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11章
丘子凡低聲笑了起來,和他這個人一樣,他的笑聲也顯得有些陰冷。
「我今天可是打算你對做點什麼的。」丘子凡歎息一聲,「但聽你這麼說,我就覺得忽然痛快了。」
有什麼比摯愛自己的人消失更加痛苦?
他迫不及待想看見顧城知道這件事情的表情。
「你走吧。」
楚宴離開了這個地方,背後的丘子凡坐在陰影裡,瘦弱的身體仿佛一折即斷。
很難想像,之前的丘子凡是個兩百多斤重的胖子。
似乎注意到楚宴在看他,丘子凡朝他露出一個笑容,那笑容似有憐憫。
他把他看做了同類。
「你陰差陽錯接下了梁修這個角色,我本來有些不滿。但現在看來,你很適合。」
楚宴收回了自己的眼神,說了句:「謝謝。」
望著楚宴離去的身影,丘子凡放鬆了身體。
他捂著嘴,因為咳嗽他喘不過氣來,臉色也通紅,力氣大得要把肺都咳出來一般。
「丘少!」
丘子凡沒有讓他扶,而是把他的手給拍開:「我沒事,別管我。」
反正都是死,拉著顧城陪葬也好。
夜色降臨,天邊烏雲密佈。
當楚宴走出這裡的時候,看見了盧雅和顧城站在外面等他。
楚宴裝作詫異的問:「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盧雅心情極差,但她知道比起自己而言,顧城的心情更加難受。
「我只是擔心丘子凡會對你不利,所以就帶著人過來了。」
楚宴問:「那顧城呢?他不是該在醫院嗎?」
盧雅訕訕的回答:「是我帶他來的,畢竟他和丘子凡是舊仇嘛……」
楚宴頓時覺得不開心了。
「冬遙,丘子凡沒對你做什麼吧?」
聽到顧城的聲音,楚宴把目光集中到了他身上:「沒有,你不問問我為什麼要過來見他?」
顧城臉色泛白,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我只是擔心才跟過來的,並不是懷疑你,我為什麼要問你這些?」
「……你這麼說,我挺驚訝的。」
「驚訝?」
「嗯,你這麼說,不就代表相信我嗎?」
顧城坐在輪椅上,手死死的捏住了扶手。
他的心臟劇烈的疼痛起來,如果不是因為他不相信他,還會有後來的事情嗎?
顧城感到無比的後悔。
「沒有相信你,是我的錯。」
這句話在黑夜裡靜悄悄的落下,周圍的路燈刺得人的眼睛生疼。
天空開始飄落了白雪,一片片的落在幾人的身上。
楚宴抬起頭,望向漆黑的天空:「今年竟然下雪了……」
顧城也微愣,朝天空望了過去。
但他終究是坐著的,這個角度更容易看見楚宴的表情一些。
顧城發現,當自己說出這句話之後,楚宴的表情整個柔和了下去。
那些白雪落在他茶色的碎發上,一切都顯得朦朧,且一碰即碎。
顧城的腦海裡又浮現了楚宴說過的那句話——那個人,早就不在了。
顧城痛不欲生。
「冬遙,你冷嗎?」
楚宴搖頭。
「我覺得好冷,全身上下猶如深埋在白雪裡。」
楚宴望向了他:「其實很多人冷的時候下意識的反應就是取暖,而你不太一樣,你會推開給你溫暖的人。」
所以他覺得冷,是自找的麼?
顧城苦笑了起來,但身體一直微微發顫。
念在他是病人的份兒上,楚宴脫下了自己的衣服給他披上。
顧城漲紅了臉,想要把這件衣服挪開。
而楚宴卻說:「你現在就在推開我。」
顧城的身體僵硬不動了,原來楚宴剛才的話不是指責他,而是這個意思?
