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27章
屋內燭火已經熄滅,月輝從雕花窗外撒了些許進來。
蕭允澤的口氣帶著戲謔,眼神卻專注而認真。
楚宴原本不介意被他聽到的事,卻因為看見蕭允澤這樣的眼神之後,滿是心悸。
「你剛才怎麼敢吃紀子塵給你的藥?等救你出去後,我讓韋柯好好看看你的身體。」
「那麼一丁點兒成分的寒石散而已,不用這麼緊張。」
「怎麼能不緊張?好不容易才讓韋柯把你的身體養好!」蕭允澤察覺到了楚宴的話,眼神驟然偏冷,「等等,你剛才說寒石散?」
「……嗯。」
蕭允澤面露緊張:「本朝不知禁止了多久寒石散,沒想到紀子塵竟然能把這個拿出來,你現在感覺如何?」
楚宴搖了搖頭:「說了只有一丁點兒的劑量,寒石散帶癮,解了癮就好了。」
蕭允澤仍是擔心,偏生他又不懂醫術,不能確認楚宴現在的身體如何了。
夜色幽深,殘月在天。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那一丁點的藥性慢慢散發出來,楚宴覺得全身都燥熱得慌,整個人神志也有些不清了。
外面又傳來了腳步聲,紀子塵帶著一壺溫酒走了進來。
蕭允澤雖然擔心楚宴,也只能先藏一藏。
「那點藥性雖然不多,但也必須散出去才行,這是一壺溫酒,你喝了它。」
楚宴眼神已經有些迷離,原本蒼白的臉上逐漸浮了一層薄汗。
紀子塵見狀,連忙走了過去。
寒石散乃金石之藥,遲起而難息。
若不及早的發出來,便會積淤於體內,對楚宴這樣身體羸弱的人是極為不好。
他將酒壺遞給了楚宴:「快喝一口!」
紀子塵喂得有些急了,楚宴沒來得及咽下,酒水沾上了他的唇,上面沾染了水漬,他唇色的薄紅,就像是花上被打濕了露珠。
楚宴狠狠的咳嗽了起來,那些多出的酒水沾染到了他的發梢上,徒添了一層馥鬱的酒香。
他整個人已經微醺,抱起酒瓶開始小口小口的咽著。
不得不說,服下寒石散後,整個人都暈暈然,宛如跌入雲層之中。
等喝了一大瓶之後,紀子塵才把酒瓶給拿回去。
他離開了這個地方,紀子塵的臉上燙了起來,方才在楚宴房內,他清楚的看見了楚宴微醉的姿態,甚至站立在他床邊許久沒能回過神來。
他所見的那些人,竟沒一個及得上他。
紀子塵略略收回了心神,想著既然答應了楚宴,便會想辦法救他出去。
現在聶靖雲連他也看守了起來,似是不放心。
而聶家和皇后母族于家,此時正合夥在密謀著什麼。
就算紀子塵對這些不想關注,這幾日聽喬翰秋也說得多了。
他佇立在月色之下,清冷的餘暉灑在他的臉上,讓他的眉眼也蒙上了一層薄紗。
「得像個法子了……」
而這邊,確定紀子塵真的走了以後,蕭允澤才從暗處走了出來。
剛才燭火才熄滅的時候,眼前是看不清東西的,如今這麼長時間了,他的眼也適應了黑暗。外面有些光亮照進來,讓蕭允澤完全能看清楚宴此刻在做什麼。
喝了酒,那些熱都散發了出來,楚宴輕輕扯著自己的衣衫,胸前的衣衫都被他給弄皺了。
他的臉上沾染了紅,脖頸也沾染了紅,張著嘴微微的喘著氣,還能讓人望到裡面猩紅的舌尖。
楚宴原先清疏的氣質,此時也如火燎原,瞬間就沾染上了靡豔,墨發也微亂,無處不讓人心癢難耐。
「蕭允澤……」
蕭允澤腦子一轟,第一次覺得自己的名字能這麼好聽,尤其是在楚宴嘴裡叫出來的時候。
他走了過去,發現楚宴身上還出了汗,便問:「先別睡,我替你擦擦汗,這麼入睡會病的。」
