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00章
在外人看來,他和戚長銘是敵對的關係。
楚宴想,這大概是一部分源自於一瀾冬雪,一部分卻源自於他在妖雲之夜對戚長銘的態度吧。
當時打臉一瀾冬雪的時候,傲焰那兩人可全都看在眼裡。
余友清會這麼猜測,楚宴一點兒也不覺得奇怪。
聽到戚長銘的話後,余友清的笑容裡多了幾分深意:「這件事情,你恐怕不能為他做主。」
戚長銘直面迎上:「那傲焰的余隊長怎麼知道……他會接受你的邀請?」
余友清笑容一斂,兩人四目相對之下,暗潮洶湧。
楚宴夾在兩人中間,如坐針氈,本想勸勸。
他剛一開口,兩邊就同時把目光放到了他身上,戚長銘問:「你選誰?」
楚宴:「……」早知道不說話就好了嘛。
楚宴給戚長銘使眼色,斷天發生這麼大的事,余友清作為傲焰的隊長,也許會知道什麼事呢。
這樣順水推舟,讓他去傲焰那邊旁敲側擊,再好不過了。
現在整成了這樣,他倒不知道怎麼回才好了。
戚長銘的面色冷硬,對楚宴的眼色絲毫不聞,仍舊執拗的看著他。
楚宴頭疼扶額:「我還是想留在離原。」
算了算了,自己的人自己寵!
余友清見事情已定,楚宴的態度還讓他十分驚訝。
原本以為這兩人關係不好,這……
他看向戚長銘,顯然在楚宴說出這句話後,他臉上的表情都柔和了下去,再也不復剛才針鋒相對的樣子。
離原的隊長是什麼性格,余友清有幾分瞭解。
離原成立之初,受到過不少的挫折和困難。
戚長銘作為隊長,被奚落過、嘲笑過、踐踏過,那些事情他都可以保持理智,若說他因為誰的話喜怒於形色,余友清是怎麼也不相信的。
可現在看來,竟然真的有一個人會影響他至此。
寒無雙對於他來說,竟然這麼重要嗎?
余友清無奈的說:「既然是這樣,那就沒辦法了。」
楚宴也跟著站了起來:「我送你吧。」
不讓自己去傲焰,去送送余友清,戚長銘應該是不會阻止的。
楚宴送他去到了門口,吹綠湖畔清風徐徐,柳枝也被清風吹拂,岸邊的梨花開得極好。這一副春色多嬌,豔溢香融之景,讓人眼前只剩下一片新綠。
楚宴的臉上帶上幾分愁容,余友清看得明白,卻不道明。
余友清笑著說:「看來是我情報有誤了。你和長風為骨的關係,看著並沒有那麼差。」
楚宴只是笑笑,並沒有反駁:「這次雖然不能去傲焰,不過我很感興趣商封洞的事。」
余友清倒是不介意告訴楚宴,畢竟商封洞是新副本,很快就會被眾多玩家知曉。他主動告訴楚宴,相當於還做了個人情。
「遊戲一更新,我們傲焰就上線了。商封洞是最新出的副本,在天瑰之巔。」
「天瑰之巔?」
「這也是傲焰其他人打探出來的消息,聽說那裡百花齊放,經年不謝,是個花穀。在朝裡面走進去,就可以找到商封洞了。」
余友清補充了一句,「不過商封洞的任務還需要特殊觸發,但究竟是怎麼觸發的,我就不能講清楚了。」
楚宴點點頭:「這是當然。」
余友清的眼底閃過精光:「當然,我並不懷疑離原能找到並觸發商封洞的任務,這次離原會去商封洞搶首殺嗎?」
楚宴知道他的顧慮,忍不住笑笑:「如果離原真的要去,你不是把消息透露給了對手?」
「所以我才問你。」
楚宴忽然覺得余友清真不能小覷,余友清做事真是滴水不漏。
他主動告訴情報,又在之前相邀他加入傲焰。他前面的鋪墊,就是為了問出這句話。
楚宴甚至可以把他翻譯成:你雖然和戚長銘的關係不再那麼差了,但也不至於為他衝鋒陷陣,我對你施放善意,不與你為敵,為的就是旁敲側擊的打探出你到底在不在商封洞的首發人員之內。
楚宴不再像是剛才那樣散漫,開始對余友清認真:「既然傲焰都這麼有誠意,我也不是個不識抬舉的人。我不幫離原……」
當楚宴在說這話的時候,眼睛一直緊盯著余友清。
他果然松了一口氣似的。
「有個問題,不知道傲焰能不能滿足我的好奇心?」
余友清笑眯眯的問:「請講。」
「這次斷天發生了這麼大的事,還傳出了意識會被所在遊戲裡的消息,你們傲焰竟然全都第一時間上線?還真是勇氣可嘉。」
余友清似笑非笑:「你們不也一樣上線了嗎?那你們是怎麼想的?」
楚宴:「……」這個老狐狸,問題竟然又被丟回來了。
余友清看他吃癟的樣子,哈哈的笑了起來。
楚宴很快就以笑容掩蓋了自己的真實想法,這個余友清可真不好應付,稍微放鬆一點都不行!