顧城的心猶如被分割成兩半,一半處於溫暖之地,一半埋入寒冰之中。
這種滋味,又暖又疼,比單純的疼更加難受。
「我叫人送你回去!」
楚宴搖了搖頭:「不用了。」
他和他擦肩而過,走到更遠的地方。
顧城朝後面望去,才發現楚宴上了一輛車。
當車門被打開的時候,他看見楚宴落入了一個人的懷抱。
顧城就這麼死死的盯著他,直到車子離開了,盧雅才說:「看來我們真的是多此一舉了,他敢隻身來這裡,秦碩怎麼可能不跟著?」
雪越下越大,寂靜無聲。
顧城呼出一口白氣,冷風吹在他身上,讓傷口的地方格外疼痛。
「謝謝你。」
盧雅微怔,指著自己:「你在謝我?」
「……嗯。」
盧雅驚訝之後卻笑出了聲。
「我送你回醫院。」
顧城沒有反抗,神情呆滯,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雪讓夜晚的天氣更冷,直直的冷到了他的心上,讓他的血管也開始結冰。
顧城知道自己為什麼是這樣的反應,因為那個愛他的人,已經不在了。
—
楚宴上了車,車裡又開了暖氣,凍僵的身體總算一點點的變暖。
他接收到了系統的提示音,顧城的悔恨值已經到了90.
楚宴心想果然如此,他朝系統說:[我以後不虐他了,就對他好。]
[什麼?]系統十分震驚。
楚宴露出一個微笑:[現在虐他,反而減少他心裡的愧疚。越是對他好,他心裡的愧疚才不會減退。]
系統忽然之間明白了,難怪剛才主人要這麼做!
楚宴側過身望向了秦碩,外面一片闃黑,秦碩的臉一直是板著的,全身散發著生人勿進的低氣壓。
楚宴發現這不是回劇組的路,他有些疑惑:「這是要去哪兒?」
秦碩沒有說話。
楚宴察覺到了不對勁:「停車!」
「乖,跟我回秦家。」
「我明天還得拍戲!我不回秦家!」
他的反抗,讓秦碩的氣壓更低:「留在我身邊不好麼?」
雖然早就知道秦碩會生氣,可沒想到他的反應如此強烈。
楚宴正準備說什麼,開車的譚峰就勸著:「楚先生,你就跟秦爺回去吧,本來今天有個很重要的宴會,秦爺一聽見你出了事,就拋下那些人過來找你了。」
聽譚峰這麼說,楚宴的氣焰倒滅了下去。
「我和顧城早就沒什麼了,你別多想。」
秦碩握住了他的手,先是細細的親吻,然後又冷不丁的咬了一口。
楚宴嘶了一聲,雖然不太疼,但到底是被嚇了一跳。
「秦碩!」
他的聲音並未阻止秦碩,而是讓秦碩更加深入。
他的吻落到了楚宴的手腕處,秦碩親吻得並不粗暴,給楚宴造成些酥麻的感覺。
楚宴卻覺得頭皮發麻,今天的秦碩很不對勁。
等到了秦家以後,秦碩將他帶到了樓上。
他撕咬著楚宴的唇,楚宴有些吃疼。
自從他教會對方如何接吻之後,秦碩再也沒有這樣粗暴的吻過他。
「你在裡面的時候,我就一直喝著酒等你。」
楚宴睜大了眼:「你喝酒了!?」
對方眼神清明,再加上根本就沒有變成紅色,讓楚宴以為他剛才聞到的酒味,只是秦碩的衣服上沾了些而已。
沒想到對方是真喝了。
「量很少,所以眼睛的顏色沒變。」
楚宴原以為接下來會受到粗暴的對待,可他忽然被秦碩給死死抱緊。
他的身體比他還冷,他的身體還在微微發顫。
「秦碩?」
「我全都聽到了。」
楚宴睜大了眼,他去丘子凡那裡,不是把秦碩放在他身上的竊/聽器拆掉了嗎?