楚宴倒也沒有反抗,而是乖乖的任他擦。
蕭允澤拿著帕子先到了他的脖頸,指尖觸碰處,一片濕潤。
他的眼神逐漸變得晦暗不清,楚宴真是喝醉了,竟然敢朝他伸出手,拉著他到了床上。
蕭允澤的鼻尖嗅著楚宴身上沾染了酒香的香氣,仿佛自己也要醉了。
明明楚宴出了那麼多汗,他的身上竟還是香的。
蕭允澤的呼吸變得灼熱,被楚宴勾起了欲。
「好熱……」
「別動!」
楚宴微醺的抬起頭,才發現蕭允澤的臉色難看,像是在忍受著什麼似的。
楚宴湊了過去,吻住了蕭允澤,這個動作讓蕭允澤十分震驚。
不過他本能似的抱著楚宴互相纏綿,唇裡全是他方才喝的酒的滋味,好甜。
內心的灼熱,把腦子裡最後一根弦給燒毀,蕭允澤放開了他,低啞著聲音:「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楚宴眼眸一彎:「親你。」
他醉時並不會大吵大鬧,反而這麼乖乖的,勾得人直心癢。
蕭允澤此時忽然覺得難耐,原本已經發現了楚宴所在,他如果回去帶人來,就能救出他了。
可現在,蕭允澤完全捨不得離開。
「你……」
蕭允澤的話還沒說完,外面頓時傳來一陣騷亂聲。
楚宴的腦子清醒了一些,外面沒過多久就有人敲門:「周公子,你睡了嗎?」
「發生什麼事了?」
楚宴皺緊了眉頭,想讓自己的口齒聽著不要那麼像個醉鬼,因此他說得很緩。
「沒什麼,就一隻老鼠進了院子,我們兄弟自然會剷除。若周公子有什麼閃失,可是我們萬萬擔當不起的。」
「……這是你們的事,來告訴我做什麼?」
「周公子還是開開門吧,我們找了一圈都沒找到那只老鼠。」
楚宴緊擰著眉:「你懷疑是我把人給藏起來了?」
外面的人道:「我可沒這麼說,這是周公子自己的臆想。」
楚宴的頭越來越疼了,能在剛才的微醉狀態這麼應對,已經是他意志力驚人。
只不過現在那股醉意又湧了上來,讓他不知如何應對外面的人。
外面的人已經在開門,楚宴驚呼一聲:「別進來!」
「……周公子這種反應,可不像完全不知情。小侯爺回了聶家,這裡就全權交由我們負責。周公子越是這麼說,我們就越得進去瞧瞧了。」
當他們快要推開門,楚宴拉起蕭允澤,拿被子蓋住了他。
「別出聲!」
蕭允澤啞然,心道他完全可以憑著武功殺出去,不需要那麼戒備的。
還沒反應過來,他就被楚宴給擋在了身後的錦被內。
楚宴就只穿了一身單衣,外面的人走進來之後,就點燃了屋內的燭火。
等四周重新亮了起來,他們才看到此刻楚宴的模樣。
他的臉上帶著紅暈,似乎方才真的在沉睡,什麼事也不知情的。
「聶家的狗,果然放肆!」
聽到楚宴罵他們,那些人臉上也不見動怒:「這裡面怎麼有酒味?」
一旁的人小聲解釋道:「方才紀神醫拿了壺酒進來,說是針灸的時候用得上。」
為首的男人才恍然,原來是這樣,所以他身上才沾染了一片酒香之氣。
雖說小侯爺擄走他,是為了之後的大事。不過在看到楚宴的模樣時,他還真覺得聶靖雲是因為楚宴的美/色,才將他帶到了這裡。
眾人看得癡迷,就連楚宴臉上的怒色,也覺得好看極了。
他的肌膚在深紫的錦被的映襯之中,顯得尤其溫潤。
當眾人的目光都癡迷,而為首的男人卻及早的回過神,發覺到了錦被裡有些古怪。
他目光如炬的看向了那邊:「周公子,你被褥裡……」
「你們抓我來,還想來羞辱我,就不怕我尋死尋活?」
為首的男人表情微變:「周公子是男人,怎麼學得那些女子一樣哭哭啼啼……」