「和余隊長說話可真有意思,好好一個問題,也能像是被打太極似的打回來。」楚宴笑著問,眼底卻帶挑釁。
這麼快就反擊了?
余友清笑了笑,毫不在意。
楚宴皺眉,他的挑釁就像是打到了一拳棉花上似的。
楚宴又加深了程度:「余隊長能相信一瀾冬雪的話,誤判我和戚長銘之間的關係,這種錯誤……還真讓人大跌眼鏡。」
余友清這才發了話:「的確是我失誤了,至於剛才那個問題……算了,告訴你們也沒關係。」
他話微微停頓,轉而敘述道:「傲焰之所以能放心,是因為找人查了這件事情,這可是斷天遊戲公司內部傳出來的,誰知道他們是不是拿這件事情來炒作話題?」
楚宴睜大了眼,竟然是出了內賊?
看來等孟宇齊過來,他就可以把消息告訴給孟宇齊了!
「我能不能問問你們,知不知道到底是哪個人傳出來的?」
余友清搖頭:「你還真當我神通廣大,什麼事都能查清楚?能知道這麼多就不錯了!」
楚宴滿臉黑線,傲焰能發展得這麼大,不就是背後有人支持嗎?
再說了,孟宇齊和陳潤玨都不能查到是自己公司出了內賊,還被余友清先查到了,他不是神通廣大是什麼?
余友清不願意說,楚宴也不好強行問下去,只能說:「既然是這樣,那就多謝了。」
余友清似笑非笑的看向了楚宴,在走之前對楚宴強調:「那個一瀾冬雪已經不是我們傲焰的人了,下次你可別叫錯了。」
楚宴點了點頭,目送余友清離開。
這個人是只老狐狸,但只要不算計到他的頭上,觸犯到他的逆鱗,楚宴都不想去惹上麻煩。
楚宴站了沒多久,孟宇齊終於姍姍來遲了。
他喘著粗氣,仍舊是獨步逍遙的外表:「大,大神,怎麼樣了啊?」
「解決了。」
孟宇齊瞪圓了眼:「啊?」
楚宴仔細的打量孟宇齊:「你現實和遊戲怎麼長不一樣啊?」
孟宇齊一口氣沒喘上來,憋紅了臉,遠遠望去孟宇齊眉清目秀,唇紅齒白。唯一一點不好……就是他是個符修,竟然穿得金光閃閃,破壞了仙人的美感。
不像是仙人,像只傻土豪。
孟宇齊絲毫沒注意到楚宴看地主家兒子的憐愛,緩了好久才說:「這是我十六歲的樣子,我想把遊戲和現實區分開嘛!」
楚宴歎了口氣:「可惜。」
「啊?」
「可惜長歪了。」
孟宇齊捂住了心臟:「大神,你就別插我刀子了,疼。」
楚宴笑了笑,掐了下他的臉:「你長大了,沒你十六歲的時候可愛啊。」
孟宇齊:「……」
為什麼要掐臉?還有大神你說話為什麼這麼欠?忽然手癢……想打人。
楚宴笑眯眯的放開了他:「我知道你現在想動手打人,壓一壓,我在余友清那裡得到了一個消息。」
孟宇齊一下子把注意力就集中到了這句話上:「傲焰的隊長?」
「嗯。」楚宴壓低了聲音,在他耳邊把話都講了一遍。
聽到最後,孟宇齊臉色越來越凝重:「其實我早就懷疑了,是公司內部出了問題。我們自己都沒弄明白,這個余友清怎麼會知道?」
等等,傲焰進駐斷天,當初他們來公司的時候,好像是師兄接待……
難道師兄已經查出了這些,所以把事情告訴給了余友清?
