出的聲明，冷笑了聲，吸了口煙，輕描淡寫說：「找死。」

　　半個小時前，紅鯉文化公司先發出聲明，針對網絡流傳公司藝人徐長命打人一事，其中原委還未查明，具體事宜等調查結果出來再說，對於造成社會不好影響表示道歉，並且表明網絡上藉機造謠誹謗徐長命，公司會保留法律追究責任。

　　緊跟著徐長命也發了條道歉微博，但跟公司一樣，不是道歉柏文本人，而是動手事件造成的社會影響他道歉。

　　等於說兩方統一口徑，承認打柏文，但就是不給柏文道歉。

　　聲明一出來，不管是柏文粉絲還是各方路人水軍都怒了，紛紛表示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人，打了人死不認錯，柏文粉絲更是蹦躂留言要求廣電封殺品德敗壞藝人徐長命。

　　現在徐長命就像是炮火集中點，微博熱搜前十都被徐長命霸佔了。

　　柏文晃著腿看著網友攻擊徐長命，滿意笑了下放下了手機，病房門就被推開，他經紀人急急忙忙的進來，柏文掃了眼，抽了口煙，不在意問：「怎麼了？」

　　「《宮宴》換掉你了。」

　　柏文愣了下，像是沒聽明白怎麼回事，手裡的煙灰掉落，燙傷手背才回過神，皺著眉：「你說什麼瘋話？」

　　「剛接到的消息，是真的。徐長命留下了，還加戲成了男二，合同簽了，馮海跟我說解約，願意賠解約金，到底他媽的怎麼回事？」經紀人急的走了兩步，明明天氣涼了可額頭還是一層汗，「你到底惹了什麼人？這他媽的徐長命什麼來路？」

　　柏文手裡的煙掉了，按捺不住站了起來，早已沒有一切都在他掌握中的淡定。

　　他看向經紀人，發現對方真的急了，這才認真起來，嘴裡的煙味不知道怎麼了就苦澀一片，腦子亂成一片，說：「怎、怎麼會？難道——」瞬間想到早上餐廳時見到的人。

　　經紀人聽出話裡意思，道：「還有什麼事趕緊說！」

　　「我早上在餐廳時見到徐長命身邊跟了個男人，很像一個人。不過我才見過一面，還是一年多前的事情，對方跟現在樣貌有差異，我不確定是不是，早上去劇組就想問問徐長命的，沒想到 ……」

　　沒想到被打了。經紀人心裡還沒涼透，追問：「像誰？你怎麼沒跟我說。」

　　柏文被追問的有些煩躁，抓了把頭髮，蹭到眼角傷口，面目瞬間猙獰，他舔了下唇，劇組不惜變更男一號也要留下徐長命，他已經想到可能了。

　　「是極限地產季總。」

　　房間靜了一秒。經紀人氣得眼睛已經紅了，怒不可遏的罵道：「你他媽腦子是不是有坑！這麼大的事情不先跟我說，得罪了極限，你他媽到底有沒有腦子，沒什麼關係新人你怎麼玩我都沒插過手，你現在搞什麼！」

　　「誰他媽知道徐長命命就這麼好。」柏文臉色有些白，不想承認那時候被徐長命打了後，什麼理智都沒了。他從新人一步步爬上來，為了得到資源抱過金主大腿，放下面子自尊到了如今地位，該他享受的時候了，在那麼多人面前被打，什麼面子都沒了。

　　他那時候就想，哪裡那麼湊巧，徐長命一個小新人怎麼可能認識這麼個關係？

　　圈子裡就算是想找金主也要看渠道門路，徐長命待得公司小的柏文根本沒看在眼裡，最主要的是當時他好奇問過金主，金主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帶著嘲笑與玩弄，讓他歇了心思，說季家門風傳統正派，對方才不屑玩你們這些戲子。

　　柏文至今還記得金主看透他的眼神，他就像是被扒光了赤裸裸站在那任人諷刺，還要賠笑主動圓過去。

　　房間靜的只能聽到彼此呼吸聲。

　　「真要是極限地產，網上的事情——」經紀人想到什麼，抄起了手機。因為『柏文被打』事件，從上了微博熱搜後不少媒體打過來問怎麼回事，經紀人深諳炒作手段，本來想著一點點抖包袱，既能吊著徐長命慢慢玩，又能變相給柏文熱度刷同情心，原本計劃下午事件發酵一段時間，再回復，經紀人手機就調成了飛行模式，現在剛一打開，微博提示刷屏。

　　【爆！影帝柏文潛規則新人】

　　【柏文艷照】

　　【柏文性侵未成年新人】

　　經紀人一陣頭暈目眩，完了。

　　柏文顯然也看到了，手指發抖站在原地臉白的如紙，他想到最近那位新人，十七歲的小鮮肉陽光可愛嫩的跟水一樣，當時明明對方是同意的 ……

　　暴雨後的天空湛藍，高級病房采光很好，滿室的夕陽餘暉。

　　柏文卻覺得眼前發黑，渾身發冷，他的事業就跟著餘輝一樣，不知不覺快速的消失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