饒是這樣,楚宴還是問:「你聽到了什麼?」
「你和丘子凡說的一切。」
楚宴抿著唇:「你監視我?」
秦碩沙啞著聲音:「別怪我放那些,因為我擔心你。」
「那你也不能這麼做!」
秦碩放開了楚宴,看向了他:「你說的那些都是真的?」
楚宴雖然心虛,卻還是點了下頭。
「那你……是不是也會消失?」
楚宴錯愕的看向了他,一時之間什麼也不敢保證。
如果顧城的悔恨值到達了100,他的確會離開這個地方。
只有三天。
楚宴不敢看他的眼,原來讓秦碩如此失常的原因竟然是這個。
所以他才會說,留在我身邊。
那是因為,他在害怕。
楚宴只能繼續裝成個傻逼:「秦碩,你怎麼會這麼問?我說那些話當然是騙丘子凡的,否則怎麼可能從那裡面安然的出來呢?」
秦碩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真的?」
楚宴無辜的望向他:「當然是真的。」
秦碩附身親吻了楚宴,充滿了愛憐,剛才這個地方被他咬得重了些:「你別騙我,如果敢騙我……」
「什麼?」
「做鬼也不放過你。」
楚宴哆嗦了一下,笑容都差點崩不住了。
忽然之間,楚宴的肚子咕咕的叫了起來。
「餓了?」
楚宴狠狠點頭,特別委屈:「我今天一天根本沒怎麼吃飯,昨天買的夜宵是餛飩,也為了救顧城也給砸了。」
秦碩眼裡露出了點笑意:「想吃什麼?別拐彎抹角。」
楚宴一聽,還是他們家老秦懂他,一說起這個肚子真的餓得不行了。
「我想吃麻辣燙,糖醋排骨,清蒸魚……」
「不行。」
楚宴瞪圓了眼,那樣子仿佛對方把他的生路剝奪了似的:「為什麼啊?」
「你一天沒吃飯了,得吃點溫和的墊墊底兒。」
秦碩還沒忘記對方有胃病,就算在秦家養了好幾個月,還是大意不得。
楚宴躺在床上不動彈了,有氣無力的唉聲歎氣。
秦碩揉了揉楚宴的頭髮,從二樓走了下去,開始為楚宴做飯。
其實秦碩的廚藝很好,但有個怪癖。
在楚宴沒來秦家之前,他做了飯絕對不會吃,其他傭人也不許動,而是直接全部倒掉。
自從楚宴來了秦家,這些東西秦碩就會做給楚宴吃了,而不是倒掉。
過了大概半個多小時,楚宴還在床上躺著,看著自己變灰的變身技能欄。
這幾個月他和秦碩完了好多次情趣play,都是這東西的功勞。
一想到那些記憶,楚宴捂著老腰,心想別再來一次了。
[這個技能是為了幫助完成任務,到主人這裡來,完全為了幸福生活。]
楚宴滿足的說:[把好幾個沒享受夠的世界都補足了。]
系統:[……]
等秦碩做完了菜,楚宴從二樓走了下去。
他看見秦碩穿著圍裙,襯衫的袖子也被工整的折起,那樣子認真而又帥氣。
「過來。」
楚宴從美色中蘇醒,聽到秦碩叫他,連忙朝那邊走了過去。
秦碩把他抱在自己懷中,楚宴還驚呼了一聲。
「你這樣我怎麼吃?」
「我抱著你,喂你吃。」
楚宴:「……」
他就坐在對方大腿上,身後還有那根東西頂著,楚宴的臉色都紅了起來。
秦碩拿起了湯匙,一口口的喂給了楚宴吃,那模樣特別的危險。
楚宴喝著湯,沒想到身後的秦碩一口咬在了他的肩膀上,讓楚宴的身體哆嗦了一下。
「再來一口。」
這副伺候殘障人士的樣子,楚宴真的很不適應。
尤其是,秦碩還咬他!
他覺得,自己被喂飽之後,就要等著被吃了。
「秦碩秦碩,你冷靜點……」
秦碩放下了湯匙,見楚宴哭了,便用拇指拭去他的眼淚:「哭什麼?」
「我我我怕。」
「嗯?」
楚宴能說秦碩現在特別像是把獵物喂飽,喂得肉肉的之後讓後開宰嗎?
他不能!