「士可殺,不可辱!」
他緊緊的盯著楚宴,當他用力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眼底都帶上了迷蒙,美得驚心動魄。
他不好太緊逼,又不能不去抓住闖進來的人,一時之間氣氛陷入了凝固之中。
外面忽然急匆匆的闖入了一個人,朝他稟告:「我們在紀神醫的院子,發現了那人的蹤影!」
「可真?」
那人點了點頭。
為首的男人沉默了下來,連忙給楚宴賠禮道歉:「是我太過魯莽,萬望周公子不要放在心上。」
楚宴仍舊不理,撇過了頭冷哼一聲。
他和手下的人連忙退了出去,臨走前還將燭火給熄滅了,想讓楚宴早些休息。
等人徹底走遠,楚宴的心才總算放下。
楚宴掀開了被褥:「沒事吧?」
這句話剛剛問出口,蕭允澤就摟著楚宴的腰,將他扯到了自己的懷裡。
「不醉了?」
「被嚇醒了。」
蕭允澤的呼吸也夾雜了灼熱:「我看你還是有些醉。」
剛才他在被褥裡,聞著楚宴身上的氣息,完全像是甜蜜的折磨一樣。
「先別說這個,我喝了溫酒,身上的藥性被排走了些,已經清醒了不少了……」
蕭允澤打斷了他的話,眼神從方才的柔情轉為冰冷:「紀子塵敢用這東西對付你,我不會讓過他的。」
「……別打岔,我是想問,你還派了別的人來這裡麼?怎麼他們說去了紀子塵那邊?」
蕭允澤搖了搖頭:「就僅有我一人。」
「那為何……」
楚宴話到嘴邊,忽然間就想明白了。
除了蕭允澤,還會有一個人隨紀子塵一起來找他。
「喬翰秋或許也來了這兒。」
「我也猜到是他了。」
楚宴歎了一聲:「他幼時在外學武,以他的武功照理說不會被人發現的。能在這種情況下都能被發現,真不知出了什麼事……」
「別想這麼多了。」
楚宴笑了笑,仍然十分擔心。
夜已經很深了,楚宴想讓蕭允澤乘著夜黑早些離開,畢竟此處並不安全。
蕭允澤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你好生在此處,別做傷害自己的事,等我來救你。」
蕭允澤十分後悔,方才他在上面,並沒有看清紀子塵給楚宴的是這種藥丸,等楚宴說出裡面含有這東西的時候,已經把東西給吃了進去,他再想阻止也來不及了。
「嗯。」
「還有……」
楚宴無奈的打斷了他:「你再不走,天都要亮了!」
蕭允澤雖然放不下心,卻只好先離開了。
屋子裡又只剩下了楚宴一人,他剛才強打起精神,又是被嚇醒的。
現在所有人都走了,他反倒是暈暈已醉。
楚宴閉上了眼,逐漸陷入了沉睡之中。
這一覺,不知睡過去多久。
等第二天聶靖雲來到這裡的時候,深深凝視著床上的楚宴,還問了一句紀子塵楚宴的情況如何。
紀子塵說:「他脈象虛弱,恐怕撐不了多久。」
這話讓聶靖雲十分震驚,懷疑的望向紀子塵:「你該不是和他聯合起來騙我的吧?」
紀子塵臉色冷凝下來:「你既然不信我的醫術,就另請他明,為周盼把脈看看,問問那些大夫,周玨是不是時日無多。」
聶靖雲見他態度坦蕩,又看到床上昏迷不醒的楚宴,心頭沉痛:「……怎會這樣?」
「你帶他來之前,給他喂了什麼藥?」
聶靖雲臉色蒼白:「樨元丹。」
「你果然不是下的一般迷藥,否則他的身體怎會敗壞至此!」
紀子塵心道果然是那玩意兒,樨元丹……大概聶靖雲是想讓楚宴逐漸神志不清,受他擺佈吧。
他雖未見過,可從前聽師父說起過,這東西用久了,記憶也會變得模糊。