「這個就需要你們自己去查了。」楚宴看著他,「知道我剛才為什麼耍你嗎?」
孟宇齊從剛才的沉思回過神來,又是懵逼的看著他:「啊?」
「你和陳潤玨想拿我當誘餌,以我的口說出對斷天有利的話,這主意想得挺好啊?」
孟宇齊心裡咯噔一聲,眼神閃爍,都有些不敢看楚宴了。
楚宴撲哧的笑出了聲:「不過既然耍回來了,我沒生氣了,接下來你們想做什麼事告訴我一聲行嗎?我這個誘餌得有知道的權利吧?」
事情峰迴路轉,孟宇齊心情簡直跟坐過山車一樣大起大落。
他到現在心臟都在砰砰直跳,楚宴是完全有理由不幫他們的。
「大神,謝謝你。」
「感謝的話就不用說了,不過……」楚宴語氣一頓,「我希望這件事情之後,你能給我一個完整的交代。」
孟宇齊心虛極了:「其實……我跟你說了,你也不一定相信。」
「你說我就信。」
孟宇齊抬起頭,心裡感動極了。
「最後再問你一個問題。」
孟宇齊點了點頭,經過剛才的話,他已經完全對楚宴消除了那些防備。
「陳潤玨……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孟宇齊微怔,沒想到楚宴會問這個,便仔細的回想了起來:「潤玨小時候很奇怪的,比我們都早熟。爺爺也說過,潤玨做什麼事情都很厲害,我們還在摸索技巧的時候,他已經懂得幫我們改良了。」
聽孟宇齊的描述,楚宴還以為陳潤玨是個天才。
但轉而一想,正常人是會聯想到天才,可他周圍出現了修真者,楚宴腦子裡忽然升起了兩個字——
奪舍。
他相信孟宇齊,是因為相處的這些日子,孟宇齊是個真二缺。
而陳潤玨這個人,楚宴卻是不信的。
孟宇齊又補充了一點:「潤玨有時候會變得很奇怪。」
「怎麼回事?」
孟宇齊盯著楚宴,壓低了聲音:「這並不是潤玨當著外人說的,而是有一次我偷聽到的。他說,他沒能完成一個人的囑託。」
楚宴眉頭緊皺,事情越來越古怪了。
「行了,先進去吧。」
孟宇齊點了點頭。
當兩人一起走到木屋裡的時候,卻聽到張劍和戚長銘的對話,一個語氣冰冷,一個義憤填膺。
「這個余友清,簡直太可惡了,竟然在老大眼皮子底下挖人!當我們離原好欺負!?」
衛嘉尷尬的說:「張劍,萬一人還沒走遠……」
「怕什麼?本來就是余友清太急功近利!」
「這件事情到此為止吧。」戚長銘放下了茶杯,氣壓極低,「去查查商封洞是怎麼回事。」
張劍點了點頭,和衛嘉一起走出去了。
沒想到他剛一出去,就和楚宴撞了個正著,剛才還義憤填膺的張劍瞬間尷尬了:「我……我剛才不是罵你呢,我是罵余友清!」
「我知道,我都聽到了。」
張劍松了口氣,他還沒忘記戚長銘喜歡楚宴呢,他可不能給戚長銘拖後腿!
孟宇齊從後面跟了過來:「怎麼都站在這裡了?不進去?」
張劍看向他,眼底滿是複雜:「你……真的是孟宇齊?」
「我是啊。」
「可你在遊戲裡,跟你在現實太不一樣了。」張劍想起那天的事,還心有餘悸。
包括現在,戚長銘都沒醒過來,還住在醫院。
孟宇齊啞然:「我也不是有意要騙你們的,抱歉……戚長銘的事,我一定會盡最大努力讓他醒來。」
聽到這個道歉,仿佛之前的心結完全解開了似的。
兩邊算是冰釋前嫌,這段時間要是再產生什麼隔閡就不好了。
當屋子裡只剩下他們三人,張劍和衛嘉都出去查商封洞的事情了,徐徐微風從窗外吹拂進來,吹皺了湖面,泛起淺淺漣漪。
這個木屋臨靠吹綠湖,這樣的美景一眼就能看見。
楚宴收回了眼神:「你剛才怎麼拒絕余友清了?我進傲焰,不是正好能多查點事出來嗎?」
「我不想你再牽扯那些危險,如果可以,那些東西我寧願替你扛。」
楚宴之前還以為是他吃醋,現在看來戚長銘還有這層意思。
楚宴的心猶如泡在溫水裡,像是找到了安置處,不再像之前那樣患得患失。
在這個屬於自己的世界,他可以不再害怕和他分離。
「我不想你替我扛,我想我們一起面對。」
兩人之間的曖昧甜蜜快要溢出來,再看不出他們的關係,就是孟宇齊眼瞎!
孟宇齊:「……」竟然被一對基佬喂了滿嘴狗糧。