「你別喂我喝了,我又不是沒手。」
秦碩啞聲問:「不行。」
楚宴睜著一雙眼看向他。
「多哭幾聲。」
哦豁,這變/態好像特別喜歡聽他哭。
他這麼問簡直傻逼了。
他好不容易喝完了湯,胃裡都是暖洋洋的。
楚宴又簡單的吃了點兒東西,就直喊吃不下了。
他是飽了,對方還沒有。
兩個人去了二樓,緊緊抱在一起親吻。楚宴晚上喝了好多牛奶,還有點不滿的說:「如果早知道是這樣,我晚上就不喝湯了!」
秦碩眼神幽深,動作更大了。
「飽了嗎?」
「……飽得吃不下了。」
—
楚宴原本以為他們晚上的時候就已經和解了,結果第二天楚宴醒來的時候,秦碩仍舊不讓他去劇組。
看來他昨天並沒有信他的話。
「我不去劇組的話,會耽擱《靈魂滲透》的拍攝的。」
秦碩見他起床了,正在翻看報紙的秦碩便站起身,走到楚宴面前:「屋子裡雖然開了暖氣,但也要多穿點。」
秦碩拿了一旁的毛衣:「手伸起來。」
「……哦。」
秦碩給他穿衣服,讓楚宴有點懵。
到了吃早飯的時候,秦碩也是跟昨天晚上一樣喂他。
更誇張的是,這個工作狂竟然不去公司了,而是留在屋子裡陪他。
「秦碩,你不去公司嗎?」
「嗯。」
「不處理文件?」
「嗯。」
秦碩這個樣子很是異常,但無疑他對自己簡直細緻入微了。
秦碩越是這個樣子,楚宴的心裡就越難受。
他看著秦碩,眼淚又忍不住了。
這具身體就是這樣,簡直多愁善感,但他有點停不下來。
「怎麼了?」
「你這樣,就弄得像我馬上就要消失了似的。」
秦碩的身體僵硬,將楚宴抱在了懷裡。
「不是的。」
「你心裡就認定了我會消失是不是?」
「……不。」
反駁也變得無力,秦碩必須要確認楚宴在自己的視線範圍內,他才會覺得安心。
然而這個做法,興許真的傷到了他。
「對不起。」
聽到秦碩的話,楚宴有些詫異,抽噎著問他:「你為什麼遠道歉?」
「不這樣確認你在我身邊,我不放心。」
楚宴朝他伸出了手:「給我。」
「什麼?」
「竊/聽器,監控器,一切能讓你覺得安心的東西!」
楚宴的話,讓秦碩睜大了眼。
楚宴問他:「怎麼突然不說話了?」
秦碩的嘴角勾起一個笑容來,楚宴的做法一直讓他覺得很意外。這具身體裡住著一個有趣的靈魂,每一面都讓他著迷不已。
「……算了。」秦碩抱緊了他,「你去劇組吧。」
楚宴歡呼起來:「真的?」
「嗯。」
楚宴親了一口他的臉,笑容在臉上堆滿。
等他回到劇組的時候,一連兩天來沒,其他劇組或許都要有所不滿了。
但這裡的劇組可是通過楚宴,才得到了那麼多的投資。
再加上楚宴借由《傲元》有了一定名氣之後,並不耍大牌,所以劇組的人還擔心他:「冬遙,你的傷好一些沒有?」
手上之前被包了紗布,看著倒是嚴重。
楚宴乾笑了兩聲:「沒事沒事。」
導演也走了過來:「要不你再休息休息?」
楚宴搖了搖頭:「不用了,我記得《靈魂滲透》裡面有梁修手受傷的情節,正好不用化妝了,直接演看著更真實!」
看他一再堅持,導演也只好同意。
劇很快就開拍了,這是其中很有趣的一場。
梁修的獨角戲,而方瑞澤在一旁觀看。
就是因為看到了這一幕,他才確認了一直以來的兇手,就是梁修。
屋內光線十分昏暗,方瑞澤興沖沖的來找了楚宴。
裡面發出奇怪的聲響,方瑞澤便朝裡面望了一眼。
廢棄的舊工廠,曾是他們幾人的秘密基地。
而楚宴精神失常一般的捶打著牆壁,他受傷的手重新滲透出了鮮血來。
「殺了他。」
「不行。」
「他也是當年的一員。」
「他沒有,他只是看著而已。」
「看著就不是罪了?」
「他是我唯一的朋友。」
兩種語言交替,楚宴的表情時而陰翳,時而痛苦。
結合在一起,看著有種無聲的陰森感。
方瑞澤的身體僵硬在原地,沒想到會看見這些。