聶靖雲的手段,可謂陰狠惡毒。
要讓楚宴逐漸愛上他?他們曾互相為情敵,那可真是對楚宴最好的報復了。
「……後遺症竟會如此嚴重?」
紀子塵神情凝重:「你用這東西之前,可考慮過他的身體?你這是想要害死他!」
「紀神醫,幫我救他!」
「救不了了,你另請他人吧。」
聶靖雲身體僵硬,臉上的表情逐漸變得慌張。
「他不能死!你若救不了,那世上還有誰救得了?」
看聶靖雲這麼失魂落魄的樣子,紀子塵還真以為他有多喜歡楚宴呢。不過一想到他為了達成自己的意願,竟然喂了楚宴吃那東西,恐怕把人給就出去之後,調理身體都要花費許久。
這樣的人,這樣的喜歡,未免有些太可怕了。
看見紀子塵沉默了下來,聶靖雲面色如灰,卻忽然想到了另一個人:「……藥谷的谷主,紀子塵,你師父可能救?」
「你想做什麼?」
聶靖雲看著他:「去藥穀。」
「我師父已經不輕易出穀了,況且你也請不來他!」
聶靖雲冷笑起來,充滿著陰鷙:「怎麼請不來?他的愛徒現如今在我的手上,有你做餌,你師父一定會來!」
紀子塵臉色一變,平日的清高也維持不住。
「聶靖雲,你太卑鄙!」
聶靖雲笑他天真:「我原本就是這樣的人。」
說完這些,聶靖雲就離開了此地。
只是對他們的看護,就變得尤其嚴密。
正當此時,外面有個啞奴送飯進來了。他一直緊緊低著頭,仔細一看,氣質卻和昨日不大相似。
昨日的啞奴畏畏縮縮,而今日的他雖然仍舊低著頭,卻有一番貴氣。
守門的人看了他好幾眼,問他:「你進去做什麼?」
啞奴舉著木盒,示意裡面是一碗藥。
這是紀子塵開的方子,他熬好了專程送來的。
「……你進去吧,記得早點出來。」
啞奴才點了點頭。
等走到裡面,他環顧了一圈,終於看到了他想見的人。
只是楚宴的樣子看上去很不對勁,臉色蒼白如紙,像是隨時都要死去一樣。
他一步步的走了過去,紀子塵看到了他以後:「把東西放下吧,我來喂他。」
「紀兄,是我。」
紀子塵聽到了他故意壓低的聲音後,面色微變:「翰秋?」
喬翰秋才點了點頭。
「昨天晚上是你吧?你是跟著我來的這裡?」
「那天聶靖雲急忙來找你的時候,家奴為了以防萬一,還是朝我稟報了。不過等我急忙出來的時候,你們已經不知道去了何處,我花了許多周折才找到了這裡。」
紀子塵啞然:「而且……你似乎對聶靖雲抓了他,一點都不驚訝?」
喬翰秋有些詫異:「聶靖雲不是一直覬覦盼兒嗎?這件事情我早就知道。」
紀子塵:「……」他怎麼不知道?
喬翰秋朝床上望了去,發現楚宴靜靜的沉睡著,髮絲都披散開來,薄薄的被褥蓋在他的身上,似乎因為太熱,從帳幔裡露出一條白皙的手臂來。
喬翰秋走了幾步,輕聲喊了句:「盼兒。」
他以為楚宴還在沉睡,沒想到這麼一喊,楚宴就緩緩的睜開了眼。
因為剛剛蘇醒,他睡眼惺忪,眼神迷蒙,猶如一朵慵懶的睡蓮。
等楚宴看清楚喬翰秋的臉之後,才一下子被嚇醒似的,臉色泛白:「你怎麼……」
他現在是易容了?
用這個啞奴的臉叫他盼兒,還真有些可怕。
喬翰秋聽他聲音低沉,還以為是他剛睡醒的緣故:「盼兒,我來救你了,快跟我走!」
他要掀開自己的被褥,楚宴渾身都嚇得緊張:「別!」
「……怎麼了?你是怪我不拘禮節?現在是危險的時候,還望你諒解!」
楚宴這被褥下麵,可實打實的穿著男裝的單衣,萬一被喬翰秋給看出什麼,喬翰秋萬念俱灰,他的任務可就全完了!
試問哪個人在發現自己未婚妻是男人後,還覺得人生美滿幸福的?
楚宴賭不起。
「我身上穿得單薄,你能見人!」
喬翰秋仍然堅持,非要帶楚宴離開。
兩人這個樣子,惹得一旁的紀子塵眉頭越擰越緊:「你究竟想瞞著他到什麼時候?你得明白,他覺得你是女子,才喜歡你的!」
喬翰秋不再拉扯著楚宴的被褥,有些無助的看了眼紀子塵。
「……你到底在說什麼?」
紀子塵看向楚宴:「是你自己說,還是我替你說?」
楚宴喉嚨發幹,朝喬翰秋看了一眼:「喬公子,他說得對,我……」
喬翰秋臉色泛白的打斷了楚宴的話:「我知道了,你是周玨對不對?一定是你和你姐姐長得太像了,所以聶靖雲擄錯了你!」
楚宴抿著唇:「不是的。」
喬翰秋的身體變得僵硬:「那你說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楚宴望向了他:「周盼就是周玨,周玨就是周盼。」
喬翰秋如雷擊一般,死死的瞪著楚宴。一時之間,他完全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我並非有意騙你。」
「既然你穿女裝隱藏自己的身份,不是騙我是什麼!?」
喬翰秋壓抑不住自己的怒火,朝楚宴大喊了一聲,「我知問你一句話,到底有沒有周盼這個人!」
而這個聲量,逐漸驚動了外面的人。
守門的侯府下屬正要大喊,把人全都給引過來。紀子塵早已經料到了這樣的情況,朝他們一甩迷霧,兩人就軟軟的倒在了地上。
「我帶的迷藥不多,總歸能對付幾個,現在我們先離開。」
喬翰秋卻不想離開,非要聽楚宴說明白。
他執拗的樣子,讓楚宴不得逃避。
他打算正視此事,給喬翰秋一個交代。
原本……就是他錯了。
「有,有周盼這個人。」
此言一出,惹得那邊的兩人都詫異了起來。
而喬翰秋是詫異之中帶些欣喜,是因為有可能,周盼和周玨或許只是偶爾對調身份,他喜歡的人是女子的周盼,不該是周玨。
而紀子塵驚訝的卻是,他原以為楚宴是故意欺騙喬翰秋的感情,沒想到還真的有周盼此人。
「十年前,那個時候我們周家還沒有來陵濟,我父親也沒有開始做官。我姐姐周盼兒走失,等我們找到她的時候,她已經是一具屍體。」
「我們周家因為這件事,發誓再也不碰走鏢,因為害怕仇人來報復。父親便做起了官,更是來到了陵濟定居。」
「我並非有意騙你,實乃母親因為姐姐的死而神志不清,整天以淚洗面。從那日之後,我便不能擁有自己的名字,自己的人生,自己的喜好。我成了周盼兒,代替了姐姐的位置。」
包括喜好,他分明和周盼兒的完全不一樣,都被強行改了過來。
他也同樣身體羸弱,因為這十年的抑鬱生活,病情更加嚴重。
「我也想我只是周玨,但那個時候母親的病情太嚴重,我連這個名字也拿不回來。竟然同女子一樣,被拘在屋子裡繡花彈琴。姐姐走失後被仇人帶走的事,在母親心裡留下了陰影,甚至嚴禁我外出……」
聽完這些,紀子塵面露錯愕,原來這裡面竟有如此隱情。
那,是他錯怪了楚宴?
剛才他主動把這件事情捅破,就像是把別人的傷口血淋淋的剖開。
紀子塵忽然有些後悔,想幫著楚宴說話,來彌補自己將這層紙給捅破的愧疚。
「翰秋,周玨也是有苦衷的,你……」
而一旁的喬翰秋卻完全不接受,打斷了紀子塵的話。
喬翰秋原本溫柔的臉上,早已經堆滿了陰霾:「你以為你說了這些,我就會原諒你?」
楚宴的心情沉重:「抱歉,你怎麼朝我撒氣,我都沒有意見。畢竟是我瞞著你了這些……」
喬翰秋眼眶泛紅,楚宴誠心道歉,反倒叫他心裡更加難受。
正當此時,外面卻傳來一個聲響——
「把本殿的皇子妃交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