梁修……
他臉色蒼白的朝後倒退了好幾步,卻在慌亂之際不小心觸碰到了被捆著的鋼管。
碰的一聲,也驚動了裡面的楚宴。
他抬起頭,神色一凜的朝外面望去:「誰?」
楚宴一步步走了過來,方瑞澤感受到了強烈的壓迫感。
他的心臟劇烈的跳動起來,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當方瑞澤終於避無可避,身體貼在了牆壁上的時候,楚宴也趕到了這裡:「荊盛?你怎麼來這裡了?」
「修修……」
看他的態度,楚宴立馬就明白了。
他的笑容冷凝下去:「你知道了?」
方瑞澤沒有說話。
楚宴眯起眼,嘴角揚起詭異的弧度:「既然你已經知道了,我就不裝了。長時間以來,真的好累啊。」
「真的是你殺了他們?」
「是我。」
方瑞澤赤紅了眼眶:「你這個兇手!為什麼不連著我也一起殺了!」
楚宴無辜的問:「你這麼激動做什麼?」
方瑞澤胸口上下起伏,滿懷恨意的盯著他看。
楚宴卻笑了,似乎很滿意他這個模樣。
他朝方瑞澤伸出了手,方瑞澤腿一軟就要跌在地上,幸虧是身後的牆壁支撐了他。
而他半跌的姿勢,卻讓楚宴能夠看他。
他捧著方瑞澤的臉,親昵的說:「你是我唯一的朋友,也是我最恨的仇人。」
這話涼得完全要密密麻麻的滲入眾人的心臟,偏生他笑得這麼甜,說出的話卻是這麼的刺耳。
導演忘記了喊cut,包括方瑞澤也一直緊緊盯著楚宴,入戲太深。
他竟然主動的接了下一場的臺詞:「這些不是你殺人的藉口,而且你這麼騙我,不也一樣想殺我?」
方瑞澤辱駡了起來,楚宴卻一個字也沒說。
正當此時,一邊觀戲已久的顧城卻喊了一句:「別罵了。」
他昨晚輾轉難眠,之所以來這裡,完全是因為愧疚。
沒想到,他卻看到了這樣的場面。
眾人十分驚訝,不明白為什麼一個局外人會過來。
顧城這次沒有任何人陪,他推著自己的輪椅,一步步走到楚宴的身邊。
方瑞澤演的人物的原型是他,而梁修的原型,顧城已經看出是誰了。
他不可能這麼辱駡。
顧城艱難的推著輪椅,在楚宴面前停下。
仿佛贖罪般的:「對不起。」
而這一個畫面,正好入了攝影機裡面。
「導演……?」
「噓,別吵。」
「可那不是顧總嗎?他怎麼過來了?」
導演是個戲癡,他深深的盯著那邊看:「我之前覺得劇本最後這裡違和感很強,既然荊盛到最後活成了梁修的樣子,那為什麼這裡的荊盛會那樣辱駡梁修?」
「的確……!」助理恍然大悟。
導演死死的盯著那邊:「太奇怪了,我甚至覺得顧總那個……才是真正的荊盛該有的表現。」
因為這份疑惑,他並沒有立即喊cut。
而那邊,楚宴忽然不和方瑞澤對戲了,他冷淡的看向顧城:「荊盛,你當初為什麼故意看著?」
「因為……我被很多人背叛過,利用過……到最後的膽小鬼是我自己!我比你更膽小,不願意踏出一步。」
楚宴:「你現在是什麼意思?懺悔嗎?」
顧城死死的搖頭:「我已經沒有那個資格懺悔了,我能夠懺悔的那個物件……他還在嗎?」
「你說的是修修?」楚宴指著自己,扯出一個笑容來,「不見了,他已經死了。」
顧城眼眶熾熱,心像被什麼東西撕扯。
他說的是楚宴,而楚宴卻在演戲,說的是梁修。
所有人都緊張的看著這一幕,真實得讓人不覺得是在演戲。
而方瑞澤則更加如此,如此近的距離,讓他甚至覺得荊盛的原型就是顧城!
可他沒有打擾,更沒有開口,生怕打斷這精彩絕倫的演技。
眾人像是著魔一般入迷,楚宴的手卻一點點的伸到了顧城的脖頸之間。
「荊盛,梁修想殺了你啊。」
他在演戲,眾人無比的確定。
但這一幕,卻震驚了所有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